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勿被敲门石绊倒 第十二章 死亡和牺牲
炮塔底座的锁定机构发出咔的一声，鱼叉尾部的锁链被绞盘飞速拖拽回发射口，锐利的矛尖划过车身和车顶，从鱼叉上刮下的鲜血与泥土在车上留下一道肮脏的污痕。
仿佛铁锤敲在铁砧上的锤击声，鱼叉再一次被炮塔发射了出去，坚硬的鱼叉长杆爆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威力，它如同被旋风包裹，一条直线连续贯穿了一群鹿，在一个个怪物的皮毛和躯干上留下了似乎连在一起的，一长串半米直径的空洞。飞行的鱼叉最后落在地面上，积蓄的力释放出来，引起爆裂，泥土像喷泉一样飞起，被命中的最后一匹怪物被炸成了血浆。
车顶又发出咔的一声，拴在鱼叉尾部的锁链被拖回炮塔，鱼叉被回收，准备再次发射。
精灵骑士们抓住了这一次机会。
她们纷纷下马，重新集结，这三名女骑士就像是全然信任了这带来恐怖和毁灭的炮击的来源一样，似乎丝毫不担心误伤的可能，配合着鱼叉炮台的火力间隙，疲惫又有力的挥舞着兵刃。
她们以超常的武艺和怪物搏杀，互相配合，有条不紊地分割着周围的怪物。被放开缰绳的两匹战马警惕地后退，守在那因被咬烂了腹部而倒地，艰难呼吸的同类身旁。精灵骑士以战马们退守的方位为轴心，凶狠地突袭，闪耀着光芒的银刃每一次切割都会摧毁至少一只亵渎的生命，她们采取了一种战术，会特意将周围的鹿群驱赶向指定方向，然后迅速后退。
每当她们后退了足够的距离，纸箱战车就会获得一个理想的攻击角度，发射一轮鱼叉。而当炮台装填的功夫，女骑士们又会拿出同样的杀气，再发起一轮冲击。
这样的突击和后撤反复重复了三次，鹿群的数量被歼灭到了终于显现出稀疏的程度。
精灵骑士们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她们的体力还是被严重损耗，原本看似能够以一敌百的领队的矮小战士开始从凶猛的杀戮者转变为防御姿态，高高架起了长枪，依靠武器的距离优势和鹿群周旋，掩护着同伴。被掩护的是先前被怪物扑倒过一次的高大女骑士，她此时一只手举着剑，另一只手扶在了腰上。她的力量几乎耗竭了，虽然仍然能跟着小队冲锋，但已经只能跟在另外二人的身后，勉强维持自保。
而她们的战马……
则全部变成了怪物鹿的口粮。
鱼叉大炮随着怪物变得不再那么密集，甚至有意识地分散之后，威力也不再那么显著了。最初，它每一次开火都能带走一大片血肉，但现在鹿群转变了态势，鱼叉大炮即便打中最有力的落点，也最多只能撕裂两匹怪物鹿……甚至有时，被鱼叉擦过的鹿还会凭借着它们那让人憎恨的可怕生命力继续生存，昂着脑袋以几倍的疯狂继续进攻。
颓势在扩散。
纸箱战车也被包围了。尽管现在它们还没有表现出真正的威胁，但三五只鹿怪已经围在了纸箱战车的周围，用它们的肢体疯狂击打车身。
伊斯特提前锁死了车门。
她正拿着一把步枪——另一把，中远距离的精确射手步枪——从纸箱战车破损的装甲缝隙间点射着那些暴露在射界里的怪物。她早已经重新关上了门，她也有想过去清楚那些包围着纸箱战车的迫切威胁，但它们的位置却又都不幸的卡在她能射击到的位置之外。
“怎么办！伊斯特！现在怎么做！？”
切斯特的声音从驾驶室里传来，他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此刻正埋头在他的平板里控制着车顶的炮台。大概在几分钟前，他恢复了神志，在平板上购买了鱼叉炮台升级，并操控这个全新的武器将她从血口之中救了下来。然而先生先前痛苦的模样仍然萦绕在伊斯特的脑海里，她很担心他的状态……哪怕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是什么改善了他的状态？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伊斯特！你有听到吗？”
“我听得到！”她大声回了一句。
“现在怎么做！？”战车外又传来一声鱼叉砸进大地的爆裂声，“现在怎么做！？那几个骑士看上去要不行了！！”
“我不知道！”伊斯特不再大喊，车外怪物在嘶吼，但车里其实没有那么嘈杂，她用普通的音量回答，“也许我们……”
也许我们应该逃跑。
“不！！！”
她还没说完，切斯特就大声否定了。
“我是说！！”她重新发大音量，“我们应该——”
“不！！！”他竟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不跑！我们不应该抛弃她们！”他大喊。
“我们没有能做的事情了，我们已经……”
“还有！”切斯特又打断她，他大喊，“坐稳了！！！”
什么？
伊斯特还没反应过来，整辆车就猛然晃动了一下，这一下让她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她之前迫于局势，没有时间去锁死轮椅的轮子，只是让轮椅的后背抵靠在了车里的重物上，现在车身一摇晃，她的轮椅就在后车厢的地板上滑动……
等她重新坐稳，她发现纸箱战车竟然正朝着鹿群的中心前进。有大量的鹿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成片的鹿角的影子就像一道鲜血染色的珊瑚丛在纸箱战车的装甲缝隙外晃动。
伊斯特听见尖锐的摩擦声，碰撞声，怪物的哀鸣声和嘶吼声。她能听见……纸箱战车的前进道路上挡着一小群怪物鹿，那些鹿将纸箱战车当做了挑衅其威严的同性或异物，昂起如同尖锐的石头般变异的角，对着纸箱战车的车头角力。
她本以为完了，纸箱战车会被这些疯狂的肌肉猛兽拦住，他们会困在鹿群中间，最终被怪物们打开罐头，残酷的被捕食。
然而真正的情景却截然不同。
纸箱战车就仿佛是一个不可匹敌的大力士，将成群的鹿怪推得节节后退，将摔倒的怪物碾压在了轮子下。
终于，伊斯特觉察到了她和切斯特此前一直误解的根本性问题。
他们总是不满于这辆车缓慢的行进速度，那是因为他们在抱怨一个错误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一辆玩具似的，纸箱制成的汽车。
而是一辆战车……一辆方块纸箱形状，形制结构与众不同的，坦克。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切斯特驾驶着纸箱战车，横插进了最核心的战场。
这里满地都是堆积起来的鹿怪的尸体，那些古怪的后文艺复兴骑士耸人听闻的技艺在狂暴的撕碎了大量怪物后，怪物们的肢体铺满了地面，形成了一道妨碍她们武艺发挥的恶劣地形。
最初，这些破碎的血肉像泥潭一样给骑士们添了很大的麻烦，但过了一段时间，当骑士们的体力开始跟不上战场严酷的需求后，怪物尸体进一步堆积，尸体和尸体铺成的扭曲小丘却反而成了一道掩护她们生存的防线，阻碍着其他怪物的进攻。
一些鹿被尸山遮挡了视线，偶尔堆积起来的尸体也会干扰怪物的跳跃，还有些情况下，嗜血的魔鹿被仍未完全变成尸体的怪物躯干中渗出的生命力所吸引，放弃了攻击精灵骑士，而是啃食起了地上的美餐。
纸箱战车就像是大战争期间坦克碾过战壕一般，把成片倒下的鹿的身体和地面上鲜血搅拌成的泥浆碾压在一起。切斯特驾驶着他的座驾迅速拉近了和那些骑士们的距离，最终凑到了一处，用坚固的车身挡住了骑士们的身后。伊斯特将霰弹枪的枪口从战车装甲的断裂的缝隙里伸出，朝着背对着骑士们的那一面几只试探性靠了过来的怪物鹿开火，被枪膛加热的铁砂从子弹中散出，撕裂鹿皮，钻进血肉，让怪物瘫软倒地，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悲鸣。
“走！坐我的车逃跑吧！快上来！”切斯特放下了平板，来到了后车厢，他在伊斯特的帮助下冒险推开了车门，对着那些女骑士们喊道。
只有那个领队的矮小骑士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女孩白金色的头发被血水黏在了脸上，一时之间其狰狞和怪物不相上下：“我们不能。”她说。她嗓子沙哑，口音里带着充满韵律的颤音。
“为什么！？你们在犹豫什么？”切斯特快要急死了，“你们不可能把它们全杀了，你们不可能……”
“这里有，”她的视线朝着森林的方向偏了一瞬，“我们必须守住的东西。”
切斯特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他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一定要把这些怪物杀光吗？”
“不。”矮小的女骑士说，但是她并没有机会解释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朝着一只趁着他们对话的机会前来偷袭的怪物挥出了武器。她没有用右手中握着的长枪，而是用左手从腰间抽出了始终插着的长剑。
她的武器比其他人更加精致，剑鞘上挂着香囊，镶嵌着宝石。暗金色的光芒随着拔出的长剑破开空气在切斯特的视线里划出了一道飞舞的流光。怪物鹿厚重的脖颈一瞬间被斩断，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断裂处喷出，血花被心脏泵到天上，又随着空气的流动四处洒落，将矮小的女骑士的盔甲染得更加污浊。
伊斯特在扣动扳机，女骑士们在挥动武器。只有切斯特狼狈地站在后车厢，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些似乎是精灵的女人根本不理他，他除了添乱，还有什么能做的？
他举起了伊斯特交给他的防身的手枪，朝着最空旷，最不可能误伤友军的方向射击。他一连开了七枪，有两枚子弹在一只远方的鹿怪的身上绽放了两朵血花，剩下的五发子弹不知所踪，而被他射中的那只鹿，全然似乎没有受到一分伤害，反而因为子弹的缘故从远方冲了过来，最终被那个一直捂着腰腹的女骑士砍断了前腿，抽动着倒下。
“帮帮我！”
一旁突然传来了那个小个子女骑士的声音。
切斯特猛然扭过头，却只看到她们背对着他，以万变不变的节奏抵抗者怪物们的试探和攻击。他近乎茫然地探出半截身子，她是在向我求助？还是我听错了？
鱼叉炮太在纸箱战车信息系统的控制下再次发射，轰的一声，鱼叉将近距离的某几只怪物鹿炸成了碎片，血水和泥土碎片就像风暴一样卷了起来，切斯特用手捂住脸，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名矮小的女骑士正搀扶着她的一名同伴。
是她们中的第三位，那位没有像那名高个子骑士那样被怪物扑倒，也没有像那名领队的小个子骑士那么勇猛非凡，始终坚持在战斗中的第三位。她现在已经几乎站不稳了，一只吹落的手牵强地捏着剑柄，整个人的重心靠在了搀扶着她的同伴身上。
“帮帮我！”矮小的骑士回过头，看向切斯特，眼里透着绝望。
切斯特跳下了战车。
仿佛铁锤敲在铁砧上的锤击声，鱼叉再一次被炮塔发射了出去，坚硬的鱼叉长杆爆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威力，它如同被旋风包裹，一条直线连续贯穿了一群鹿，在一个个怪物的皮毛和躯干上留下了似乎连在一起的，一长串半米直径的空洞。飞行的鱼叉最后落在地面上，积蓄的力释放出来，引起爆裂，泥土像喷泉一样飞起，被命中的最后一匹怪物被炸成了血浆。
车顶又发出咔的一声，拴在鱼叉尾部的锁链被拖回炮塔，鱼叉被回收，准备再次发射。
精灵骑士们抓住了这一次机会。
她们纷纷下马，重新集结，这三名女骑士就像是全然信任了这带来恐怖和毁灭的炮击的来源一样，似乎丝毫不担心误伤的可能，配合着鱼叉炮台的火力间隙，疲惫又有力的挥舞着兵刃。
她们以超常的武艺和怪物搏杀，互相配合，有条不紊地分割着周围的怪物。被放开缰绳的两匹战马警惕地后退，守在那因被咬烂了腹部而倒地，艰难呼吸的同类身旁。精灵骑士以战马们退守的方位为轴心，凶狠地突袭，闪耀着光芒的银刃每一次切割都会摧毁至少一只亵渎的生命，她们采取了一种战术，会特意将周围的鹿群驱赶向指定方向，然后迅速后退。
每当她们后退了足够的距离，纸箱战车就会获得一个理想的攻击角度，发射一轮鱼叉。而当炮台装填的功夫，女骑士们又会拿出同样的杀气，再发起一轮冲击。
这样的突击和后撤反复重复了三次，鹿群的数量被歼灭到了终于显现出稀疏的程度。
精灵骑士们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她们的体力还是被严重损耗，原本看似能够以一敌百的领队的矮小战士开始从凶猛的杀戮者转变为防御姿态，高高架起了长枪，依靠武器的距离优势和鹿群周旋，掩护着同伴。被掩护的是先前被怪物扑倒过一次的高大女骑士，她此时一只手举着剑，另一只手扶在了腰上。她的力量几乎耗竭了，虽然仍然能跟着小队冲锋，但已经只能跟在另外二人的身后，勉强维持自保。
而她们的战马……
则全部变成了怪物鹿的口粮。
鱼叉大炮随着怪物变得不再那么密集，甚至有意识地分散之后，威力也不再那么显著了。最初，它每一次开火都能带走一大片血肉，但现在鹿群转变了态势，鱼叉大炮即便打中最有力的落点，也最多只能撕裂两匹怪物鹿……甚至有时，被鱼叉擦过的鹿还会凭借着它们那让人憎恨的可怕生命力继续生存，昂着脑袋以几倍的疯狂继续进攻。
颓势在扩散。
纸箱战车也被包围了。尽管现在它们还没有表现出真正的威胁，但三五只鹿怪已经围在了纸箱战车的周围，用它们的肢体疯狂击打车身。
伊斯特提前锁死了车门。
她正拿着一把步枪——另一把，中远距离的精确射手步枪——从纸箱战车破损的装甲缝隙间点射着那些暴露在射界里的怪物。她早已经重新关上了门，她也有想过去清楚那些包围着纸箱战车的迫切威胁，但它们的位置却又都不幸的卡在她能射击到的位置之外。
“怎么办！伊斯特！现在怎么做！？”
切斯特的声音从驾驶室里传来，他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此刻正埋头在他的平板里控制着车顶的炮台。大概在几分钟前，他恢复了神志，在平板上购买了鱼叉炮台升级，并操控这个全新的武器将她从血口之中救了下来。然而先生先前痛苦的模样仍然萦绕在伊斯特的脑海里，她很担心他的状态……哪怕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是什么改善了他的状态？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伊斯特！你有听到吗？”
“我听得到！”她大声回了一句。
“现在怎么做！？”战车外又传来一声鱼叉砸进大地的爆裂声，“现在怎么做！？那几个骑士看上去要不行了！！”
“我不知道！”伊斯特不再大喊，车外怪物在嘶吼，但车里其实没有那么嘈杂，她用普通的音量回答，“也许我们……”
也许我们应该逃跑。
“不！！！”
她还没说完，切斯特就大声否定了。
“我是说！！”她重新发大音量，“我们应该——”
“不！！！”他竟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不跑！我们不应该抛弃她们！”他大喊。
“我们没有能做的事情了，我们已经……”
“还有！”切斯特又打断她，他大喊，“坐稳了！！！”
什么？
伊斯特还没反应过来，整辆车就猛然晃动了一下，这一下让她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她之前迫于局势，没有时间去锁死轮椅的轮子，只是让轮椅的后背抵靠在了车里的重物上，现在车身一摇晃，她的轮椅就在后车厢的地板上滑动……
等她重新坐稳，她发现纸箱战车竟然正朝着鹿群的中心前进。有大量的鹿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成片的鹿角的影子就像一道鲜血染色的珊瑚丛在纸箱战车的装甲缝隙外晃动。
伊斯特听见尖锐的摩擦声，碰撞声，怪物的哀鸣声和嘶吼声。她能听见……纸箱战车的前进道路上挡着一小群怪物鹿，那些鹿将纸箱战车当做了挑衅其威严的同性或异物，昂起如同尖锐的石头般变异的角，对着纸箱战车的车头角力。
她本以为完了，纸箱战车会被这些疯狂的肌肉猛兽拦住，他们会困在鹿群中间，最终被怪物们打开罐头，残酷的被捕食。
然而真正的情景却截然不同。
纸箱战车就仿佛是一个不可匹敌的大力士，将成群的鹿怪推得节节后退，将摔倒的怪物碾压在了轮子下。
终于，伊斯特觉察到了她和切斯特此前一直误解的根本性问题。
他们总是不满于这辆车缓慢的行进速度，那是因为他们在抱怨一个错误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一辆玩具似的，纸箱制成的汽车。
而是一辆战车……一辆方块纸箱形状，形制结构与众不同的，坦克。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切斯特驾驶着纸箱战车，横插进了最核心的战场。
这里满地都是堆积起来的鹿怪的尸体，那些古怪的后文艺复兴骑士耸人听闻的技艺在狂暴的撕碎了大量怪物后，怪物们的肢体铺满了地面，形成了一道妨碍她们武艺发挥的恶劣地形。
最初，这些破碎的血肉像泥潭一样给骑士们添了很大的麻烦，但过了一段时间，当骑士们的体力开始跟不上战场严酷的需求后，怪物尸体进一步堆积，尸体和尸体铺成的扭曲小丘却反而成了一道掩护她们生存的防线，阻碍着其他怪物的进攻。
一些鹿被尸山遮挡了视线，偶尔堆积起来的尸体也会干扰怪物的跳跃，还有些情况下，嗜血的魔鹿被仍未完全变成尸体的怪物躯干中渗出的生命力所吸引，放弃了攻击精灵骑士，而是啃食起了地上的美餐。
纸箱战车就像是大战争期间坦克碾过战壕一般，把成片倒下的鹿的身体和地面上鲜血搅拌成的泥浆碾压在一起。切斯特驾驶着他的座驾迅速拉近了和那些骑士们的距离，最终凑到了一处，用坚固的车身挡住了骑士们的身后。伊斯特将霰弹枪的枪口从战车装甲的断裂的缝隙里伸出，朝着背对着骑士们的那一面几只试探性靠了过来的怪物鹿开火，被枪膛加热的铁砂从子弹中散出，撕裂鹿皮，钻进血肉，让怪物瘫软倒地，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悲鸣。
“走！坐我的车逃跑吧！快上来！”切斯特放下了平板，来到了后车厢，他在伊斯特的帮助下冒险推开了车门，对着那些女骑士们喊道。
只有那个领队的矮小骑士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女孩白金色的头发被血水黏在了脸上，一时之间其狰狞和怪物不相上下：“我们不能。”她说。她嗓子沙哑，口音里带着充满韵律的颤音。
“为什么！？你们在犹豫什么？”切斯特快要急死了，“你们不可能把它们全杀了，你们不可能……”
“这里有，”她的视线朝着森林的方向偏了一瞬，“我们必须守住的东西。”
切斯特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他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一定要把这些怪物杀光吗？”
“不。”矮小的女骑士说，但是她并没有机会解释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朝着一只趁着他们对话的机会前来偷袭的怪物挥出了武器。她没有用右手中握着的长枪，而是用左手从腰间抽出了始终插着的长剑。
她的武器比其他人更加精致，剑鞘上挂着香囊，镶嵌着宝石。暗金色的光芒随着拔出的长剑破开空气在切斯特的视线里划出了一道飞舞的流光。怪物鹿厚重的脖颈一瞬间被斩断，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断裂处喷出，血花被心脏泵到天上，又随着空气的流动四处洒落，将矮小的女骑士的盔甲染得更加污浊。
伊斯特在扣动扳机，女骑士们在挥动武器。只有切斯特狼狈地站在后车厢，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些似乎是精灵的女人根本不理他，他除了添乱，还有什么能做的？
他举起了伊斯特交给他的防身的手枪，朝着最空旷，最不可能误伤友军的方向射击。他一连开了七枪，有两枚子弹在一只远方的鹿怪的身上绽放了两朵血花，剩下的五发子弹不知所踪，而被他射中的那只鹿，全然似乎没有受到一分伤害，反而因为子弹的缘故从远方冲了过来，最终被那个一直捂着腰腹的女骑士砍断了前腿，抽动着倒下。
“帮帮我！”
一旁突然传来了那个小个子女骑士的声音。
切斯特猛然扭过头，却只看到她们背对着他，以万变不变的节奏抵抗者怪物们的试探和攻击。他近乎茫然地探出半截身子，她是在向我求助？还是我听错了？
鱼叉炮太在纸箱战车信息系统的控制下再次发射，轰的一声，鱼叉将近距离的某几只怪物鹿炸成了碎片，血水和泥土碎片就像风暴一样卷了起来，切斯特用手捂住脸，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名矮小的女骑士正搀扶着她的一名同伴。
是她们中的第三位，那位没有像那名高个子骑士那样被怪物扑倒，也没有像那名领队的小个子骑士那么勇猛非凡，始终坚持在战斗中的第三位。她现在已经几乎站不稳了，一只吹落的手牵强地捏着剑柄，整个人的重心靠在了搀扶着她的同伴身上。
“帮帮我！”矮小的骑士回过头，看向切斯特，眼里透着绝望。
切斯特跳下了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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