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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之后

    用弓家亲军白羽卫去查一介白衣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只是从若暝嘴里听了个阳山府西境的消息,不消半天的时间,在一片皑皑白雪的世界里,白羽卫明鹿已然拨开一簇枯草,小心翼翼的盯着一个篱笆小院。

    穿过小树林,云槿踩着厚厚的积雪,笑嘻嘻的进了院子,出去这么久,叶晚看起来是有些着急了,沉着脸,噘着嘴,气哼哼的一言不发。

    “小晚!”

    云槿连忙跑了两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干什么去了?”

    虽然生气,但叶晚还是心疼云槿,路过树林时起风了,积在树上的雪落了下来,灌了云槿一脖子,叶晚伸手,帮着拍了又拍。

    一架豪华无比的马车打小院走过,幔布后,若暝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心头不禁一暖,曾几何时,她也期望这样的生活。

    “这是哪家的车?”

    云槿拉住叶晚的手,好奇的问。

    “看不出来,好像也不是四大家族的,你管这些干什么?快点进屋,今日下雪,收的那些粮食怕要受潮了!”

    “不会吧,小晚,我们两可是晒了整整四天呢!”

    “还说呢,要不是你睡着了,粮食也不会被雨淋!”

    云槿理亏,却还是不服输的捏了捏叶晚的脸蛋,手感真好!叶晚气恼不已,举起手便要打,那知云槿却是早早料到了,调皮朝着她挤了挤眼,一溜烟的钻到屋里去了,隐在幔布后的若暝也忍不住微微一笑,羡慕的看着嬉闹的两人。

    “走吧!”

    赶车人微微一愣,这大冷的天儿,还调动了白羽卫,不就是为了找他吗?怎么到了近前,却要走?

    “先生不进去看看?”

    “娇妻在堂,看来州司大人的美人计用不上了。”

    若暝轻轻一叹,挥了挥手,马车随即调转,压着厚厚的积雪远去。

    云槿两人围在简陋的火盆边,不停的晃着盛着燕麦的陶碗,这可是两人一冬的吃食,必须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可不想饿着肚子过年,对了,过年,云槿突然想起这儿可不是地球,不知有没有过年的说法。

    “对了小晚,你们林国有没有过年一说?”

    “过年?什么是过年?”叶晚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云槿,模样甚是可爱。

    “就是……唉,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槿有自己的打算,与其口干舌燥的给她解释一番,还不如想着买些东西好好的给她一个惊喜,想想这丫头以前吃的苦,有时候看着她在小院里忙碌,竟然让云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凛冽的冬天,可母亲的一双手却总是湿漉漉的,看着让人揪心。

    “怎么了小槿?”

    见云槿有些黯然,叶晚停下手头的动作,温柔的问。

    “没事,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叶晚更是不解。

    “你的家人不是都……”

    “不是吧!”

    云槿吃惊的看着叶晚,心头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难不成这赵槿是个孤儿?

    “什么不是,十一年前,你父亲带着你自翁州逃难而来,当时你父子两就住在我家边上,正值隆冬,你们两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间草屋里,母亲见你们可怜,还把储存的吃食分了一些给你们,可没想到,之后朝廷增加了赋税,把仅有的一点粮食都收走了,到最后我们一家也饿了肚子。”

    “你说我是从翁州来的?”

    云槿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晚,想想从弓白嘴里听来的话,难免有些吃惊,翁州来的?十一年前?而且还姓赵?翁州可是林国都城,十一年前,林国龙角山一战大败,皇帝田兴迫于群臣的压力将国尉赵师一族屠杀殆尽,难不成赵师一族还有遗漏?自己就是赵师的后代?

    “是啊,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年因为武道池的原因林国打了败仗,国尉赵师一怒之下自爆修为,毁了武道池,景国不甘心,挥十万大军越过龙角山想要一举灭了林国,群臣惶恐不安,纷纷上奏要求诛灭赵师一族,以平景国之怒,无奈之下,皇帝田兴只好下令将国尉赵师一族尽数诛杀,之后,更是让林国签署了臣服契约,下令年年进贡不可断绝,要不然我们那年怎么会饿肚子呢。”

    云槿沉默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搞不好自己还真是什么忠臣的后代,现在想想叶晚嘴里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未必是我父亲吧,一想到这儿,云槿更是气急,真是的,这赵槿明明是忠臣后代,却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去韦家当什么奴隶!

    “靠!”

    云槿忍不住怒骂一声,差点把手中的陶碗甩在地上。

    “你干什么!”

    叶晚大惊,一把夺过云槿手中的陶碗,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我只是……”

    云槿尴尬的笑着,摸着后脑勺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是什么,难不成你要饿着肚子过冬,好了,你别管了,干的也差不多了,正好太阳出来了,我拿到外面去晒晒!”

    “小晚……”

    云槿无奈,看来还是母亲说的对,自己这性子怕真是要改改了。

    云槿的邻居不多,围着简陋的篱笆小院稀稀落落的住着几家人,人虽不多,但可谓是形形色色,良莠不齐,有温婉善良一家母子,也有嚣张跋扈的一对父子,云槿站在门口看着阳光下忙碌的两家人,不免微微一笑。

    “这两家倒是分的齐,一左一右,像是在相互制衡似的。”

    小院左手的这家住的是那对母子,虽然过的清苦,但母慈子孝也是让旁人羡慕的紧,老妇人叫文嫣,听说好像是某个世家的大家闺秀,为了追求爱情,与情郎私奔至此,在阳山府安了家,也是章台朝会的那一年,男人应征入伍,死在了龙角山,剩下这孤儿寡母,孤零零的活着。

    和文嫣这一家正好相反,小院右手边的这家是一对父子,老的叫刘贾,小的叫刘西,这父子两在整个阳山府可谓是“声名远播”,什么无缘无故抢人家的吃食啊,调戏别人家的姑娘啊,甚至连一直寡居在家的文嫣都不放过,直气的她儿子文谦提着刀追着两人猛砍。

    “教化不同,同样是生而为人,这区别可真大!”

    云槿摇了摇头,不免一阵感慨,且不说那刘贾天生了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单就那一双躲躲闪闪眼睛,便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来,再配上那两撇八字胡,单薄的身子似是随时就能被吹到似的,也许是怕被风吹走吧,父子两还时常佝偻着腰。

    “看起来也不老啊。”

    云槿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