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晚
船员的房间比格莱斯提亚他们住的小多了，衣服之类的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格莱斯提亚看到格拉姆尼皱着鼻子，他一吸气也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太雅观的味道似的。
格拉姆尼觉得这船员过分的不讲卫生了。
“哥，这个，该说不说有点恶心。”第九小狐高高地抬着尾巴，不想把他的尾巴毛毛挨到地面上弄脏。
格拉姆尼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在第九小狐和格莱斯提亚钦佩的目光之下翻着地上那堆衣服。
第九小狐去翻船员的桌子，“哥，你真厉害，我挺佩服你的。”格莱斯提亚明显看到格拉姆尼的嘴角抽了抽，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不知道该翻些什么，只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们。
船员的窗帘没拉开，阳光透着一层薄薄的纱质窗帘照进屋子，显的屋子里有种不真切的气氛，像是从海面下仰望天空一样。仿佛是海水带着轻柔潮湿却又冰冷的怀抱裹着你的身体，而当你在意起来，这感觉又渐渐的消失了。
朦胧的光打在地上，投射出不清晰的光柱，灰尘在光柱中起舞。格莱斯提亚透过房间里潮湿的空气打量着整个屋子，乱糟糟的衣服，微微偏黄的床单，用旧了的柜子。
“这好像是乘客住房的名单？”第九小狐拿这张纸举过头说到，他回头，看着格拉姆尼和格莱斯提亚。
格拉姆尼从地上一堆衣服里抽身，向躲地雷一样走到第九小狐身旁，格莱斯提亚也走了过去。
纸上一面是写着客房房间号的表格，看起来不是很新，船员用铅笔在一些房间号下面打了勾。第九小狐把纸翻过来，纸的背面写着七个名字。
格拉姆尼
月山渚
琳琳帕夏
林全
格莱斯提亚
第九小狐
最后一个名字只有淡淡的一笔，格莱斯提亚猜船员没写完莉莉的名字。
“看起来是乘客名单？”格拉姆尼看了看那张纸，从桌子上的笔筒里翻了根还能写字的笔出来，“我的房间是304，你们两个都住在哪里？”他在304那个勾的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303，”第九小狐研究了一下房间图，“这房间号排的好乱啊。”
“我是住在205，最后那个L应该是一个叫莉莉的女孩子，她住在201。”格莱斯提亚看了眼房间布局，纸上没画餐厅，从餐厅那个方向看，左边依次是3，2，6，7号房间，右边则是1，4，5号房间，楼梯在1和4号房间之间。纸上只画了二层和三层。
格拉姆尼把四个名字填到了对应的房间号边上。“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他将笔放在桌子上，摸着自己的下巴。
“票没卖出去？”第九小狐翻着他刚才发现的夹着房间图纸的那个本子，“这好像是他的日记？”
格拉姆尼也来了兴致，“等会看完了给我看看。”他继续看着房间里的其他部分。
格莱斯提亚看着船员房间里的桌子，桌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上面很乱，左边摆着一盏小台灯，旁边放了没有封皮的书，看起来已经看了好多遍了。桌子上还摆着些白纸和团起来的废纸，还放着墨水瓶。墨水瓶旁边是个笔筒，里面的笔看起来用的很狼狈，长长短短的笔随意放在里边。
格莱斯提亚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桌子对着的墙上放这张画，画的是带着巨大月亮的星空。
“我去！”第九小狐直接将手里的日记本翻到了最后几页，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哥，这船员好像不是个好人啊，他好像给可可粉里下毒了！”
格拉姆尼此时正在翻床头柜，听到第九小狐的话迅速回头：“那得快一点告诉别人，”他扭头对格莱斯提亚说：“你去看看二楼有没有别人，我们两个去看看三楼的人。这里翻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尽量小心点。”
格莱斯提亚点了点头，三个人退出了船员的房间。上到二楼，第九小狐还想和格莱斯提亚说些什么，格拉姆尼就直接对着格莱斯提亚挥了挥手：“明天见。”说罢就带着第九小狐上了楼。
格莱斯提亚一个人在二楼，想着那张房客表。林全的房间是204，这样他，林全和莉莉的房间都在餐厅方向的右侧，剩下那四间二楼的客房不确定有没有人。
格莱斯提亚依次敲了那四间房间的门，没人应答，而且都是锁上的。为了确保如果有人的话都能听到，他又敲了一遍，还是没人。
格莱斯提亚站在203的门口，转过身，他注意到莉莉将201的房门开了个小缝，里面用链条连着，他走过去。莉莉仿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举着自己的小本子：“出去散步吗？”
想起来之前答应过莉莉要带她去逛逛，格莱斯提亚透着门缝瞟了一眼莉莉的房间里，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嗯，现在方便吗？”他对着莉莉说道，“对了，房间里的可可粉不要喝，那个有问题。”
莉莉伸手取下了门上的链条，从门缝里出来，关上房门。她拿着自己的小手杖站在格莱斯提亚面前。
“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格莱斯提亚观察着莉莉，觉得她很白，白的发光。
莉莉低下头在小本子上写：“谢谢您，可以带我去甲板上吗？我想见见大海。”
“好，我扶着你吧，船员的尸体在楼梯拐角那里，不是很好走。”
格莱斯提亚拉着莉莉走下楼梯，来到甲板上。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格莱斯提亚不自觉地抬了另一只手挡了下眼光。他转头看了眼莉莉，莉莉闭上了眼睛，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晕着朦胧的辉光。
莉莉闭着眼睛在小本子上写：“到外边了吗？我感觉到太阳。”
“嗯，现在出客舱了。”格莱斯提亚扶着莉莉的胳膊，带着她走到栏杆旁边。海面上反射着细碎的阳光，像是撒了把碎金箔一样闪闪发亮。
莉莉抓着手杖扶着栏杆，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大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吹到格莱斯提亚的脸上，格莱斯提亚抬手挡了挡。
莉莉就这么对着海面，格莱斯提亚也对着海面发呆。
过了一会，莉莉又在小本子上写：“可以带我在甲板上转转吗？谢谢。”
格莱斯提亚就挽起莉莉的胳膊，带着她向着船头的方向走去。船头的甲板上有个泳池，里面的水很蓝。旁边的栏杆稍微高了一些。格莱斯提亚带着莉莉走到最前面的位置。
“现在我们在船头。”
船开的很稳，像是切入水中的刀似的，旁边的水面上看不出什么由船带来的波动。格莱斯提亚没有来的觉得船就像一个站在水里的巨人似的。
莉莉抓着栏杆，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栏杆边站了许久，太阳都稍微落下了，在离天还交界处那根线不远的上方。
“回去吧。”莉莉在小本子上写。
格莱斯提亚带着莉莉回了客舱，带着她上了楼。
“等下要去吃饭吗？”格莱斯提亚问莉莉。
“不了，谢谢。”莉莉写字回答他。
格莱斯提亚将莉莉送到她房间门口，看莉莉开门进去了。莉莉开门的一瞬间格莱斯提亚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莉莉关门关得很快，他也没太看清。
送回了莉莉，格莱斯提亚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也不饿，便打算去找刚才好像有点什么话要说的第九小狐。他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向303走去。
二楼朝那边走是餐厅，那三楼是什么？
突然想到这点，格莱斯提亚打算先不去找第九小狐了，而是去那里看看。
一扇关着的门，看起来像是红木做的。格莱斯提亚推开门，发现门后是个带着舞台的大厅，月山渚和琳琳帕夏在里面。
金发的琳琳帕夏穿着华丽的层层叠叠的裙子站在舞台中央，月山渚坐在一边的钢琴旁，两个人听到门开的声音，向着门口的格莱斯提亚望去。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格莱斯提亚还拉着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金发少女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月山渚却提前开口：“没关系，要来听听我们的演奏吗？”
格莱斯提亚眨了眨眼睛，他的右手直接关上了身后的门。“可以吗？谢谢。”格莱斯提亚穿过大厅里摆着的方形小桌子和圆形大桌子，走到舞台附近位置的沙发上坐下。
月山渚看他坐下，转头看了眼琳琳帕夏，就开始伸手弹钢琴。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舞动，格莱斯提亚注意到他将平常戴的白色手套搭在钢琴上。
先是一段连贯的钢琴声，就像敲击着光滑的小圆石头上的河水，随后旋律变得简单，伴着简单有节奏的钢琴旋律，金发少女开始了歌唱。一开始就像一步步蹦跳着攀上楼梯，再顺滑的下来，声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山峰。
格莱斯提亚不仅随着月山渚的弹奏小幅度左右摇晃着身体，琳琳帕夏就像一件精美的乐器一样，唱出连续的顺滑的高音旋律。她清澈的声音带着格莱斯提亚攀上一个个山巅，又时而忧伤的坠下。唱着唱着，琳琳帕夏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再放开，转了个圈，裙摆飞散。
琳琳帕夏的声音显得很清澈，回荡在大厅里，随着一声高音，她结束了演唱，自己十指交叉在一起，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渚，这回我唱的怎么样？”
月山渚转过来对着格莱斯提亚：“你觉得怎么样？”
格莱斯提亚觉得琳琳帕夏唱的很厉害，每个带着高音的乐句就像把他抛出去又在合适的时候把他接住一样，他点了点头：“唱的很好，很连续，像圆弧。”
琳琳帕夏听这评价不太高兴，月山渚倒是笑了：“很有意思的评价。”
琳琳帕夏听到这话，就等着格莱斯提亚看，脸上还不太高兴的样子。格莱斯提亚觉得他是时候走了，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谢谢，我先走了。”
“嗯。”月山渚又转回钢琴那边。
格莱斯提亚关上门的时候朝里面瞥了一眼，月山渚在弹一首很像下雨的钢琴曲子，有清脆的小高音伴着旋律，听起来有些类似清晨蛛网上挂着的小水滴，琳琳帕夏坐在了他的身边。
接下来该干什么？格莱斯提亚想。
他走到303门前，敲了敲。没人应门，看起来第九小狐好像不在，他就下了楼，打算去找点吃的。他不饿，但是按时间来讲应该是要吃晚饭了。
去厨房里随便拿了些东西吃完饭，格莱斯提亚觉得很无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在楼梯里犹豫了一下，他打算去甲板上走走，毕竟在屋子里没什么意思。
他小心地绕过楼梯拐角船员的尸体，走下了楼。一楼的走廊里没开灯，有些暗了，他走出客舱。
太阳刚刚落下，天没完全黑下来，还留存一些着白天的光。
格莱斯提亚走到船尾，这里放着些躺椅，还有把伞。他躺到躺椅上。
今天发生了什么呢？我杀掉了林全，船员也被人杀了。所以船上显然还有个凶手，会是谁呢？他想。
凉爽的风带着些湿漉漉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吹得他有些困，便顺势闭上眼睛，在躺椅上睡着了。
格莱斯提亚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圆盘似的一个月亮挂在天上，仿佛能看清月亮上每一处阴影似的。星星也像被人随手撒在天空上似的，在月光的衬托下发亮。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风吹的他有些冷了，便打算起身回屋子里。
格莱斯提亚走回客舱门口，却看到了站在栏杆旁的莉莉。
“莉莉？”格莱斯提亚走过去，“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莉莉听到她的名字就迅速地回了头，两颗无神的眼睛盯着格莱斯提亚。等格莱斯提亚说完话，她笑了一下，在身上掏着什么。
格莱斯提亚以为她要掏本子和笔，可莉莉却拿了把刀出来，狠狠地朝着格莱斯提亚捅过去。格莱斯提亚离得太近，只感觉右腹部一阵疼痛，他的右手连忙捂住伤口，另一只手去抓莉莉的手。
“莉莉！”他惊叫，连声音听起来都变了。
莉莉没停手，还想继续捅他，力气大得吓人，格莱斯提亚没抓住，又被他捅了一刀，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抽了起来。他只能跑。
莉莉在他身后追，还想接着动手，格莱斯提亚这才意识到莉莉一定是能看见的，就算眼睛不好用，但她也是一定能看见东西的。
追逐间他又被莉莉捅了一刀，格莱斯提亚想起来白天103的门没锁，就扑过去开了门，趁莉莉还没追过来时迅速地反手锁了门。刚锁上门，外边就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莉莉撞在了门上。
格莱斯提亚无力地靠着门倒下，蜷缩起身体。他的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而且伤口也止不住血，血液沾湿了他的手，他的衣服和地面。刚才短暂的时间里没有在意，他觉得自己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仿佛吸不进气。房门外的声音停止了，不知道莉莉在干什么，是已经走了还是在守株待兔？
一种莫名的力量着撑着格莱斯提亚起来，他艰难的坐到凳子上，眼前又些发黑。他的右手一翻，那张写了“船员是被推下去的！”的纸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右手抓着桌子上船员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之前从伤口处沾到的血液被抹在纸上。
格莱斯提亚猛地咳嗽了下，血喷了半张桌面，也染红了那张纸。
意识逐渐模糊，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在纸上写着东西，又划掉，最后写了几个字。
随后他无力地放开了笔，倒在了桌子上。随着右手腕微微一翻，那张纸消失了。
格拉姆尼觉得这船员过分的不讲卫生了。
“哥，这个，该说不说有点恶心。”第九小狐高高地抬着尾巴，不想把他的尾巴毛毛挨到地面上弄脏。
格拉姆尼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在第九小狐和格莱斯提亚钦佩的目光之下翻着地上那堆衣服。
第九小狐去翻船员的桌子，“哥，你真厉害，我挺佩服你的。”格莱斯提亚明显看到格拉姆尼的嘴角抽了抽，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不知道该翻些什么，只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们。
船员的窗帘没拉开，阳光透着一层薄薄的纱质窗帘照进屋子，显的屋子里有种不真切的气氛，像是从海面下仰望天空一样。仿佛是海水带着轻柔潮湿却又冰冷的怀抱裹着你的身体，而当你在意起来，这感觉又渐渐的消失了。
朦胧的光打在地上，投射出不清晰的光柱，灰尘在光柱中起舞。格莱斯提亚透过房间里潮湿的空气打量着整个屋子，乱糟糟的衣服，微微偏黄的床单，用旧了的柜子。
“这好像是乘客住房的名单？”第九小狐拿这张纸举过头说到，他回头，看着格拉姆尼和格莱斯提亚。
格拉姆尼从地上一堆衣服里抽身，向躲地雷一样走到第九小狐身旁，格莱斯提亚也走了过去。
纸上一面是写着客房房间号的表格，看起来不是很新，船员用铅笔在一些房间号下面打了勾。第九小狐把纸翻过来，纸的背面写着七个名字。
格拉姆尼
月山渚
琳琳帕夏
林全
格莱斯提亚
第九小狐
最后一个名字只有淡淡的一笔，格莱斯提亚猜船员没写完莉莉的名字。
“看起来是乘客名单？”格拉姆尼看了看那张纸，从桌子上的笔筒里翻了根还能写字的笔出来，“我的房间是304，你们两个都住在哪里？”他在304那个勾的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303，”第九小狐研究了一下房间图，“这房间号排的好乱啊。”
“我是住在205，最后那个L应该是一个叫莉莉的女孩子，她住在201。”格莱斯提亚看了眼房间布局，纸上没画餐厅，从餐厅那个方向看，左边依次是3，2，6，7号房间，右边则是1，4，5号房间，楼梯在1和4号房间之间。纸上只画了二层和三层。
格拉姆尼把四个名字填到了对应的房间号边上。“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他将笔放在桌子上，摸着自己的下巴。
“票没卖出去？”第九小狐翻着他刚才发现的夹着房间图纸的那个本子，“这好像是他的日记？”
格拉姆尼也来了兴致，“等会看完了给我看看。”他继续看着房间里的其他部分。
格莱斯提亚看着船员房间里的桌子，桌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上面很乱，左边摆着一盏小台灯，旁边放了没有封皮的书，看起来已经看了好多遍了。桌子上还摆着些白纸和团起来的废纸，还放着墨水瓶。墨水瓶旁边是个笔筒，里面的笔看起来用的很狼狈，长长短短的笔随意放在里边。
格莱斯提亚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桌子对着的墙上放这张画，画的是带着巨大月亮的星空。
“我去！”第九小狐直接将手里的日记本翻到了最后几页，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哥，这船员好像不是个好人啊，他好像给可可粉里下毒了！”
格拉姆尼此时正在翻床头柜，听到第九小狐的话迅速回头：“那得快一点告诉别人，”他扭头对格莱斯提亚说：“你去看看二楼有没有别人，我们两个去看看三楼的人。这里翻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尽量小心点。”
格莱斯提亚点了点头，三个人退出了船员的房间。上到二楼，第九小狐还想和格莱斯提亚说些什么，格拉姆尼就直接对着格莱斯提亚挥了挥手：“明天见。”说罢就带着第九小狐上了楼。
格莱斯提亚一个人在二楼，想着那张房客表。林全的房间是204，这样他，林全和莉莉的房间都在餐厅方向的右侧，剩下那四间二楼的客房不确定有没有人。
格莱斯提亚依次敲了那四间房间的门，没人应答，而且都是锁上的。为了确保如果有人的话都能听到，他又敲了一遍，还是没人。
格莱斯提亚站在203的门口，转过身，他注意到莉莉将201的房门开了个小缝，里面用链条连着，他走过去。莉莉仿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举着自己的小本子：“出去散步吗？”
想起来之前答应过莉莉要带她去逛逛，格莱斯提亚透着门缝瞟了一眼莉莉的房间里，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嗯，现在方便吗？”他对着莉莉说道，“对了，房间里的可可粉不要喝，那个有问题。”
莉莉伸手取下了门上的链条，从门缝里出来，关上房门。她拿着自己的小手杖站在格莱斯提亚面前。
“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格莱斯提亚观察着莉莉，觉得她很白，白的发光。
莉莉低下头在小本子上写：“谢谢您，可以带我去甲板上吗？我想见见大海。”
“好，我扶着你吧，船员的尸体在楼梯拐角那里，不是很好走。”
格莱斯提亚拉着莉莉走下楼梯，来到甲板上。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格莱斯提亚不自觉地抬了另一只手挡了下眼光。他转头看了眼莉莉，莉莉闭上了眼睛，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晕着朦胧的辉光。
莉莉闭着眼睛在小本子上写：“到外边了吗？我感觉到太阳。”
“嗯，现在出客舱了。”格莱斯提亚扶着莉莉的胳膊，带着她走到栏杆旁边。海面上反射着细碎的阳光，像是撒了把碎金箔一样闪闪发亮。
莉莉抓着手杖扶着栏杆，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大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吹到格莱斯提亚的脸上，格莱斯提亚抬手挡了挡。
莉莉就这么对着海面，格莱斯提亚也对着海面发呆。
过了一会，莉莉又在小本子上写：“可以带我在甲板上转转吗？谢谢。”
格莱斯提亚就挽起莉莉的胳膊，带着她向着船头的方向走去。船头的甲板上有个泳池，里面的水很蓝。旁边的栏杆稍微高了一些。格莱斯提亚带着莉莉走到最前面的位置。
“现在我们在船头。”
船开的很稳，像是切入水中的刀似的，旁边的水面上看不出什么由船带来的波动。格莱斯提亚没有来的觉得船就像一个站在水里的巨人似的。
莉莉抓着栏杆，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栏杆边站了许久，太阳都稍微落下了，在离天还交界处那根线不远的上方。
“回去吧。”莉莉在小本子上写。
格莱斯提亚带着莉莉回了客舱，带着她上了楼。
“等下要去吃饭吗？”格莱斯提亚问莉莉。
“不了，谢谢。”莉莉写字回答他。
格莱斯提亚将莉莉送到她房间门口，看莉莉开门进去了。莉莉开门的一瞬间格莱斯提亚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莉莉关门关得很快，他也没太看清。
送回了莉莉，格莱斯提亚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也不饿，便打算去找刚才好像有点什么话要说的第九小狐。他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向303走去。
二楼朝那边走是餐厅，那三楼是什么？
突然想到这点，格莱斯提亚打算先不去找第九小狐了，而是去那里看看。
一扇关着的门，看起来像是红木做的。格莱斯提亚推开门，发现门后是个带着舞台的大厅，月山渚和琳琳帕夏在里面。
金发的琳琳帕夏穿着华丽的层层叠叠的裙子站在舞台中央，月山渚坐在一边的钢琴旁，两个人听到门开的声音，向着门口的格莱斯提亚望去。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格莱斯提亚还拉着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金发少女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月山渚却提前开口：“没关系，要来听听我们的演奏吗？”
格莱斯提亚眨了眨眼睛，他的右手直接关上了身后的门。“可以吗？谢谢。”格莱斯提亚穿过大厅里摆着的方形小桌子和圆形大桌子，走到舞台附近位置的沙发上坐下。
月山渚看他坐下，转头看了眼琳琳帕夏，就开始伸手弹钢琴。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舞动，格莱斯提亚注意到他将平常戴的白色手套搭在钢琴上。
先是一段连贯的钢琴声，就像敲击着光滑的小圆石头上的河水，随后旋律变得简单，伴着简单有节奏的钢琴旋律，金发少女开始了歌唱。一开始就像一步步蹦跳着攀上楼梯，再顺滑的下来，声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山峰。
格莱斯提亚不仅随着月山渚的弹奏小幅度左右摇晃着身体，琳琳帕夏就像一件精美的乐器一样，唱出连续的顺滑的高音旋律。她清澈的声音带着格莱斯提亚攀上一个个山巅，又时而忧伤的坠下。唱着唱着，琳琳帕夏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再放开，转了个圈，裙摆飞散。
琳琳帕夏的声音显得很清澈，回荡在大厅里，随着一声高音，她结束了演唱，自己十指交叉在一起，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渚，这回我唱的怎么样？”
月山渚转过来对着格莱斯提亚：“你觉得怎么样？”
格莱斯提亚觉得琳琳帕夏唱的很厉害，每个带着高音的乐句就像把他抛出去又在合适的时候把他接住一样，他点了点头：“唱的很好，很连续，像圆弧。”
琳琳帕夏听这评价不太高兴，月山渚倒是笑了：“很有意思的评价。”
琳琳帕夏听到这话，就等着格莱斯提亚看，脸上还不太高兴的样子。格莱斯提亚觉得他是时候走了，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谢谢，我先走了。”
“嗯。”月山渚又转回钢琴那边。
格莱斯提亚关上门的时候朝里面瞥了一眼，月山渚在弹一首很像下雨的钢琴曲子，有清脆的小高音伴着旋律，听起来有些类似清晨蛛网上挂着的小水滴，琳琳帕夏坐在了他的身边。
接下来该干什么？格莱斯提亚想。
他走到303门前，敲了敲。没人应门，看起来第九小狐好像不在，他就下了楼，打算去找点吃的。他不饿，但是按时间来讲应该是要吃晚饭了。
去厨房里随便拿了些东西吃完饭，格莱斯提亚觉得很无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在楼梯里犹豫了一下，他打算去甲板上走走，毕竟在屋子里没什么意思。
他小心地绕过楼梯拐角船员的尸体，走下了楼。一楼的走廊里没开灯，有些暗了，他走出客舱。
太阳刚刚落下，天没完全黑下来，还留存一些着白天的光。
格莱斯提亚走到船尾，这里放着些躺椅，还有把伞。他躺到躺椅上。
今天发生了什么呢？我杀掉了林全，船员也被人杀了。所以船上显然还有个凶手，会是谁呢？他想。
凉爽的风带着些湿漉漉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吹得他有些困，便顺势闭上眼睛，在躺椅上睡着了。
格莱斯提亚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圆盘似的一个月亮挂在天上，仿佛能看清月亮上每一处阴影似的。星星也像被人随手撒在天空上似的，在月光的衬托下发亮。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风吹的他有些冷了，便打算起身回屋子里。
格莱斯提亚走回客舱门口，却看到了站在栏杆旁的莉莉。
“莉莉？”格莱斯提亚走过去，“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莉莉听到她的名字就迅速地回了头，两颗无神的眼睛盯着格莱斯提亚。等格莱斯提亚说完话，她笑了一下，在身上掏着什么。
格莱斯提亚以为她要掏本子和笔，可莉莉却拿了把刀出来，狠狠地朝着格莱斯提亚捅过去。格莱斯提亚离得太近，只感觉右腹部一阵疼痛，他的右手连忙捂住伤口，另一只手去抓莉莉的手。
“莉莉！”他惊叫，连声音听起来都变了。
莉莉没停手，还想继续捅他，力气大得吓人，格莱斯提亚没抓住，又被他捅了一刀，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抽了起来。他只能跑。
莉莉在他身后追，还想接着动手，格莱斯提亚这才意识到莉莉一定是能看见的，就算眼睛不好用，但她也是一定能看见东西的。
追逐间他又被莉莉捅了一刀，格莱斯提亚想起来白天103的门没锁，就扑过去开了门，趁莉莉还没追过来时迅速地反手锁了门。刚锁上门，外边就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莉莉撞在了门上。
格莱斯提亚无力地靠着门倒下，蜷缩起身体。他的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而且伤口也止不住血，血液沾湿了他的手，他的衣服和地面。刚才短暂的时间里没有在意，他觉得自己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仿佛吸不进气。房门外的声音停止了，不知道莉莉在干什么，是已经走了还是在守株待兔？
一种莫名的力量着撑着格莱斯提亚起来，他艰难的坐到凳子上，眼前又些发黑。他的右手一翻，那张写了“船员是被推下去的！”的纸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右手抓着桌子上船员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之前从伤口处沾到的血液被抹在纸上。
格莱斯提亚猛地咳嗽了下，血喷了半张桌面，也染红了那张纸。
意识逐渐模糊，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在纸上写着东西，又划掉，最后写了几个字。
随后他无力地放开了笔，倒在了桌子上。随着右手腕微微一翻，那张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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