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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舍

    李文江一时没有搞清楚秦名远说的是谁,停在原地,楞楞的看着他,秦名远一拍脑袋,对着李文江道: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侄子已经成就真人?”

    李文江听到李玄驹已成真人的消息,心中却没有多大震动,但确实不知,木然的摇了摇头。

    秦名远见他没有什么惊讶的模样,但又表示自己不知道此事,一时奇道:

    “你侄子成就真人,你就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那可是二十岁的真人。”

    李文江苦笑一声:

    “不知怎的,我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又问道:

    “你说的去救我侄子,是什么意思?”

    秦名远一时不知道如何跟李文江解释,想了片刻后,说道:

    “你说你那侄子了断尘缘,就没有好奇过是谁教他的‘断尘缘’?”

    李文江顿时明白了秦名远的意思,微微沉思一二,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书行断尘缘并非他的本意,而是栖云观中有人故意惑他,诱使书行修炼断尘缘?”

    秦名远点了点头,道:

    “不错,若我所料未差,恐怕栖云观早在你侄子第一次上山时就开始谋划了,若是他那时被发现天赋绝佳,是千年不遇的修道苗子,偏偏是世家子弟,迟早要还俗归家,你若是栖云观掌门,会作何选择?

    退一步说,即使你侄子还有作道士的打算,家中也必然会让他娶妻生子,栖云观虽是南方道统,持的却是全真教以,不得娶妻,那你那侄子要不入了天师府,要不进了火德寺,说到底,不过栖云观占了天时地利,若是天师府先见着你那侄子,怕是三年前归家时便是真人喽。”

    秦名远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李文江细细想来,顿时觉得不无道理,心下悚然一惊,李玄驹事发时不过十六七岁,正常情况下哪里会有这番强的求仙之心,但若是有人在其成长过程中进行挑拨...

    李文江顿时怒发冲冠,只觉得恨不得冲到栖云观上暴打妙木一顿,却又颓然道:

    “就算真相如此有能怎样呢?木已成舟,无论真相如何都无济于事了。”

    秦名远拍了拍李文江的肩膀,对他道:

    “老哥既然把你带出来了,那自然有解决的办法,那断尘缘的效果,应当是影响人之志室,我俩去把你那侄子救出来,我再去找那孔丹南,他必有方法。”

    李文江顿时一惊,阻止道:

    “不可,你受孔丹南所托,如今我等若是找上山去,岂不是坏了你的事!”

    秦名远哈哈一笑道:

    “这有何妨!公子是个好人,她若知道此事,必会相助于我,何况这事本就是栖云观做的不地道,就算那妙木恼羞成怒,告到孔丹南面上,我也有话可说。”

    李文江对着秦名远郑重一拜,一句未言,二人相视一笑,即往栖云观上去,李文江十二楼阁的修为,竟比秦名远一个宗师还快上些许。

    二人即刻到了落霞山下,却楞住了,只见山路前站着位道人,手拿拂尘,双目微张,飘来一缕檀香,竟是李玄驹之师妙林真人。

    妙林真人在山上得知秦名远下山的事情后,心中猛的一动,急忙赶下山来,正看见李文江与秦名远从远处而来,当即打了个辑首,道:

    “不曾想李居士竟与秦居士竟是旧识。”

    秦名远本要上前去打,李文江却是抢先一步,抓住妙林的衣领便怒斥道:

    “我且问你,那‘断尘缘’可是你栖云观所授?”

    妙林沉默片刻,开口道:

    “不错。”

    李文江当即把妙林往地上一摔,发狠道:

    “为何,这是为何?家父竟看走了眼,未认出你是如此奸邪之辈。”

    妙林真人趴在地上,突然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站起身来涩声道:

    “可否听贫道辩解一二?”

    秦名远不欲听他说些什么,李文江却道:

    “无妨听他说说,看他能说出什么幺五幺六来。”

    妙林即刻走到台阶前,道:

    “且在路上听贫道说吧。”

    三人上了山路,妙林沉默片刻道:

    “玄驹的断尘缘的确是我栖云观所教不假,不过,最后选择修炼的是他自己。”

    李文江顿时大怒道:

    “什么叫最后修炼的是他自己,没有你个牛鼻子在一旁劝诱,好端端的他会修那断尘缘?”

    妙林长叹一声,却是说起陈年旧事来:

    当初妙林带着李玄驹上山修道,却发现其在命修一途上几乎没有天赋,却有一名观中老道断言此子性修天赋必定惊世骇俗,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他的话,李玄驹于栖云观中修炼八年就快要求得金魄,要知道,没有命功打底,别说八年,常人几辈子都不可能求得金魄,如此可见其性修天资之恐怖。

    妙林真人之师兄妙木得知老道所言,秘密从书阁中取出一本性修功法,交于李玄驹修炼,其名为《太清黄紫全性真功》,断尘缘便是其中记载的秘法。

    李文江惊道:

    “断尘缘竟然是一本功法中所记?”

    秦名岳也是一惊,他也听说过断尘缘的名头,却不想竟是一本功法中所载,连忙问道:

    “栖云观为何要将如此危险的功法交给李书行修炼?”

    妙林真人迟疑不决,最后缓缓道:

    “我本来没有让他修炼这本功法的打算,只是我师兄妙木一直坚持,其余的诸位真人也都认为此事可行,便将那功法交给了李玄驹。”

    李文江听后,冷冷一笑。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栖云观使他修炼的断尘缘。”

    妙林此时却转过身来认真看着李文江,开口道:

    “若贫道告诉你,修炼断尘缘并非一定会断去红尘亲情呢?居士所知的断尘缘,不过是外界传闻,正常修炼的断尘缘,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李文江惊道:

    “你的意思是...”

    “玄驹练岔了,就这样。”

    李文江本欲给眼前这道人来上一拳,但道人面上却是极其的认真,李文江立刻道:

    “可否详细告知?”

    妙林真人却不直接回答:“你可知断尘缘有什么功效?”

    李文江有些悚然,他想起来,自己从未听谁谈起断尘缘的功效,惊道:

    “说起来,我虽然知道断尘缘这一法门,但其有什么功效我还真不知道,为何你们要抱着如此大的风险让书行修练这本效果不明的秘法?”

    妙林真人回答道:

    “据说这一秘法能够断去欲望对修炼者的束缚,乃是太上忘情,求取传说中的意舍的道门绝学!”

    二人皆是一惊,一时竟忘了李玄驹的事,秦名远当下急问道:

    “求五性不是一个依次递进的过程吗,怎么可以提前求意舍?”

    妙林真人指了指旁边的一颗大树,两人一看,树上恰好有只小鸟破壳而出,异口同声道:

    “意舍需从内到外求?”

    妙林真人道:

    “贫道也不能确定,只是推测罢了,可能正因如此,导致两百年都没有人求得意舍。”

    李文江恍然大悟道:

    “所以栖云观让书行修炼这秘法,其实是想让他去求意舍?”

    妙林真人点头道:

    “不错,而且玄驹当时年龄小,正是赤子之心的时候,让他修断尘缘正合适。”

    秦名远在一旁惊讶道:

    “什么,你们栖云观难道不是因为但心他还俗才骗他修炼了断尘缘吗?”

    妙林真人一楞,缓缓道:

    “什么还俗?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山来的?”

    秦名远当即把他叫李文江上山的原因说了,反问道:

    “真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下山的?”

    妙林正在消化李玄驹已是真人的消息,好半晌才道:

    “贫道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下山来看看,没想到正好遇见二位居士。”

    李文江问道:

    “我有一问,书行现在这种情况,是志室出了问题吗。”

    妙林真人望了眼秦名远,回答道:

    “并非其志室出了问题,若是志室,那玄驹此时便应该一蹶不振,志室出问题导致其志改变的可能性太小了。

    再说断尘缘是求意舍的法门,既然是修断尘缘出的岔子,伤的应是意舍才对。”

    三人在山路上行了段脚程,李文江再度问道:

    “既然如此,这意舍之伤可有办法医治?”

    妙林真人叹了口气道:

    “难!难!难!修成意舍者几乎都成了传说中的人物,据贫道所知,上一位是两百年前的天师府天师,真真是功参造化,我师父幼时甚至还见过那天师一面,听我师父说,天师能知人心中所想,与人心通对话,一百二十年以食气维生,不吃人间谷物,一粒米便救活一个要饿死的人,皆是些荒诞之言,让人不敢相信,若天师真有这般法力,怕是已成了仙吧,可就算天师成了仙,最后也还是死了。”

    听着妙林的言语,李文江心中一叹,秦名远在他身旁想要安慰他,这时妙林真人却又道:

    “若是玄驹想要成仙,他必定就会去求意舍,既然如此,他自己便会主动寻找修复意舍的方法,李居士不必焦急,贫道认为你们家人迟早能够重聚。”

    李文江谢过真人,秦名远却道:

    “你个牛鼻子好生奇怪,听你所言,文江侄子之事与你无关,你却对我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必定还有什么瞒着我俩。”

    妙林真人沉默片刻,却是不语,三人就此一路行至了栖云观,秦名远却是急道:

    “坏了,祸事了,我家公子正在书阁中挑选功法,若是出来见我不在,我又要被温燕青唠叨了,我先往书阁一去。”

    妙林真人算算时间,觉得无论如何玄驹应当也回了后山,便对李文江道:

    “如何,可要见上一面?”

    李文江沉默的点了点头,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再见李玄驹应该是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是责罚,是宽恕,还是随意?

    妙林真人此时喝退守在庐边的弟子,就这么带着李文江走入庐内,道:

    “玄驹,你看我带谁来了——嗯?”

    庐中依旧空无一人。

    秦名远赶着回到了书阁,见孔清欢还没出来,不由心生疑惑,怎的用了怎么久,见四下无人,便决定进阁中看看,寻了几层,终于瞥见在书阁偏僻处坐着一男三女,旁边还有位宗师侍候,当即松了口气,鼻间却嗅到了一股独特的檀香,立即大惊失色。

    真人!八成就是那李玄驹,他怎的跟公子坐在一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直接出来肯定不行,去找李文江来又不太合适,心下犯了难,只得暂且观察情况。

    李玄驹已是感到了秦名远的金魄,当下心中一凝,有些无语的看向孔清欢,两名宗师保驾护航,这是什么离谱阵容,毫不夸张的讲,这两人合力,都可以试试去刺杀天子了,以前甚至有过刺杀成功的先例。

    面上却笑着对孔清欢道:

    “原来如此,《金刚经》竟还有如此解读方向,玄驹受教了。”

    心说天知道自己两人一个儒家,一个道门是怎么聊到佛经去的,什么道儒友好靠佛门,道佛友好靠儒家行为,觉得自从自己三年前勘破前今生后,性格越来越偏向二者融合了,现在在心中吐槽都会不自觉的使用前世词汇。

    孔清欢自然不是想尝试用佛法来感化李玄驹,她从小极少与人说话,大部分不过与侍女相谈,面对的又是一个男人,心中有些紧张,想要找些话题来谈,但感觉无论道儒学说都不太合适,便与李玄驹谈起了佛学。

    一旁的温燕青已是云里雾里,她压根对佛门没有兴趣,在这儿听了俩个时辰早就神游天外了,若是此时李玄驹出手将孔清欢掳走,温燕青都未必第一时间反应得过来。

    孔清欢的侍女理事疯狂的给知意暗示,让她赶紧劝劝公子,知意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而且感觉公子现在还挺开心的,理事立即表示公子的功法还要不要了?知意回以不如等会让这玄驹去给公子找找...

    李文江见庐中空无一人,叹息一声终究是无缘便打算离去,妙林却拉住他道:

    “玄驹十有八九便在书阁,我俩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