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查悬案至相府，疑点重重涉家丑
章华寺中，小和尚的禅房里。
两人很快就看完了所有案件卷宗。
齐七和苏倩沉默不语，所得线索不是太多，粗略看下来，暂时只看出每次有人失踪，天气都会突然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而法号无染的小和尚此刻仰坐在一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笑嘻嘻地摇晃着。
无染虽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是章华寺首座禅头，百年难得一遇的佛法天才，作为首座，原本每日早晚课带群僧诵经，早中二时之斋粥饭食不可缺席。
此次章华寺蒙生死存续之大难，他不得不奏请出山，全寺上下，也只有他一人与府衙关系最好，因为那些大大小小官吏的夫人小妾们，都对他十分……用他自己的话说叫：“虔心向佛。”
而他从小在章华寺长大，少年成名，虽然那些女眷们对他青眼有加，这么多年来却是没有传出一桩绯闻韵事，反而郢县境内几乎所有女人，都真是虔诚礼佛，而那些大小官吏和普通人家的男人们，都是看着他慢慢成长起来的，都知他生性其实纯真无邪，而且佛法精深，对他诸多看似荒唐的行为也毫无芥蒂。
“无染禅师，除了这些卷宗，还有什么信息，请不吝告知我二人。”苏倩转身看向无染。
无染见苏倩转头，立马如临大敌，正襟危坐。
他有点怕苏倩。
原本女人缘极好，也非常擅长理财化缘的他，回城的路上，被苏倩拿捏得死死的，自诩中兴州第一账房先生的无染，竟然在苏倩手下败下阵来。
齐七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望着他锃光瓦亮的头出声调侃道：“小光头，卷宗是全的吧？”
他也有点怕齐七……老是喜欢敲他的光头，说什么从没见过如此光亮的头，实在忍不住。
他朝齐七翻个白眼，“就是这些了，没多的，郢县城中兴府治所内，我能拿的都拿了，案发太多，太频繁，若不是京察在即，都不会记录这么多，怕万一压不住了，按察司查下来不好交代。”
“而且……知府大人只给我三天时间，如果还没重大线索，到时候省里提刑按察司派人接手，到时候可就插不了手了。”无染低头苦涩道，“章华寺也就保不住了……”
“我们当然只是想斩妖除魔，护一方平安。”苏倩满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地说着，却是对齐七传音入密道：“要抓紧！不然生意要黄！”
齐七无奈地传音：“师姐你到底讹了多少……我们可是除魔卫道来的。”
苏倩依然面带和煦，传音却是带着娇怒训斥道：“你个散财童子，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符箓、法器，哪一样不要钱？你饭量又大，一顿饭十几个包子还要炒菜！还要喝酒！”
齐七笑嘻嘻的传音：“玄元宗也不需要你当家啊……至于我嘛……那是师姐你疼我。”
苏倩保持微笑，传音却是提高了声调：“呸！谁说给宗门赚钱，都是我的！”
“师姐……知者有份……”
“事成之后一年，顿顿有肉有酒。天天有零花钱。”
“成交！”
“不许乱花！”
齐七没有再传音回复，因为小和尚无染已经面带慌张，满头大汗地看着眼前两人不知道在那商量什么，生怕到最后苏倩把章华寺都给搬空了。
“小光头，你怎么流汗了？”齐七忍不住又调侃无染道。
“阿弥你的佛爷爷，土匪七，我乃章华寺首座禅头，别一口一个小和尚小光头的。”无染喊着，但看了苏倩一眼，后面两句明显底气不足。
见苏倩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缓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出门不利碰到两个命中克星，回头要给佛祖多烧点香，早晚课让那些僧人们诵经再大声一点。
他比起两根手指，说道：“两户，有两户有目击者。”
“那你去询问过没有？”齐七问道。
“那两户家中都是女眷居多，我乃佛门中人，不近女色的。”
“我呸！小光头你名声在外，城中哪个女人不认识你。”
“贫僧洁身自好，那都是引导诸位女施主虔心向佛而……”
齐七摸着无染的头，“我觉你这头上，太光滑了，缺一点装饰啊。”
“好了好了，这不是忙着追那女妖，还没来得及嘛。”
“速速带我们去查访。”
三人一起，首先去了那位大户人家里。
不是普通大户，当朝首辅，徐白圭在老家的府邸。
宅邸南门牌匾上书“徐大学士府”，待得无染敲开了门，齐七苏倩二人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上刻四个大字“帝赉良弼”，据说是当今天子亲自手书而赐。
四进的院落，管家将三人带到西花园一个小亭落座，茶盏瓜果齐备后，告罪一声：“三位少待，我家少爷即刻就到，恕小的慢待。”施礼而退。
不多时，三人只听环佩叮当，当先一个儒生模样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位十八九年纪的少女和一个丫鬟打扮的十来岁女童。
“无染大师大驾光临，下人可有慢待？徐茂修这里先赔罪了。”儒生极力掩饰脸上的疲惫，来到三人面前，施了一礼说道。
“此二位是？”徐茂修微笑着看向齐七和苏倩。
“我来介绍，这位是当朝首辅徐太师的三子，状元郎徐茂修，我俩从小玩到大的。”
“这两位是玄……玄法高深的化外高人，这男的姓齐，而这位貌美无双、惊为天人、冰雪聪慧的女仙姓苏。二人下山游历，见此处有妖作祟，来帮忙的。”
无染开口说话时，却是朝着徐茂修身后的女眷挤眉弄眼，那少女微微屈膝施礼，侍女模样的女童则是抬起手冲无染使劲挥。
徐茂修却是对无染的无礼举动不以为意，好像习惯了，只是彬彬有礼道：“原来是齐真人，苏真人。晚生有礼了。”
齐七听见无染差点说漏嘴他和师姐的身份，还有那个区别对待的介绍，又注意到无染对那两位女眷挤眉弄眼的姿态，正在对无染不停地翻白眼，见徐茂修施礼，赶紧还礼道：“当不得真人，叫我小七就行了。”
苏倩则是起身稽首，微笑着回了一礼没说什么。
四人继续寒暄着，苏倩始终端坐微笑，仪态大方，少言寡语。
只是齐七和无染注意到，苏倩一直在悄然用神识到处扫视，仿佛在掂量大学士府邸的家财底蕴……
无染满头黑线，齐七却是不以为意，习惯了……
徐茂修此时则是朗声而笑，“苏真人，如若能找回敝府家中所丢幼儿，茂修能做主奉上厚金答谢。”
徐茂修虽无修为在身，但儒家学子，学有所成，自有一身浩然气，故而能察觉到苏倩的神识，而且苏倩本以为凡人无法察觉，也就没有什么收敛。
但她没有丝毫被撞破偷窥的不好意思，也没有惊讶徐茂修能察觉她的神识波动，只是笑着问道：“所丢何人？”
徐茂修犹豫地看了一眼无染，无染冲他微微点头。
“舍甥。”徐茂修快速答道。
苏倩眯着眼扫了一下徐茂修身后的少女。
还是未出阁的少女打扮。
心下了然几分，难怪相府有人丢失，小小中兴府知府也能压下来。
瞥了一眼齐七，示意别乱开口，她自己也不再说话，等着徐茂修开口。
齐七则是面带调侃地看着无染，暗中传音给他：“可以啊，小光头，跟你生的？”
无染摆出一脸正气，传音回答：“你把这话说出来，你猜他们是打死你还是打死我？”
徐茂修没去在意二人，则是缓缓开口说道：“不怕二位仙长笑话。舍妹被妖物迷惑一年有余了……只是那妖物来去无影，难觅其踪，无染大师都奈何不得，我们也想请高人来降服，可舍妹……”
这下，齐七苏倩无染三人一齐皱眉，妖物？！何种妖物，与人相交合还能诞下子嗣？
徐茂修无奈地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再难掩饰疲态，苦涩开口：“先前那妖物也只是来府中与舍妹相会，倒也没惹出其他什么祸事。但这几个月以来出现诸多失踪案时，那妖物也不再现身，晚生觉得……”
“兄长……我说了很多次了，武郎不是那种人，他为何要掳掠自己的孩儿……昨日分明是个白衣女……”少女急切开口。
徐茂修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少女赶紧闭嘴，徐茂修则是摇了摇头。
无染这时眼睛转个不停，插话道：“徐大状元，昨日暴雨，你可能没看清，我追出去之后，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掳掠小公子的，确是一个白发白衣的女妖啊……”
徐茂修皱眉，“女妖……？”
少女徐静修赶紧开口说道：“我就说不是武郎……”
“静修啊……”徐茂修揉着眉头，“将你所知所见，细细与无染大师和二位仙长道来。”
两人很快就看完了所有案件卷宗。
齐七和苏倩沉默不语，所得线索不是太多，粗略看下来，暂时只看出每次有人失踪，天气都会突然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而法号无染的小和尚此刻仰坐在一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笑嘻嘻地摇晃着。
无染虽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是章华寺首座禅头，百年难得一遇的佛法天才，作为首座，原本每日早晚课带群僧诵经，早中二时之斋粥饭食不可缺席。
此次章华寺蒙生死存续之大难，他不得不奏请出山，全寺上下，也只有他一人与府衙关系最好，因为那些大大小小官吏的夫人小妾们，都对他十分……用他自己的话说叫：“虔心向佛。”
而他从小在章华寺长大，少年成名，虽然那些女眷们对他青眼有加，这么多年来却是没有传出一桩绯闻韵事，反而郢县境内几乎所有女人，都真是虔诚礼佛，而那些大小官吏和普通人家的男人们，都是看着他慢慢成长起来的，都知他生性其实纯真无邪，而且佛法精深，对他诸多看似荒唐的行为也毫无芥蒂。
“无染禅师，除了这些卷宗，还有什么信息，请不吝告知我二人。”苏倩转身看向无染。
无染见苏倩转头，立马如临大敌，正襟危坐。
他有点怕苏倩。
原本女人缘极好，也非常擅长理财化缘的他，回城的路上，被苏倩拿捏得死死的，自诩中兴州第一账房先生的无染，竟然在苏倩手下败下阵来。
齐七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望着他锃光瓦亮的头出声调侃道：“小光头，卷宗是全的吧？”
他也有点怕齐七……老是喜欢敲他的光头，说什么从没见过如此光亮的头，实在忍不住。
他朝齐七翻个白眼，“就是这些了，没多的，郢县城中兴府治所内，我能拿的都拿了，案发太多，太频繁，若不是京察在即，都不会记录这么多，怕万一压不住了，按察司查下来不好交代。”
“而且……知府大人只给我三天时间，如果还没重大线索，到时候省里提刑按察司派人接手，到时候可就插不了手了。”无染低头苦涩道，“章华寺也就保不住了……”
“我们当然只是想斩妖除魔，护一方平安。”苏倩满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地说着，却是对齐七传音入密道：“要抓紧！不然生意要黄！”
齐七无奈地传音：“师姐你到底讹了多少……我们可是除魔卫道来的。”
苏倩依然面带和煦，传音却是带着娇怒训斥道：“你个散财童子，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符箓、法器，哪一样不要钱？你饭量又大，一顿饭十几个包子还要炒菜！还要喝酒！”
齐七笑嘻嘻的传音：“玄元宗也不需要你当家啊……至于我嘛……那是师姐你疼我。”
苏倩保持微笑，传音却是提高了声调：“呸！谁说给宗门赚钱，都是我的！”
“师姐……知者有份……”
“事成之后一年，顿顿有肉有酒。天天有零花钱。”
“成交！”
“不许乱花！”
齐七没有再传音回复，因为小和尚无染已经面带慌张，满头大汗地看着眼前两人不知道在那商量什么，生怕到最后苏倩把章华寺都给搬空了。
“小光头，你怎么流汗了？”齐七忍不住又调侃无染道。
“阿弥你的佛爷爷，土匪七，我乃章华寺首座禅头，别一口一个小和尚小光头的。”无染喊着，但看了苏倩一眼，后面两句明显底气不足。
见苏倩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缓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出门不利碰到两个命中克星，回头要给佛祖多烧点香，早晚课让那些僧人们诵经再大声一点。
他比起两根手指，说道：“两户，有两户有目击者。”
“那你去询问过没有？”齐七问道。
“那两户家中都是女眷居多，我乃佛门中人，不近女色的。”
“我呸！小光头你名声在外，城中哪个女人不认识你。”
“贫僧洁身自好，那都是引导诸位女施主虔心向佛而……”
齐七摸着无染的头，“我觉你这头上，太光滑了，缺一点装饰啊。”
“好了好了，这不是忙着追那女妖，还没来得及嘛。”
“速速带我们去查访。”
三人一起，首先去了那位大户人家里。
不是普通大户，当朝首辅，徐白圭在老家的府邸。
宅邸南门牌匾上书“徐大学士府”，待得无染敲开了门，齐七苏倩二人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上刻四个大字“帝赉良弼”，据说是当今天子亲自手书而赐。
四进的院落，管家将三人带到西花园一个小亭落座，茶盏瓜果齐备后，告罪一声：“三位少待，我家少爷即刻就到，恕小的慢待。”施礼而退。
不多时，三人只听环佩叮当，当先一个儒生模样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位十八九年纪的少女和一个丫鬟打扮的十来岁女童。
“无染大师大驾光临，下人可有慢待？徐茂修这里先赔罪了。”儒生极力掩饰脸上的疲惫，来到三人面前，施了一礼说道。
“此二位是？”徐茂修微笑着看向齐七和苏倩。
“我来介绍，这位是当朝首辅徐太师的三子，状元郎徐茂修，我俩从小玩到大的。”
“这两位是玄……玄法高深的化外高人，这男的姓齐，而这位貌美无双、惊为天人、冰雪聪慧的女仙姓苏。二人下山游历，见此处有妖作祟，来帮忙的。”
无染开口说话时，却是朝着徐茂修身后的女眷挤眉弄眼，那少女微微屈膝施礼，侍女模样的女童则是抬起手冲无染使劲挥。
徐茂修却是对无染的无礼举动不以为意，好像习惯了，只是彬彬有礼道：“原来是齐真人，苏真人。晚生有礼了。”
齐七听见无染差点说漏嘴他和师姐的身份，还有那个区别对待的介绍，又注意到无染对那两位女眷挤眉弄眼的姿态，正在对无染不停地翻白眼，见徐茂修施礼，赶紧还礼道：“当不得真人，叫我小七就行了。”
苏倩则是起身稽首，微笑着回了一礼没说什么。
四人继续寒暄着，苏倩始终端坐微笑，仪态大方，少言寡语。
只是齐七和无染注意到，苏倩一直在悄然用神识到处扫视，仿佛在掂量大学士府邸的家财底蕴……
无染满头黑线，齐七却是不以为意，习惯了……
徐茂修此时则是朗声而笑，“苏真人，如若能找回敝府家中所丢幼儿，茂修能做主奉上厚金答谢。”
徐茂修虽无修为在身，但儒家学子，学有所成，自有一身浩然气，故而能察觉到苏倩的神识，而且苏倩本以为凡人无法察觉，也就没有什么收敛。
但她没有丝毫被撞破偷窥的不好意思，也没有惊讶徐茂修能察觉她的神识波动，只是笑着问道：“所丢何人？”
徐茂修犹豫地看了一眼无染，无染冲他微微点头。
“舍甥。”徐茂修快速答道。
苏倩眯着眼扫了一下徐茂修身后的少女。
还是未出阁的少女打扮。
心下了然几分，难怪相府有人丢失，小小中兴府知府也能压下来。
瞥了一眼齐七，示意别乱开口，她自己也不再说话，等着徐茂修开口。
齐七则是面带调侃地看着无染，暗中传音给他：“可以啊，小光头，跟你生的？”
无染摆出一脸正气，传音回答：“你把这话说出来，你猜他们是打死你还是打死我？”
徐茂修没去在意二人，则是缓缓开口说道：“不怕二位仙长笑话。舍妹被妖物迷惑一年有余了……只是那妖物来去无影，难觅其踪，无染大师都奈何不得，我们也想请高人来降服，可舍妹……”
这下，齐七苏倩无染三人一齐皱眉，妖物？！何种妖物，与人相交合还能诞下子嗣？
徐茂修无奈地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再难掩饰疲态，苦涩开口：“先前那妖物也只是来府中与舍妹相会，倒也没惹出其他什么祸事。但这几个月以来出现诸多失踪案时，那妖物也不再现身，晚生觉得……”
“兄长……我说了很多次了，武郎不是那种人，他为何要掳掠自己的孩儿……昨日分明是个白衣女……”少女急切开口。
徐茂修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少女赶紧闭嘴，徐茂修则是摇了摇头。
无染这时眼睛转个不停，插话道：“徐大状元，昨日暴雨，你可能没看清，我追出去之后，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掳掠小公子的，确是一个白发白衣的女妖啊……”
徐茂修皱眉，“女妖……？”
少女徐静修赶紧开口说道：“我就说不是武郎……”
“静修啊……”徐茂修揉着眉头，“将你所知所见，细细与无染大师和二位仙长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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