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下
云海州南域，百兽山。
巨大的百兽山像是一把擎天巨剑，硬生生将荒莽大地斩开一道千里裂痕，蔓延入不见天日的万妖森林。
作为云海州南域最高也是蕴生着最大妖灵脉之地，百兽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云海南域最强大的妖族势力——百兽王庭！
整座百兽山由下而上被分成了上千个大小不一的区域，开辟出无数洞府，种植着各种参天巨木，被分配给各大兽族。
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石径像是江河的支流，交错连通了整座百兽山的上千区域，最终汇合，逆流而上，崩腾着冲上了云海之中，在山顶古朴宏伟的宫殿群中央汇集成了一个灰红色的平台。
狐月升穿着一袭白雪映月袍，站在偌大平台的最中心，眉头轻蹙。今日的阳光格外澄澈，狐族又是妖兽之中化形后样貌最拔尖的种族，生为狐皇，他虽是男儿身，一张雪一样白皙明透的脸更是美得足以粉碎性别之隔，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得这山顶王庭的光景都淡了三分。
在他身前，凭空生出一片荧荧星光，飞舞盘旋凝成一幅清晰的图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雪地中，一点金色显得无比刺目，那是一个人，一个双眸如黑夜，其中却又燃烧着火焰的中年人。这个人，他认识！
“陌擎苍，怎么会是他！”
前几日他集结了整个百兽王庭的所有清虚妖皇，付出了偌大代价，好不容易才创造了机会，强行送十位初阶妖圣横渡百里冰原前往云陌州。结果其中九个都死在了冰原内，好不容易有个狐裘言到达了冰原边境，结果却刚安全下来就被抓了。
五个妖圣啊，整座王包括大圣在内的圣道大妖堪堪半百，如今一下子就没了十分之一，虽然面上不显，但狐月升感觉一颗心都在抽痛。
还有那个该死的陌擎苍，不好好在他的陌离北都待着，堂堂陌离帝皇，一尊清虚，不知道跑到百里冰原边境作甚！
狐月升暗下决心，等冰原彻底融化之后自己必然要率领大军杀到陌离北都去，找陌擎苍打一架，出了胸口这股子闷气。
至于击杀陌擎苍狐月升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这方天地中，每一尊清虚都各有绝颠之处，即便十三州大乱，死几个圣位清虚还有可能，要想武力抹灭陌擎苍这种大圣位清虚，那就真的是想想就行了。
挥手打散了眼前的图景，狐月升一双蓝色的眼睛渐渐充满了忧色。
“一下子没了这么多强者，虽然碍于往日的威势，短时间内他们所在的封地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北边那几个人族圣地和其他几族肯定会发现端倪，到时候又是一大麻烦。”
现在这个局面说实话在狐月升的意料之外，他送那五位妖圣强穿百里冰原本就是一场豪赌。只要其中任何一人成功到达云陌州，狐月升就有把握在冰原融化两州想接之时占据先机，抢在对方之前铺开棋盘，直接立势，逼迫对手在弱势之下强行落子。
而且五个妖圣出发时无一例外都被赐予了强大的圣器，以增加生存能力。结果半路上遇到冰原上百年难遇的虚空冰风，一下子就折损了四人。
计划赶不上变化，结果就是现在的下场，让得百兽王庭本就日渐薄弱的家底愈发雪上加霜。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狐月升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着翻滚的云海，自言自语到：“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应付那几个死了后辈的清虚。”
“至于那几个族里没有清虚的，死了就死了吧，每族补偿补点资源得了。”
“狐言不可信啊！”
狐月升望向南方，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荒漠和林海，他的目光却穿过千万里，看到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
——
陌离南都南下的车马道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青年手执马鞭，闲散的靠在车门上，双目确实炯炯有神的打望着前方。
马车内，二老一少围着一张小茶桌坐着。
小离王口中咀嚼着麒麟云，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在茶桌上的一张白色布帛上不断写写画画，毫无规律的横竖线以及许许多多诡异的符文相互覆盖链接，形成了一幅杂乱无章的图画。
茶桌左边，两鬓微霜的周长生膝上放着一把漆黑长刀，右手握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陨炎庚金，不断在刀刃上摩擦着，发出清脆的锵锵声。陨炎庚金下，冰冷的黑色刀刃上布满着细如灰尘的红色印记，星星点点成千上万。这刀刃上的每一个红点，曾经都是一条鲜活人命。
周长生对面，陆青崖闭目养神，左手虚抬，小团青色的火焰从他掌中生出，一刻不停地淬炼着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看到面前已经无法再下笔的布帛，离知愁叹了口气，放下毛笔靠向了身后，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陆伯，还有多久进入紫玉国？”
陆青崖挥手散掉了手中的青焰，赤红色的珠子落入他的手中，融入他的体内。
正了正坐姿，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陆青崖道：“以我们目前的速度，估计尚需两日上下才能过离玉关，紫沩郡主的大喜之日在六日后，来得及。”
问一个平日里去哪儿基本都是靠踏空飞行的巅峰浮生境一辆马车赶路的时间，陆青崖表示很不能理解人间书院的教义。
陌云兮已经被宇文横江护送回北都了。离知愁这一趟原本是打算南下穿越诸国之地和大秦，回去一趟人间书院的。只不过正巧收到紫玉国紫沩郡主的婚贴，紫玉国和陌离皇朝素有往来，也就改了改路程。
离知愁往口中塞了一块麒麟云，说到：“皇叔前些时日去了一趟百里冰原，结果正巧抓了个云海的妖圣。”
“这百里冰原也是个谜啊，五万年一消融，五百年后又复凝结，从无变化。”
“每一次，既是云界灾劫，也是众生福运，这种轮回到底有什么意义？”
离知愁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旁的陆青崖只是笑，周长生摩挲着刀身，两人眼中皆有惊疑，但皆是不语。
对于两个老头子来说，这个话题太远，也太高。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先贤欲探究这百里冰原之秘，以身试险入冰原之眼，哪怕是修为高通清虚，最终却也都无一生还。而不到圣人，甚至连靠近冰原之眼方圆百里都做不到。
云界太大，秘密太多，就像是一片浩瀚汪洋。而圣道就是一只船，找不到这只船，连稍远一些的海域都去不了，又谈何知道海的深处有什么，海的对面又有什么。
巨大的百兽山像是一把擎天巨剑，硬生生将荒莽大地斩开一道千里裂痕，蔓延入不见天日的万妖森林。
作为云海州南域最高也是蕴生着最大妖灵脉之地，百兽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云海南域最强大的妖族势力——百兽王庭！
整座百兽山由下而上被分成了上千个大小不一的区域，开辟出无数洞府，种植着各种参天巨木，被分配给各大兽族。
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石径像是江河的支流，交错连通了整座百兽山的上千区域，最终汇合，逆流而上，崩腾着冲上了云海之中，在山顶古朴宏伟的宫殿群中央汇集成了一个灰红色的平台。
狐月升穿着一袭白雪映月袍，站在偌大平台的最中心，眉头轻蹙。今日的阳光格外澄澈，狐族又是妖兽之中化形后样貌最拔尖的种族，生为狐皇，他虽是男儿身，一张雪一样白皙明透的脸更是美得足以粉碎性别之隔，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得这山顶王庭的光景都淡了三分。
在他身前，凭空生出一片荧荧星光，飞舞盘旋凝成一幅清晰的图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雪地中，一点金色显得无比刺目，那是一个人，一个双眸如黑夜，其中却又燃烧着火焰的中年人。这个人，他认识！
“陌擎苍，怎么会是他！”
前几日他集结了整个百兽王庭的所有清虚妖皇，付出了偌大代价，好不容易才创造了机会，强行送十位初阶妖圣横渡百里冰原前往云陌州。结果其中九个都死在了冰原内，好不容易有个狐裘言到达了冰原边境，结果却刚安全下来就被抓了。
五个妖圣啊，整座王包括大圣在内的圣道大妖堪堪半百，如今一下子就没了十分之一，虽然面上不显，但狐月升感觉一颗心都在抽痛。
还有那个该死的陌擎苍，不好好在他的陌离北都待着，堂堂陌离帝皇，一尊清虚，不知道跑到百里冰原边境作甚！
狐月升暗下决心，等冰原彻底融化之后自己必然要率领大军杀到陌离北都去，找陌擎苍打一架，出了胸口这股子闷气。
至于击杀陌擎苍狐月升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这方天地中，每一尊清虚都各有绝颠之处，即便十三州大乱，死几个圣位清虚还有可能，要想武力抹灭陌擎苍这种大圣位清虚，那就真的是想想就行了。
挥手打散了眼前的图景，狐月升一双蓝色的眼睛渐渐充满了忧色。
“一下子没了这么多强者，虽然碍于往日的威势，短时间内他们所在的封地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北边那几个人族圣地和其他几族肯定会发现端倪，到时候又是一大麻烦。”
现在这个局面说实话在狐月升的意料之外，他送那五位妖圣强穿百里冰原本就是一场豪赌。只要其中任何一人成功到达云陌州，狐月升就有把握在冰原融化两州想接之时占据先机，抢在对方之前铺开棋盘，直接立势，逼迫对手在弱势之下强行落子。
而且五个妖圣出发时无一例外都被赐予了强大的圣器，以增加生存能力。结果半路上遇到冰原上百年难遇的虚空冰风，一下子就折损了四人。
计划赶不上变化，结果就是现在的下场，让得百兽王庭本就日渐薄弱的家底愈发雪上加霜。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狐月升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着翻滚的云海，自言自语到：“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应付那几个死了后辈的清虚。”
“至于那几个族里没有清虚的，死了就死了吧，每族补偿补点资源得了。”
“狐言不可信啊！”
狐月升望向南方，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荒漠和林海，他的目光却穿过千万里，看到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
——
陌离南都南下的车马道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青年手执马鞭，闲散的靠在车门上，双目确实炯炯有神的打望着前方。
马车内，二老一少围着一张小茶桌坐着。
小离王口中咀嚼着麒麟云，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在茶桌上的一张白色布帛上不断写写画画，毫无规律的横竖线以及许许多多诡异的符文相互覆盖链接，形成了一幅杂乱无章的图画。
茶桌左边，两鬓微霜的周长生膝上放着一把漆黑长刀，右手握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陨炎庚金，不断在刀刃上摩擦着，发出清脆的锵锵声。陨炎庚金下，冰冷的黑色刀刃上布满着细如灰尘的红色印记，星星点点成千上万。这刀刃上的每一个红点，曾经都是一条鲜活人命。
周长生对面，陆青崖闭目养神，左手虚抬，小团青色的火焰从他掌中生出，一刻不停地淬炼着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看到面前已经无法再下笔的布帛，离知愁叹了口气，放下毛笔靠向了身后，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陆伯，还有多久进入紫玉国？”
陆青崖挥手散掉了手中的青焰，赤红色的珠子落入他的手中，融入他的体内。
正了正坐姿，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陆青崖道：“以我们目前的速度，估计尚需两日上下才能过离玉关，紫沩郡主的大喜之日在六日后，来得及。”
问一个平日里去哪儿基本都是靠踏空飞行的巅峰浮生境一辆马车赶路的时间，陆青崖表示很不能理解人间书院的教义。
陌云兮已经被宇文横江护送回北都了。离知愁这一趟原本是打算南下穿越诸国之地和大秦，回去一趟人间书院的。只不过正巧收到紫玉国紫沩郡主的婚贴，紫玉国和陌离皇朝素有往来，也就改了改路程。
离知愁往口中塞了一块麒麟云，说到：“皇叔前些时日去了一趟百里冰原，结果正巧抓了个云海的妖圣。”
“这百里冰原也是个谜啊，五万年一消融，五百年后又复凝结，从无变化。”
“每一次，既是云界灾劫，也是众生福运，这种轮回到底有什么意义？”
离知愁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旁的陆青崖只是笑，周长生摩挲着刀身，两人眼中皆有惊疑，但皆是不语。
对于两个老头子来说，这个话题太远，也太高。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先贤欲探究这百里冰原之秘，以身试险入冰原之眼，哪怕是修为高通清虚，最终却也都无一生还。而不到圣人，甚至连靠近冰原之眼方圆百里都做不到。
云界太大，秘密太多，就像是一片浩瀚汪洋。而圣道就是一只船，找不到这只船，连稍远一些的海域都去不了，又谈何知道海的深处有什么，海的对面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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