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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断尘缘

    李玄驹用了各种方法,都看不出这图有什么门道,心想那么秘密便在画轴中了,打开一看,依然一无所获。

    他又细细的抚摸画作表面,这纸却是薄薄的宣纸,甚至有些透明,里面也明显没有东西。

    李玄驹一时无奈,看看其它地方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悻悻离去了。

    出了懒楼,又到处闲晃了一会,总算见到了一个熟人,是他曾见过的一位兄弟,连忙将他拦下,让他带着去见了老太爷。

    李玄驹刚踏进屋内,便看见屋内有个生人,三四十岁的模样,体态瘦小,却相当干练,正与老太爷口称亲家,便明白此人便是那门派掌门了。

    那人见了李玄驹进来,便是一惊,李玄驹今日穿着栖云观的道袍,常人兴许不识,但这男子作为一派之首岂能不识?又见李玄驹与老太爷生的相似,当下便猜到其来历,涩声问道:

    “可是玄驹道长?”

    这男人也有个十层楼阁的修为,其门派在郡中也还算得上不错,在民间还有些势力,但对李家这种半官半民的世家而言只能算看得过眼。

    男子心中清楚,若非李老太爷欲牵住儿子,自己女儿又生的美丽,加上就在郡中,方便李老太爷探望,自家是几乎不可能与李家结亲,老太爷为人坦率真诚,给了他面子,称他一声“亲家”,他却不敢打蛇上棍。

    李家其余人的喜好忌讳,他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唯有李玄驹不知,今日见了他来,不知该称本名道号,便唤了其道号,当下说出便有些后悔,想到那“贱名”之说来,恐犯了其忌讳。

    李玄驹装作不知,故意问道:

    “你可是爷爷的客人?”

    老太爷在一旁道:

    “这位是赵掌门,你未来的四婶便是他的女儿。”

    李玄驹假装惊道:

    “四叔要成婚了?我却不知!”

    老太爷笑骂道:

    “你这家里鬼,回来后几乎未出几次院门,如何知道,这几日家中都传遍了。”

    李玄驹连忙给老太爷赔礼道歉,赵掌门见他未挂在心上,也松了口气。

    李玄驹问道:

    “不知四叔如今在何处?”

    老太爷道:

    “他正与赵姑娘聊天,你莫去打搅他,在这坐着,等着吃饭。”

    李玄驹就这么配老太爷聊了一个下半晌,中途赵掌门先行告退,直到金乌西沉,玉兔东升,方有人来请二位入席。

    李玄驹与李书鸣,李书祥两兄弟同在一桌,其余也都是些同辈兄弟,在那儿喝酒划拳。

    李书祥让李玄驹也喝上一杯,李书鸣在一旁小声嘀咕栖云观道士不能喝酒,李书祥当即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李玄驹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文柏正于庭上迎接贵客,忙的不可开交,三叔李文山也在一旁帮忙。

    老太爷坐在首座,满面笑容,与诸位来客推杯换盏,李文江的身旁是赵掌门与几位江湖宿老,皆是夸耀其年少有为,他只是默然的应和着,用他那青皮葫芦装着酒来喝。

    一夜欢庆,直至天明时分方才渐息,诸客各自回家。

    李家宅院内,李家诸人送走诸客,各自安寝去了,李玄驹却在房内打理着行囊,老太爷生辰已过,他也该回山去了,收拾好自身物件,牵上来时那匹老马,静悄悄的出了院门。

    他来时别无长物,唯有一件道袍,一匹老马,一袋碎银,走时倒也轻松自在,打马刚过了城门,便见道旁李文江在那侯着,顿时一楞。

    “四叔不去看着赵姑娘,来城门口作甚?”

    李文江看向他,一阵恍惚,只觉他与二哥生的相似过了头,连带着语气都别无二致,沉默了会,道:

    “我与赵姑娘的事已确定下来了。”

    李玄驹笑道:

    “四叔办事确是麻利的紧,昨日下午刚见了那姑娘,今日便把事情办了。”

    李文江懒得与他贫嘴,当即正色道:

    “玄驹,我问你一事,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李玄驹同样正色道:

    “四叔说便是,玄驹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次归山,可还能回来?”

    “四叔说得哪里话,栖云观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那有回不来的道理。”

    李文江低声说道:

    “是吗?你难道不是修那‘断尘缘’?”

    “四叔从哪听得的无稽之谈,这‘断尘缘’之名玄驹从未——”

    “够了!”

    李文江一声怒吼,打断了李玄驹的话语,一步向前,竟直接将他从马上摔下。

    李四郎面色悲恸,双目通红,眼角几滴泪儿欲垂未垂,紧紧抿着双唇,竟还带着几分哀求的神色在其中。

    李玄驹从未见过四叔如此模样,幼时见其被老太爷责罚时未见过,祖母去世时未见过,隐退江湖时亦未见过。

    “家中,家中可有亏待过你,为何不顾血脉亲情去修那劳什子断尘缘。”

    这话在李玄驹耳中听来只觉得软弱无力,毫无力量可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道:

    “四叔却是个不爽利的,若是换了爷爷,早一棍子打死我勒。”

    李文江听了他这诛心之言,当即大怒,想着干脆一巴掌抽死这孽障了事,硬生生忍了下来,只觉得自身莫不是得少活十年,却听得李玄驹轻声道:

    “侄儿却有个疑问,四叔何以知道我修了这‘断尘缘’?”

    李文江冷冷道:

    “据我所知,这练‘断尘缘’之人,先是要在山中清修数年,随后归家与亲人团聚,最后彻底弃了诸亲,从此成了那山中孤野鬼,红尘失路人。”

    “你那日归家,眼见父亲便泣,是‘见亲泣’之证”

    “此外,你回家多日,却与诸兄弟都不往来,诸兄弟也都不去寻你,其他人也就算了,就连书鸣,书祥二人同样如此,那日我借山中练气法,方才使书鸣想到见你,是‘离兄弟’之证”

    “最后!”

    他指向自己,脸色铁青道:

    “那日我回家,欲跪父亲,众人皆上手来扶,唯有一人处于原地不动,我无意中与他对上目光,却见他眼中毫无感情,我当是我眼睛瞎了,昨日又与他同乘马车,歌而和之,一路上却越想越不对劲,那歌所言,分明为‘红尘多苦,去世离俗’之意,你道那人是谁?!”

    李玄驹叹息道:

    “怪不得家中唯有四叔一人不称贫道本名,想必心中早有怀疑。”

    又道:

    “四叔在此地等着贫道,意欲何为?你即知贫道修了这‘断尘缘’便应知已于事无补,若是要杀了贫道泄愤,刚刚便已动手了。”

    李文江眼神复杂的看向他

    “我只是想知道为何呢?你为何要修这‘断尘缘’呢?”

    李玄驹道:

    “是为求仙。”

    李文江险些被这一句话活生生气死过去,本以为李玄驹又在以蠢话诳他,但看着李玄驹那淡漠的神情,竟是有些信了此言,涩声道:

    “你说,你为了求仙?”

    李玄驹眨眨眼睛

    “四叔真的信了?”

    李文江顿时愕然,一时间哭笑不得,竟不知该对李玄驹说些什么好。

    却见李玄驹也不去看他,转身上马,便要向着大道而去,赶忙去拦他,却猛的摔倒在地,觉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像是夜间梦魇,大惊失色,不知是何物所致。

    李玄驹早在今日刚见了李文江便勾了其的金魄,如今运用心通之能,将在那鉴中金魄之感传达给了李文江。

    李文江见李玄驹骑上老马,向着大路上行,顿时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听见其口中吟道:

    “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

    李文江此时却觉得口舌能动,连忙向着他喊道:

    “回来,玄驹。”

    李玄驹却没有任何动作,骑着马儿,口中继续吟道:

    “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

    李文江急道:

    “玄驹,回来啊,世上压根就没有仙。”

    “只贪名利求荣显,不觉形容暗悴枯。”

    李文江见他渐行渐远,几乎是哭喊道:

    “玄驹,快回来呀,算四叔求你了,家中有着富贵荣华,你又何必要到山中受苦呢?”

    远方的人影已渐渐看不到了,空气中只留下极淡的声音。

    “试问堆金等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

    “书行啊!”

    李文江在道路上哭将起来。

    李文江在路旁歇息了会,觉得气力恢复了些,便坐于路旁以内劲激荡着全身,顿觉轻松不少。

    李家众人收到了城门守官的消息,李书祥急匆匆的带着人赶来,却见路旁唯有李文江一人,不由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