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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注定有缘无份

    一天总算混过去了,平时褚英动不动就在她面前溜达一圈,朝她挤眉弄眼,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突然褚英疏远自己还真感觉不自然。

    晚间的风清凉,临水阁的荷花吐露阵阵清香,池中偶尔泛起水花声。

    谢无欢懒懒地趴在窗台前想起白天的褚英,想来他的处境远不如头衔让人羡慕。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想法,不一会便让两个丫头帮她隐瞒,自己带着云山的药膏出门了。

    侯府那么大,无从找起,正一筹莫展时,看见褚英出门了,便偷偷跟上去。见他进了万花楼,谢无欢心中鄙视,认为他改不过来,喝多了被打是正常的。

    不一会听见万花楼里传来挽留的声音,褚英磕磕碰碰地出了门,一手提了一壶酒,一手整理衣襟,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谢无欢又跟上,好奇他会去哪里,绕过两个胡同,就是护城河堤,河水静悄悄不忍叨扰静谧的夜。

    月朗星稀,暗影婆娑,蛙声阵阵。

    褚英一手扯开酒坛的封口,猛灌两口后躺在清凉的石板上。

    谢无欢冷不丁地出现眼前,他没有惊讶,以为自己喝了酒,产生幻觉,遂伸出手问道:“你来了?”

    “你怎知我要来?”谢无欢不解。

    褚英这才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顺便打倒了酒坛,两人静静地看着酒坛滚下护城河。

    褚英摸了一下嘴角,低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无欢坐在他旁边,从怀里掏出药膏,趁着夜色,用纱布蘸了一些涂在伤口处,“不涂药,伤口会感染,这是夏天。”

    “有什么要紧?一点小口子而已。”褚英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谢无欢第一次与自己靠得这么近,他心跳加速,内心有一股冲动很快被自己压下来。

    “你父亲打的?”谢无欢淡淡地问道,她并不在意答案。

    “无欢?”褚英看着谢无欢,眼里满是悲伤,只是那一刻谢无欢并没有注意,而是认真地涂着药膏,“我已签了郎中令府李小姐的婚书。”

    不知为何谢无欢的手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涂她的药,这难道不是她希望的?被打成这样,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用说了。

    谢无欢原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口舌劝导他,没想到这变化出乎自己的意料。

    对于褚英来说,有些生命不过分分钟的事情,算了,不求了,只要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只要谢无欢好好活着,别的都不求了。

    “我不喜欢李小姐,可是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想想觉得好笑,难道别的自己能做主?

    “你别再违逆你父亲的意思了,其实我们都做不了主。”

    褚英苦笑轻触伤口道:“是我辜负了你,我无能。”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自卑。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每次任务完成的几乎完美,可是依然在这个低级的职位上徘徊。早已不是那个声名狼藉的人,可父亲依然无视自己。

    听到无能二字,谢无欢心头牵动,坐在褚英身旁,摘下面具,如月光一般皎洁的脸映入褚英的眼眶。

    褚英很想伸手触摸一下,可最终还是被理智压下去了,毫无意义的触碰徒增伤感。

    谢无欢道:“你没有辜负我,原是我心意不明,才让你误会了,你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

    褚英苦笑重复优秀二字,他多么羡慕叶冉,连太后的赐婚都可以不管不问,照退不误,而自己那样卑微的哀求不但无济于事,还枉送两条人命。

    世事总是不如人意,不想要的冒死不受,想要的拼命求而不得,如果他和叶冉换一下多好,可是叶冉抗议能如愿,而自己争取却徒劳。

    褚英不是不优秀,不努力,而是这世间本就有这样的一种人,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改变什么,褚英就是。运可变,命不可改。

    叶冉的底气源于他是叶府唯一的嫡子,又遇到一个三观正常的父亲,再配上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这一切才让他有了与命运抗争的条件,试问这样的人能出几个?别说普通的老板姓,就是君上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谢无欢说道:“不要自轻自贱,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很好,但我心有所属了。”谢无欢也不知道自己心意属谁,但是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褚英有别的想法,于是诚心祝福他与李佳。

    如果谢无欢有半点表露想要与他在一起,褚英肯定会不顾一切,哪怕一起赴死都心甘情愿。

    都说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可是在褚英看来,爱情面前,生死也不过小事。

    许久他才将目光从谢无欢的脸上移开,看向不远处,月光洒在流动的湖面上,闪闪发光。

    谢无欢心头一紧,她害怕这样的相处,沉闷压抑,她知道那个嬉皮笑脸的褚英不见了,也许这一刻便是永别。从此再也无人偷偷给她藏吃的,再也无人有意无意地逗她开心。

    这一场别离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将思念放在胸口。而是天天对面却渐渐陌生,永不靠近。

    谢无欢将药放在他手上,同时还有那枚簪子,让他按时涂药,转身离开。

    褚英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凄凉道:“你心意属谁?”

    谢无欢将面具系好恢复往常的口气笑道:“反正不是你。”

    若不是他们之间隔山隔海,或许可以相依相伴,可是她知道不仅隔山隔海,还隔了天涯海角。

    “你现在的处境不比我好,我担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谢无欢的处境,年龄,身份,地位,声誉都不如意,褚英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们跑吧?无论天涯海角,我会陪你。”

    “不能这样。”

    多说无益,褚英便将簪子又放在她手里道:“替我收着,什么时候我想要再还我。”

    这之后,谢无欢与褚英便有了疏远,无可奈何的疏远。后褚英自请调离了卫尉去了西山,这个秋天影岱也远嫁了。

    身边只剩下路晓雪,那天她好不容易从恍惚中走出来,带着路晓雪栖翠一起外出游玩了。

    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回来的时候,栖翠将谢无欢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谢无欢累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才没有心情管她的问题,再说栖翠的问题从来就比别人多。

    “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谢无欢往软塌上一躺。

    “你没发现路小姐有些不对劲?”栖翠神神秘秘,继续说一句留一句。

    谢无欢才懒得理她,一个侧身翻过去背对着栖翠道:“我就发现你最不对劲。”

    栖翠顺势趴在谢无欢身上,意思是要凑近她的耳朵,被谢无欢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你想压死我啊?”谢无欢猛地转过脸,眉头紧皱,一副痛苦的表情道。

    栖翠不高兴,“我有那么胖吗?”

    “你以为呢?”

    栖翠靠近她,神秘兮兮道:“路小姐喜欢贺全,而且非常喜欢。”栖翠终于将谢无欢说得目瞪口呆。

    谢无欢愣了一会反应过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晓雪可是卫尉府的嫡女。”

    “我瞎说,我已经观察很久了,每次出去他们一言一行都在我眼里,你也太笨了。”栖翠又悄悄凑到谢无欢耳边道:“我敢肯定贺全也喜欢她。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栖翠一脸骄傲,谢无欢却彻底愣住,魂魄出窍,这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不会比自己与褚英好,如若固执下去,会更惨。

    她一着急便出了门,直接去了贺全的卧房。

    门虚掩,谢无欢探探头,便直接进去了,然而贺全直到谢无欢走到身后才反应过来,慌忙往怀里藏了什么东西。

    “有事?”贺全起身,很不自然地看向一旁。

    “你怀里是什么东西?”谢无欢问道。

    “没什么!”

    谢无欢将手伸进他的怀里,他没有拒绝,一块白色纱巾,上面绣了一对鸳鸯,路晓雪的绣工果然精巧。

    听到栖翠说出这样的秘密,她是想要说服贺全悬崖勒马,不要深陷其中,他与路晓雪不会有将来。

    可是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难道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就不配被人爱?不配去爱人?

    谢无欢又将手帕叠整齐放进他怀里,她来时在心里想了许多劝说词,现在她突然不忍心,什么都没说出了门。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贺全冷静地说道。

    她知道贺全的意思,也知道贺全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她心下难受,越是懂得约束自己的人,越是会伤到自己。

    从这以后,每次有路晓雪在,贺全便不会出现。

    原本影岱走后,谢无欢好在还有路晓雪陪伴,可是刚入冬,谢无欢发现路晓雪就不怎么能出来了,而且有一次出来,脸都是肿的,当时她怎么问,对方都不说。

    冬节前,路晓雪就彻底看不见人,后来谢无欢问过她哥哥,对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就连过小年,谢无欢都没能见到路晓雪,她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