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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说到底,若暝还是女孩子的心思,虽然当年被弓白救下时什么付出一切甘效犬马之劳的话说了不少,可当自己真正要做的时候心却软了下来,她不愿去破坏那个和睦的家庭,或许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又或许不忍心让那个善良单纯的女人伤心,她心里喜欢的紧,也羡慕的紧,所以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

    暖阁里的弓白诧异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若暝,她以前可从没有过无功而返的经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斟上一杯酒,弓白起身亲自送到她手里,静静地等着若暝。

    “大人,他有妻子!”

    这是若暝回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话是事实,可怎么听都有些违心,身为客卿,当以主公之令为任,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若暝也一直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可这一次她犹豫了,也质疑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没事,终身大事确实该慎重些!”

    看着黯然神伤的若暝,弓白倒也宽容,只是微微一笑,也许是自己唐突了,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自己是若暝,委身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确有些不舒服,不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借口,救一国而害一民,实非弓白所愿。

    “大人,若暝让你失望了。”

    她甚至都没到弓白的话,起身歉疚的朝着弓白见礼,转身就要离开,她很烦,西境一行勾起了她心中尘封的往事,她想静静地坐会儿,想想……

    “若暝,你先等一下,我派东方容去查那个云槿,想必就快有结果了,你也一起听听。”

    “好。”

    像个木偶似的,若暝机械的在下手坐下,两眼空洞的盯着香炉。

    夜如期而至,初冬初雪,又经了一日阳光,阳山府的风格外凛冽,只是从窗缝里钻了一丝进来,弓白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端起酒,他突然想到云槿所说的民苦,天寒地冻,他即使坐在暖阁里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而那些为求一口饱饭的林国百姓将会是何等的凄凉!

    “来人!”

    想到这儿,州司大人连忙起身,招呼守在门外的护卫,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大人有何吩咐!”

    “去通知后衙,让他们留足今年用度,把余下的碳分发给百姓,另外,令历州六衙主事,留足今年用度之后,把碳送到州司府来,统一发放给百姓!”

    “是!”

    听到弓白的话,若暝终于恢复了正常,端起酒杯,若有所思。

    “且慢!”

    抬手止住就要风风火火而去的护卫,若暝起身见礼。

    “大人,此举虽是在体恤百姓,但六衙主事未必会乖乖听话。”

    “什么意思?”弓白不解。

    “大人试想,您新调历州,在历州六衙中威信不足,而且,历州进北岭极地,隆冬时节苦民之象由来已久,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根本就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在他们眼里,百姓和四脚伏地的畜生没什么区别,他们只会想着如何中饱私囊,平步青云,所以,大人不妨投其所好,承担一点的骂名。”

    弓白顿时恍然大悟,伸手指着若暝,坏坏一笑。

    “你这丫头还在恨我?”

    “不是!大人你误会我了。”若暝脸一红,连忙辩解。

    “那你还给我出这主意,分明是心里放不下,好了,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也是我不好,让你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做这种事,是我不对,若暝先生,白在此向你致歉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在生气了!”

    弓白说着,拱手弯腰,冲着若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若暝连忙上前屈膝对礼,一把搀住弓白,急得泪汪汪的,都快要哭了。

    “大人,我真没有,我……我挺喜欢他的。”

    “真的喜欢?”

    弓白一听,无比意外的看着若暝,这丫头眼光一向高的吓人,想当初在翁州时多少年轻有为的世族公子对她爱慕不已,她竟是瞧都不瞧一眼,怎么会对一介白衣青睐有加?

    若暝不可置否,微微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害羞。

    “这可真是怪事,我看那云槿长的也不怎么样啊,虽然说是棱角分明,但五官太过规矩,看上去索然无味,你怎么会……”

    “大人,你怎么也喜欢以貌取人,他胸中自有沟壑,而且温柔和善,一点也不像那些骄横的世族子弟,对待妻子,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

    “看看,这还没嫁出去呢,这么快就忘了自家大人。”

    “我没有!”若暝又一次红了脸,不觉提高了声音争辩到。

    “好了,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大胆的争取呢?”

    “可是……”

    “若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别说是你们女人了,实话告诉你,自打我听了他的林国三弊,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他拉到我的阵营里来,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更是为了和那些奸臣们争一争,若暝,你一向冰雪聪明,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

    若暝沉默了,看着语重心长的弓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也许弓白说的对,就像武道池一样,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愿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宝贝的,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自己真的敢去直面这冰天雪地吗?

    一阵冷风吹来,东方容风尘仆仆的来了,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带来了弓白梦寐以求的消息。

    “大人,查清楚了,如您所料,他果然用的是化名,他本叫赵槿,十一年前自温州而来,和阳山府西境叶家女叶晚一起长大,后结为连理,只是三年前曾入韦家为奴,两个月前,据韦家传出的消息说此人与韦家丫鬟有染,被厅杖而死,丢进了破岩谷。”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寂静,东方容悄悄的看了一眼弓白,只见他怔怔的望着前方,两眼泪光闪闪。

    “大人……”

    东方容轻轻的叫了一声,距离不远,弓白应该能听到,可他依然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去休息吧。”

    若暝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对东方容的肩膀。刚听东方容禀报时她也和弓白一样震惊,是啊,怎么能不震惊呢?十一年前,忠臣赵师一族的血几乎淹没整个翁州,都以为他们死绝了,可谁又能想到,一次凌云崖赏雪,让他碰到了故人之子。

    “大人……”

    “若暝,你听到吗?师父还有香火!他的儿子可能还活着!”

    弓白欣喜若狂的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若暝,不停地晃着她。

    “大人,你冷静一下。”

    若暝被晃的难受,挣开弓白有力的双手。

    “我怎么能冷静,我要去接他,把他接到州司府…不,接到我弓家去。”

    松开若暝,弓白激动的来来回回的走着,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见他,见那个忠骨之后,把他接回来,接到弓家去,接到翁州去,让天下人都看看。

    “不行!大人,如今的林国被张古两家把持,你这样做无疑是害了他!”

    看着弓白状若疯狂的样子,若暝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不免一声怒吼。

    “为什么不行?,这是他应得的!”

    弓白也不甘示弱,同样一声怒吼,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若暝。

    “弓白!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的身份被张古两家知道,他会面临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叫弓白的名字,没了尊敬,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是啊!”

    弓白终于冷静了下来,一声长叹,失落的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