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子香
“咯...咯...咯...”
见无明开口，面前的四个女子，便有三人笑得花枝乱颤，而另一人却是撅着小嘴，双手抱胸，佯装生气。
除孟婆外，剩余三名同样绝美的女子，便是孟婆的丫鬟，一个眉间带笑的离情，一个迎风摆柳的离恨，还有正在生气的是离殇。
整个孟婆庄仅有这四人，虽是主仆，却也关系甚好。
被无明喊作孟婆的女子，左右端详着无明，笑道：“许多年未见，小无明倒是长得越发好看了，来此，可是特意来看姐姐的吗？”
孟婆说完，又是一阵娇笑，无明却是无心欣赏，扶额思索着自己为何又来了此地，不禁隐隐头疼。
此处孟婆庄，属阴间辖界，归历代孟婆所有，也算孟婆一族的私产，仅凭着一味让人忘却前世今生的汤药，闻名于六界之间。
这汤药俗称：孟婆汤。
孟婆汤可分为两类，一是供给即将投胎的鬼魂，让其忘却前世的种种恩怨，干干净净、无牵无挂，进入轮回之盘。
此一类孟婆汤，由冥府出资委托孟婆庄供应，算是给能投胎的亡灵一种激励，于是，孟婆庄也就不再收取费用。
冥府为此更是耗费巨资，已至于频频来找孟婆商讨价格，无奈孟婆软硬不吃，好在孟婆汤的质量一如既往，冥王即便不死心，却也只能隐忍。
另一类孟婆汤，虽不能让阴魂忘却前世，倒也是能让人醉生梦死，孟婆庄便将此一类汤置于店铺销售。
历代孟婆更是凭此汤药，加以改善配方，增强口感，引无数亡魂、鬼差鬼将追捧，连冥府官员都将孟婆汤当做宴会珍品。
不出几代，孟婆庄早已将分店开满了阴间八百里长街的每处繁华之地，其影响力不言而喻，连年被评上阴间一大杰出纳税人、优质商户。
孟婆庄里满墙的锦旗便是铁证。
阴间，相对于人世间，地域旷阔了不止数倍，每日进出的亡魂更是不计其数，只有少数的魂灵能进入轮回之盘，转世投胎。
而大多数亡魂都是生活在阴间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的买房置业、娶妻，但不能生子；也有的辛苦攒钱，争取转世的机会。
阴间，每日的投胎名额毕竟有限，除了内定之外，倒是可以资助轮回司，获得转世机会，若是，想要来生挑个好去处，那花费也是巨资一笔。
孟婆隐隐觉得此间有利可图，正在研究一种把钱借给亡魂，再连本带利慢慢回收的模式......
当然，凡是向孟婆庄贷用转生经费的，可以赠送一碗上好的孟婆汤！！
望着眼前这个娇美的年轻女子，无明可不敢再接话，指不定孟婆就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来，只道：
“多谢孟婆姐姐再一次相救，无明就此拜别了。”
“诶...等下。”
无明刚要站起身来，离情和离恨便一人一边挽住了无明的胳膊。
“好难得来一次，就不陪姐姐们多聊聊吗？”
“是呀，无明弟弟这次可是有许多年没来了呢。”
无明一阵头疼，面前的孟婆却是笑弯了腰，“这次可是你离殇姐姐把你从奈何桥边背回来的，刚还用嘴喂你离迷汤喝来着。”
三名女子再次‘咯咯咯’笑成一团，离殇跟着无奈一笑，却也不再生气，轻声道：
“无明弟弟可有好些了？”
“昏眩之感已然消去大半，这离迷汤果真神物，我来了许多次，还是第一次食用，就是有些寒凉。”
离情搭腔道：“无明弟弟倒是识货，这离迷汤可是制作孟婆汤的原浆，虽属寒物，但每一滴都来之不易，弥足珍贵的很。”
“可不是嘛，平日里我们姐妹几人央求许久也没见姐姐赏下半滴，这次却给弟弟你吃这么多，可够咱孟婆庄数月的开销哦。”
离恨这个爱笑的姑娘，自顾自说完便笑了，想是心中窃喜，难得可以打趣孟婆一番。
此话，听得孟婆阵阵心痛，嘟囔道：“一滴离迷原浆便能产百担孟婆汤，喝了那么一大口，那可是一大笔钱...我的钱...”
无明心道：“你个财迷...”但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装作一副乖巧懵懂的样子。
见一旁的离殇欲言又止，嘴角还有刚才留下离迷汤汁，无明伸手轻轻擦去。
离殇先是一愣，小退了半步，转而，莞尔一笑，任其擦拭，轻颤道:
“因...因为弟弟是生魂来此处，所以不敢给你用阴间的器物食用，加上你又在昏迷中，所以她们...”
离情抢话道：“所以我们几个就哄你用嘴给小无明喂汤汁，对不对？”
“你这小妮子面上跟我们生气，其实心里欢喜的很，对不对？”离恨也是不忘凑个热闹。
离殇一跺脚，瞬间红了半边脸庞，与离情、离恨打成一片，霎时间，娇笑之声充满了整个孟婆庄，如山花一般的笑颜，在几个女子的脸上尽情绽放。
无明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谈话，安静地望着她们打闹，深知这几个姐姐都是对自己极好，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
孟婆见她们打闹得开心，也是难得发自内心的欢喜，想想接她们来孟婆庄之前，她们身处的遭遇，不禁让人隐隐作痛，幸好，都已过去数千年......
来得此间，却又不愿轮回之人，都是在命轮里写满了悲惨与不屈的过往，如今能有这般欢笑，却又何求呢？谁说的阴间清寒，这不挺好吗？
打闹一番后，孟婆开口道：“无明弟弟需要等他师父来接才能回得了阳间，空源未到之前，就由离殇代为照顾。
离情、离恨你两人随我先去处理事务，离殇先带无明去休息。”
“是。”
“是，姐姐。”
孟婆带着两人，身影一闪便已离开了孟婆庄，无明却也是不知她们去了何处，想是要事繁忙，若是往常，孟婆定是要拉着他单独谈谈，再打听打听浮水寺近况。
无明随着离殇出了厅门，才发觉，入眼的层层建筑都已和从前不同，竟全都换成了黑色的琉璃枝。
琉璃枝长在黄泉渡口的流沙之中，须得黄泉滋养，生长极难，百年也不过长出寸许。
听师父讲，就连天界之上，贵为三界之主的天帝，也就一张书案是琉璃木所制，真假倒是不知。
琉璃木本就极其稀少，而黑色的琉璃木更是此中珍品，非阴界不可多见，此木遇光则变色。
据说，几人粗细的成品琉璃木浸泡于忘川河水中，经万鬼撕咬千年，啃去外层糙皮，剩中间手臂大小留用，让怨气慢慢侵入木中，方能使橘红色的琉璃枝变成亮黑。
这一来一回若不是万年沧桑，决计找不出半段黑色琉璃木，没想到这庞大的孟婆庄竟全是该木所造，必是花了不少心力、财力。
无明不禁有些看呆了，再想想自己浮水寺中的房间......
“没得比，没得比......”
离殇见无明看得痴呆模样，不禁掩嘴偷笑，“弟弟也是感叹孟婆姐姐的大手笔吧，数代孟婆历经千万年积攒的财富，大半都被姐姐用在此处了。”
无明搓搓手掌，小声嘀咕道：“不得了，寺中的清苦日子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若是搬几块回寺里，那我不就......”
“那你就得被姐姐咬死...”离殇与无明说着，两人已至内院，内院倒是没有像前院那般浮夸，只是普通金玉玛瑙搭建。
果然极其普通。
站在内院之中，离殇为难道：“无明弟弟，孟婆姐姐走得急，也没有安排你的住处，要不...要不你先到我房中休息一下，等姐姐回来再做安排？”
说到后面，离殇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无明倒是不在意，点点头，“如此甚好！”
刚进房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不知是否为女子特有香味，只是甚觉好闻，无明深吸一口气，顾自寻着床，一头栽在被褥之上，一阵困意夹杂着奇特香味迅速袭来。
阴间与阳间的时长相差了有上百倍之多，阳间一载，阴间便是百年光景，这莫名而来的困意，怕是搞出时差了。
“无明弟弟，你为何会频频命魂出窍？”
“嗯？我师父说我天生少了一魄，守不住命魂。”
“那为何偏偏都来阴间呢？”
“我...嗯...我也不知，也或许跟...跟孟婆庄有...呼...噜...”
“有什么？嗯？你...你竟然睡着了？”
......
“多大人了，还睡觉？过分！！”
离殇瞪大了双眼，靠着床头捏起粉拳，却又不舍得真打下去，呆呆地望了熟睡的无明片刻，黯然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睡梦中的无明，无缘看到离殇落寞的神情，顾自翻了个身，将被角咬在嘴里......
......
“小子，老衲看你骨骼清奇，以后你便跟着我，我收你作个弟子，如何？”
一个老和尚抚着白须，对黑水河边的小男孩微笑说道，男孩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嘴巴张得老大。
老和尚乘机将一个肥得流油的鸡腿塞进男孩口中。
画风突变，一个战火纷飞的废墟中，一个青色战甲的男子，手握巨剑迎风站立，脖颈处的伤口，正往外淌着黑血。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掉着眼泪为男子擦拭脖颈的伤口，昏暗的天空中突然砸下一个巨大的火球，男女二人瞬间化为灰烬。
一片火光碎片伴着尘土漫天飞舞，随风而动，等尘埃慢慢落定，画风再变......
无明的命魂思维一时间被分离开来，犹如在走马观花般看着一幅幅画面闪过，他已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自从百年前，过了第一道劫数之后，已经很少正经睡过觉了，至于做梦？更是许久都未曾经历了。
没想到，阴间这一行，竟让自己虚弱到跌入了梦境。
无明不禁低头哑然失笑，回过神来时，画面已变成了熟悉既陌生的样子。
病床上，一个浑身插满仪器的年轻人，望着天花板呆呆看了许久，轻叹一声，将掌心的一瓶安神药物，全数倒入口中......
隐约中，病床变成了一片蔚蓝的大海，其间凉风徐徐，年轻人脚踏着云彩，翱翔天地之间......
一段段虚无缥缈的记忆再次重现在梦境之中，每段之间都隔着一段长长的空白，无明已记不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并没有一个是自己。
这一世，很庆幸自己拜在了空源门下，这个老和尚对自己无微不至，关爱有加，只是...
只是这老和尚，有时候却是怪异的很......
见无明开口，面前的四个女子，便有三人笑得花枝乱颤，而另一人却是撅着小嘴，双手抱胸，佯装生气。
除孟婆外，剩余三名同样绝美的女子，便是孟婆的丫鬟，一个眉间带笑的离情，一个迎风摆柳的离恨，还有正在生气的是离殇。
整个孟婆庄仅有这四人，虽是主仆，却也关系甚好。
被无明喊作孟婆的女子，左右端详着无明，笑道：“许多年未见，小无明倒是长得越发好看了，来此，可是特意来看姐姐的吗？”
孟婆说完，又是一阵娇笑，无明却是无心欣赏，扶额思索着自己为何又来了此地，不禁隐隐头疼。
此处孟婆庄，属阴间辖界，归历代孟婆所有，也算孟婆一族的私产，仅凭着一味让人忘却前世今生的汤药，闻名于六界之间。
这汤药俗称：孟婆汤。
孟婆汤可分为两类，一是供给即将投胎的鬼魂，让其忘却前世的种种恩怨，干干净净、无牵无挂，进入轮回之盘。
此一类孟婆汤，由冥府出资委托孟婆庄供应，算是给能投胎的亡灵一种激励，于是，孟婆庄也就不再收取费用。
冥府为此更是耗费巨资，已至于频频来找孟婆商讨价格，无奈孟婆软硬不吃，好在孟婆汤的质量一如既往，冥王即便不死心，却也只能隐忍。
另一类孟婆汤，虽不能让阴魂忘却前世，倒也是能让人醉生梦死，孟婆庄便将此一类汤置于店铺销售。
历代孟婆更是凭此汤药，加以改善配方，增强口感，引无数亡魂、鬼差鬼将追捧，连冥府官员都将孟婆汤当做宴会珍品。
不出几代，孟婆庄早已将分店开满了阴间八百里长街的每处繁华之地，其影响力不言而喻，连年被评上阴间一大杰出纳税人、优质商户。
孟婆庄里满墙的锦旗便是铁证。
阴间，相对于人世间，地域旷阔了不止数倍，每日进出的亡魂更是不计其数，只有少数的魂灵能进入轮回之盘，转世投胎。
而大多数亡魂都是生活在阴间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的买房置业、娶妻，但不能生子；也有的辛苦攒钱，争取转世的机会。
阴间，每日的投胎名额毕竟有限，除了内定之外，倒是可以资助轮回司，获得转世机会，若是，想要来生挑个好去处，那花费也是巨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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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凡是向孟婆庄贷用转生经费的，可以赠送一碗上好的孟婆汤！！
望着眼前这个娇美的年轻女子，无明可不敢再接话，指不定孟婆就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来，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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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等下。”
无明刚要站起身来，离情和离恨便一人一边挽住了无明的胳膊。
“好难得来一次，就不陪姐姐们多聊聊吗？”
“是呀，无明弟弟这次可是有许多年没来了呢。”
无明一阵头疼，面前的孟婆却是笑弯了腰，“这次可是你离殇姐姐把你从奈何桥边背回来的，刚还用嘴喂你离迷汤喝来着。”
三名女子再次‘咯咯咯’笑成一团，离殇跟着无奈一笑，却也不再生气，轻声道：
“无明弟弟可有好些了？”
“昏眩之感已然消去大半，这离迷汤果真神物，我来了许多次，还是第一次食用，就是有些寒凉。”
离情搭腔道：“无明弟弟倒是识货，这离迷汤可是制作孟婆汤的原浆，虽属寒物，但每一滴都来之不易，弥足珍贵的很。”
“可不是嘛，平日里我们姐妹几人央求许久也没见姐姐赏下半滴，这次却给弟弟你吃这么多，可够咱孟婆庄数月的开销哦。”
离恨这个爱笑的姑娘，自顾自说完便笑了，想是心中窃喜，难得可以打趣孟婆一番。
此话，听得孟婆阵阵心痛，嘟囔道：“一滴离迷原浆便能产百担孟婆汤，喝了那么一大口，那可是一大笔钱...我的钱...”
无明心道：“你个财迷...”但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装作一副乖巧懵懂的样子。
见一旁的离殇欲言又止，嘴角还有刚才留下离迷汤汁，无明伸手轻轻擦去。
离殇先是一愣，小退了半步，转而，莞尔一笑，任其擦拭，轻颤道:
“因...因为弟弟是生魂来此处，所以不敢给你用阴间的器物食用，加上你又在昏迷中，所以她们...”
离情抢话道：“所以我们几个就哄你用嘴给小无明喂汤汁，对不对？”
“你这小妮子面上跟我们生气，其实心里欢喜的很，对不对？”离恨也是不忘凑个热闹。
离殇一跺脚，瞬间红了半边脸庞，与离情、离恨打成一片，霎时间，娇笑之声充满了整个孟婆庄，如山花一般的笑颜，在几个女子的脸上尽情绽放。
无明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谈话，安静地望着她们打闹，深知这几个姐姐都是对自己极好，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
孟婆见她们打闹得开心，也是难得发自内心的欢喜，想想接她们来孟婆庄之前，她们身处的遭遇，不禁让人隐隐作痛，幸好，都已过去数千年......
来得此间，却又不愿轮回之人，都是在命轮里写满了悲惨与不屈的过往，如今能有这般欢笑，却又何求呢？谁说的阴间清寒，这不挺好吗？
打闹一番后，孟婆开口道：“无明弟弟需要等他师父来接才能回得了阳间，空源未到之前，就由离殇代为照顾。
离情、离恨你两人随我先去处理事务，离殇先带无明去休息。”
“是。”
“是，姐姐。”
孟婆带着两人，身影一闪便已离开了孟婆庄，无明却也是不知她们去了何处，想是要事繁忙，若是往常，孟婆定是要拉着他单独谈谈，再打听打听浮水寺近况。
无明随着离殇出了厅门，才发觉，入眼的层层建筑都已和从前不同，竟全都换成了黑色的琉璃枝。
琉璃枝长在黄泉渡口的流沙之中，须得黄泉滋养，生长极难，百年也不过长出寸许。
听师父讲，就连天界之上，贵为三界之主的天帝，也就一张书案是琉璃木所制，真假倒是不知。
琉璃木本就极其稀少，而黑色的琉璃木更是此中珍品，非阴界不可多见，此木遇光则变色。
据说，几人粗细的成品琉璃木浸泡于忘川河水中，经万鬼撕咬千年，啃去外层糙皮，剩中间手臂大小留用，让怨气慢慢侵入木中，方能使橘红色的琉璃枝变成亮黑。
这一来一回若不是万年沧桑，决计找不出半段黑色琉璃木，没想到这庞大的孟婆庄竟全是该木所造，必是花了不少心力、财力。
无明不禁有些看呆了，再想想自己浮水寺中的房间......
“没得比，没得比......”
离殇见无明看得痴呆模样，不禁掩嘴偷笑，“弟弟也是感叹孟婆姐姐的大手笔吧，数代孟婆历经千万年积攒的财富，大半都被姐姐用在此处了。”
无明搓搓手掌，小声嘀咕道：“不得了，寺中的清苦日子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若是搬几块回寺里，那我不就......”
“那你就得被姐姐咬死...”离殇与无明说着，两人已至内院，内院倒是没有像前院那般浮夸，只是普通金玉玛瑙搭建。
果然极其普通。
站在内院之中，离殇为难道：“无明弟弟，孟婆姐姐走得急，也没有安排你的住处，要不...要不你先到我房中休息一下，等姐姐回来再做安排？”
说到后面，离殇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无明倒是不在意，点点头，“如此甚好！”
刚进房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不知是否为女子特有香味，只是甚觉好闻，无明深吸一口气，顾自寻着床，一头栽在被褥之上，一阵困意夹杂着奇特香味迅速袭来。
阴间与阳间的时长相差了有上百倍之多，阳间一载，阴间便是百年光景，这莫名而来的困意，怕是搞出时差了。
“无明弟弟，你为何会频频命魂出窍？”
“嗯？我师父说我天生少了一魄，守不住命魂。”
“那为何偏偏都来阴间呢？”
“我...嗯...我也不知，也或许跟...跟孟婆庄有...呼...噜...”
“有什么？嗯？你...你竟然睡着了？”
......
“多大人了，还睡觉？过分！！”
离殇瞪大了双眼，靠着床头捏起粉拳，却又不舍得真打下去，呆呆地望了熟睡的无明片刻，黯然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睡梦中的无明，无缘看到离殇落寞的神情，顾自翻了个身，将被角咬在嘴里......
......
“小子，老衲看你骨骼清奇，以后你便跟着我，我收你作个弟子，如何？”
一个老和尚抚着白须，对黑水河边的小男孩微笑说道，男孩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嘴巴张得老大。
老和尚乘机将一个肥得流油的鸡腿塞进男孩口中。
画风突变，一个战火纷飞的废墟中，一个青色战甲的男子，手握巨剑迎风站立，脖颈处的伤口，正往外淌着黑血。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掉着眼泪为男子擦拭脖颈的伤口，昏暗的天空中突然砸下一个巨大的火球，男女二人瞬间化为灰烬。
一片火光碎片伴着尘土漫天飞舞，随风而动，等尘埃慢慢落定，画风再变......
无明的命魂思维一时间被分离开来，犹如在走马观花般看着一幅幅画面闪过，他已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自从百年前，过了第一道劫数之后，已经很少正经睡过觉了，至于做梦？更是许久都未曾经历了。
没想到，阴间这一行，竟让自己虚弱到跌入了梦境。
无明不禁低头哑然失笑，回过神来时，画面已变成了熟悉既陌生的样子。
病床上，一个浑身插满仪器的年轻人，望着天花板呆呆看了许久，轻叹一声，将掌心的一瓶安神药物，全数倒入口中......
隐约中，病床变成了一片蔚蓝的大海，其间凉风徐徐，年轻人脚踏着云彩，翱翔天地之间......
一段段虚无缥缈的记忆再次重现在梦境之中，每段之间都隔着一段长长的空白，无明已记不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并没有一个是自己。
这一世，很庆幸自己拜在了空源门下，这个老和尚对自己无微不至，关爱有加，只是...
只是这老和尚，有时候却是怪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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