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毕竟事关陈冉的记忆，姚姜还是没有因为一时生气就直接走人。
灵异圈基础常识，第二小节。
上回说到无论人还是鬼都需要阳气，人所需的阳气可以由自己的肉身提供，百分百匹配，安全无害，而鬼所需的阳气由活人所溢散的部分提供，匹配度低，数量稀少，还有一定危害。
这种低效率的阳气获取一般是很难维持鬼的生命的，那为了更有效率地吸收这些溢散的阳气，鬼需要怎么做呢？
答案是散开。
鬼是由阴气构成的，气无定型，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维持人型只不过是思维习惯罢了，所以完全可以化作尘埃般细小的颗粒，扩散在空气之中。
这样一来，就能大范围的汲取溢散在空气中阳气，且因为身躯太过庞大太过繁多，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被人类磕着碰着，一命呜呼。
但也有个问题，那便是意识。
对于鬼而言，身体形态不仅仅是外形，更是自我认知的表现，如果认为自己是人，那外形必然是人，如果想要外形变为尘埃，那就必须舍弃自我。
通常这个过程是被动的。
刚死亡的人魂魄离体，突然间失去了专属阳气的供给，就如同在皇宫里奢华一生的公主被扔到了荒郊野外。
新生的鬼很快便会因为缺失阳气难以维持自身存在而消散，而又因形体消散保留了性命，失去了自我。
当然，失去自我并非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也并非失去意识。
对于鬼而言，这个过程就像是陷入沉睡，进入了梦中。
由无数的鬼共同编制的梦境，其名为鬼界。
“——也就是陈冉提及的那个噩梦。所以说，如果陈冉是在鬼界中失去了记忆的话，那也只有进入鬼界找回来这一个方法了——如果还存在的话。”
余一璇摊手说道。
姚姜静静思考着余一璇所说的话，问道：“那为什么姚姜从那个梦里醒了过来？”
“谁知道呢，机缘巧合，天灾人祸，再加上一点点现实的羁绊吧。反正对于鬼而言，苏醒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鬼界是个梦境，那为什么苏醒后，‘记忆’还会单独留在那里？”
“鬼又没有大脑，你觉得她们的记忆是什么？当然是她们自身。从结果论来说，失去大部分身体也是苏醒的必要条件之一，不然可没有足够的阳气养活完整的自己——当然，因为你愿意自我牺牲，她现在可以多想起些东西来了。”
“你刚刚说的——如果还存在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失去意志统合的记忆，或者说无主的阴气，是构筑鬼界的基石，也是其他鬼的养料，还是新生魂魄的素材——也就是说，是生命轮回中，被消耗的一环，那可不会一直保持原样。”
“记忆被消耗的速度是多快？”
“这就不知道了，没人研究过这个。不过从记录中一些恶鬼能从鬼界取回力量来看……运气好可以残留数百年吧。”
“鬼界很危险吗？”
余一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个问题不如问问你旁边的这位小姐如何？作为在鬼界度过了漫长时间的‘人’，她可比任何人都了解鬼界的情况。”
顺着她的目光，姚姜看向了陈冉。
而陈冉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她脸色发白，牙齿打颤，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鬼界……很危险！那里根本没有逻辑，空间都是混乱的，哪怕站着不动都周围的场景也会变化，到处都是恐怖的怪物，完完全全就是噩梦，甚至连自己本身也是……身不由己，意识模糊，自己正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全都是混乱的！我……”
“好，我知道了，不用再回忆了。”姚姜弯下腰，对着低下头的陈冉露出一个笑容。
如阳光般温暖可靠，令人安心。
陈冉突然感觉梦境的回忆全部远去，消失在角落之中。
她抿着嘴笑起来，点了点头。
是啊，这里是现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而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家，有了朋友，她们可以永远……
姚姜看向余一璇，平静问道：“我要怎么进入鬼界？”
陈冉怔住了。
余一璇摊开手：“做不到。我倒是勉强有那个能力，但你想要达到我这种水平……就算是天才，也得五年起步。”
姚姜微微皱起眉头：“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也没有用，因为那些记忆与你无关，就算化为实体在你面前晃悠你都不知道，更别提把它们带出来了。”
姚姜愣住，一旁沉默着的陈冉突然开口：“只有我自己进去找才行……对么？”
余一璇拍了拍手：“没错！”
姚姜急忙劝阻：“等等，这太危险了，万一……”
余一璇点头附和：“对，万一迷失在梦中了，万一被其他的鬼吞了，万一无法脱离鬼界了，都有很大的可能……而最严重的情况，就是承受不了鬼界的痛苦，意志崩溃，就此迎来——真正的死亡。”
姚姜的身体颤抖起来：“不，不行……”
陈冉抬头看她：“不行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回记忆，实现愿望吗？”
“但是那太危险了，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做，是吗？”
“……”
姚姜一时无言以对，有些愕然地看着陈冉。
陈冉眼中含泪，却步步紧逼：“为什么我就不能受到一点危险，为什么你就可以随意为我做牺牲，为什么你总是替我决定好所有事情，为什么我一定要在你的保护之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一件能为你做的事情都没有！！”
陈冉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
害怕碰到她的姚姜只能一步步后退，最后摔在床上，耳边回响着陈冉声嘶力竭的咆哮。
姚姜的心仿佛被攥紧了一般。
“不，不是的，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只要……”
她话还未说完，陈冉就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并没有丝毫痛感，只有微微的凉意，但这份凉意却让她浑身冰冷。
陈冉的手臂砰的一下子炸开，蓝色的火焰覆盖住她半个身体，熊熊燃烧，摇摇欲坠。
“好了好了，别吵架。朋友之间应该和睦相处才对，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谈，别动手动脚的。”
余一璇伸手拦在两人之间，笑眯眯的将她们隔开。
“虽然直接恢复记忆恐怕是做不到了，但如果你们的最终目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其他的什么，那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灵异圈基础常识，第二小节。
上回说到无论人还是鬼都需要阳气，人所需的阳气可以由自己的肉身提供，百分百匹配，安全无害，而鬼所需的阳气由活人所溢散的部分提供，匹配度低，数量稀少，还有一定危害。
这种低效率的阳气获取一般是很难维持鬼的生命的，那为了更有效率地吸收这些溢散的阳气，鬼需要怎么做呢？
答案是散开。
鬼是由阴气构成的，气无定型，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维持人型只不过是思维习惯罢了，所以完全可以化作尘埃般细小的颗粒，扩散在空气之中。
这样一来，就能大范围的汲取溢散在空气中阳气，且因为身躯太过庞大太过繁多，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被人类磕着碰着，一命呜呼。
但也有个问题，那便是意识。
对于鬼而言，身体形态不仅仅是外形，更是自我认知的表现，如果认为自己是人，那外形必然是人，如果想要外形变为尘埃，那就必须舍弃自我。
通常这个过程是被动的。
刚死亡的人魂魄离体，突然间失去了专属阳气的供给，就如同在皇宫里奢华一生的公主被扔到了荒郊野外。
新生的鬼很快便会因为缺失阳气难以维持自身存在而消散，而又因形体消散保留了性命，失去了自我。
当然，失去自我并非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也并非失去意识。
对于鬼而言，这个过程就像是陷入沉睡，进入了梦中。
由无数的鬼共同编制的梦境，其名为鬼界。
“——也就是陈冉提及的那个噩梦。所以说，如果陈冉是在鬼界中失去了记忆的话，那也只有进入鬼界找回来这一个方法了——如果还存在的话。”
余一璇摊手说道。
姚姜静静思考着余一璇所说的话，问道：“那为什么姚姜从那个梦里醒了过来？”
“谁知道呢，机缘巧合，天灾人祸，再加上一点点现实的羁绊吧。反正对于鬼而言，苏醒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鬼界是个梦境，那为什么苏醒后，‘记忆’还会单独留在那里？”
“鬼又没有大脑，你觉得她们的记忆是什么？当然是她们自身。从结果论来说，失去大部分身体也是苏醒的必要条件之一，不然可没有足够的阳气养活完整的自己——当然，因为你愿意自我牺牲，她现在可以多想起些东西来了。”
“你刚刚说的——如果还存在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失去意志统合的记忆，或者说无主的阴气，是构筑鬼界的基石，也是其他鬼的养料，还是新生魂魄的素材——也就是说，是生命轮回中，被消耗的一环，那可不会一直保持原样。”
“记忆被消耗的速度是多快？”
“这就不知道了，没人研究过这个。不过从记录中一些恶鬼能从鬼界取回力量来看……运气好可以残留数百年吧。”
“鬼界很危险吗？”
余一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个问题不如问问你旁边的这位小姐如何？作为在鬼界度过了漫长时间的‘人’，她可比任何人都了解鬼界的情况。”
顺着她的目光，姚姜看向了陈冉。
而陈冉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她脸色发白，牙齿打颤，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鬼界……很危险！那里根本没有逻辑，空间都是混乱的，哪怕站着不动都周围的场景也会变化，到处都是恐怖的怪物，完完全全就是噩梦，甚至连自己本身也是……身不由己，意识模糊，自己正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全都是混乱的！我……”
“好，我知道了，不用再回忆了。”姚姜弯下腰，对着低下头的陈冉露出一个笑容。
如阳光般温暖可靠，令人安心。
陈冉突然感觉梦境的回忆全部远去，消失在角落之中。
她抿着嘴笑起来，点了点头。
是啊，这里是现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而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家，有了朋友，她们可以永远……
姚姜看向余一璇，平静问道：“我要怎么进入鬼界？”
陈冉怔住了。
余一璇摊开手：“做不到。我倒是勉强有那个能力，但你想要达到我这种水平……就算是天才，也得五年起步。”
姚姜微微皱起眉头：“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也没有用，因为那些记忆与你无关，就算化为实体在你面前晃悠你都不知道，更别提把它们带出来了。”
姚姜愣住，一旁沉默着的陈冉突然开口：“只有我自己进去找才行……对么？”
余一璇拍了拍手：“没错！”
姚姜急忙劝阻：“等等，这太危险了，万一……”
余一璇点头附和：“对，万一迷失在梦中了，万一被其他的鬼吞了，万一无法脱离鬼界了，都有很大的可能……而最严重的情况，就是承受不了鬼界的痛苦，意志崩溃，就此迎来——真正的死亡。”
姚姜的身体颤抖起来：“不，不行……”
陈冉抬头看她：“不行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回记忆，实现愿望吗？”
“但是那太危险了，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做，是吗？”
“……”
姚姜一时无言以对，有些愕然地看着陈冉。
陈冉眼中含泪，却步步紧逼：“为什么我就不能受到一点危险，为什么你就可以随意为我做牺牲，为什么你总是替我决定好所有事情，为什么我一定要在你的保护之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一件能为你做的事情都没有！！”
陈冉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
害怕碰到她的姚姜只能一步步后退，最后摔在床上，耳边回响着陈冉声嘶力竭的咆哮。
姚姜的心仿佛被攥紧了一般。
“不，不是的，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只要……”
她话还未说完，陈冉就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并没有丝毫痛感，只有微微的凉意，但这份凉意却让她浑身冰冷。
陈冉的手臂砰的一下子炸开，蓝色的火焰覆盖住她半个身体，熊熊燃烧，摇摇欲坠。
“好了好了，别吵架。朋友之间应该和睦相处才对，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谈，别动手动脚的。”
余一璇伸手拦在两人之间，笑眯眯的将她们隔开。
“虽然直接恢复记忆恐怕是做不到了，但如果你们的最终目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其他的什么，那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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