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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肖岚

    过界山空相寺,位于广城府和金州府以及江南府的交界之处,这寺庙在当地颇有名气,香火不断,有武僧护寺,方圆数十里都是寺产,在江湖里也算是,坐地虎般的势力。

    然而林默踏足于此,寺门少了一面,入目可见之处,都已经是断壁残垣,连大殿中的佛像的金身,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石胎,唯有那佛陀微笑的佛面不曾改变,似嘲似讽,如喜如悲。

    有诗云:道善何曾善,言兴且不兴。如来烧赤尽,不见一群僧。

    从繁花似锦到如今这等败落的景像,谁能想到只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说起来空相寺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因为卷入了黄金的漩涡。

    空相寺僧众甚多,尤其为了养活武僧修炼消耗,平日里百姓供养加上田产租赁的业务,也只是勉强维持而已。

    不过暗处也是有着其他产业作为支撑,比如说影响半个江湖的金创药,就是有大半产自此处,毕竟也是江湖势力,商业往来流通自然也离不开和镇海镖局打交道。

    作为镇海镖局靠得住的关系,这次一支镖队就恰好在此借宿,整顿休息的时候,就被血雨楼无恨堂的堂主杀生刀柳长空带队血洗了。

    而空相寺缺少先天坐镇,四个一流和上百位武僧,捎带手的被顺道屠了,全寺剩下一些文僧和药僧,这偌大的产业根本受不住,被当地其他势力给瓜分殆尽,就连那些炼药僧都神秘失踪了。

    文僧怕被寻仇也抛下寺庙去了其他寺院挂单,至此曾经香火鼎盛的空相寺成了历史,半个月的时间犹如沧海桑田,只剩下一片废墟,连窗框都被劈柴烧了。

    林默来此当然不是吊唁的,他对佛门也没什么兴趣,他此来的目的正是空相寺后山的无相崖,也就是传说李乾和柳长空同归于尽的位置。

    林默没有用轻功上山,而是一路走走停停,穿林过草寻找着一些还可能留下的痕迹,到达无相崖时已经及近黄昏了。

    这一路上草木成枯,山石化粉,到处都充斥着刀剑气劲挥洒后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犬牙交错,并且伴有血迹,定然是殊死搏斗才会留下的,可林默偏偏觉得有些太明显了。

    就像特意留给别人看的,而这无相崖这里更是如此,位于无底悬崖上空,是一块突出的巨石,黄昏的火烧云罩在上方,原本此处堪称一处佛迹,传说空相寺的祖师,在此得了佛光接引而得道。

    现如今巨石断做两截,佛台已经不见了踪影,此处也就是有人瞧见,李乾和柳长空死命相斗,最终斩断了巨石,掉入了无底深渊。

    要将这等巨大的石胎斩断,已经不是正常先天,拼斗的余波就能造成的了,当然也不排除先天秘法所致,只是生死拼斗恨不得一丝一毫的真气都要利用起来,怎么会一路上从头至尾的肆意挥洒。

    既然有了清楚的判断,就要去找人了,林默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毫不遮掩的脚步声。

    “果然你在这里,我找你也挺辛苦的,黄坚又或者是长得像黄坚的人,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林默回身看去,来人是个白衣的贵公子的打扮,脸上一道刀疤,嘴里叼着一根草根,让他的贵气荡然无存,凭空生出些许的痞气。

    “问别人的身份,你不应该先介绍自己吗?”

    林默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倒是并不意外,他一路来到这过界山空相寺,并没有隐藏行踪,而且最近几日早就隐隐发现有人在窥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并非没有准备。

    “哈哈好说好说,我就是你在云海楼,所杀的五云手柳三秋的徒弟,我来此就是报仇的,受死吧。”

    此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出手就出手,丝毫不拖泥带水,抬手就是柳三秋的绝技五云手,掌风霸道,真气凝而不散,招式施展起来毫无匠气,掌法轨迹堪称天马行空,让人防不胜防。

    当日的柳三秋的五云手比起此人的手段,当真是僵硬生涩狗屁不通,无非就是照本宣科的死木头罢了。

    林默几经大战,体内的内力修为,也是自然的突破至此方天地的先天境界,也就不用像对战顾无言那般全靠身法抢占先机。

    阴阳相生,行者相克,一式简化般的破玉拳—阴阳无界,当即使出来,拳掌相击爆出的真气,使得无相崖边的古树,震颤不已飘下无数的落叶。

    一招过完,二人默契的没有再出手,林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而这不速之客,却连退三步,步步留下盖过脚面的脚印,不过之后就安然落地,完美的把林默霸道的真气,导入地下没有伤及分毫。

    “好好好,不愧是在一流境界,就能击败先天的人物,真气深厚无比,拳法霸道无双,我叫肖岚,见过兄台。”

    肖岚全然不见,刚刚的出手时的狠辣果断,反倒像个阳光大男孩一般,他的武学也透露着这般气质,让林默感觉到些许的真诚。

    另外林默也是因为从始至终,没有感觉到肖岚对自己的杀意,所以倒也对他客气几分。

    “林默,和黄坚有几分渊源,现身江湖不过为他讨个公道而已,那日的顾无言身中小人的暗算,战力不在巅峰,我能赢他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

    不过肖神捕的修为才真的称得上天纵英才,不说年纪看面相不足双十,就是顾无言的巅峰实力,也未必接的了阁下的五云手。”

    “客气客气,鼻孔朝天的那位我和他交过手,他还真接不下我的掌力,不过以他的实力,阁下能击败他,实在是不必自谦。”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肖神捕此来不是为了向我为尊师复仇的吗?”

    肖岚闻言身形顿了顿,神色也正式了不少。

    “我和柳三秋确实曾经有些师徒情份,不过都是上一辈的交情,他把我家三代的祖产归为己有,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我的启蒙武学确实是他传给我的,所以我刚才用五云手对你出手,赢了就算为他报仇了,输了也是他的本事不济,江湖纠纷人既身死恩怨两消。”

    肖岚说这些话,神色坦诚,倒不像是诓骗敷衍,在联想到一些近日里,听到的江湖传言,林默也就信了几分,当然该有的警醒,却是一分也不会少,江湖争斗哪能全信于人。

    “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跟我过一招吧,你要与我合作,或者想要知道什么,是不是先跟我说说,你为何认为我不是黄坚。”

    林默双目如炬,神色淡然的看着肖岚,此事他不说清楚,林默就准备留下他的性命,有些事是不能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