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陈冉好说歹说，余一璇才稍稍让步，承诺不会危害那些霸凌者的生命安全，且不会触犯法律。
但作为交换，陈冉和姚姜必须协助调查，查明当时的具体情况，找出霸凌事件的所有当事人，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陈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十分无奈，看余一璇那嫉恶如仇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被霸凌到自杀了。
只希望她会遵守承诺吧。
“对了，姚姜。”告辞时，余一璇给姚姜留了句嘱咐，“你不要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了。除了去观察去思考别人怎么想以外，不要忘了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陈冉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催促姚姜离开，不要被人给带坏了。
姚姜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陈冉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眼皮比平时下降了半毫米。
“不用那么在意她的话啦，朋友之间有时候是会这么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伤害别人的想法哦，不仅我会生气，余一璇也会笑话你的，笑你太好骗了！”
姚姜一直沉默，一直回到了住处，才突然开口：“陈冉，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生气……吧，也可能不在意。”陈冉盯着姚姜的脸，“不在意很好啊，再好不过了，本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陈冉，我们是朋友吗？”
“是啊，这不是当然的吗！”
“那作为朋友，我应该怎么想才对，我应该做什么才对？”姚姜看着自己的手，“我真的，有资格做你朋友吗？”
“当然有啊，姚姜，是你说的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应该互帮互助，应该互相依靠，可我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一直都是单方面在依靠你，比起我，余一璇才更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才不是什么资不资格的！”陈冉大声喊道，生起气来，“别再说这种话了，这一点都不像你！”
“不像我……可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姚姜就是姚姜，虽然不擅长和人交流，一和人说话就紧张，但总是想着要和人做朋友，刚见面就会厚着脸皮用羞耻的话去夸赞别人，死皮赖脸地要和我做朋友，让我留下来，是把朋友看得过分重要，总想着要为朋友付出的笨蛋，是天不怕地不怕，总是很果断，漂亮又帅气的大美女，还和我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陈冉快速说着，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这就是姚姜啦！姚姜才不会觉得自己没资格交朋友，你以后是会交到很多很多朋友的人！”
“……永远在一起？”姚姜咬着嘴唇，“可你不是想离开我吗？”
陈冉突然怔住，错开姚姜的视线：“……没办法吧，我只是想完成愿望而已。但鬼就是这样啊，完成愿望就会消失……这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告诉自己是不可抗力，也做好了觉悟……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吧。”姚姜静静地看着陈冉，“你想要死去，仅此而已。”
“我，我怎么可能会想去死，那只是没办法……”
“那放弃过去的愿望，完成现在的愿望，也会消失吗？”
“这，谁知道呢……就算不会，我总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是鬼啊，你不能……把一个鬼当做唯一的朋友，那样不行，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学习怎么和人交流的……余一璇是个很好的人，你可以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她也会教你怎么和人相处，你可以从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那等我学会了，你会消失吗？”
“……”陈冉扯了扯嘴角：“不会的。”
姚姜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两人不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夜晚，姚姜早早地爬到了床上，但没有躺下，而是靠坐在床上，盘腿做好。
陈冉忍不住问：“姚姜，你不睡吗？”
“嗯，我找到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会努力去达成。”
“是……什么？”
“入定，锻炼心法，明天起听余一璇安排，掌握和人交流的技巧。”姚姜闭着眼睛，语气冰冷。“我会达成你的愿望，同时也会达成我自己的，所以——陈冉，这一次哪怕最后真的会违背你的意愿，我也会强行把你留在身边。”
……
周围的议论声今天格外尖锐。
姚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坚持上完课，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那些烦人的噪音反而更清晰了些。
“恶心的家伙，听说她又跑去向渣女摇尾巴了。”
“还是偷偷去的，跟踪狂一样跑别人家里去了，比那些被渣女骗的团团转人都不知分寸。”
“明面上不敢和人争，背地里偷偷纠缠，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听说她以前也是这样，小时候就死缠过一个男生呢，大家都说她不要脸！”
“是啊，那个男生好像叫……”
姚姜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
突然间，那些一边叽叽喳喳，一边时不时朝这边瞄一眼，聚在一起不断数落着自己的女生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男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了过来，先是露出了如初阳般灿烂温和的笑容，正要挥着手和自己打招呼。
但下一秒，男孩那稚嫩的面容因厌恶而扭曲，如恶鬼般咆哮道：“滚开，别缠着我了，我已经和你绝交了，我不是你朋友！”
姚姜下意识地抬起手，但已经迟了。
眼前的男生只是个幻影，他的背影出现在了远方，奔跑着，快速消失。
她的手缓缓放下，但又突然被握住。
一位女孩出现在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姚姜，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要永远在一起哦！”
姚姜怔了怔，手掌缓缓握紧，但在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之前，女孩的身影也突然破碎，化作了漫天的星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像是被自己捏碎一般。
然后，那些烦人的人又回来了。她们站在远处，围着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嘲笑着，讥讽着，数落着。
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姚姜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黑暗如喧哗的潮水般将自己吞没。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姚姜？姚姜！别睡了，给我起来下！”
自己的脑袋被人按住提了起来，姚姜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站着个人。
余一璇。
“什么事？”姚姜揉了揉眼睛，突然愣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余一璇在学校里直接接触只有一次，而且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余一璇主动找来还是第一次。
这里可是她的班级，而且是对余一璇来说十分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极为敌对的陌生环境。
余一璇露出莫名的笑容，手指拂过姚姜的面颊，意味深长道：“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啊。”
但作为交换，陈冉和姚姜必须协助调查，查明当时的具体情况，找出霸凌事件的所有当事人，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陈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十分无奈，看余一璇那嫉恶如仇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被霸凌到自杀了。
只希望她会遵守承诺吧。
“对了，姚姜。”告辞时，余一璇给姚姜留了句嘱咐，“你不要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了。除了去观察去思考别人怎么想以外，不要忘了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陈冉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催促姚姜离开，不要被人给带坏了。
姚姜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陈冉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眼皮比平时下降了半毫米。
“不用那么在意她的话啦，朋友之间有时候是会这么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伤害别人的想法哦，不仅我会生气，余一璇也会笑话你的，笑你太好骗了！”
姚姜一直沉默，一直回到了住处，才突然开口：“陈冉，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生气……吧，也可能不在意。”陈冉盯着姚姜的脸，“不在意很好啊，再好不过了，本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陈冉，我们是朋友吗？”
“是啊，这不是当然的吗！”
“那作为朋友，我应该怎么想才对，我应该做什么才对？”姚姜看着自己的手，“我真的，有资格做你朋友吗？”
“当然有啊，姚姜，是你说的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应该互帮互助，应该互相依靠，可我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一直都是单方面在依靠你，比起我，余一璇才更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才不是什么资不资格的！”陈冉大声喊道，生起气来，“别再说这种话了，这一点都不像你！”
“不像我……可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姚姜就是姚姜，虽然不擅长和人交流，一和人说话就紧张，但总是想着要和人做朋友，刚见面就会厚着脸皮用羞耻的话去夸赞别人，死皮赖脸地要和我做朋友，让我留下来，是把朋友看得过分重要，总想着要为朋友付出的笨蛋，是天不怕地不怕，总是很果断，漂亮又帅气的大美女，还和我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陈冉快速说着，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这就是姚姜啦！姚姜才不会觉得自己没资格交朋友，你以后是会交到很多很多朋友的人！”
“……永远在一起？”姚姜咬着嘴唇，“可你不是想离开我吗？”
陈冉突然怔住，错开姚姜的视线：“……没办法吧，我只是想完成愿望而已。但鬼就是这样啊，完成愿望就会消失……这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告诉自己是不可抗力，也做好了觉悟……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吧。”姚姜静静地看着陈冉，“你想要死去，仅此而已。”
“我，我怎么可能会想去死，那只是没办法……”
“那放弃过去的愿望，完成现在的愿望，也会消失吗？”
“这，谁知道呢……就算不会，我总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是鬼啊，你不能……把一个鬼当做唯一的朋友，那样不行，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学习怎么和人交流的……余一璇是个很好的人，你可以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她也会教你怎么和人相处，你可以从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那等我学会了，你会消失吗？”
“……”陈冉扯了扯嘴角：“不会的。”
姚姜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两人不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夜晚，姚姜早早地爬到了床上，但没有躺下，而是靠坐在床上，盘腿做好。
陈冉忍不住问：“姚姜，你不睡吗？”
“嗯，我找到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会努力去达成。”
“是……什么？”
“入定，锻炼心法，明天起听余一璇安排，掌握和人交流的技巧。”姚姜闭着眼睛，语气冰冷。“我会达成你的愿望，同时也会达成我自己的，所以——陈冉，这一次哪怕最后真的会违背你的意愿，我也会强行把你留在身边。”
……
周围的议论声今天格外尖锐。
姚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坚持上完课，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那些烦人的噪音反而更清晰了些。
“恶心的家伙，听说她又跑去向渣女摇尾巴了。”
“还是偷偷去的，跟踪狂一样跑别人家里去了，比那些被渣女骗的团团转人都不知分寸。”
“明面上不敢和人争，背地里偷偷纠缠，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听说她以前也是这样，小时候就死缠过一个男生呢，大家都说她不要脸！”
“是啊，那个男生好像叫……”
姚姜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
突然间，那些一边叽叽喳喳，一边时不时朝这边瞄一眼，聚在一起不断数落着自己的女生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男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了过来，先是露出了如初阳般灿烂温和的笑容，正要挥着手和自己打招呼。
但下一秒，男孩那稚嫩的面容因厌恶而扭曲，如恶鬼般咆哮道：“滚开，别缠着我了，我已经和你绝交了，我不是你朋友！”
姚姜下意识地抬起手，但已经迟了。
眼前的男生只是个幻影，他的背影出现在了远方，奔跑着，快速消失。
她的手缓缓放下，但又突然被握住。
一位女孩出现在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姚姜，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要永远在一起哦！”
姚姜怔了怔，手掌缓缓握紧，但在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之前，女孩的身影也突然破碎，化作了漫天的星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像是被自己捏碎一般。
然后，那些烦人的人又回来了。她们站在远处，围着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嘲笑着，讥讽着，数落着。
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姚姜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黑暗如喧哗的潮水般将自己吞没。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姚姜？姚姜！别睡了，给我起来下！”
自己的脑袋被人按住提了起来，姚姜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站着个人。
余一璇。
“什么事？”姚姜揉了揉眼睛，突然愣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余一璇在学校里直接接触只有一次，而且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余一璇主动找来还是第一次。
这里可是她的班级，而且是对余一璇来说十分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极为敌对的陌生环境。
余一璇露出莫名的笑容，手指拂过姚姜的面颊，意味深长道：“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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