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军

    在葛家堡待到初三，几个人才在奶奶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返回清水镇，临行前老丈人嘱托他要照顾好女儿。店里的事不用着急，等他再好些后过去了再开张也不迟。曹瑞自然是满口答应，也让奶奶，丈人安心将养身体。自己有时间就会带阮瑜回来探望。

    途经夏县时，三人稍作停留。问过路人后，赶着车一路寻到巡检司。这还是小丫头私下里跟他说的，瑜姐姐前天说过想找陈校尉他们打听一下能不能找到弟弟小宝的消息。曹瑞也知道媳妇这些天有些强颜欢笑，既然路过这边没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过城往东，在东南角找到了巡检司的营房，三排干打垒的瓦房隔出一个大校场。当面是一人多高的院墙，没有院门。而是在正中间开了一个约一丈的缺口，装有粗木所制的栅栏，门口并无守卫。偌大的校场空无一人。曹瑞想了想：站在门口撮唇发出一声尖哨，又提气喊了两声丁兄，罗兄可在。无人应答。

    阮瑜出来劝道：许是都回家过年了，要不你过段时间再来。曹瑞摇摇头，这里虽然不是正规军事单位。更类似于后世的公安局兼人武部。但好歹也是一县唯一的合法武装部队，要随时应对全县的各种突发状况。最多是轮休，怎么可能让人全部离开。

    果然又等了片刻，他正欲再叫两声。就见左侧一个营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兵卒出来朝营门口的马车看了一眼。又转身朝屋子后面跑去，小半会又转了回来。见车还停在门口，只好嘟嘟囔囔的走了过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营房重地。曹瑞拱了拱手，笑问道：这位军爷，敢问丁艺，罗鹏两位大哥可在营中。兵卒闻言面色好了很多，说道：哦，找丁队和罗队的。今天正是丁队值守，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帮你禀报，那敢情好。你就说是清河曹瑞来访就行。等着吧！转身匆匆回去禀报。

    片刻就见一队人马匆匆而来，领头一人隔着老远就哈哈大笑：果然是曹兄弟，我还以为小甲那兔仔子骗我呢！来了就不要走，老丁我午时交班。下了值我带你去找老罗咱们好好的喝上几碗。见曹瑞略显踌躇，又瞥见车内似有人影闪动。心念一转，左右看了一眼。小甲，你带曹兄弟到前面悦来客栈好生安置。

    看得出来丁艺在营中还是几分威望，小甲啪的立正：是，丁队。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一脸高兴的迎了出来，让曹瑞上车。领着几人就到了悦来客栈。一进店门就大声吆喝道：姚掌柜的来贵客了。哟，这不是小甲哥吗？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小德子你废什话，赶紧的把马车拉到后院安置。你家掌柜人呢？

    您瞧瞧，这不是来了嘛！甲爷，这几位是？这是曹大哥，是咱们丁队正和罗队副的好朋友。哟，那可是了不得的贵客。姚掌柜的陪笑道：来来来，几位里面请。

    现在整个县城都知道今年刚来的两位队长面子大，一般人可惹不起。这不上次说是要陪个贵客，请假一天。谁知道出去了整四天才回来，气得巡检司张都头椅子都摔烂好几张。说是等他们回来，就把他们一撸到底。结果呢？等到了那天人家校尉一亮相，张都头就傻了眼。好在人家还给了个台阶，说是有军事要务借调了二人几天。才不至于下不来台，事后有好事人找他打听。他拿手指了指天，一脸的讳莫如深。

    小甲趾高气昂的带着几人直上二楼包间坐定，小二麻利的端了火盆进来。诸位订什么席面，曹瑞还等着听他报菜名呢？听于谦老爷子的相声，说是这些跑堂的贯口那是个一绝。谁知小甲大咧咧一挥手，就知道你又想耍嘴皮子。今日免了，照最上等的席面来一桌。做好上蒸笼温着，等人到齐再叫你。小二被抢白了也不尴尬，脆声应道：好的您咧。几位稍坐，我去给几位上茶。

    几个人围着火盆喝茶，小甲十分健谈，说些巡检司的趣事逗得丫头咯咯直笑。也不冷落曹瑞他俩，我可没见过丁队长对谁这般热情，就是都头当面他都是冷着一张脸。今天可是让小甲我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丁队居然也会笑。

    曹瑞笑了笑，不知你们巡检司有多少人马，丁大哥他一队又能管多少人？曹兄弟你还真别不信，咱们巡检司说是有一营人马，实则不过百十个兵丁分四队。丁大哥，罗大哥以前都在长宁军干到副哨了。要不是犯了错，怕不是现在手上也有百十号人了。那可是长宁军的哨长，上过阵，见过血的。

    喔，那小甲哥可知道长宁军有多少人？不是听说他们就驻在望北郡，上阵见血又是怎么回事。小甲正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就听门外一声大笑，曹兄弟这可就问错人了。这些事他哪知道。说话间，丁罗二人就进了包间。罗鹏接着道：老丁说你来找我们肯定有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这小子机灵些。不过不打紧，咱们军中汉子就讲究个直来直往。小甲先去让掌柜的上菜，咱们边吃边聊。小甲应声而去。

    不大功夫，酒菜上齐。众人落坐，丁艺先招呼阮渝她们，弟妹你们随意些。一会咱哥几个喝起来，可就顾不上你们了。丁大哥太客气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和丫头。

    三人先干了一碗，吃了几口菜后。丁艺停了停，曹兄弟可知道长宁军的来历。见曹瑞摇头，接着道：长宁军原本是拱卫京师的外四军之一，前些年营州一直有人作乱。北大营是战了抚，抚了叛一直没有消停过。营州知州呢是年年报急，当今天子是不胜其烦。就派了长宁军过来平叛。几番交手下来，叛军是死的死逃的逃。营州没多久就恢复了太平。陈禄将军一面上表请功，一面准备搬师回京。谁知队伍刚走到望北郡就接到了新监军带来的圣旨。让队伍就地驻扎，不得回京。

    反正吧，长宁军一军满员时近两万人马。这两年，有人脉有门路的人纷纷请调。陈将军也不阻拦，再加上象我们这种被监军开除的刺头。大概还剩八千出头。

    说完又连干两大碗，曹瑞连忙陪着也喝了两碗，打了个酒嗝，吃了两口菜压了压后说道：我是有事想要麻烦两位兄长，接着就把阮瑜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笑道：“我们想充军也算兵嘛”！就想让二位大哥能不能托人打听打听，好歹知道个死活家人才能安心。

    罗鹏听了勃然大怒，说着就要起身去找顾家麻烦。被丁艺和曹瑞拉住劝了下来。曹瑞说现在事情木已成舟，再去找麻烦不占理。再说还是先打听消息要紧。阮瑜也劝两位兄长先消消气，为了弟弟也没累连累兄长的道理。

    丁艺皱着眉想了想，这事怕只有找小陈校尉才能行。又沉思片刻后说道：初八我和罗鹏要去给校尉拜新年，要不我们帮忙说说。曹瑞忙说我和两位兄长一起去，这样才显得有诚意些。也好，罗鹏表示赞同。

    边吃边聊，一顿饭吃罢到了申时，丁艺见天色不早。就起身说，你带着家眷哥哥就不留你了。路上湿滑，早些赶路安全些。下次我们去郡里再……说着朝曹瑞挤眉弄眼，一幅你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