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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处决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小逸接他们时车上空调口放着强力助眠的精油,或是天亮之后燃在两人屋内的安神中药香薰,亦或只是乙醚在作祟,宋鹏和赵越安静的并排摆在地上,捆绑着双手双脚嘴里塞着一条厕所专门擦镜子抹布的赵越一直到下午都还没有清醒,有洁癖的她这时如果醒着想必是痛苦的,虽然她隐约感觉有人在搬动自己,但又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

    回家那一觉之后第一次睁眼已经是晚上,却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晚上,感觉的到手脚冰凉,下巴快要脱臼的疲乏,她睁眼看到自己和老公躺在客厅的地上,身下还垫着很厚的塑料布,浑身酸痛的她渐渐恢复意识觉得是入室抢劫,脚小心翼翼的踢了一下躺在旁边的宋鹏,没有任何反应,心想:睡的和猪似的,关键时候永远指望不上。

    心中的OS还没有吐槽完,赵想稍稍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家里很安静,并没有很大的声音,只听到水流声,也没有看到家里被洗劫的场景,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他们躺在了地上,往脚下看向厨房的时候,赵越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极度惊恐的表情,一扫疲乏阴霾的脸,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嗓子眼像是哽了什么似的,想大声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面部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痛苦。

    宋鹏的肚子从侧面被剖开,他的旁边放了一个大玻璃罐子,里面放着很多器官,而被切开的肚子还是血淋淋的,身体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碎肉和鲜血的混合物,宋鹏大概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尸体旁边整齐摆放着几捆粗粗细细的钢丝,赵越还没从眼前的一切中回过神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吓人?”感觉像是要完成一台很具有挑战性的手术一样,带着手术手套的小逸从厨房走来,他熟练的把袖子绑在胶皮手套里,随后又干练地戴了一层手套,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期待、兴奋和迫不及待,微微抽动的嘴角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透着寒意,仿佛只是机械性的嘴角上扬。

    赵越看到这一切后眼睛瞪的像眼球要从眼眶蹿出来,看着这个儿子、这个继承人、这个性伴侣,比刚才更深的恐惧变成血丝爬满了使劲睁开的双眼,眼泪从眼睛汹涌而下,是那种无觉知的流泪,是极度恐惧下的应激生理反应,整个人开始发抖,虽然常年做保养,但55岁的皮还是无法服帖的在脸上,脸颊的赘肉、法令纹还有抬头纹,在恐惧的催化下颤抖、扭曲,这个人和前一天在沙滩上晒太阳风韵犹存的成熟女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逸把手轻轻的放在赵越的肩头安抚她,却换来更加严重的颤抖“不要怕,不会那么快轮到你。”他放下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盆,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两度,整个房间闷热难耐,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小逸拿热毛巾擦了擦赵的嘴角冒出的呕吐物,在热水盆里重新洗了洗开始擦拭宋鹏的尸体,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逐渐替代了血腥味萦绕在赵的周围,赵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整个人虚脱的瘫在那儿看着小逸处理着宋鹏的尸体。

    小逸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尸体,每一遍药水的味道都有些许不同的味道,但赵越这个时候什么都闻不到,她甚至不想感受到自己还活着,除了一滴滴滑落的汗珠和泪水,恐惧把她折磨到接近虚脱,她甚至比宋鹏看起来更没有生气。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老师吗?”

    打破恐怖的寂静,反而让赵更惊恐,这句语气非常平和的话像抽了赵一鞭子似的让她颤抖了一下,下巴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她并没有想回答,小逸也并没有等待她的应答。

    “你不会记得,你并不会在意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我跟你分享过我们的故事,可是你睡着了,你为什么会睡着呢?我和她的故事那么美好”小逸一边擦拭着尸体一边说着,从头娓娓道来。

    “高考前的那几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虽然成绩下滑了,可是我不在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乎的事情别人总是很在乎,老师联系了我爸,他走的时候我还没他高,他再出现的时候佝偻的身材看上去那么矮小还有点猥琐”小逸把手伸进尸体的肚子仔细的擦着,说到父亲他低头笑了笑。

    “我和老师的关系被他知道了,他跑到老师的工作单位大吵大嚷,还说要把她绑回老家游街,让她的爸妈看看养的什么狐狸精,克死一个老公不够还祸害未成年人,他把我的行李拿回学校宿舍,学校也不让我出校门,我几乎被软禁在学校,也不让我打电话,没收了我的手机,我扬言要报警,我爸又一次出现,我没注意到他的风尘仆仆和沙哑的嗓子,只知道他说只要我考上大学能自己赚钱,他任我爱干嘛干嘛,绝不会管我,我才终于回归学习的状态”尸体不再渗出血水,眼看脸上的肉逐渐失去弹性,塌了下去,小逸开始处理宋鹏的头,赵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极力躲避着血肉模糊的眼眶,和小电锯锯开的头颅。

    “怎么又想睡了?把眼睛睁开,你觉得我是在给你讲睡前故事吗?”小逸用刚放下眼球满是血浆的手把赵越的脸捏到变形,赵越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陡然多了愤怒,小逸从她红肿的眼睛中看到喷涌而出的怒火,逐渐绽开笑容,松开了捏着赵的手“很好,非常好,你能保持兴奋是最好的,这样会给我预留更多的时间让你变得栩栩如生。”随后瞟了一眼赵继续低头小心翼翼的把脑子从尸体的头颅中取出放进准备在旁边的玻璃罐子里泡着。

    “我高考考得不错,够了一本的分数线,上我们省里的师范还有奖学金拿,我高兴的却只是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可我怎么都找不到她,我回了老家,去了她家,看到她家后院的祖坟里,有一个新的墓碑,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他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仿佛抽离回去了几秒,斜过头瞥了赵一眼继续说道“我爸逼死了她,他真的找人把她拉回老家游街,沿途叫骂,从进山就开始骂,一直骂到村尾,所有村民都唾弃她,嘲笑她,对她指指点点,她爸爸心梗入院,她妈妈一夜白头,她在家里上吊自杀。”

    “我害怕极了,没错,我是害怕,害怕这个村子把我也吞了,就像吞掉她一样,我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最终选择打工自费去上首都的医学院,我觉得首都也不够大,为了不被吞掉,我不停的学习,我把书读到无法继续深造为止,回了国我爸又出现了”小逸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他病了,正好是我学的神经外科,他脑子里长了一个良性肿瘤,从鼻子伸进去刀把瘤切掉就能活,这个手术我做过无数次训练,也操刀做过很多次成功的手术,我知道他的动脉就在更深一点的地方,我跟副手要了这个手术完全用不上的长镊子,夹断了深处的动脉”赵越的呼吸又逐渐急促起来,她不敢回头看,尸体和人都让她恐惧。

    “这就是我的医疗事故,他人并没有死,只是高位截瘫,意识清醒语言功能部分丧失,他的第三任老婆和他没有领证,自然更不会管他,我把他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那里的老人大多无法获得生而为人的尊严,工作人员几乎都是白人,有严重的种族歧视,他余下的人生都会被困在那个被人歧视甚至鄙视的地方,而他什么都说不了,只能任人鱼肉,至此我才觉得终于为她报了仇”

    空气凝结了5分钟。

    小逸缝着头皮目不斜视地问“知道为什么是你们吗?”

    赵越确实充满疑惑,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向他,不料回头的时候差点撞在被扯着头皮的宋鹏的脸上,她吓了一跳之余,不忘把心中的疑惑从眼神中发射出去。

    “你们有个女儿你记得吗?”赵越眼中的疑惑更大了“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呢?精神虐待?肉体折磨?性骚扰?在她生病之后买寿险?”赵越眼中的疑惑又变回恐惧“她30岁了还是夜夜无法入睡,即便入睡也是噩梦纠缠,她的噩梦里全是你们,她为了疗愈自己参加了原生家庭伤害互助会,我是互助会的心理疏导志愿者,现在是你们两口子的处决者”小逸一边说着,一边在尸体的嘴里固定好防止宋鹏脸变形的钢丝。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他发问的同时,缓缓的向赵越的手臂血管推了一管药进去,低下头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因为轮到你了。”赵还来不及挣扎就昏死过去。

    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着折叠塑料布的声音,阳台上对着对面住宅的“雕塑”更栩栩如生了一些,衣柜里也多了几捆拆掉再利用的毛线。

    小逸工作调度的目的地并没有人报到,国际航班上一个30岁的男人打开一本相册,将三张新作品的照片插进去,满意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