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勿被敲门石绊倒 第一章 其实我意识到了，但我不承认。
今天是切斯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12天……大概。
他是昨日从那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枪击中醒来的，现在已经是自那之后的第二天了。切斯特刚刚醒来的时候很惊惶，并非是因为那次意外的枪伤，而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的昏迷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为此，他醒来后几乎慌乱得要从床榻上跑下去——如果他还有这样的力气的话。
因为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切斯特若是死去了，他也可以在那如同永冻的虚空中枯坐后复生，现实中的时间可能只要消耗二十分钟。这会损伤心智，但相较之下他可以接受。
而若是他昏迷，伊斯特就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当时的那一切……这个女孩虽然坚强聪慧，可她毕竟离不开轮椅，，原本便十足灾难性的局面对她而言只会更加困难。
幸运的是……就像是他的厄运终于远离了一样，最后一切反而平稳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伊斯特认出了他的身份，修好了车，并把处理好了他身上的枪伤。
实际上，伊斯特告诉他，他先前并不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是断断续续醒来了很多回。
只是每一次苏醒后，切斯特的精神状态似乎都非常不稳定，不停的说一些仿佛神经错乱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这很让人失望，但伊斯特只将他的胡话怪罪给了高烧，她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语气中怀着莫大的痛苦，充满了过度用力，和一种不知该说是忏悔还是赎罪的献身感。不过，虽然那段时间里切斯特的头脑变的很不清醒，但让伊斯特很出乎意料的是，他对她的简单命令非常服从，因此伊斯特照顾起他来也没有那么费力。
切斯特大致猜得出为什么他会那么听话……真是让人苦恼，他从虚空中归来，本以为是去拯救女孩的，最后竟反而被女孩照顾了。
伊斯特也讲了她究竟是怎么修好的车。
那一天，切斯特召唤出平板，挡下了女孩致命的第二发子弹后，她就立刻理解了现状。
那时的凄凉景象不仅使切斯特在昏迷过去前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遗憾和悲伤的浪潮让伊斯特也快被胸中莫大的悔恨淹没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要在这短暂的二十分钟里为切斯特送别两次。
当紧紧攥着帆布，替切斯特收敛尸体的时候，她就曾在向神明祈祷，恳请仁慈的神能降下奇迹减轻她所蒙受的苦难。
可这个奇迹真的降临了，她却仍把自己埋藏在绝望里，差点亲手毁掉了一切。
那时的伊斯特几乎陷入了失能状态。
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过去，怀疑一切，她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信念。虽然她仍然在麻木中为切斯特止血，但她不觉得他能再次活过来了，因为这是惩罚。是的，惩罚，她说，她当时觉得每一件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惩罚，结局是注定的，她什么都挽回不了。
没有未来可言了！人已经离去了，车也坏了，物资也报废了。两具切斯特的尸体会成为她的棺材，而这辆纸箱战车则是她的棺椁。
她被沮丧压垮了，直到平板上发来了一封邮件。这一封邮件不是发给切斯特的，而是发送给她的。虽然发信人的名字是“纸箱战车幸存者1.1A运营组”，但她不这么想，她觉得切斯特真的就像他所诉说的梦一样，是注定前来拯救世界的最伟大的魔法师，他在借着这封邮件和她说话。
邮件的内容一共只有两件事，第一是再次证实了切斯特的身份，第二是附录了纸箱战车的修复手册。
她重新取回了斗志。
伊斯特对照着修复手册上的教程，用车上内置的弹簧千斤顶扶起了侧翻的车身——这个装置就隐藏在底盘的侧方，启动后，底盘侧边的狭长“纸板”条会向外展开，以此撑起车辆——并用从迷你纸箱战车上拆卸的零件完成了对纸箱战车的简单维修。
切斯特带来的那辆新的迷你纸箱战车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定制的零件库，她所需要的部件都被安装在了最外侧的位置，就连驾驶座都被预设成了容易拆卸的结构，还可以组装成一个高性能助动轮椅。她只做了最基本的工作，便很容易更换完成了断裂的传动管线。
再之后，就只要依赖纸箱战车本身搭载的自动修复系统了。在迷你纸箱战车车壳内壁的插槽中，被插入了一种特殊的白色“素材纸板”，这是一种纸箱战车的废物处理系统可以高效利用的材料。她将那些素材纸板全部塞进了废物处理箱里，当她清理干净后车厢里乱成一滩的杂物后，纸箱战车的控制系统就被重新激活了。
尽管纸箱战车车身变形，能源泄露，转向不灵，车速下降，换挡困难，依旧问题重重。但总算能像个残疾人似的继续动起来。
到了这个程度后，伊斯特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切斯特身上，渡过了之后漫长的三天。她几乎得不到休息，每一刻都在车厢前后奔波。她先用现在能行驶的最快的速度把能源消耗到只剩一格，然后回到后车厢，检查切斯特的情况，一直陪在他身边，而等到车辆的能源储蓄回复，她就再次回到驾驶室，如此来回往复。
终于，在漫长的看护后，切斯特总算恢复了意识，重新清醒。
于是……时间来到了现在。
切斯特昨日恢复意识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就沉沉睡去了，他现在刚醒来，伊斯特在给他端来了一些加热后的食物就坐在他身边。
女孩此时的状态看上去也糟糕极了，她的鼻子上贴着一大块敷料，脖颈到肩膀都有一圈一圈的绷带，手指上更像密封管道的胶布似的绕满了创可贴。但她却似乎很有精神，正用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块压缩饼干，细细的咀嚼，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乐观。
“我们现在，在往哪里开？”切斯特给她挤了个笑容，但语气未免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您想去哪里呢？”
“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哪里能去。”切斯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不过他本就是出于没话找话的心思才开口的，“我们要去寻找车队吧，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我们在往一号油站开。”
“一号油站？那是……哪里？”切斯特很好奇，他发现自己从醒来之后就很难将视线从伊斯特的身上移开，他的眼睛对她的形象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贪婪，“你认识这里的路吗？你是怎么确定方位的，我也开了很多天车了，只见过这一条公路，连一条岔路都没见过。”
“循环路线。”伊斯特先是说了个他曾经听过的词语，然后像是接龙似的吐出了一连串地名：
“车队的行进路线是一个大圈。起点是林场。林场，诺文郡-杨福里赫大学，黑格峰，疤湖，伊维尔村，危险区，伊维尔修道院，玩具厂，D3311公路，一号油站，北卡尔扎玛吉斯镇，啤酒厂，净水公司，D3317公路，镇图书馆，二号油站，管道区，画廊旷野，肉厂，阿利皮村，危险区，D3333319公路，霍斯格斯森林，南卡尔扎玛吉斯镇，麦田，镇电力公司，林场。”
“每个名称对应一个区域，名称大多数代表了这个区域的主要地标，循环路线一共26个区域，只要按顺序依次前进，就可以保证不会迷失。”她顿了顿，“我们现在位于D3311公路的末端。”她解释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行驶下去，如果顺利，我们就可以去往下一个区域——一号油站。如果我们找不到一号油站，就就只能调头，朝玩具厂的方向去。”
她从一直挂在轮椅上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开到了其中一页，书页上绘制了一张简易的地图。那是一个被分割成了很多节的大圆环，圆环的每一节上都做了一些标注。
切斯特很想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地图的内容上，可他却很难不去关注笔记上清秀的字体，总觉得心态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车队在一号油站设置了一个小型的永久居点，主要是为了收集燃油，不过现在油站的管理已经被堡垒接手了，和过去……不太一样。”伊斯特微微颔首，语气里有些惋惜。
切斯特推敲着女孩的描述：“这个‘堡垒’，和‘车队’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车队不可能永远不停下来。”她怀着一股宿命感，“车队和堡垒对未来的方针上存在分歧，这就说来话长了。但车队和堡垒间并不是对抗关系，很多过去由车队管理的事物，最近都平和的移交给了堡垒。”
“你不喜欢堡垒？”
“不，也不是。”
“我们去了一号油站，可能就能有车队的消息了。”切斯特试着安慰女孩，“车队毕竟要加油的。”
“如果下雨，我们就不去了吧。”
“下雨？”
切斯特愣了愣，她是对雨虎产生心理阴影了？说起雨虎，他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想到问她那个怪物的事情，也许他自己也在逃避，他也不愿意回忆那一天了。
“那只怪物。它可能沿着公路……也许一号油站的人都死了。”
“也不用那么悲观。我记得你说过，车队也曾经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雨天……那些雨天里，也并不总是存在雨虎那样的东西，对吧？”切斯特一开始说的很轻松，然而他越说越迟疑，他在担心伊斯特给他一个恐怖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那种怪物，从来没有听说过。”
伊斯特似乎没有话题了，开始询问切斯特身上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几分钟前，她替他更换绷带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一回这样的对话。现在已经是深夜，车似乎哪里有点漏风，一直有呼啸的声音钻进来，伊斯特说她把车停在了一片能够遮挡视线的小树林里，不会太危险，还说她会守夜。
切斯特没有苏醒太久，但他知道女孩已经连轴工作了好几十个小时，他不赞成由女孩守夜这，他想去开车，但伊斯特不让，他也根本没办法只靠自己的力量把自己挪到驾驶座上。
他先前找了很多理由让自己替代伊斯特开车，例如，他觉得可以挪动一下位置，再把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搬到后车厢来，那个游戏手柄一样的车辆控制器有着一根足够长的线，勉强足够他躺在驾驶室的门前开这辆车。但女孩就说不好，没必要，怎么也拗不过。
“说起来，啊！我突然想起来！”
女孩疑惑地看向他，就像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现在已经过去了……今天是第四天。你说，纸箱战车的升级进度条会不会已经满了？这几天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吗？”
切斯特也不等她回答了，直接挥手凭空变出了那个平板。这个平板先前替他挡下了一发子弹，现在却完好无损，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切斯特怀着一股硬憋出来的兴奋劲把“纸箱战车幸存者1.1A”的界面拉到了那个升级进度条上，果然！如今进度条的进度是107.5%，正下方有一个按钮，【升级】。
“升级！对！升级！这不是很好吗？”切斯特的视线从那台几乎要从中间断开的，被折成了L形的【Ⅱ单人生命维持套件】上挪开，虽然他心底里觉得他此前见过的那些升级选项对现在的情况起不到一点实际性的改善，但他还是做出了一副这下一切都会变好的驾驶，调整平板让伊斯特也看的清楚内容，然后按下了确定键。
画面上跳出了一个只能三选一的信息提示，接着展示出了第一个可选项目：
【Ⅰ高性能照明套件】
“高性能照明套件！？”切斯特本想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但果然还是对选项的内容深感失望，“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处吗？什么用都没有吧……况且现在的能量供应连让车快一点跑起来都不行，再安装几个大灯泡岂不是耗电更快了，给我一个新的能源炉吧！”
他转过头，有些不忍心看到伊斯特脸上的失望，但她却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你想到什么了吗？”
“那一台迷你纸箱战车……”灯光在她的眸子里闪烁，“你为什么会开着它出现呢？”
他是昨日从那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枪击中醒来的，现在已经是自那之后的第二天了。切斯特刚刚醒来的时候很惊惶，并非是因为那次意外的枪伤，而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的昏迷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为此，他醒来后几乎慌乱得要从床榻上跑下去——如果他还有这样的力气的话。
因为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切斯特若是死去了，他也可以在那如同永冻的虚空中枯坐后复生，现实中的时间可能只要消耗二十分钟。这会损伤心智，但相较之下他可以接受。
而若是他昏迷，伊斯特就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当时的那一切……这个女孩虽然坚强聪慧，可她毕竟离不开轮椅，，原本便十足灾难性的局面对她而言只会更加困难。
幸运的是……就像是他的厄运终于远离了一样，最后一切反而平稳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伊斯特认出了他的身份，修好了车，并把处理好了他身上的枪伤。
实际上，伊斯特告诉他，他先前并不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是断断续续醒来了很多回。
只是每一次苏醒后，切斯特的精神状态似乎都非常不稳定，不停的说一些仿佛神经错乱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这很让人失望，但伊斯特只将他的胡话怪罪给了高烧，她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语气中怀着莫大的痛苦，充满了过度用力，和一种不知该说是忏悔还是赎罪的献身感。不过，虽然那段时间里切斯特的头脑变的很不清醒，但让伊斯特很出乎意料的是，他对她的简单命令非常服从，因此伊斯特照顾起他来也没有那么费力。
切斯特大致猜得出为什么他会那么听话……真是让人苦恼，他从虚空中归来，本以为是去拯救女孩的，最后竟反而被女孩照顾了。
伊斯特也讲了她究竟是怎么修好的车。
那一天，切斯特召唤出平板，挡下了女孩致命的第二发子弹后，她就立刻理解了现状。
那时的凄凉景象不仅使切斯特在昏迷过去前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遗憾和悲伤的浪潮让伊斯特也快被胸中莫大的悔恨淹没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要在这短暂的二十分钟里为切斯特送别两次。
当紧紧攥着帆布，替切斯特收敛尸体的时候，她就曾在向神明祈祷，恳请仁慈的神能降下奇迹减轻她所蒙受的苦难。
可这个奇迹真的降临了，她却仍把自己埋藏在绝望里，差点亲手毁掉了一切。
那时的伊斯特几乎陷入了失能状态。
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过去，怀疑一切，她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信念。虽然她仍然在麻木中为切斯特止血，但她不觉得他能再次活过来了，因为这是惩罚。是的，惩罚，她说，她当时觉得每一件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惩罚，结局是注定的，她什么都挽回不了。
没有未来可言了！人已经离去了，车也坏了，物资也报废了。两具切斯特的尸体会成为她的棺材，而这辆纸箱战车则是她的棺椁。
她被沮丧压垮了，直到平板上发来了一封邮件。这一封邮件不是发给切斯特的，而是发送给她的。虽然发信人的名字是“纸箱战车幸存者1.1A运营组”，但她不这么想，她觉得切斯特真的就像他所诉说的梦一样，是注定前来拯救世界的最伟大的魔法师，他在借着这封邮件和她说话。
邮件的内容一共只有两件事，第一是再次证实了切斯特的身份，第二是附录了纸箱战车的修复手册。
她重新取回了斗志。
伊斯特对照着修复手册上的教程，用车上内置的弹簧千斤顶扶起了侧翻的车身——这个装置就隐藏在底盘的侧方，启动后，底盘侧边的狭长“纸板”条会向外展开，以此撑起车辆——并用从迷你纸箱战车上拆卸的零件完成了对纸箱战车的简单维修。
切斯特带来的那辆新的迷你纸箱战车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定制的零件库，她所需要的部件都被安装在了最外侧的位置，就连驾驶座都被预设成了容易拆卸的结构，还可以组装成一个高性能助动轮椅。她只做了最基本的工作，便很容易更换完成了断裂的传动管线。
再之后，就只要依赖纸箱战车本身搭载的自动修复系统了。在迷你纸箱战车车壳内壁的插槽中，被插入了一种特殊的白色“素材纸板”，这是一种纸箱战车的废物处理系统可以高效利用的材料。她将那些素材纸板全部塞进了废物处理箱里，当她清理干净后车厢里乱成一滩的杂物后，纸箱战车的控制系统就被重新激活了。
尽管纸箱战车车身变形，能源泄露，转向不灵，车速下降，换挡困难，依旧问题重重。但总算能像个残疾人似的继续动起来。
到了这个程度后，伊斯特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切斯特身上，渡过了之后漫长的三天。她几乎得不到休息，每一刻都在车厢前后奔波。她先用现在能行驶的最快的速度把能源消耗到只剩一格，然后回到后车厢，检查切斯特的情况，一直陪在他身边，而等到车辆的能源储蓄回复，她就再次回到驾驶室，如此来回往复。
终于，在漫长的看护后，切斯特总算恢复了意识，重新清醒。
于是……时间来到了现在。
切斯特昨日恢复意识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就沉沉睡去了，他现在刚醒来，伊斯特在给他端来了一些加热后的食物就坐在他身边。
女孩此时的状态看上去也糟糕极了，她的鼻子上贴着一大块敷料，脖颈到肩膀都有一圈一圈的绷带，手指上更像密封管道的胶布似的绕满了创可贴。但她却似乎很有精神，正用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块压缩饼干，细细的咀嚼，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乐观。
“我们现在，在往哪里开？”切斯特给她挤了个笑容，但语气未免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您想去哪里呢？”
“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哪里能去。”切斯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不过他本就是出于没话找话的心思才开口的，“我们要去寻找车队吧，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我们在往一号油站开。”
“一号油站？那是……哪里？”切斯特很好奇，他发现自己从醒来之后就很难将视线从伊斯特的身上移开，他的眼睛对她的形象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贪婪，“你认识这里的路吗？你是怎么确定方位的，我也开了很多天车了，只见过这一条公路，连一条岔路都没见过。”
“循环路线。”伊斯特先是说了个他曾经听过的词语，然后像是接龙似的吐出了一连串地名：
“车队的行进路线是一个大圈。起点是林场。林场，诺文郡-杨福里赫大学，黑格峰，疤湖，伊维尔村，危险区，伊维尔修道院，玩具厂，D3311公路，一号油站，北卡尔扎玛吉斯镇，啤酒厂，净水公司，D3317公路，镇图书馆，二号油站，管道区，画廊旷野，肉厂，阿利皮村，危险区，D3333319公路，霍斯格斯森林，南卡尔扎玛吉斯镇，麦田，镇电力公司，林场。”
“每个名称对应一个区域，名称大多数代表了这个区域的主要地标，循环路线一共26个区域，只要按顺序依次前进，就可以保证不会迷失。”她顿了顿，“我们现在位于D3311公路的末端。”她解释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行驶下去，如果顺利，我们就可以去往下一个区域——一号油站。如果我们找不到一号油站，就就只能调头，朝玩具厂的方向去。”
她从一直挂在轮椅上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开到了其中一页，书页上绘制了一张简易的地图。那是一个被分割成了很多节的大圆环，圆环的每一节上都做了一些标注。
切斯特很想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地图的内容上，可他却很难不去关注笔记上清秀的字体，总觉得心态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车队在一号油站设置了一个小型的永久居点，主要是为了收集燃油，不过现在油站的管理已经被堡垒接手了，和过去……不太一样。”伊斯特微微颔首，语气里有些惋惜。
切斯特推敲着女孩的描述：“这个‘堡垒’，和‘车队’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车队不可能永远不停下来。”她怀着一股宿命感，“车队和堡垒对未来的方针上存在分歧，这就说来话长了。但车队和堡垒间并不是对抗关系，很多过去由车队管理的事物，最近都平和的移交给了堡垒。”
“你不喜欢堡垒？”
“不，也不是。”
“我们去了一号油站，可能就能有车队的消息了。”切斯特试着安慰女孩，“车队毕竟要加油的。”
“如果下雨，我们就不去了吧。”
“下雨？”
切斯特愣了愣，她是对雨虎产生心理阴影了？说起雨虎，他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想到问她那个怪物的事情，也许他自己也在逃避，他也不愿意回忆那一天了。
“那只怪物。它可能沿着公路……也许一号油站的人都死了。”
“也不用那么悲观。我记得你说过，车队也曾经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雨天……那些雨天里，也并不总是存在雨虎那样的东西，对吧？”切斯特一开始说的很轻松，然而他越说越迟疑，他在担心伊斯特给他一个恐怖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那种怪物，从来没有听说过。”
伊斯特似乎没有话题了，开始询问切斯特身上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几分钟前，她替他更换绷带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一回这样的对话。现在已经是深夜，车似乎哪里有点漏风，一直有呼啸的声音钻进来，伊斯特说她把车停在了一片能够遮挡视线的小树林里，不会太危险，还说她会守夜。
切斯特没有苏醒太久，但他知道女孩已经连轴工作了好几十个小时，他不赞成由女孩守夜这，他想去开车，但伊斯特不让，他也根本没办法只靠自己的力量把自己挪到驾驶座上。
他先前找了很多理由让自己替代伊斯特开车，例如，他觉得可以挪动一下位置，再把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搬到后车厢来，那个游戏手柄一样的车辆控制器有着一根足够长的线，勉强足够他躺在驾驶室的门前开这辆车。但女孩就说不好，没必要，怎么也拗不过。
“说起来，啊！我突然想起来！”
女孩疑惑地看向他，就像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现在已经过去了……今天是第四天。你说，纸箱战车的升级进度条会不会已经满了？这几天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吗？”
切斯特也不等她回答了，直接挥手凭空变出了那个平板。这个平板先前替他挡下了一发子弹，现在却完好无损，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切斯特怀着一股硬憋出来的兴奋劲把“纸箱战车幸存者1.1A”的界面拉到了那个升级进度条上，果然！如今进度条的进度是107.5%，正下方有一个按钮，【升级】。
“升级！对！升级！这不是很好吗？”切斯特的视线从那台几乎要从中间断开的，被折成了L形的【Ⅱ单人生命维持套件】上挪开，虽然他心底里觉得他此前见过的那些升级选项对现在的情况起不到一点实际性的改善，但他还是做出了一副这下一切都会变好的驾驶，调整平板让伊斯特也看的清楚内容，然后按下了确定键。
画面上跳出了一个只能三选一的信息提示，接着展示出了第一个可选项目：
【Ⅰ高性能照明套件】
“高性能照明套件！？”切斯特本想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但果然还是对选项的内容深感失望，“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处吗？什么用都没有吧……况且现在的能量供应连让车快一点跑起来都不行，再安装几个大灯泡岂不是耗电更快了，给我一个新的能源炉吧！”
他转过头，有些不忍心看到伊斯特脸上的失望，但她却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你想到什么了吗？”
“那一台迷你纸箱战车……”灯光在她的眸子里闪烁，“你为什么会开着它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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