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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审案

    “时洼村!?”,陈荣祖惊讶道。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老妇人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不妥,咱们先回去吧”,陈元靓不动声色的说道。

    时洼村,村如其名,整个存在建在一片地凹地,四周环山绕水,是一块好地方。

    老妇人家在村东头,挨着一条穿村而过的小河。河水清澈,河边有几个妇人,身旁放着藤条编织的篮子,手里拿着梨木棒槌,正一下一下的捶打这衣服。

    见老妇人带着两个陌生的公子哥儿往家里走,在河边看向几人,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身穿青色碎花上衣的老妪,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老妇说道:“刘大姐,你去县里喊冤,情况怎么样啊?”。

    “唉,能怎么样呢?一群黑了心肝的东西...”,老妇人看着那身穿青色碎花上衣的老妪,神情低落的说道。

    “哎,这世道,这十来年间是越来越难熬了。往上数个十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另一个妇人接口说道,语气之中亦是充满了不满。

    “你们先洗,我就先回了”,老妇在马上对几人赔笑说道。

    “诶,回吧回吧”,几人眼中带着好奇,却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这老妇家只有两间青砖房,院子是用荆棘围成的。

    院子里喂了三两只鸡,正在啄食,看有人来,都咯咯的跑到了一侧。

    老妇人下马,引着两人进了屋。屋里面有一张八仙桌,桌角被磨的圆滑,一条腿下面垫着半个砖头。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陶瓷茶壶,原有的壶把断了,是用了一条铁丝固定在两端充当的。

    正墙上贴着一张张天师下山图,张天师手持浮尘,身下坐着一头斑斓大虎。

    两侧的墙上挂着一些山货,都是平常常见的物什,有晒干的红辣椒,有成条的大蒜。

    刘大娘让两人在八仙桌前坐下,又从另一侧的小屋里面,取出了两个土黄色的大海碗,从陶瓷壶里面给两人倒了水。

    “您知道时润吗?”,陈元靓坐在桌凳子上面,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他是我儿”,老妇人猛然听到儿子的名字,瞬间热泪盈眶,看向陈元靓:“您认识他?”。

    “哎”,陈元靓叹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说道:“时润兄弟是个好汉子!那日...”。

    陈元靓将遇到时润的情况,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刘大娘,刘大娘听了之后,默默无语,只是不停的擦着眼泪。

    “多谢两位仙人,要不然我儿就要横尸暴夜”,刘大娘当即就要给两人跪下。

    “大娘,大娘快起来,这是应该做的。何况时兄乃是为国殉忠,乃是英雄”,陈元靓扶起刘大娘。

    “少爷,咱们得帮时兄弟出口气”,陈荣祖抱着猫恨恨地说道。

    “气是要出的,但是不能够胡乱的出”,陈元靓看着陈荣祖说道。

    “大娘,明天我们陪你再去一趟衙门,看他如何”,陈元靓对刘大娘说道。

    陈元靓二人则是从刘大娘家走了出来,在村子里面转悠了一圈。

    整个村子大约有二百多户人家,但是村子看起来并不热闹,街里面没什么人,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的老妪老翁。

    惊蛰之后正是北方农忙的时候,所谓“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但是这附近的农地里面,皆是一些老翁在弄事庄稼,险见年轻人。

    二人在刘大娘家借宿一晚,第二日又前往县城。

    再次来到县衙门口,刘大娘显得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此时县衙门前,竟已经为了一圈的人,只见,县衙门打开。

    原来是县太爷正在审案。

    陈荣祖在前面开路,带着两人挤到了前面,只见大堂里跪着一个女子,看背影约莫双十年华。旁边站着一个身材肥胖,油腻腻的大肚腩,手里不伦不类的拿着一把折扇,一脸得意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陈荣祖也不管别的,拿起衙鼓下面的棒槌就击打了起来。

    里面的衙役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瞧情况。

    正是那位周捕头,来人看到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装扮的少年,在击鼓,压着心里的不耐:“你是何人啊?”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不认识她”,陈荣祖指着身后的刘大娘说道。

    “呦,这不是刘氏吗?怎么着,找到靠山了?”,周捕头指着陈荣祖:“就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哈哈哈,刘氏你怕是不知道,这汝阳是谁的天下吧?”,周捕头戏谑的看着二人说道:“得了,您也进来吧”。

    三人一块往县衙里走,周捕头这才发现还有个抱着猫的少年,只见这少年气度非凡,一袭白色长袍,昂首阔步的跨进了县衙的大门,且这三人,以这少年为尊。想来这才是刘氏背后真正的人。

    三人走进衙堂之后,站定。

    朱县令看着周捕头带进来的三人,面色不悦,眼睛睥睨,微微张开,右手按着惊堂木,左手在颌下轻微抚摸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

    见到三人在堂下站着,既不行礼也不言语。

    刘氏不敢抬头,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下。

    陈荣祖看着衙门大堂,四处张望,眼睛在大堂两侧的衙役身上飘过来闪过去。

    只有陈元靓,眼睛盯着朱立,陈元靓眼睛明亮,直看得朱县令心里发毛。手中惊堂木,轻拿重放,清脆且又震耳的响声在堂中响起。衙门外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看着高高端坐在大堂之上的朱县令,朱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堂下所站何人?”朱立侧目看着三人。

    “回朱县令,此人便是农妇刘氏”,周捕头指着唯诺的刘氏,抱拳回话。

    听到周捕头的话,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此时抬头微微看去,又连忙低下头,豆大的泪珠儿从眼眶中如雪崩一般,奔涌喷薄而下。

    “哦?刘氏啊,本官现另有案情在身,你且在侧等待!”朱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一眼刘氏,又细细的看了陈元靓片刻张口说到。

    “李氏,既然是你爹欠下的账,正所谓父债子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父亲既然已经去世,家里有只有你一个女儿,那这还债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你的头上”,朱立正襟危坐。

    “大人明察啊,爹爹在世的时候,为了医治母亲的咳疾,所以抵押了家里的三亩水田,换了三两银子,给母亲看病。谁料想天不遂人愿,母亲没能扛过去,父亲为了母亲去做苦力,留下了一身的伤病,也没有熬过去冬,就此去了。

    大人您洞察秋毫,不是民女不愿意还债,实在是民女的父亲并没有借他岑家的利银。

    这三十多两的借据,更是子虚乌有啊”,跪在地上的女子声声凄惨,令人闻之心伤。

    “哦,照你这么说,是岑家冤枉你,故意造假契?”朱立眉毛一挑,眼睛向下看,超那满脸横肉、地痞模样的肥胖青年使了一个眼色。

    “大人,您别信这女人说的,他爹当时可是亲自画了押的,当时可是说好了‘要是没钱还的话,就拿他女儿抵债’的”,这肥胖青年三角眼,眼珠子乱转,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偏偏手里又拿个折扇,时而打开、时而合上,端的是不伦不类。

    这肥青年,名叫岑友仁,是济阳县一富户的儿子。岑家祖上原是在朝做官,曾祖父曾是一名大儒。虽然官职不大,但在文坛上却是赫赫有名。自从其曾祖父过世之后,岑家便开始日渐衰落,直到岑友仁这一代,实在是在启京混不下去,又迁回故址济阳。启京乃是上陈的政治中心,那地界面,一巴掌拍下去,便能拍出来几个王子皇孙,岑家在启京那是缩着脑袋过日子,如今回到了济阳,总算是天高皇帝远,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忍气吞声了。这岑友仁刚回到济阳的时候,尚且没有这么作威作福,时间一久就发现,这济阳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他岑家顾忌的人家。于是整日里作威作福,又打点着县衙,可谓是野猪遇了泥坑——撒欢。

    周捕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氏,那李氏过了年便二十了,听说是跟谁家的孩子,早就私定终身,只是那男子当了兵,这才没有完婚。李氏虽然已经不小,但这模样却是周正,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更是惹人怜爱。

    只是想到,昨日里岑友仁给自己那一笔银子,虽然支撑不了多久,好歹这手头上是可以宽裕几分。又悄悄抬头看向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朱县令,周捕头知道,这家伙拿的必然比自己多。这小娘子,看来就要便宜岑友仁这个混球了。

    刘氏听到跪在地上的女子的声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脑袋向李氏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原来这姑娘正是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尚未迎入门的媳妇儿。

    陈元靓自然注意到了刘氏的举动,看来二者是早就相识的。陈元靓不动声色,想要看看这位朱县令打算怎么了结此案。

    “既然岑家能够拿出契倨,李姑娘,我不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说的话呀,你说是吧”,朱县令略略思索,一脸正色。

    “李姑娘,你又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这份锲约是假的。那么本官就只好将你判给岑公子,用以抵债了”,朱立看李氏跪在地上,只是嘤嘤哭泣,话也说不连续,就拿起手边的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听到朱县令拍下了惊堂木,周捕头上前就要带李氏下去。岑友仁一笑,扯着脸上的横肉,看起来更加的凶神恶煞。收起扇子,别在腰带中间,双手一握躬身向朱县令行了一礼,也要下去。

    李氏被周捕头扶了起来,整个人泣不成声,浑身酸软,被周捕头抬手唤来一个捕快,要架着李氏出去。

    就在这时,刘氏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想要拉住李氏,却又不敢伸手,欲言又止的。

    “闺女,你……”,刘氏看着李氏这模样,多好的一个孩子,竟被逼迫至此。

    “刘大娘”,李氏看着刘氏,嚎啕大哭,一下子扑到了刘氏的身边,刘氏赶紧抱住李氏,两个人抱头痛哭。

    “慢着!”。

    陈元靓向前一步,挡住要去拉扯李氏的周捕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