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女岑萝
天京城。
屋外秋意深浓，屋内一盏孤灯彻夜长明。
白清芷伏首案前，手中一卷《大晟国史》已经翻了大半。
大晟开国，神女庇佑，疆土万里，国祚绵延。
神女？
她阖上书页抬起头，有点困乏。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再睁开时，眼前之景让她的心跳差点漏掉一拍。
这不就是上次那处战场吗？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景象与上次别无二致，却不见红衣女子。
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模模糊糊地看到前方有个人影，她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便抬手招一招对方，谁知抬手的一刹那却突然顿住了。
白清芷颤抖着将双手伸到眼前，又缓缓地低下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身上竟穿着那一身红衣！
还来不及细想，无数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她仰起头，看见万箭齐发，仿若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她扑将而来。
白清芷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烛火明明灭灭，隐隐照见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她定了定神，拿簪子挑了挑灯芯，心脏还在突突跳个不停。
夜阑更深，参星横斜，白清芷披了一件衣裳推门而出。
她手中提着一盏巡夜灯，一路心事重重来到画室。
将画室的油灯点亮，她缓步走到那副夺得魁首的画作前凝视良久。
白清芷以前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是刚才的梦太匪夷所思，让她不得不动摇。
“是你吗？”
她仿若自语般轻问。
“那是你……”
生前吗……
她不知这个女子经历了怎样的过往，她只知道，万箭齐发的那一刻，她心中生出的不是恐惧，而是绝望与悲凉……
叶昭风难得接到白清芷的邀约，他饶有兴致地来到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的茶楼。他以为他来得够早，没想到白清芷竟然先他一步。
“《大晟国史》？”
白清芷点了点头。
“当然读过，皇室子弟识字后第一篇学的就是它。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清芷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子。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叶昭风单手支腮盯着她。
白清芷放下茶盏，言简意赅道：“是。”
“你——”
“神女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叶昭风微微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白清芷一字一顿，“大晟开国，神女庇佑，疆土万里，国祚绵延。”
她的眼睛直视过来，重复道：“神女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想说？”
叶昭风顿了顿，忽而身体前倾，近乎耳语道：“不是不想说，但这与皇室秘辛有关，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白清芷未曾料到他突然靠近，耳朵尖都红了起来，她别开脸，目若秋波，秀眉微蹙：“事关那位红衣姑娘，你不想说就算了。”
叶昭风闻言坐了回去，左手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白清芷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抬起落下，耐心的等待着。良久，对方终于开了口：
“她是神，却也不是神。”
“什么？”白清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神女其实是个似神非神的人。”
叶昭风看着白清芷疑惑的神情，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不信鬼神可以理解，你若不敬鬼神，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于你而言也是废话。”
白清芷想起那个虚虚实实交缠着她的梦，让她夜不敢寐。想到此，她坚定地看向对方：“但说无妨。”
叶昭风端正身子，语气肃然道：“这要回溯到大晟开国之前了。这段历史本就久远，详细记载早就湮灭在那个烽鼓不熄的年代了，即使在皇室的藏书阁里也只能找到它的只言片语。”
“为何说是秘辛？其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
“说起来是有那么点惊世骇俗在里面。”
“惊世骇俗？”
叶昭风没再说下去，他站起身道：“换个地方说。”
“……天寒地冻，不过好在雪够大，缓了缺水的窘况，就是粮食又不太够了，王起向朝廷……”
叶修远的信来得频繁，因为太频繁了，所以常常事无巨细，罗里吧嗦一大堆，但却只字未提受伤的事。他在信中说认了一个小妹妹，这倒让白清芷微感意外。叶修远是有兄弟姐妹的，只是与他们亲情淡薄，白清芷还以为他并不喜这种羁绊，这让她对这个小妹妹有点好奇了。
秋风萧瑟，裹挟着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啸叫着离去。
白清芷并没有急着回信。她向后靠着椅背，回味着和叶昭风的对话。
“她叫岑萝，无人知她过往。只道她自带神力，一柄长软剑冠绝天下，有通天彻地之能。”
“她与大晟有何关系？”
“大晟开国有她襄助无往不利。”
“她为何要助大晟？”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神示。”
“神示？”
叶昭风摇了摇头，似有所思：“我不知道，现有的藏书里对她的记载寥寥无几，只记得有一段写道她‘喜着红衣，仙姿玉貌，心怀大义，悲悯苍生，阵前斩敌，以身证道。”
以身证道……
白清芷想起梦里那数以万计射向她的箭，那心头涌上的哀戚……
世人对这位神女的记忆随着时间长河的奔流往复而消散无踪；大晟对她的存在也是讳莫如深，秘而不宣。书中寥寥几笔只勾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将她奉成一位悲天悯人的神祗，震古烁今。
“我知道的都已悉数告诉你了，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么？”
白清芷点了点头：“自是有的。”
她略去了自己附身的事，将梦中所见一一道与了对方。
叶昭风听到最后紧锁眉头，他盯着白清芷，似是问她，又像自语：“你与她究竟是何关系。”
白清芷摇头，她当然也不明白，为何岑萝总入她梦，在此之前，她对这位神女前所未闻。
两人各有所思，再无深谈。
屋外秋意深浓，屋内一盏孤灯彻夜长明。
白清芷伏首案前，手中一卷《大晟国史》已经翻了大半。
大晟开国，神女庇佑，疆土万里，国祚绵延。
神女？
她阖上书页抬起头，有点困乏。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再睁开时，眼前之景让她的心跳差点漏掉一拍。
这不就是上次那处战场吗？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景象与上次别无二致，却不见红衣女子。
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模模糊糊地看到前方有个人影，她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便抬手招一招对方，谁知抬手的一刹那却突然顿住了。
白清芷颤抖着将双手伸到眼前，又缓缓地低下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身上竟穿着那一身红衣！
还来不及细想，无数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她仰起头，看见万箭齐发，仿若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她扑将而来。
白清芷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烛火明明灭灭，隐隐照见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她定了定神，拿簪子挑了挑灯芯，心脏还在突突跳个不停。
夜阑更深，参星横斜，白清芷披了一件衣裳推门而出。
她手中提着一盏巡夜灯，一路心事重重来到画室。
将画室的油灯点亮，她缓步走到那副夺得魁首的画作前凝视良久。
白清芷以前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是刚才的梦太匪夷所思，让她不得不动摇。
“是你吗？”
她仿若自语般轻问。
“那是你……”
生前吗……
她不知这个女子经历了怎样的过往，她只知道，万箭齐发的那一刻，她心中生出的不是恐惧，而是绝望与悲凉……
叶昭风难得接到白清芷的邀约，他饶有兴致地来到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的茶楼。他以为他来得够早，没想到白清芷竟然先他一步。
“《大晟国史》？”
白清芷点了点头。
“当然读过，皇室子弟识字后第一篇学的就是它。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清芷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子。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叶昭风单手支腮盯着她。
白清芷放下茶盏，言简意赅道：“是。”
“你——”
“神女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叶昭风微微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白清芷一字一顿，“大晟开国，神女庇佑，疆土万里，国祚绵延。”
她的眼睛直视过来，重复道：“神女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想说？”
叶昭风顿了顿，忽而身体前倾，近乎耳语道：“不是不想说，但这与皇室秘辛有关，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白清芷未曾料到他突然靠近，耳朵尖都红了起来，她别开脸，目若秋波，秀眉微蹙：“事关那位红衣姑娘，你不想说就算了。”
叶昭风闻言坐了回去，左手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白清芷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抬起落下，耐心的等待着。良久，对方终于开了口：
“她是神，却也不是神。”
“什么？”白清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神女其实是个似神非神的人。”
叶昭风看着白清芷疑惑的神情，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不信鬼神可以理解，你若不敬鬼神，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于你而言也是废话。”
白清芷想起那个虚虚实实交缠着她的梦，让她夜不敢寐。想到此，她坚定地看向对方：“但说无妨。”
叶昭风端正身子，语气肃然道：“这要回溯到大晟开国之前了。这段历史本就久远，详细记载早就湮灭在那个烽鼓不熄的年代了，即使在皇室的藏书阁里也只能找到它的只言片语。”
“为何说是秘辛？其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
“说起来是有那么点惊世骇俗在里面。”
“惊世骇俗？”
叶昭风没再说下去，他站起身道：“换个地方说。”
“……天寒地冻，不过好在雪够大，缓了缺水的窘况，就是粮食又不太够了，王起向朝廷……”
叶修远的信来得频繁，因为太频繁了，所以常常事无巨细，罗里吧嗦一大堆，但却只字未提受伤的事。他在信中说认了一个小妹妹，这倒让白清芷微感意外。叶修远是有兄弟姐妹的，只是与他们亲情淡薄，白清芷还以为他并不喜这种羁绊，这让她对这个小妹妹有点好奇了。
秋风萧瑟，裹挟着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啸叫着离去。
白清芷并没有急着回信。她向后靠着椅背，回味着和叶昭风的对话。
“她叫岑萝，无人知她过往。只道她自带神力，一柄长软剑冠绝天下，有通天彻地之能。”
“她与大晟有何关系？”
“大晟开国有她襄助无往不利。”
“她为何要助大晟？”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神示。”
“神示？”
叶昭风摇了摇头，似有所思：“我不知道，现有的藏书里对她的记载寥寥无几，只记得有一段写道她‘喜着红衣，仙姿玉貌，心怀大义，悲悯苍生，阵前斩敌，以身证道。”
以身证道……
白清芷想起梦里那数以万计射向她的箭，那心头涌上的哀戚……
世人对这位神女的记忆随着时间长河的奔流往复而消散无踪；大晟对她的存在也是讳莫如深，秘而不宣。书中寥寥几笔只勾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将她奉成一位悲天悯人的神祗，震古烁今。
“我知道的都已悉数告诉你了，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么？”
白清芷点了点头：“自是有的。”
她略去了自己附身的事，将梦中所见一一道与了对方。
叶昭风听到最后紧锁眉头，他盯着白清芷，似是问她，又像自语：“你与她究竟是何关系。”
白清芷摇头，她当然也不明白，为何岑萝总入她梦，在此之前，她对这位神女前所未闻。
两人各有所思，再无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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