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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年十五的冷漠掐灭了她狡辩的想法,只是木讷地点头。初一抽掉了她口中的被角,徒然顺畅的呼吸使得她不禁贪婪吸食起来。

    “吴倩叛变了!她叛变了!”片刻后才哑着嗓子说道,红秀眼神飘忽不定,思绪还有些混乱,说的话也都断断续续不成篇章。

    年十五静静听着,将颠三倒四的话语重新在脑海中组织了一遍。

    进入游戏的第一天清晨,红秀撞见了夜月将吴倩房门的钥匙和对门老头的钥匙收进了口袋中。

    当晚她便趁着云绒睡觉时敲响了夜月的门,以此作为合作的叩门砖。

    在威逼利诱下,怯弱的夜月接受了合作的建议,并在后来将他们组计划全部告知了红秀。

    包括景天教夜月如何从车子里获得汽油,在哪里会头等等。

    第三轮游戏的开始让人猝不及防,而安眠药的出现更是在她意料之外,也成了她和夜月计划成败的关键。

    所以年十五把执行计划的任务交给吴倩时,她才会表现得异常积极。因为这是唯一有机会接触到夜月的机会,她必须把消息告知夜月。

    而在所有钱财都交于吴倩之后,她又想到了一个绝妙之策,转而哄起了吴倩。

    当铺失窃后,夜月回屋舍的路上给过她一块玉牌,充当信物。红秀将它给了吴倩,让她代为传达消息,并答应事成后将东西分一半给她。

    她的计划是在他们两人上来前,将东西转到自己房间内。她留在屋内看守东西而钥匙则留给吴倩。

    当所有人涌向夜月或是景天房间时,吴倩便可以趁乱回到屋内,两人坐等宣判。

    若是夜月没有看出她的画外音,欣然接受了吴倩的加入,那么大概率在最后环节他是无法脱身来到距离较远的房间内。

    反之,若是夜月看懂了她的画外音将吴倩绑了,拿走支票。等她上来后东西便会转移到老人房间内,而钥匙则留在夜月身上。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这计划中她都会是受益的一方。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两人居然都叛变了。

    红秀紧拧的柳眉耷拉成了八字形,眼中写满了恐惧,“所有的钱都在他们那,我们现在没有一分钱......”

    “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来硬的。”年十五解开了捆着红秀的被单,对她没有怜悯没有憎恶,甚至有些敬佩她的胆量与手段。

    在她身上依稀能看见自己为了活着不折手段的影子,还有肮脏的魂魄。

    分针指向了6,距离零点只剩三十分钟了。

    此时躁动起来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对方组员。门一扇扇打开,几人躲在门扇后,只探出脑袋左瞧右看,面面相觑。

    红秀从年十五身后钻了出来,大喊道:“他们把钱都拿走了!都拿走了,夜月在吴倩房间里!两狼狈为奸的东西,他们想独吞!”

    声音在廊道里徘徊,人们瞬间活跃了起来,纷纷奔向吴倩的房门前。拍门声,呐喊、怒骂声混成一片。

    年十五混迹在人群之中,几次尝试踹开门锁,都没能成功。

    分针落到了数字8上头。

    梅梅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疯狂敲打着锁眼,曲折的发丝甩成了波涛汹涌的浪潮。随后被一把薅住,甩到人群外。

    横眉怒目的景天地替代了她的到位置,嘴里叫嚣着要弄死夜月的话语,一面用身子去撞门。

    本来悄然无声的房内传出一阵癫狂笑声,就像是钉耙在玻璃上拖行,令人毛骨悚然。上气不接下气地笑法甚至没有停歇间隙,仿佛要将喉咙撕裂一般。

    突然间吴倩打开了房门,一切想象都被具体化了,里头的夜月目眦尽裂,脖颈青筋暴起,包裹着它们的皮肤通红一片。

    他正在床上挥舞着双臂,上下蹦跶着,骇人的笑声从他口中不断溢出。

    分针指向了数字10。

    门距狭窄容不下三人并行,年十五被夹在门中,进退不得。

    景天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往里蠕动身子。另一侧的刀疤女也是面红耳赤,扒在门扇上的手臂肌肉高高隆起。

    不知谁在后头扯住了他的外套,巨大的后拽力像拔塞子一样将他扯了出来。景天与刀疤女也似那泄洪的水涌进了屋内。

    红秀与梅梅推搡着朝里跑去,慌乱中,他只觉得脚腕处一热。两人不知谁踩着了他,身子一晃双双跪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这么爬进了房内。

    宛若是一窝蛆争先恐后地想要从腐肉中钻出。

    脚腕处一阵酥麻后便感到了火辣辣疼痛。他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呻吟出声,初一将他扶了起来。

    屋内厮打成一团的人,像极了争食的野狗,而他也将成为其中一条。

    鼓鼓囊囊的红色包裹再人堆里来回飘荡,最终落入了景天手中。他一脚踹开扒在身上的梅梅,快速跑向洗手间。

    年十五闪身上前,手指俨然已经抓到了包裹,却被景天一扯,惯性砸向了关壁的洗手间门板。

    景天将自己和东西锁在了洗手间内,刀疤女、梅梅与初一正在奋力地撞击门板。

    年十五跌坐在地,剧烈的撞击后臂膀肿胀麻木,使不上一点劲。肺也像是被划拉开了一般,引得他咳嗽不止,感觉脑浆都快从眼中挤出。

    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抬起头目光与蜷缩在地上的夜月对了个正着。

    夜月苍白的脸上布满蛛网似的血痕,眼镜早就不知所踪。他咧开的口中仅见一片殷红,血丝从嘴角沓至地板上,喉间依旧发着咕噜咕噜的怪笑。

    分针晃晃悠悠走向了11。

    门外传来了红秀尖锐的叫声:“吴倩你个臭婊子,把支票藏哪去了!”

    年十五跌跌撞撞跑向门口,只见红秀双手箍在门缝里,一张脸涨得通红。旗袍下摆卷至大腿处,圆润的四肢也是伤痕累累。

    “臭婊子!把支票拿来!”

    “支票,支票还我,我还不能死。”声音沙哑其中饱含的狠辣让他慌神,不相信这是从他口中发出的声响。

    就在这时,门开了,失去阻力的红秀整个人跌进了房间内。

    他看见吴倩站在门后,身上的碎花裙成了一条条破布,挂在布满血痕的身躯上,白色的里衣里裤在小麦色皮肤上异常扎眼。

    她手里举着打火机,大喊着:“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给景天陪葬去吧!”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打火机窜出橘色的火光,紧接着热浪从里至外喷薄而出。

    “小心!”

    他被人拎着后领子拖到了廊道中段,凄厉的尖号此起彼伏,如同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曲。

    他踉跄地爬起身,一团火球从房间内爬了出来,满地打滚。撕心裂肺哀嚎与火的涨势相互拉扯,最终以火的完胜落下帷幕。

    四周充斥着浓烈的碳焦味与烤肉的肉香。

    热浪将对门屋内横扫了一遍,滚滚的浓烟在密封的建筑内乱窜。梅梅与刀疤女显然没能砸开洗手间的门,此时也掩着口鼻跑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