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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秋雨连绵,田园遭殃

    88,秋雨连绵,田园遭殃

    八月如火,烈日炙烤,植物枯焦,大地干裂。任庄稼如饥似渴,任山火群魔乱舞,任众人望眼欲穿,任骄阳恣意妄为。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日思夜想,千呼万唤,盼着下雨。

    立秋后,雨终于来了,但这雨下的有点烦,有点不同,断断续续的时大时小不停地下了一周多时间。夜半时大如倾盆,雨落树叶的哗哗声声声入耳,及日暮时分却又开始点点滴嗒恍若牛毛细雨。放眼望去听野淹没在朦胧中。

    似乎只是一瞬间,天地间白茫茫地连成一片,期待已久的一场大雨,迅速又急切地劈头盖脸倾倒而下,炙热的土地被冰凉的大雨激起一层混合着泥土味的白雾,这些白雾还没来得及向上升腾,随后又很快被瓢泼的大雨击溃,被雨声彻底淹没熄灭。

    顿时山野里全被密集的雨声所覆盖,透不出一点其他的声音。人们也由最初的惊喜,慢慢变成了吃惊,甚至是恐惧。

    天气对乡村农民有明显而迅速的影响,我居住的蓝田县三官庙,这个地方,没有农田灌溉的水系,靠天吃饭,他们期望风调雨顺,春播盼雨,夏天热盼雨,唯独秋天不盼雨,希望每天都是晴天。然而今天却反了个过,夏天高温酷暑,雨非常少,秋天来了,该秋收了,雨却一直不停的下,他们在安里摇头叹气,忧虑不安地仰望阴天,仿佛担心雨落下填满山里的沟沟壑壑,发生洪水,损坏房屋和道路,冲毁农田。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是每年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去年,2021年8月20日,陕西西安蓝田县,蓝田九灞路上的大桥被洪水冲毁。九间房镇上寨村多间房屋损毁严重,两层高的房屋变成了一层高,一半都被泥沙掩盖,通往山上的道路外侧车道被损毁,损毁部分道路宽度仅剩约一半,九灞路灞河上方的桥面也被冲断。

    好多村民被困在山里,我有个朋友的母亲居住在蓝关,由于洪水导致通讯中断,朋友急得团团转,请求我帮忙,开车去蓝关接亲人。蓝田县通往蓝关的道路已经被冲毁,无法通行。我们从高速绕到商洛,多走了100多公里路,下了高速,县道上到处都是塌方,到处都在抢修车辆勉强通过。下了县道,来到乡村道路,路边的场景一下子让我惊呆了,山下的溪流变成了汹涌的大河,水流湍急,山凹里一片汪洋,路边大多被雨水冲开的口子,一条溪流变成多条溪流,过去没有水的山沟,变成了洪水沟,原有的水道被水冲垮,在山沟里到处乱窜,多个水口子从上往下,由高到低,汇集到山下的大沟里,昔日干旱的山谷沟壑地成了汹涌的大河,汹涌着向前流去,强劲有力、势不可挡,并发出巨大的吼声,洪水越过公路,冲毁桥梁,路面塌陷,山体滑坡,房屋倒塌,农田汪洋,太可怕了。快到蓝关时,大桥被水冲垮,车辆无法通过。这朋友下车沿着山体爬过去,步行回家,把母亲接过来。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的雨没有雷声,阴云四合,一阵一阵,云散了又聚,天依旧阴沉沉,风销未止,风随时可起,雨随时可大。有时会想,这老天一定是童心未泯的老顽童,玩水忘了关龙头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的,几乎所有的人都足不出户,村里寂静无声,农田也看不到一个人,

    雨下的久了,尤其是风大雨猛的时候,损坏了电力设施和通讯设施,偶尔会停电,停网络。

    雨仍然在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减弱的迹象。三二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还在下着。我到村上老刘家借些柴火,乡村小高原的气候就是这样,前两天还热的人流汗,下几天雨就冻的人瑟瑟发抖,必须在屋子里生火驱驱寒气。我看老刘围在炉火边,面色凝重,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地说:“这天上是不是烂了个洞,雨止不住了。”

    他的院子里积着水,稀泥烂滑的,我提了一捆柴火,两只鞋上沾满了泥,鞋子被地下的泥土吸着走起来很费力。

    雨小了,这时,有一群羊从老刘家院前走过,惊动了他安的狗,扑出来汪汪的叫着。放羊人老王甩着响亮的鞭子,驱赶着羊,也驱赶着狗,身上湿淋淋的走了。

    如果有的人家门口,看见他们忙着处理自家的漏水问题。

    王三家的院子大,院门过道下聚了几个人,在扎堆烤火,其实这些人本应是在家里烤火的,但也许是在家里太孤单了,所以到这里扎堆烤火,大多抽着卷烟,聊着雨天的事情,我凑过去听了听。

    远望漫天云雨,细捋自家的活计,包谷该掰了,高粱也要准备收了,周一是学生开学的日子,粮食没有卖掉,给娃娃上学的钱还没有准备好,没钱寸步难行,这雨下的没完没了,出门弄两个钱都不容易,每一样都需要花钱,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离了钱能行呢?

    老百姓叫苦不堪。

    大家心里都有些着急。可谁能管得了上天的事,它要使劲地下,拼命地下,没完没了地下,谁也没有办法。

    该回家吃饭了,外面雨声不曾停,不曾止,走的人一步一回首,像有沉重的心事,一步一叹息。

    但这时候的雨依然在下,风依旧很冷,村庄依旧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