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应付
武力与丛书本就给云雾山背上神秘而强大的外衣，庆典表演则进一步神话云雾山，受邀参加家宴的自然会无比重视甚至自豪。云雾山午宴虽然丰盛却没有机会了解云雾山，家宴便成为一个特殊的渠道。在渔椰向受邀人转达邀约后，羡慕、妒忌、不满倾向充斥未受邀之人，可是他们并无什么好办法。在云雾山庆典之后，那些未能亲自前来观赏之人或许还有战胜云雾山的幻想，城内亲眼参与盛会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与云雾山对抗的意志。
为免错过入内时间，也为留下好印象，受邀之人远比预定时间挤过人群来到荆棘门外，可惜荆棘门的栅栏还是在接近正午时才挪开。明明只是简易栅栏及两名戴着面具的护卫，荆棘门外的芸芸众生竟不得而入，来访者无比骄傲的踏入荆棘门内，然后被护卫带往土砖屏风后的树林中，那里有三个人正在忙活着什么。
“拜见女王陛下、见过老师、星晨姑娘好”
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率先认出三人身份，并根据经验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也最亲昵的问候。此人便是现艾利帝国皇帝的孙子石阳，他曾经在雷女城学院读书，也曾听过德维的课，目前已经毕业并在雷女城开店经商。在他的爷爷登上皇位之后，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继续留在雨青国的目的先是为了传说中的丛书，后来也是为了观赏庆典。他曾经参与雨青国官考，可惜不知是能力不足还是德维另有考虑，最终他和那几个遭到艾利帝国通缉的亲戚一样未能考中。监视那些人并判断是否能够除掉那些人是他的秘密任务，不过他个性颇为沉稳内敛，所以并未对他们下狠手，对于德维也不会刻意恭迎来贬低自己。
“说是城堡家宴，结果却是林中烧烤，你可别失望哦”
“怎么会呢？让我来做这些事吧？”
石阳看见三人正在往竹签上穿串，于是主动提出帮忙。他在来雨青国前便有一名妻子，如今在雨青国也娶了一位，此次他带来了妾晴茸及她所生的年幼庶子、女共四人。德维不知他是否有其它女子，不过在雨青国正式婚姻应该只有晴茸这个同学一人，这是渔椰早上回报的情况。眼见石阳要帮忙，晴茸也连忙附和着上前，德维便默认了他们的举动。天水帝国的皇太孙天养带着妻妾和嫡子前来，眼见同入荆棘门的人去串菜，他也不得不提出帮忙。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正室雅琳目睹德维容貌时的惊讶，因为他本人实在不喜做这种事。
“石阳是我的学生，这种粗活让他辛苦点也不委屈。皇太孙是天水帝国未来的皇帝，我怎能让你们一家做这种粗活？你们姑且坐下歇会，我们等会吃烧烤”
虽然德维不喜别人随意拜访也不会随便见人，但对于何人前来拜访却很清楚。石阳以学生身份拜年然后把礼物送到荆棘门就走这事自然也没有被德维忽略，在送往艾利帝国的使团被人围杀后，德维特别接见了前来说情的石阳。至于艾利帝国要通缉人而雨青国不配合这事，德维也有找石阳谈过自己的想法。天养不是傻子，不会真的毫不客气就坐下歇息，但他也确实不想干活。雅琳和天养的宠妾锦洁倒是很有眼力见，二人立刻在一边水盆洗手后便去帮忙。
“今年又带了什么礼物？”德维看见石阳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我一直说不必送礼，你还是这么客气”
“是晴茸亲自做的点心”石阳看德维准备去拆盒，连忙介绍“和昨天给您带的那款口味有些不同，虽然与云雾山的手艺没法比，不过也想请老师尝尝”
“昨天？啊，抱歉，昨天送礼的人太多了，我都没拆”德维边说边走向一边洗手，然后才拆开盒子拿出一块品尝“味道不错，大伙都来尝尝吧”
“好吃吗？”
星晨率先毫不客气跑来，德维嫌她手脏，亲自喂她一块后又拿起一块喂给淡定的淑女司凤。
“皇太孙还有那两位姑娘，你们也尝尝吧”
“小女子名唤雅琳，是天养皇太孙的妻子，这位是我夫君的妾室锦洁。”
“哦？好名字，三位来尝尝，石阳、晴茸你们也吃啊”
“学生已经和晴茸吃过一些，请女王陛下、老师还有诸位品尝吧”
盒中点心虽然漂亮却不是很多，所以二人拒绝了分食。
“哦，那皇太孙还有雅琳和锦洁姑娘来尝尝，味道很不错哦”
“首相大人叫我天养就好”天养等人也知道那不是给自己送的东西，同样拒绝了品尝“虽然首相大人富贵无双，我的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你们使团昨日不是给过我了吗？其实你们给女王陛下送礼就好，我作为女王的臣子不该收外国礼物”
德维说着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美玉，价值不菲却也不是特别贵重。天水帝国的国礼在觐见司凤时便送出，给德维的拜访礼也在赴宴之时送出，所以他们对这次家宴实在是没啥好送，便从商店买了一块。德维对它并无兴趣，看了一眼便不多看，星晨拿起看了一会也就索然无味放下。此时无论天养还是雅琳、锦洁都发现石阳的高明之处，云雾山之主岂会在乎一块美玉呢？
“小凤来歇会，让星晨多干点活”
“哼，偏心”
“没事，就快弄好了”司凤笑笑“不过你好像说过小孩子不适合吃烧烤”
“放心，渔椰已经告诉我他们家庭状况，有专门为小孩准备食物”
“人家渔椰都跑来了，你不留人家吃饭？”
“唉，这是家宴，她一外人就别蹭饭了”德维笑着对天养说道“她俩是我义女，今天陪我吃饭，咱们都别太拘束，就当在家里”
“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女王陛下”
“要不然你们两家一大群人，我势单力薄不显得寒酸吗？”德维笑笑“石阳，你来和天养公子互相认识一下，人家可是未来要当皇帝的哦”
“哦，你好，我叫石阳”石阳擦擦手，走了过来“很高兴认识皇太孙”
“你好，叫我天养就好了。能成为首相大人的学生，你肯定很了不起”
“我只是运气好，我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谦虚了”德维插话“这里一定要说谁没啥了不起，那只能是我旁边这个吊儿郎当的混世吃才，石阳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个性沉稳、做事认真，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多谢老师夸奖，星晨姑娘能成为女捕快，这才是厉害”
“哈，一个天天旷工偷懒然后被撵到其它部门的女捕快有什么了不起的？”
“讨厌”星晨刚露出骄傲表情便又不满了“不要说我”
“好好”德维说道“石阳虽然不是嫡长子嫡长孙这种皇位直接继承人，但是也是皇帝的嫡孙，所以我觉得由你代表艾利帝国要比使团那些人更合适。”
德维对着长铁炉吹了几下，木炭的火焰便更旺，他便在铁架上烤了起来。司凤仍然坚持穿串，晴茸等人也便不好意思离开，石阳便又回来帮忙，结果只有天养一个成年人坐那休息。不知锦洁心思如何，雅琳此刻颇有一种丢人的感觉，她恨不得拽着天养的耳朵大声告诉他这里不是她休息的地方。
第一眼看见云雾山之主便令她颇为震惊，不过此时不是相认之时，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有意还认自己。对云雾山之主而言，美女、权力都是唾手可得，自己的美貌乃至未来皇后地位算得了什么？成为皇室一份子的雅琳并非市井无知小儿，知进退与认命懂忍耐都是她必须懂的保命技能。从礼物和刚才的拜见态度来说，明显石阳更胜一筹，而石阳言语用词一直对女王非常尊重，此时女王尚且在劳作，连礼物都选错的石阳却坐那歇着，雅琳心中很想骂他却又不敢也不能。她偷瞟了周围几人，那个星晨借吃东西时机站那偷懒可是这名女王却非常认真在干活，而且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情愿的样子。那个叫晴茸的女子也是闷头干活，就连她身边的三岁小孩都在帮忙，而自己旁边的锦洁也不敢多语，不过偶尔会同样偷瞟众人。那个石阳除了接话之时恭敬应对外，干活之时也非常认真，丝毫不像某些阔少怕脏手的样子。雅琳边安抚身边的孩子边想着与司凤搭话的说辞，然后她突然明白为啥众人都不搭话，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说辞。人家是女王，你随意搭话便有些不尊重，可是女王却在这里干活，你又如何确定人家真的心甘情愿？再说君忙活而臣歇着，偏偏臣又是君的义父，这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是君权旁落、奸臣当道的情形，但此地像吗？此地不像吗？雅琳思绪万千，正如她旁边同样思绪万千的锦洁一般。身为妾的她哪能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从石阳的拜见语和德维态度就明白女王绝非简单的傀儡，并且石阳的言语绝对比那个纨绔皇太孙更招德维喜欢，所以既然石阳夫妇沉默不语，或许这样做才是最合适的。
“要不还是我来吧”天养看德维开始摆弄长铁炉里的木炭，连忙起身“首相大人都在忙活，我也不能干站着呀”
“唔，不用了，你看他们马上弄完了，我把火扇旺。你坐那歇歇，马上开宴”
“哦”天养可能觉得站那尴尬便没话找话，出口就让锦洁动作一滞“想不到女王还亲自劳作，要不我来吧”
“没办法啊”司凤笑道“这里非请勿入，仆从进不来，可不得亲自干活？就是辛苦你们几位一起受累啦”
“我啥也没做”在众人谦虚表态之时，天养边躲着烟雾边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国之君亲自干活，更是无法想象云雾山之主也亲自干活，咋不让山里的仆从弄呢？”
“要是都让仆从弄，咱们还不如直接下馆子呢”德维看向星晨“去通知厨房上菜吧”
“她是一国之君，也是我的宝贝义女，支使她干点活也合理吧？她这当国王的都干活，我不跟着干活，不合礼数吧？”
“哦，原来如此，那我也应该帮忙啊”
“你是外使，是宾客，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石阳算是我学生，他勤快就让他多干活，你歇歇就好”德维说道“按理也不该让两位夫人帮忙，没想到吃快点心的功夫就没拦住”
“首相喜欢吃点心吗？改天我让人多送一些过来”
“别别，我只是恰巧有些饿了，而且晴茸手艺还不错”德维笑着看向晴茸，虽然与她没有私交，但她也当过自己学生，言语间不免对她要比对天养更亲切一些。
“哦，那雅琳、锦洁，你们要多向晴茸夫人学学手艺啊”
二人闻言只得客气的向晴茸示好，晴茸也只能谦虚自贬。
“这就算啦”德维打断她们“我哪敢让未来的皇后、贵妃献艺，晴茸她是我学生，偶尔孝敬我点吃食也合情合理。说起来俩位赶紧歇着吧，要不消息传出去，我们雨青国还不得被天水帝国给灭了？”
“唉，怎么会呢？以云雾山的实力，天下谁敢对雨青国动武”
天养说出了实话，但有时候说实话并不令人高兴。
“云雾山没那么厉害，俩位赶紧请坐下歇会，咱们马上开宴”
“您可别说啥贵妃不贵妃，小女子不敢奢望，只求夫君将来别太冷落相貌一般的小女子就好。现在小女子不想歇着，只想像石阳公子和晴茸夫人一样忙活，这给小女子一种好像也是首相大人学生的感觉”
“唔？你也想在雨青国上学？”
对自己身份用词颇为谦卑的对方竟然提起这个话题，德维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如果有机会的话，小女子自然想啊”
能多抱一条大腿，傻子才不乐意。
“我得先跟你说明几点：在雨青国上学不等于一定成为我的学生，因为我不是很勤快的人；成为我的学生和外面的师生关系不同，因为我不太喜欢过分亲密的人际关系。所以成为我的学生除了上课的时候和找他受苦受累的时候便没有见到我的机会，这样说，你还羡慕她吗？”
“当然，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果能听首相大人讲课，那比什么都值得”
“这样啊？”德维呵呵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雨青国的王国大学只按分数录取，现在距离升学还有几个月，你可以考考试试。如果考不上，我就出钱送你去雨青国学院读书，期间费用都算我的，就当你干活的报酬吧”
“那不知老师会在哪所学校教书？”
“俩所学校都有教，不过我教的课一般都是带人玩耍，所以你不必对我有太多期待，多听其它老师的吧。”
“那我也想读书”雅琳不傻，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我脑子不好，就喜欢玩。我自费读书，老师不反对我入学吧”
“唔，就当你干活的报酬吧”德维神色如常“不过你带着孩子读书不妥，得有可靠随从照顾”
“这个没问题，我们有带人”
“哈，你俩都读书，那天养公子岂非寂寞了？”德维看着天养笑笑“公子可没有干活哦，我可不管公子的学费。”
“这个，我还有带一些钱”
“我觉得比起在学校读书，可能天养公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千万别勉强。包括你们俩位也是，千万别把雨青国学校想到太好，否则肯定会失望”
“怎么会呢？说不定还能多认识一些像石阳公子、晴茸夫人这样尊师重道的好同学”雅琳说道“我还希望小宝也在雨青国读几年书。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大事，还不如多学点东西、多认识点朋友”
“那你们自己决定吧”德维看星晨走来，于是招呼众人坐下“都洗手入座吧，咱们马上开宴，小凤你也歇会”
“还一点了，我串好再说，诸位先歇着吧”
她虽然这样说，但她不动，别人谁敢动。
“你这家伙歇会吧，剩下的留到晚上在吃”
德维笑着走过去制止她，然后挟持她而起，催促她洗手入座，其余众人才纷纷洗手然后使用准备的草纸擦手。德维让返回的星晨负责烤串，自己坐在司凤旁边的主位，片刻之后一队锦衣护卫戴着面具端来凉菜、果汁、茶水。这次使用了精致的瓷器和锡器，足见比昨日略微重视了一点。
“刚才说道由你代表天水帝国比较合适，所以选择请你”德维对石阳继续刚才话题“这虽然是小国对于大国不得不为的礼节，不过我个人也觉得应该和你再吃顿饭。庆典已经结束，你今后是如何打算？”
“学生想继续留在雨青国，想多读读那些书”
“我可以私人送你一套，所以这书在哪里都能读。”德维说道“留在这里则有些不甘，回到帝国又不知是否能够出人头地，获取权力、财富还是寂寂无名，我想你应该非常纠结这些。我作为教师，唯一能给你的便是一句提醒：无论皇族、贵族还是王公大臣，权贵阶级的任何人都必须加倍小心、居安思危、时刻如履薄冰方能长寿，你做的任何决定都必须从长远和全盘来考虑，切忌因为一时情绪或片面情报便做出重大决定”
“是，谨记老师教诲”
“回国还是留下都是你需要自己思考的人生，你没考上官并非因为你不行，而是我不想雨青国替你做决定。艾利帝国的权贵有许多人讨厌雨青国，你在这里做官就意味着平常有雨青国的上司，这可能在今后成为那些人攻击你的把柄。如果你决定永留雨青国，以雨青国规定，你必须从基层靠能力慢慢升，身为皇族嫡系的你能否忍受又是否甘愿？如果你决定回到艾利帝国，你的兄弟还有叔伯会如何对你，你是否有能力自保，利益越高风险越大嘛。还有晴茸，是否跟他回去以及在雨青国可能面临的情况，你必须仔细考虑。一旦离开雨青国，雨青国的律法便无法保护你，你的命运完全依赖身边此人。你只是一名妾，而且是在艾利帝国毫无根基的妾，一旦他对你保护不周，你便会陷入危难。注意，我说的不是他不爱你或者不保护你，而是因为事业繁忙或者另有新欢或者听信谗言而对你不够关注，届时你的命运会因为众多嫉妒者而周折。”
“谢谢老师教诲”晴茸脸色有点不好看，因为德维说的都是实话“但我已经是他的人，我这辈子都只追随他”
“这是你父母教你的？你应该懂的律法”德维看向石阳“别怪我说话不给你面子，她毕竟是我国子民，又如此尊敬我，我不能不替她考虑一些”
“老师所言本就是事实，我怎会怪老师？我一定会用心对待晴茸的”
“你再用心，她始终是妾”德维叹气“罢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边吃边聊聊国事吧”
“艾利帝国一直对雨青国有敌意，雨青国已经宣布永久中立，还请贵国莫要再那般仇恨我国，连使团都劫杀”
“关于使团之事，”
“不必多说”德维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希望贵国能对雨青国有一些好点的评价，这商路也请更宽阔一些”
“我会向陛下转达首相的话，我想这也是我国本就打算做的事。不知首相大人对于商路更加宽阔是否有一些具体的意见？”
“国家政策要根据情况适时调整，所以在这里谈具体意见有些仓促，我只能在一些大概方向上提出自己意见。”德维说道“雷神教的分歧由来日久，贵国因此事对我国国民颇多仇恨，对于雨青国高官颇多污蔑。我想贵国如果放任此事不管，你们民间对立便会在未来越演越烈，商路自然不会通畅。毕竟我国也有一些偏激的卫道士自出生便沐浴在新教光辉下，他们可不在乎新旧之争，只觉得贵国雷神教在处处找茬。其次就是法律上对一些事的态度分歧，我想咱们作为不同国家应该互相尊重和理解，而不是想着干涉对方内政，你觉得呢？”
“首相大人所言极是，我非常赞同”
“雨青国并未向外派常驻使者，对于你这样的外国使者也没有给予特殊照顾，这并非雨青国傲慢无礼，而是雨青国国小力微，只能寄希望贵国善待我国子民”德维说道“如今大家都只知贵国与我国有仇，商人宁可舍近求远去天水帝国也不敢去艾利帝国，这到底该怪雨青国相信以诚待人便能得到善待还是该怪贵国某些人固执找茬呢？女王的兄长司龙被贵国拐走多年，至今生死未卜。谁知道贵国会不会哪天又想着谋害女王甚至首相呢？”
“绝对不会，爷爷已经严惩那些阴谋祸乱之人，并下令禁止做这种失礼之事，艾利帝国也在尽力搜寻王子下落，只是至今还没找到”
“司龙的事随缘就好，他毕竟背叛了雨青国，关键是未来不要再彼此仇恨”
德维说话间，星晨已经端上一盘烤串，德维亲自给司凤递去一把后又给众人分配。
“我觉得咱们各国应该在商品进出口上增加低税及免税产品，减少禁运种类，彼此在经济上互通有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商路畅通。前往艾利帝国皇城沿途收费关卡实在太多了，雨青国的海产品明明很便宜，到了贵国皇城后光路上的税就比货物贵几倍，这还没说路上治安问题。”
“咱不说独行客或者没有武者保护的行旅，就只谈有大量正式护卫的大型商团。使团被杀之后，贵国用了多久才确定凶手？我国军力微薄，各地治安军和巡逻队都人手不足，可是无论雨青国何处出现这种事，当日女王便能知晓并及时追杀贼子。倘若事情严重，事件发生最多几个小时，雷女城的支援和调查便能抵达，所以在我国行凶就要有偿命的觉悟。也因此我国没有土匪窝也没有强大恶势力，各地治安军便足以威慑且以更加速度赶去支援，贵国虽然土地辽阔，但皇帝对于基层统治力太弱了，贵国甚至连产生流民聚集迁徙都无法及时疏解。”
“底层百姓造反虽然难以威胁帝国统治，但是这股混乱却是野心家极好的利用工具。流民打仗虽然不行，但是借流民闹事发展自己势力进而建立自己国家的事在过去几十年屡屡皆是。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俩国建立不也沾了流民闹事分走那个帝国军力的光吗？雨青国前身的三城国建立也是镇压流民的势力自立与合并，农民和奴隶构成的流民再多也不算威胁，但谁敢说流民中一定仅有农民和奴隶出身呢？”
“至于天水帝国，前往你们那里的陆地商路相对安全，但是仅限官方。民间商路不是安全性问题，而是有些地方根本不给过。海路方面，则面临海盗以及沿途不明武装攻击的问题。我国力量弱小，希望贵国能够在海路安全上所做一些努力”
德维的话隐藏了一个极大的事实，那就是近年来海上有大量海盗团伙失踪，所以海上航道其实已经大为好转，而造成此局面的便是德维，目的自然是重新开垦的海外种植园的傀儡劳力需要。这几日云雾山之所以要封山，目的便是在夜间好将这些因为精神受到控制而之上低下的傀儡秘密送回种植园。武力出众及行动忠诚自然是其附身幽魂的作用，但他们不仅面容不适合被人看见，举止行为也严重依赖指挥，所以在撑完场子后便赶紧撤回。云雾山粮食产出确实多，但随着大量平原转为种树以及生产肉类和酒类需要，德维重启了那些曾被废弃的深海种植园。
“我会转达的，这些食物真是相当精美，令人不忍下手”
天养对于这个话题了解不多，只能机械应付。说话间，锦衣护卫端来热菜熟食，星晨也放弃继续做烧烤坐在德维另一侧开吃。色香味俱全只是云雾山食物的基本要求，作为撑场面的宴席，水浇花开这种奇巧淫技自然也不能缺少。
“这些都是小手艺，算不得什么。”德维用筷子夹起一块腐竹送到司凤嘴前，司凤张嘴便吃，没有一丝扭捏作态“其实能够吃饱喝足便是绝大部分人终身的梦想和追求，你看咱们这里有肉有菜，许多国民能够顿顿吃糠咽菜都算幸福，毕竟很多人常年都吃不饱饭，有些人甚至不知饱的感觉，这都是统治者的责任。诸位作为权贵阶级拥有风花雪月的乐趣，但也请多关注百姓，尤其是奴隶阶层，他们只是运气不好没投胎去权贵家族罢了，并不是你们真就比人家厉害多少”
“吃饭也要说教”星晨说道“凤姐可比你辛苦多了”
“不是也比你辛苦吗”
德维笑着给她夹块肉，星晨也没有拒绝。熟悉德维的都知道他从不碰别人吃喝过的东西，在家不喜用别人用过的餐具，出门吃东西也从不碰别人参加可能触碰过的饭菜。但如果在他心中觉得是美女并且漂亮的姑娘可以除外，虽然星晨觉得这纯粹是装模作样的不正经表现，但她也不会拒绝被视为自己人的举动。
“雅琳作为皇太孙的正室，未来有可能成为皇后。我不了解贵国的皇后是何地位，不过作为贵国女子地位最高之人会是天下女子表率。做人做事要像我左边这位一样沉着冷静，以善待人，千万别学我右边这位马大哈哦”
“多谢老师教诲”
“呵呵”德维笑着拍拍冷哼的星晨继续说道“锦洁你作为皇太孙的妾，以天养公子年纪，将来可能会给你找许多姐妹，也许你和雅琳也会明争暗抢，这也是晴茸可能遇见的局面。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在雨青国买个户籍和产业，将来要是石阳或者天养不要你们了，你们还有个养老的地方。像那个莲梦的母亲，半辈子待在冷宫，真是太可怜了”
“谢谢老师，不过我相信公子不会不要我的”
德维的话令天养有些尴尬和不满，锦洁也不是愚蠢之人，晴茸也跟着表态相信石阳。
“哈哈，莲梦公主请求我国帮她想想办法时，我国正好有人要去贵国办事，结果恰好救了她的母亲。天养，你们应该认识她吧？”
“见过一两次，不是很熟”
“天水帝国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也不应该随意评价，这样一个人才本是贵国公主，结果却被派来当送死探子，实在是太浪费了。我给予她教师职位，让她研究兵法，还安排她进云雾山管理处，我希望贵国不要对此不满，毕竟我只是捡了你们不要的东西。”
“这个，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这些事”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未来对身边人好一点，随随便便把人关冷宫，把孩子抛弃的人很可能不经意间就失去了上天赐予的英才。”
“我好像说太多了，诸位可别出去乱嚼舌根，我会拒绝承认的哈”
“不会，首相大人所说也有道理”
“咱们这话传出去，你太爷爷怕是会杀了你，然后攻击雨青国。就当咱们没说过，石阳你们也别乱说哈”
在天养脸色难看而众人纷纷保证之际，德维示意远处的锦衣护卫前去上主食和汤。德维极为绅士的慢慢喝了半碗汤后，起身招呼几句便前往厨房方向。司凤用餐也非常淑女，不过德维的斯文显然与平日在她们面前吃相不符，司凤和星晨不止一次看德维吃东西，搞得来客们以为她们在学习德维吃饭礼仪，于是也都吃的相当斯文。
“我极少设宴，今日也算投缘，送你们几个小礼物”
德维从厨房方向走来，身后几名锦衣护卫端着木盘，众宾客见他过来便纷纷起身。德维首先取出的是几个红色棉布缝的袋子，里面装了几百中银币和两枚中金币。
“来小凤，给你家小可爱一人带一个红包”德维率先给了司凤两个，然后走到现场宾客小孩面前“迟发的压岁钱，拿着买点吃喝好好过年”
随后德维笑着走到星晨面前，递给她一袋“小朋友，你要不要啊？”
“没结婚就是小朋友，当然要”
星晨毫不客气接下，德维又转身取出八个大木盒，递给现场女子每人两个“一盒内装了一套梳洗打扮用的香皂、胭脂、珍珠粉、花香油、闻香水，另一盒随缘装了一些小礼物，祝大家新年快乐”
话虽然这么说，发给众人的盒子却并非随意发放。众人不好意思当场打开，所以并不知各人所装物品完全不同。司凤和星晨的盒子里装了一些阿胶、黄芪等她们也能买到的滋补品，算是祝她们身体健康吧。晴茸的盒子里是三块丝绸手绢，隐含了德维“三思”“留守”的最后劝谏。德维与晴茸除了学校师生关系外，别说私交，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今既然有缘聚餐，自然要给她最后的忠告。妾不如妻，无后台的妾在皇族更是艰难，能不能读懂就看她自己愿不愿深思了。给予晴茸的盒子里有一些莲子及核桃，寓意她必须懂得“联合”，就算是根据一些民间寓意误以为送莲子是劝她早点生孩子也能解释，毕竟若不能联合雅琳并且有自己的孩子，把将来人老珠黄之后的命运交给天养这样的好色纨绔身上显然不靠谱。雨青国与其说押注天养不如说押注他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可能在未来对晴茸有什么帮助。德维看在共餐缘分上劝她联合雅琳，说白了就是让她选择退让，不要与雅琳这位未来皇后、皇太后争抢。这也是德维和雨青国对于她皇族身份最后的劝谏，今后德维和雨青国都不会对她有过多接触，也不会有更多庇护，即使未来有师生关系也改变不了雨青国的押注。雅琳的盒子内是一些沙棘叶茶，寓意显而易见，只是她未必识货而荆棘花茶又不适合久服。
“雨青国国小而穷，拿不出什么重礼”德维接过俩个木盒递给天养和石阳“贵国陛下已不年轻，这里装的是千年人参，还请专家贵国陛下作为国礼”
“这盒礼物送给天养公子”德维取出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里面是红蔻的人按德维口述要求所绘制的周边海图，然后由红蔻找工匠用丝线绣在丝帛上“根据我国画师所绘制的近海诸国图绣制，也请作为雨青国的国礼带回。除此之外，若天养公子一家愿在雨青国读书且未考取王国大学，雨青国愿特事特办为天养公子和你的俩名妻子办理雷女城学院的入读手续且免除在校期间所有学杂费、食宿费。”
“至于石阳，请原谅雨青国国小而穷，所以只能勉强为我国惹不起的大国皇位继承人提供微薄帮助。天养公子是天水帝国几乎没有争议的未来皇位继承人，所以我国将其视为储君给予礼遇。贵国并没有这样的人前来，可能贵国自己也没有确定继承人，所以雨青国针对储君的讨好行为无法适用贵国，也无法适用你”
“我明白的，老师不用解释”
“这个，其实我们不在这里上学也行”天养说道“就算上学，费用也可以自理”
“若是这样，那雨青国就不多管了，贵国自行决定是否上学以及承担费用吧”德维丝毫不客气的取消了刚承诺的优惠，惹得身边司凤和星晨一起投来鄙视的目光“石阳你是天水帝国里少有给我留下印象的学生，之前还帮我抄书、上街表演，所以我个人给你三套云雾山丛书。你在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带着车队来拿，听闻这些书在外面想凑齐并不容易，你带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就当雨青国土特产了”
“多谢老师”石阳不禁大喜“学生万分感谢”
“别急”德维走向一旁，不久拽着俩只鸵鸟过来“这是在海外买的异鸟，虽然似乎飞不起来，但是跑起来很快。你的爷爷作为皇帝不便前来，你就把这个带回去让他看个稀罕，然后让厨师炖了喝汤吃肉吧。”
“这，学生再度感谢老师，学生一定好好喂养”
“你要是有耐心，或许可以得到鸵鸟蛋尝尝，反正它们的肉不咋好吃”德维笑笑把绳子交给他，然后又取出一个小盒，里面有一个陶瓶和几张腰贴“使者团被杀之事，云雾山也进行了暗中调查，你爷爷的处置还算公平。医仙曾远远看了他一眼，断定他应当经常腰痛，这里的舒筋健腰丸和腰贴对他有些帮助，具体配方在丛书中有。如果有效，可以让你们的医生自己研究配，前往别来烦我哦；如果无效，这点东西对他也造不成损害，同样别来烦我哦”
“学生明白，我替爷爷感谢老师”
“好啦，今日宴会就到此为止吧，我还另外有事，就让星晨送你们出去，你们的仆从应该还在外面吧？”
“是，不必麻烦星晨姑娘，学生自己走就好了”
“别客气，让这懒丫头活动活动”
“那多谢星晨姑娘带路了”
“那我们也告辞了”
天养颇为羡慕的看着石阳夫妇抱着盒子牵着鸵鸟外出，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告辞。
“你看上哪个了？还是仨都看上了？”司凤悄声笑道“我看她们看你眼神不对，尤其那个雅琳”
“来到异国他乡见到我这样英俊潇洒的高人，难免心神荡漾，这没什么，你也别乱扯”
“呵，谁乱扯了”司凤狡黠一笑“要是三个国家的帝王都是你的女儿，这天下自然太平，我这是为了苍生考虑”
“幼稚而愚蠢”德维气的轻拍她脑袋“星晨不过替我跑腿多了些，你便觉得我偏心她。倘若真是三个国家都是一家，你们彼此妒忌之下引发冲突甚至战争，你有自信一定让我帮你吗？”
“唔，开个玩笑嘛。”
“再者说你这话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什么好色之徒，你就不怕天下美女蜂拥而至，本公子另立女王吗？”
“嘿嘿嘿，我好怕”司凤笑道“人家说错话啦”
“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红包是不是给奈桃她们也准备一份？还有你答应我的上天看日出，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
“假如还有一个国家里有一个你这样的人，你说你们会不会恨不得杀死对方？”德维叹气“所以你刚才的说法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能发生，否则云雾山会变成真正的中立，连雨青国被灭、你被杀都不会插手的中立。你曾经问过司龙的事，我确实没去找他，即使找到也只能杀掉他，这是因为他背叛在先。可是假如没有背叛，此时他要回来和你争位并恢复各国男尊女卑的制度，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境地？只有雨青国之外的各国对云雾山而言没有一丝真正亲密的联系，云雾山才能毫不犹豫的帮助雨青国。”
“哦，可是你今天对石阳似乎很好”
“对他好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雨青国首相或者云雾山之主的职位。与其说对他好，不如说是利益投资。”
“那莲梦？”
“千金买马骨，如果她没有公主身份便不会有后续。虽然她公主身份不值钱，帮助她还得罪天水帝国皇帝，可是那个皇帝已经很老了，未来她却一直是天水帝国皇族的亲戚，是两国友好的象征，这也是破格用她的理由。”
“那香芸呢？因为她的家世？”
“不，因为恶作剧”德维冷笑“这个人怀着复仇之心潜伏却又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就让她做捕快成为我的爪牙。明明仇恨对方却被人视为仇人的心腹，还因为亲人安危和胁迫而不得不为仇人工作，是不是很有趣？”
“真坏，可是万一她真的不恨你，你不是白忙活？”
“星晨调职之后本就想另外安排一个女捕快作为雨青国女武者的形象大使，这个职位具有很大危险性，所以除了星晨受到我严密保护外，其余之人都应该是那种牺牲了也不会很惋惜的人。香芸、莲梦还有那个梦婵都是候选人，因为她们武功确实不错同时心思确实不忠，被杀也不可惜”
“梦婵？就是你说一直张牙舞爪那个？似乎没看见她”
“和星晨一样养尊处优，懒得上班”德维叹气“她现在既没复仇干劲也没工作打算，我也懒得搭理她，大家各自安好吧”
“唔，就这么放过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都不复仇找茬了，我干嘛伤害人家？”
“哇，好善良的心”
“应该说好光明正大的人品，香芸知道我不信她并且对她工作安排有羞辱之意，莲梦现在也算忠诚所以给她调岗。我能理直气壮跟你说这些阴谋诡计是因为它们都在阳光下，是当事人都知道的光明正大的算盘”
“好吧，光明正大的男人”司凤呵呵一笑“光明正大夜闯姑娘闺房的男人，光明正大私藏异国姑娘的男人”
“星晨的嘴是真靠不住”德维看着返回的星晨郁闷嘟囔“不过我既然一时失言宣布会好好安置她，不带回雨青国怎么安置？这天下除了雨青国，哪里能保证她善终？”
“好啦，我就随口一说”司凤笑笑“但是上天看日出这事，能不能带上奈桃他们”
“异兽已经回洞府，无法再带你们上天”
“可是你答应了我，你说过不偏心的”
“唉，我原本想直接背着你跳到高处，然后日出前带你使劲一跳争取进入云层。”
“那就挨个上天看日出？”
“你是女王，所以特别关照你，再加其它人就不合适了。假如带了他们，别人也提要求怎么办？记住，带你上天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第三个人知道就不带你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奈桃、梅香、福来他们了”
“与我何干？”
“无情！残忍！”
“与我何干？”
“你们说啥呢？”星晨走近说道“那个香芸说想带她长辈前来拜访你，说她后悔放弃你给予的拜见机会，请求来见见你”
“你看，这不是很有趣”德维笑道“她知道我不信任她，可是她却不得不以我心腹的姿态求取特权。她的家人本该与她同仇敌忾，可是却逼迫她来献媚。”
“我觉得人家是真没那心”星晨说道“人家是真的喜欢雨青国”
“她给你好处了？”
“实话实话嘛”星晨自顾自的去煽风点火想要再烤些肉串“我就这么觉得的”
“那你希望我见他们咯？”
“我才不管，不过你把她塞我身边当跟班，她对我也很尊敬，难道让我做恶人说不见吗？”
“呵，云雾山非请禁入，就算要预约也得找管理处，岂能你一句话就带进来？你要做好人还是恶人是你的事，但我懒得见。你们抓紧吃完走人，最近深山里有许多事要我处理”
“走人就走人，司凤姐，咱们去草木屋看看有啥好吃的”
“哼，说起这个就生气”司凤一跺脚“我是那里唯一没有宝剑、面具和腰牌的人！”
“赶紧走人，我要封山了”德维做出撵人动作“现在外面的神经病太多，你回去告诉烈奴等护送官员返回后派人把外面清理一下，还有就是新粮仓的建设早点开始”
“我要宝剑”
“以后再说吧”
“我想要那种大鸟”星晨嘿嘿笑道“感觉蛮好玩”
“虽然还有几只，但如果给了你，那还怎么体现国礼的重要性？以后再说吧，外面任何人求见都一律免谈，接下来几天你们也别来山里找我，我会常驻深山，无法保护你们”
那些剑是给爪牙的勋章，若是给了女王，那虚伪的官场面具岂非彻底乱套？当然有给王者之剑的做法，但她似乎名不副实，欲盖弥彰反而对她形象不好。至于鸵鸟本就是用来代表异兽而特意拉回来养的赠品，岂能随意给人来影响重要性。
“那些贵族还有宗派都是一方豪强，与他们打好关系不是更有利于商路吗？”司凤问道“人家大老远跑来，见个面有什么关系？”
“已经请他们吃过饭，你也见过他们，现在他们与其说想见我不如说想赖上云雾山甚至奢望一些不可能给他们的东西。云雾山本就不是好客之处，若非首相身份，我连那天养、石阳也不会见。好了，如果你们不想被我讨厌就不要试图改变云雾山，更不要试图对云雾山有过多好奇心，否则触犯禁忌，我不会保你们”
“知道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好啦，你们去城里玩吧，我要封山了，看着荆棘门外的人就讨厌”
“那好吧，那你答应我的事何时兑现？”
“五日后吧，那个时候城内游人少了很多但灯火仍然辉煌，你带着奈桃、福来他们来山上过夜吧”德维边送二人边说道“对了，司凤你找渝娇他们商量然后发布一个新规：借款利息不论金额及期限，总还款利息不得超过本金。”
“这也太狠了”星晨说道“那放贷还有什么赚头？”
“这行造就了多少罪案和苦难？司凤此时发布，也算是向各国展示女王慈悲。”
“这是必须推行的新规还是让他们商讨可行性？”
“必须推行，你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渝娇他们，然后走程序公布吧”德维说道“记得让治安军清场荆棘门外，不要太粗暴，就以要建设仓库的理由礼貌驱赶吧。能有功夫在外面耗的都是有钱人且大多识字或者有识字手下，得罪他们怕是要骂名远扬”
“那你还不见人家？”
“就算要见也应该见那些送来重礼的，也算是多条财路。可惜昨天他们送礼赴宴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登记礼物清单，连谁送了礼都不确定，更不知道谁送了重礼。以后要不要见谁都必须通过管理处预约，你不要没事找事”
“哦，以后你的事都找渔椰，不用我跑腿了吗？”
“这话不对”德维摇头“你把云雾山禁区看成一个县，渔椰便是王国负责管理这个县的城主或者叫县长，所有与这个县无关的事都不该由渔椰出面。例如国家大事或者和这里无关的其它地区的政事，因为她没有那个权力。当然我个人的私事也不该找渔椰，毕竟渔椰作为王国官员，她和管理处的所有工作都必须备案记录并且经过次相、辅相及涉及机构总长审批，私人事情让她处理属于公器私用。当然由于我具有云雾山之主兼首相的身份，有些事在到底属于云雾山之事还是我这个首相的私事方面区分对于她可能比较为难，只能靠我自觉区分了。但无论如何，你跑腿的特权在你结婚前都无法取消，不必失落”
“啥特权？人家还不愿意跑腿呢”
德维送二人至土墙屏障附近便不再前进，二人自行绕过屏风出荆棘门后和随从离开。荆棘门外人声鼎沸，德维不太喜欢这种场面。明明不欠他们什么却被人以毫无意义的谦卑勒索满足各种心愿，德维才懒得搭理他们。
傍晚时分，梦婵的长辈及丈夫的长辈联合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质问与斥责。原因是梦婵的三叔收到一封由店小二转来的书信，写信人自称烛人而身份则是梦婵的相好。信内写了梦婵结婚时与可心、可柔小时候的一些事件做为身份证明，然后以自己与梦婵多年相会并有了宝贝千金可心、可柔但无法公开相认为理由，接着以梦婵被迫参与危险刺杀所以不满且知道真相为武器，要求除梦婵母女外的所有人立刻滚出雨青国，否则便去官府揭发。
在这些长辈看来，知晓诸多细节的烛人所写书信未必都是真的，毕竟梦婵与其夫君似乎感情不错。但也不能说一定是假的，因为纯粹的外人似乎不可能知晓她们在家族之事及刺杀之事。言谈中对可心、可柔颇为在意，所以他们不得不怀疑梦婵早已背叛其夫的可能性。此事在梦婵和可心可柔看来并不复杂，因为这些情报都是她们曾经被德维套出的话，烛人一词又与主人谐音，目的既是撵人又警告，只是采用在其亲族面前对梦婵声誉进行直接羞辱令她暴跳如雷。可是想解释清楚很难，因为德维既然用化名就肯定不会承认，而他们想见到云雾山之主也不容易。就算真的见到了，德维也承认了，然后呢？按照法律抓捕和追杀这些人吗？再说她们在云雾山的屈辱经历又怎敢对这些人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否认，可是她又显然知道什么，心态的矛盾导致言行表情反常，她的族人反而逐渐深信不疑。可心与可柔被单独问询的时候如实表示这可能是逼迫她们喊主人的云雾山之主所为，毕竟她们当时确实是奴隶身份，但单凭猜测始终难以服众，前去问询云雾山又不敢，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怒、畏惧与辱骂。
这晚香芸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她丈夫的大伯收到了一封内容一样的书信，区别在于云思更加年幼或者说不够精明而没对烛人二字有过多联想。香芸母女的结局相差不大，都是遭到亲族的羞辱怒骂，只是她们心态大有不同。梦婵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复仇，而香芸母女的复仇含有一丝被迫或者说弃子的意味，所以此刻梦婵为名节受损而感到无比屈辱，香芸倒铁青脸表示去问过主人再说。毕竟信中对于香芸刺杀的指控因为香芸什么都没干而无法落实，香芸自己家族也有巴结云雾山的意思。不过被人拿名节羞辱终归令人不快，即使是青楼女子也希望有个贞洁牌坊，更何况曾有殉情觉悟的香芸。虽然那种觉悟有很大可能是形势所逼的盲从，但也能说明她受到的教育对于名节的看重，所以一直被丈夫亲族辱骂，香芸心中相当不爽。
这夜有人心情不爽，也有人心情极好。作为代写恐吓信的报酬，瑶思中午收到了一架钢琴，她欣喜若狂的弹奏了约一杯茶的时间便因弹不出节奏感而对钢琴不太热情。为了掩饰她得到报酬的动机，德维索性一次性给十二生肖卫每人送去一台，露思是喜爱这个礼物的人。事实上她已经重金在拍卖会抢购一台，但好东西那会嫌多？经过德维训练，原本就擅长多种乐器的她很快就能像模像样的弹奏一些曲子，而这夜的她终于成功弹奏了一首丛书中的曲目。成就感令她非常开心，想到德维原本还以为红蔻或奈霖会是更早成功之人，露思开心的哼着小曲，直到总是弹不好的瑶思一脸不快的催她同行看戏。
那些异国他乡的女子通过张贴在街头巷尾的律法条文及通告内容在了解本地法律之后异常欣喜，然后个别人便以诬告或出走方式来达成某些目的。不过最多的案件还是偷盗，由于云雾山重点盯防冲突和伤害类案件，偷窃行为便被云雾山无视，王国的力量又很有限，于是时常有失窃之事告到官府。倘若事情很严重，云雾山倒也不是不能插手，但正常情况下躲在高处的锦衣护卫绝对不会出现。就算石阳因为被人视为异兽的鸵鸟被盗而愤怒，偷盗作为不会公开伤人的罪案不被云雾山在意。
灯红酒绿之后，德维和霁舞探讨了开汉堡披萨店的可行性，结果发现除非这种盛会外，平常的这类店铺会因为成本问题而只能定价很高进而引发食客不足导致食材浪费的亏空。德维所要求的一份披萨汉堡仅用量最大的面粉在严格去皮精磨后的成本便超过寻常百姓一天的伙食费，渝娇家的面包店中销量最大的是档次极差简直令人无法下咽那种，最终霁舞觉得还是开客栈或点心店省心省事，德维则以客栈生意不稳定且竞争激烈而点心店又容易被人模仿的理由建议她试着利用简易工具搞个小型袜子厂或毛衣厂。
对于衣食无忧的人而言最渴望的是什么？答案通常是成就感。成就感最强表现形式是什么？答案是排场和仪式感。时辰爵、星爵、生肖爵获封是令其无比激动的仪式，王国军与锦衣护卫的联合护送则是盛大的排场，虽说许多人由于定居雷女城而无缘享受。在获爵官员分批返回之前被要求前往荆棘门接受护卫保护与首相特别赠礼即所有获宝剑者每人一套云雾山丛书、十车粮食、十车腊肉、一车丝绸，多人因同时获得星爵与生肖爵而获赠双份。到了十号，雷女城的外地官员与部分使团离开之后，雨青国久违的发放了一次特别首相福利即不论官职和级别的所有官身统一获得旅行面一箱、小麦五袋、冻猪肉一头、带鱼一箱、棉布一匹、原木一根。这次发放由近及远，多队锦衣护卫同时出发送往最低乡镇之后再由其自行分发，总耗时一个月。无论首相赠礼还是首相福利都有大量本该由马匹拉的推车被锦衣护卫推动并最终抛弃在目的地，这些推车的轮子是渝娇部下所为，所以早在官员进王城前便有要发新年福利的传言散布。这些东西对于渝娇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无俸禄官身及低档俸禄官身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不是顾虑商业影响，本可以发放更多库存物资。十五号是雷女城原本赏花灯的日子，今年由于连续十几日高密度悬挂灯笼导致这个节日在赏灯意味方面单薄，圣女祈福、舞狮敲锣之类的节目倒是有，但因为人们幻想的云雾山表演没有发生而使得本该更热烈的节日气氛有了一些失望，就连德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时任圣女在巡街时都有一些心不在焉。
德维自然不会错过这绚烂多彩的节日之夜，戴着面具的他提着一个木盒前往售卖小吃的地方采购，然后独自在街上灯笼下蹲着品尝。德维发现戴面具出行对于自己隐藏身份而言实在太过方便，他很希望天下都可以自由戴面具行走且不被盘查，但这显然会导致各地犯罪率飙升。就算在雨青国内，若不强制推行的话，恐怕海苫这个司法总长便第一个反对。至少以掩护云雾山人出行习惯并承担戴面具案件无法侦破时的责任为由在雨丘城省的省会雷女城主城旧城和西区推行，这样德维就能像现在这样逛街而不用与那些半生不熟的人有打招呼的尴尬。提着食盒打包并不罕见，不过打包之后蹲在街上吃的，目前似乎就德维一人。想要同时品尝多家手艺又不想因为被人认出后视为太能吃或者给店家增加麻烦，想要赏灯的德维没有站着边走边吃便已经是非常顾虑礼仪了，毕竟就算是戴着面具，打饭时都被某些店家认出了。幸好那些店家非常识趣也知晓德维平日不喜热闹，否则他现在可无法如此悠然自得。
夺目光彩遮掩了黑暗，治安军巡逻队和检查站禁止了乞讨者入城，这繁华始终是权贵阶层的繁华。
德维虽然一身锦衣，但是当街吃喝难免被巡逻队轻视并上前盘问，所以德维在远离规划区高楼的巷子选择站在小巷拐角处的花灯下边吃边看。若是游人路过便认为德维为观灯废寝忘食，若是巡逻队出现，德维便迅速转入拐角盖上食盒。严密的巡逻安排和对贫贱之人的轻视导致权力顶峰之人自己有些尴尬，可能所谓盛世本就是建立在一部分人群的牺牲之上。
德维正在欣赏的花灯是居住在附近的人所做，虽然工艺水平一般，但是从周围小孩子争论中可以看出花灯制作者一定很用心，否则他们的孩子不会如此自豪。这些出生在新政后的人没有旧时代的恩泽瓜葛，对于雨青国打击旧时代的事也没什么感受，更别提怨恨雨青国。对于年龄较大之人而言，三十年的太平稳定也足以令绝大部分普通百姓拥护云雾山，原本怀有仇恨并向下一代传递之人无奈的发现他们成为社会的少数异类。
这些饭店的厨艺水平受到市场的竞争考验，所以人流爆满的店铺大多手艺不错，德维颇为满意的品尝食盒内的佳肴，心中思索销售点出售食物是否对这些饭店发展由刺激变成了压制。思索之际，德维难免有些走神，结果一转身正好看见莲梦站在身后，而她的身后不远处是翠寒、云静及几名她们名下的奴仆。莲梦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赏灯的翠寒和云静此时才注意到这边。
“好巧啊”德维有点尴尬“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功夫没戴面具就遇见熟人了，这个，要不一起吃？”
“大人，你这是？要不上我家吃？”
“嘘，叫公子”德维戴上面具连忙拽着她走到一边“别让人认出来，怪不好意思的，边吃边看不是挺有意思吗？”
“唔”莲梦点点头“那没人陪公子一起吗？”
“你懂啥？人多的话，我是看灯还是被人看？”德维悄声问道“你咋认出我的？该不会看眼背影就认出？”
“只是感觉像，所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
“嘿，还真是有缘”德维有点无奈“不过有你陪着，我也不怕被巡逻队逮着盘问了，毕竟这种做派确实挺不优雅，干脆一起逛？”
“好啊”莲梦笑了“大人既然觉得不优雅，何不吃完上街？这样子让外国人认出，该说云雾山之主多么贪吃啊”
“不叫公子就叫主人，别叫大人，太招摇”
“叫主人不是不够格吗？啊，对了，我只是个奴仆”
“够格够格”德维快速拨拉饭菜，看向站在远处的翠寒和云静“以后你就是我心腹，自由自在的那种，你不是任何人奴仆。好啦，这是你我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哦。现在还是叫公子吧，你家人应该没认出我吧？”
“主人觉得她们是瞎子吗？”
“我总觉得你个性似乎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开玩笑的”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啥？”德维一愣，随即想起曾经吓唬翠寒出国的话“哎呀，其实我就是吓唬她，我没有真的跟别人乱说过。再说我在天水帝国的身份也没暴露，你就别小心眼了”
“唉”莲梦深深叹气“要是真的多好”
“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喊爹，反正我又不吃亏，只要别要求我正式认可就行，否则天水帝国皇帝怕是要灭了我云雾山”
“不吃亏吗？”莲梦笑道“做女儿可和做女仆不一样哦”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德维合上食盒“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看灯，这里距离你西城住所很远呀”
“喜欢啊”莲梦点点头“我母亲和云静也很喜欢，我们天天晚上没事了就在街上逛，逛了这么多天都不觉得烦。”
“嘿嘿，冷宫看不见这种景象吧？”德维笑着挡开莲梦想要提食盒的手，顺手放下面具揽着她的肩膀走翠寒和云静“搬家不亏吧？”
“真是？”
“景色怎样？”德维做出噤声动作，二人立刻明白“这里和天水帝国皇宫比如何？”
“没法比”翠寒说道“皇宫怎可能这么热闹”
“那和皇城比呢？小云静应该可以逛街吧？”
“比那里有意思，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云静说道“也喜欢和大哥在一起”
“真的吗？”德维笑着说道“该不会是她们教你这么说的吧？”
“真的”云静点点头“刚来的时候挺紧张，也挺畏惧和讨厌大哥，但是现在真的喜欢这里。大哥有句话说得好，以前是为别人而活，现在可以为自己幸福而活”
“喜欢这里但是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讨厌”
“讨厌也没办法”德维得意的笑道“我刚收到情报，包括你俩个哥哥和父亲在内的天水帝国的亲族发布悬赏雇佣杀手要把你们绑回去关监牢，嘿嘿，你看是我讨厌还是监牢讨厌？”
德维话出，莲梦和翠寒都颇为紧张的望向他，但这话纯粹随口胡扯。德维看云静脸上表情紧张，颇为得意的点点头。
“嘿，放心吧”德维呵呵笑道“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只要你每天睡前大声夸奖本公子三句，他们就不会来抓你”
“他们在监视我？”云静紧张的看向奴仆“里面有他们的人？”
“唉”德维叹气“聪明之人最容易自作聪明，你这就是犯傻了。你说那些人那么厉害，除了傻子，谁会扮成奴仆伺候你？”
“公子”莲梦一本正经板着脸“你听过大智若愚吗？”
“那你听过大愚若智吗？哈哈”德维笑道“我们小公主肯定不是笨蛋”
“我算哪门子公主？”莲梦叹气“我既没正式的公主封号，又没享受过公主待遇”
“但是有几个公主能像你一样在这夜深之时街头观灯游逛？你问问你那当皇帝的爹有你这般自由舒坦吗？”
“那倒也是”莲梦笑笑，嗅着鱼烛散发的香气“话说公子为何不在云雾山或者那个木屋吃饭而是在街上买？体验生活吗？”
“同样的食材在不同厨师加工下便会形成不同的味道，云雾山的虽然味道不错，但我也有追求更多味道的权利吧？”
“原来如此”莲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雾山的仙女再漂亮，山外的美女也各有千秋吗？”
“我是说食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解开了我一个疑惑”
“虽然不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不要污蔑本公子清白哈”德维突然想到什么“这种日子都是赚钱的好时候，你们家不也有客栈吗？怎么没开业吗？”
“赚钱也不能错过这美景啊”翠寒说道“再说客栈还有人看着呢”
“这灯会一直有吗？”云静好奇问道“要是天天这么热闹就好了”
“后天是今年灯会最后一天，然后便一切恢复正常”德维看着云静叹气“你出生太晚也来的太晚，要不然考上王国大学，毕业后轻轻松松成为官员。现在时代不同了，五年官考的招收官身名额极其有限，以后五年官考将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甚至可能因为缺少职位而取消或延后，未来想在雨青国拥有官身会无比艰难。”
“哦，我一个小女子，当不了官就不当了，有吃有喝能太平度日就行”
“你心态倒是不错”德维点点头“官场队伍固定其实也会产生很多问题，例如缺乏晋升空间。像莲梦你做教师都是赶上教育体系扩建的机会尾巴，那个香芸是作为女子武者的象征接替星晨，而星晨的职务实际上通过多方调整是因为役染辞职留下的空缺。不要说提升官员，现在就算入职基层都缺少机会。官员们任职久了会不会懈怠也是一个问题。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神女作为官身无法增添新人会导致每年的圣女年龄越来越大，所以我打算建议她们把圣女选择从神女范围扩大到所以生活在王国的女子。”
“我怎么感觉你这像选花魁？”
“她们代表雨青国的美，又代表雷神教的圣洁，和你说的花魁不是一回事。”德维沉吟道“既然不一定是官身，那这圣女就应该在选出后给予一定经济补助。此外为了避免其胡乱折腾影响雷神教形象，她这一年应该定居雷女城神社做形象大使并且对其言行有所约束。”
“那谁还愿意啊？我肯定不愿被人关一年”
“你所说也有道理”德维思索“但若以品德为标准进行挑选，那些花车过市之时还会有这般受人关注吗？花费不菲选出的圣女结果没有调到百姓热情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只调到雷女城的热情似乎也很不划算。或许应该取消王国圣女选拔，祈福之类的行动由女王决定就好了，花车游街便改为战舞游街，各地可以根据情况由神社组织祈福活动。”
“那以后没有圣女了？”
云静对于德维所说不感兴趣，她比较关注热闹活动。
“可以由各地神社自行选择当地圣女进行祈福，雷女城便由女王负责，所以不是没有圣女，而是没有全国范围的圣女，或者说默认女王便是圣女。至于美少女游街的事还是取消吧，劳民伤财又偏离目的，还不如让青楼去搞。唉，这些事具体咋弄还得渝娇他们决定，咱们还是观灯游街吧”
这夜过去，云雾山在剧场的表演便彻底结束，但许多游客直到雷女城三日后回收灯笼、木桩时仍然不愿离开，维持秩序的官兵也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告别免费食堂。直到二月中旬，雷女城不打算久留的游客才走的差不多，但雷女城的人口仍然比庆典前多了很多。虽然取消了灯笼展，但雷女城的不宵禁政策仍然使得这里比其它地方热闹，丛书爱好者、新政拥护者、对云雾山怀有各种目的者及因为自身原因选择留下之人提升了雷女城的密度，其中以虔诚地将云雾山视为信仰之人最令德维不快。相比那些以信仰为名的求助者，能令无个人私欲狂热信徒满足的只有德维连瑶思或星晨都不准打听的云雾山真正秘密，偏偏这种人又不愿擅闯禁区还做出一副能够为云雾山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最不想被视为异类的德维最讨厌这种人，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二月中旬，天水帝国的天赐亲王被人诬告有谋反之心，皇帝信以为真。
为免错过入内时间，也为留下好印象，受邀之人远比预定时间挤过人群来到荆棘门外，可惜荆棘门的栅栏还是在接近正午时才挪开。明明只是简易栅栏及两名戴着面具的护卫，荆棘门外的芸芸众生竟不得而入，来访者无比骄傲的踏入荆棘门内，然后被护卫带往土砖屏风后的树林中，那里有三个人正在忙活着什么。
“拜见女王陛下、见过老师、星晨姑娘好”
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率先认出三人身份，并根据经验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也最亲昵的问候。此人便是现艾利帝国皇帝的孙子石阳，他曾经在雷女城学院读书，也曾听过德维的课，目前已经毕业并在雷女城开店经商。在他的爷爷登上皇位之后，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继续留在雨青国的目的先是为了传说中的丛书，后来也是为了观赏庆典。他曾经参与雨青国官考，可惜不知是能力不足还是德维另有考虑，最终他和那几个遭到艾利帝国通缉的亲戚一样未能考中。监视那些人并判断是否能够除掉那些人是他的秘密任务，不过他个性颇为沉稳内敛，所以并未对他们下狠手，对于德维也不会刻意恭迎来贬低自己。
“说是城堡家宴，结果却是林中烧烤，你可别失望哦”
“怎么会呢？让我来做这些事吧？”
石阳看见三人正在往竹签上穿串，于是主动提出帮忙。他在来雨青国前便有一名妻子，如今在雨青国也娶了一位，此次他带来了妾晴茸及她所生的年幼庶子、女共四人。德维不知他是否有其它女子，不过在雨青国正式婚姻应该只有晴茸这个同学一人，这是渔椰早上回报的情况。眼见石阳要帮忙，晴茸也连忙附和着上前，德维便默认了他们的举动。天水帝国的皇太孙天养带着妻妾和嫡子前来，眼见同入荆棘门的人去串菜，他也不得不提出帮忙。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正室雅琳目睹德维容貌时的惊讶，因为他本人实在不喜做这种事。
“石阳是我的学生，这种粗活让他辛苦点也不委屈。皇太孙是天水帝国未来的皇帝，我怎能让你们一家做这种粗活？你们姑且坐下歇会，我们等会吃烧烤”
虽然德维不喜别人随意拜访也不会随便见人，但对于何人前来拜访却很清楚。石阳以学生身份拜年然后把礼物送到荆棘门就走这事自然也没有被德维忽略，在送往艾利帝国的使团被人围杀后，德维特别接见了前来说情的石阳。至于艾利帝国要通缉人而雨青国不配合这事，德维也有找石阳谈过自己的想法。天养不是傻子，不会真的毫不客气就坐下歇息，但他也确实不想干活。雅琳和天养的宠妾锦洁倒是很有眼力见，二人立刻在一边水盆洗手后便去帮忙。
“今年又带了什么礼物？”德维看见石阳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我一直说不必送礼，你还是这么客气”
“是晴茸亲自做的点心”石阳看德维准备去拆盒，连忙介绍“和昨天给您带的那款口味有些不同，虽然与云雾山的手艺没法比，不过也想请老师尝尝”
“昨天？啊，抱歉，昨天送礼的人太多了，我都没拆”德维边说边走向一边洗手，然后才拆开盒子拿出一块品尝“味道不错，大伙都来尝尝吧”
“好吃吗？”
星晨率先毫不客气跑来，德维嫌她手脏，亲自喂她一块后又拿起一块喂给淡定的淑女司凤。
“皇太孙还有那两位姑娘，你们也尝尝吧”
“小女子名唤雅琳，是天养皇太孙的妻子，这位是我夫君的妾室锦洁。”
“哦？好名字，三位来尝尝，石阳、晴茸你们也吃啊”
“学生已经和晴茸吃过一些，请女王陛下、老师还有诸位品尝吧”
盒中点心虽然漂亮却不是很多，所以二人拒绝了分食。
“哦，那皇太孙还有雅琳和锦洁姑娘来尝尝，味道很不错哦”
“首相大人叫我天养就好”天养等人也知道那不是给自己送的东西，同样拒绝了品尝“虽然首相大人富贵无双，我的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你们使团昨日不是给过我了吗？其实你们给女王陛下送礼就好，我作为女王的臣子不该收外国礼物”
德维说着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美玉，价值不菲却也不是特别贵重。天水帝国的国礼在觐见司凤时便送出，给德维的拜访礼也在赴宴之时送出，所以他们对这次家宴实在是没啥好送，便从商店买了一块。德维对它并无兴趣，看了一眼便不多看，星晨拿起看了一会也就索然无味放下。此时无论天养还是雅琳、锦洁都发现石阳的高明之处，云雾山之主岂会在乎一块美玉呢？
“小凤来歇会，让星晨多干点活”
“哼，偏心”
“没事，就快弄好了”司凤笑笑“不过你好像说过小孩子不适合吃烧烤”
“放心，渔椰已经告诉我他们家庭状况，有专门为小孩准备食物”
“人家渔椰都跑来了，你不留人家吃饭？”
“唉，这是家宴，她一外人就别蹭饭了”德维笑着对天养说道“她俩是我义女，今天陪我吃饭，咱们都别太拘束，就当在家里”
“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女王陛下”
“要不然你们两家一大群人，我势单力薄不显得寒酸吗？”德维笑笑“石阳，你来和天养公子互相认识一下，人家可是未来要当皇帝的哦”
“哦，你好，我叫石阳”石阳擦擦手，走了过来“很高兴认识皇太孙”
“你好，叫我天养就好了。能成为首相大人的学生，你肯定很了不起”
“我只是运气好，我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谦虚了”德维插话“这里一定要说谁没啥了不起，那只能是我旁边这个吊儿郎当的混世吃才，石阳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个性沉稳、做事认真，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多谢老师夸奖，星晨姑娘能成为女捕快，这才是厉害”
“哈，一个天天旷工偷懒然后被撵到其它部门的女捕快有什么了不起的？”
“讨厌”星晨刚露出骄傲表情便又不满了“不要说我”
“好好”德维说道“石阳虽然不是嫡长子嫡长孙这种皇位直接继承人，但是也是皇帝的嫡孙，所以我觉得由你代表艾利帝国要比使团那些人更合适。”
德维对着长铁炉吹了几下，木炭的火焰便更旺，他便在铁架上烤了起来。司凤仍然坚持穿串，晴茸等人也便不好意思离开，石阳便又回来帮忙，结果只有天养一个成年人坐那休息。不知锦洁心思如何，雅琳此刻颇有一种丢人的感觉，她恨不得拽着天养的耳朵大声告诉他这里不是她休息的地方。
第一眼看见云雾山之主便令她颇为震惊，不过此时不是相认之时，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有意还认自己。对云雾山之主而言，美女、权力都是唾手可得，自己的美貌乃至未来皇后地位算得了什么？成为皇室一份子的雅琳并非市井无知小儿，知进退与认命懂忍耐都是她必须懂的保命技能。从礼物和刚才的拜见态度来说，明显石阳更胜一筹，而石阳言语用词一直对女王非常尊重，此时女王尚且在劳作，连礼物都选错的石阳却坐那歇着，雅琳心中很想骂他却又不敢也不能。她偷瞟了周围几人，那个星晨借吃东西时机站那偷懒可是这名女王却非常认真在干活，而且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情愿的样子。那个叫晴茸的女子也是闷头干活，就连她身边的三岁小孩都在帮忙，而自己旁边的锦洁也不敢多语，不过偶尔会同样偷瞟众人。那个石阳除了接话之时恭敬应对外，干活之时也非常认真，丝毫不像某些阔少怕脏手的样子。雅琳边安抚身边的孩子边想着与司凤搭话的说辞，然后她突然明白为啥众人都不搭话，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说辞。人家是女王，你随意搭话便有些不尊重，可是女王却在这里干活，你又如何确定人家真的心甘情愿？再说君忙活而臣歇着，偏偏臣又是君的义父，这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是君权旁落、奸臣当道的情形，但此地像吗？此地不像吗？雅琳思绪万千，正如她旁边同样思绪万千的锦洁一般。身为妾的她哪能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从石阳的拜见语和德维态度就明白女王绝非简单的傀儡，并且石阳的言语绝对比那个纨绔皇太孙更招德维喜欢，所以既然石阳夫妇沉默不语，或许这样做才是最合适的。
“要不还是我来吧”天养看德维开始摆弄长铁炉里的木炭，连忙起身“首相大人都在忙活，我也不能干站着呀”
“唔，不用了，你看他们马上弄完了，我把火扇旺。你坐那歇歇，马上开宴”
“哦”天养可能觉得站那尴尬便没话找话，出口就让锦洁动作一滞“想不到女王还亲自劳作，要不我来吧”
“没办法啊”司凤笑道“这里非请勿入，仆从进不来，可不得亲自干活？就是辛苦你们几位一起受累啦”
“我啥也没做”在众人谦虚表态之时，天养边躲着烟雾边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国之君亲自干活，更是无法想象云雾山之主也亲自干活，咋不让山里的仆从弄呢？”
“要是都让仆从弄，咱们还不如直接下馆子呢”德维看向星晨“去通知厨房上菜吧”
“她是一国之君，也是我的宝贝义女，支使她干点活也合理吧？她这当国王的都干活，我不跟着干活，不合礼数吧？”
“哦，原来如此，那我也应该帮忙啊”
“你是外使，是宾客，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石阳算是我学生，他勤快就让他多干活，你歇歇就好”德维说道“按理也不该让两位夫人帮忙，没想到吃快点心的功夫就没拦住”
“首相喜欢吃点心吗？改天我让人多送一些过来”
“别别，我只是恰巧有些饿了，而且晴茸手艺还不错”德维笑着看向晴茸，虽然与她没有私交，但她也当过自己学生，言语间不免对她要比对天养更亲切一些。
“哦，那雅琳、锦洁，你们要多向晴茸夫人学学手艺啊”
二人闻言只得客气的向晴茸示好，晴茸也只能谦虚自贬。
“这就算啦”德维打断她们“我哪敢让未来的皇后、贵妃献艺，晴茸她是我学生，偶尔孝敬我点吃食也合情合理。说起来俩位赶紧歇着吧，要不消息传出去，我们雨青国还不得被天水帝国给灭了？”
“唉，怎么会呢？以云雾山的实力，天下谁敢对雨青国动武”
天养说出了实话，但有时候说实话并不令人高兴。
“云雾山没那么厉害，俩位赶紧请坐下歇会，咱们马上开宴”
“您可别说啥贵妃不贵妃，小女子不敢奢望，只求夫君将来别太冷落相貌一般的小女子就好。现在小女子不想歇着，只想像石阳公子和晴茸夫人一样忙活，这给小女子一种好像也是首相大人学生的感觉”
“唔？你也想在雨青国上学？”
对自己身份用词颇为谦卑的对方竟然提起这个话题，德维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如果有机会的话，小女子自然想啊”
能多抱一条大腿，傻子才不乐意。
“我得先跟你说明几点：在雨青国上学不等于一定成为我的学生，因为我不是很勤快的人；成为我的学生和外面的师生关系不同，因为我不太喜欢过分亲密的人际关系。所以成为我的学生除了上课的时候和找他受苦受累的时候便没有见到我的机会，这样说，你还羡慕她吗？”
“当然，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果能听首相大人讲课，那比什么都值得”
“这样啊？”德维呵呵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雨青国的王国大学只按分数录取，现在距离升学还有几个月，你可以考考试试。如果考不上，我就出钱送你去雨青国学院读书，期间费用都算我的，就当你干活的报酬吧”
“那不知老师会在哪所学校教书？”
“俩所学校都有教，不过我教的课一般都是带人玩耍，所以你不必对我有太多期待，多听其它老师的吧。”
“那我也想读书”雅琳不傻，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我脑子不好，就喜欢玩。我自费读书，老师不反对我入学吧”
“唔，就当你干活的报酬吧”德维神色如常“不过你带着孩子读书不妥，得有可靠随从照顾”
“这个没问题，我们有带人”
“哈，你俩都读书，那天养公子岂非寂寞了？”德维看着天养笑笑“公子可没有干活哦，我可不管公子的学费。”
“这个，我还有带一些钱”
“我觉得比起在学校读书，可能天养公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千万别勉强。包括你们俩位也是，千万别把雨青国学校想到太好，否则肯定会失望”
“怎么会呢？说不定还能多认识一些像石阳公子、晴茸夫人这样尊师重道的好同学”雅琳说道“我还希望小宝也在雨青国读几年书。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大事，还不如多学点东西、多认识点朋友”
“那你们自己决定吧”德维看星晨走来，于是招呼众人坐下“都洗手入座吧，咱们马上开宴，小凤你也歇会”
“还一点了，我串好再说，诸位先歇着吧”
她虽然这样说，但她不动，别人谁敢动。
“你这家伙歇会吧，剩下的留到晚上在吃”
德维笑着走过去制止她，然后挟持她而起，催促她洗手入座，其余众人才纷纷洗手然后使用准备的草纸擦手。德维让返回的星晨负责烤串，自己坐在司凤旁边的主位，片刻之后一队锦衣护卫戴着面具端来凉菜、果汁、茶水。这次使用了精致的瓷器和锡器，足见比昨日略微重视了一点。
“刚才说道由你代表天水帝国比较合适，所以选择请你”德维对石阳继续刚才话题“这虽然是小国对于大国不得不为的礼节，不过我个人也觉得应该和你再吃顿饭。庆典已经结束，你今后是如何打算？”
“学生想继续留在雨青国，想多读读那些书”
“我可以私人送你一套，所以这书在哪里都能读。”德维说道“留在这里则有些不甘，回到帝国又不知是否能够出人头地，获取权力、财富还是寂寂无名，我想你应该非常纠结这些。我作为教师，唯一能给你的便是一句提醒：无论皇族、贵族还是王公大臣，权贵阶级的任何人都必须加倍小心、居安思危、时刻如履薄冰方能长寿，你做的任何决定都必须从长远和全盘来考虑，切忌因为一时情绪或片面情报便做出重大决定”
“是，谨记老师教诲”
“回国还是留下都是你需要自己思考的人生，你没考上官并非因为你不行，而是我不想雨青国替你做决定。艾利帝国的权贵有许多人讨厌雨青国，你在这里做官就意味着平常有雨青国的上司，这可能在今后成为那些人攻击你的把柄。如果你决定永留雨青国，以雨青国规定，你必须从基层靠能力慢慢升，身为皇族嫡系的你能否忍受又是否甘愿？如果你决定回到艾利帝国，你的兄弟还有叔伯会如何对你，你是否有能力自保，利益越高风险越大嘛。还有晴茸，是否跟他回去以及在雨青国可能面临的情况，你必须仔细考虑。一旦离开雨青国，雨青国的律法便无法保护你，你的命运完全依赖身边此人。你只是一名妾，而且是在艾利帝国毫无根基的妾，一旦他对你保护不周，你便会陷入危难。注意，我说的不是他不爱你或者不保护你，而是因为事业繁忙或者另有新欢或者听信谗言而对你不够关注，届时你的命运会因为众多嫉妒者而周折。”
“谢谢老师教诲”晴茸脸色有点不好看，因为德维说的都是实话“但我已经是他的人，我这辈子都只追随他”
“这是你父母教你的？你应该懂的律法”德维看向石阳“别怪我说话不给你面子，她毕竟是我国子民，又如此尊敬我，我不能不替她考虑一些”
“老师所言本就是事实，我怎会怪老师？我一定会用心对待晴茸的”
“你再用心，她始终是妾”德维叹气“罢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边吃边聊聊国事吧”
“艾利帝国一直对雨青国有敌意，雨青国已经宣布永久中立，还请贵国莫要再那般仇恨我国，连使团都劫杀”
“关于使团之事，”
“不必多说”德维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希望贵国能对雨青国有一些好点的评价，这商路也请更宽阔一些”
“我会向陛下转达首相的话，我想这也是我国本就打算做的事。不知首相大人对于商路更加宽阔是否有一些具体的意见？”
“国家政策要根据情况适时调整，所以在这里谈具体意见有些仓促，我只能在一些大概方向上提出自己意见。”德维说道“雷神教的分歧由来日久，贵国因此事对我国国民颇多仇恨，对于雨青国高官颇多污蔑。我想贵国如果放任此事不管，你们民间对立便会在未来越演越烈，商路自然不会通畅。毕竟我国也有一些偏激的卫道士自出生便沐浴在新教光辉下，他们可不在乎新旧之争，只觉得贵国雷神教在处处找茬。其次就是法律上对一些事的态度分歧，我想咱们作为不同国家应该互相尊重和理解，而不是想着干涉对方内政，你觉得呢？”
“首相大人所言极是，我非常赞同”
“雨青国并未向外派常驻使者，对于你这样的外国使者也没有给予特殊照顾，这并非雨青国傲慢无礼，而是雨青国国小力微，只能寄希望贵国善待我国子民”德维说道“如今大家都只知贵国与我国有仇，商人宁可舍近求远去天水帝国也不敢去艾利帝国，这到底该怪雨青国相信以诚待人便能得到善待还是该怪贵国某些人固执找茬呢？女王的兄长司龙被贵国拐走多年，至今生死未卜。谁知道贵国会不会哪天又想着谋害女王甚至首相呢？”
“绝对不会，爷爷已经严惩那些阴谋祸乱之人，并下令禁止做这种失礼之事，艾利帝国也在尽力搜寻王子下落，只是至今还没找到”
“司龙的事随缘就好，他毕竟背叛了雨青国，关键是未来不要再彼此仇恨”
德维说话间，星晨已经端上一盘烤串，德维亲自给司凤递去一把后又给众人分配。
“我觉得咱们各国应该在商品进出口上增加低税及免税产品，减少禁运种类，彼此在经济上互通有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商路畅通。前往艾利帝国皇城沿途收费关卡实在太多了，雨青国的海产品明明很便宜，到了贵国皇城后光路上的税就比货物贵几倍，这还没说路上治安问题。”
“咱不说独行客或者没有武者保护的行旅，就只谈有大量正式护卫的大型商团。使团被杀之后，贵国用了多久才确定凶手？我国军力微薄，各地治安军和巡逻队都人手不足，可是无论雨青国何处出现这种事，当日女王便能知晓并及时追杀贼子。倘若事情严重，事件发生最多几个小时，雷女城的支援和调查便能抵达，所以在我国行凶就要有偿命的觉悟。也因此我国没有土匪窝也没有强大恶势力，各地治安军便足以威慑且以更加速度赶去支援，贵国虽然土地辽阔，但皇帝对于基层统治力太弱了，贵国甚至连产生流民聚集迁徙都无法及时疏解。”
“底层百姓造反虽然难以威胁帝国统治，但是这股混乱却是野心家极好的利用工具。流民打仗虽然不行，但是借流民闹事发展自己势力进而建立自己国家的事在过去几十年屡屡皆是。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俩国建立不也沾了流民闹事分走那个帝国军力的光吗？雨青国前身的三城国建立也是镇压流民的势力自立与合并，农民和奴隶构成的流民再多也不算威胁，但谁敢说流民中一定仅有农民和奴隶出身呢？”
“至于天水帝国，前往你们那里的陆地商路相对安全，但是仅限官方。民间商路不是安全性问题，而是有些地方根本不给过。海路方面，则面临海盗以及沿途不明武装攻击的问题。我国力量弱小，希望贵国能够在海路安全上所做一些努力”
德维的话隐藏了一个极大的事实，那就是近年来海上有大量海盗团伙失踪，所以海上航道其实已经大为好转，而造成此局面的便是德维，目的自然是重新开垦的海外种植园的傀儡劳力需要。这几日云雾山之所以要封山，目的便是在夜间好将这些因为精神受到控制而之上低下的傀儡秘密送回种植园。武力出众及行动忠诚自然是其附身幽魂的作用，但他们不仅面容不适合被人看见，举止行为也严重依赖指挥，所以在撑完场子后便赶紧撤回。云雾山粮食产出确实多，但随着大量平原转为种树以及生产肉类和酒类需要，德维重启了那些曾被废弃的深海种植园。
“我会转达的，这些食物真是相当精美，令人不忍下手”
天养对于这个话题了解不多，只能机械应付。说话间，锦衣护卫端来热菜熟食，星晨也放弃继续做烧烤坐在德维另一侧开吃。色香味俱全只是云雾山食物的基本要求，作为撑场面的宴席，水浇花开这种奇巧淫技自然也不能缺少。
“这些都是小手艺，算不得什么。”德维用筷子夹起一块腐竹送到司凤嘴前，司凤张嘴便吃，没有一丝扭捏作态“其实能够吃饱喝足便是绝大部分人终身的梦想和追求，你看咱们这里有肉有菜，许多国民能够顿顿吃糠咽菜都算幸福，毕竟很多人常年都吃不饱饭，有些人甚至不知饱的感觉，这都是统治者的责任。诸位作为权贵阶级拥有风花雪月的乐趣，但也请多关注百姓，尤其是奴隶阶层，他们只是运气不好没投胎去权贵家族罢了，并不是你们真就比人家厉害多少”
“吃饭也要说教”星晨说道“凤姐可比你辛苦多了”
“不是也比你辛苦吗”
德维笑着给她夹块肉，星晨也没有拒绝。熟悉德维的都知道他从不碰别人吃喝过的东西，在家不喜用别人用过的餐具，出门吃东西也从不碰别人参加可能触碰过的饭菜。但如果在他心中觉得是美女并且漂亮的姑娘可以除外，虽然星晨觉得这纯粹是装模作样的不正经表现，但她也不会拒绝被视为自己人的举动。
“雅琳作为皇太孙的正室，未来有可能成为皇后。我不了解贵国的皇后是何地位，不过作为贵国女子地位最高之人会是天下女子表率。做人做事要像我左边这位一样沉着冷静，以善待人，千万别学我右边这位马大哈哦”
“多谢老师教诲”
“呵呵”德维笑着拍拍冷哼的星晨继续说道“锦洁你作为皇太孙的妾，以天养公子年纪，将来可能会给你找许多姐妹，也许你和雅琳也会明争暗抢，这也是晴茸可能遇见的局面。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在雨青国买个户籍和产业，将来要是石阳或者天养不要你们了，你们还有个养老的地方。像那个莲梦的母亲，半辈子待在冷宫，真是太可怜了”
“谢谢老师，不过我相信公子不会不要我的”
德维的话令天养有些尴尬和不满，锦洁也不是愚蠢之人，晴茸也跟着表态相信石阳。
“哈哈，莲梦公主请求我国帮她想想办法时，我国正好有人要去贵国办事，结果恰好救了她的母亲。天养，你们应该认识她吧？”
“见过一两次，不是很熟”
“天水帝国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也不应该随意评价，这样一个人才本是贵国公主，结果却被派来当送死探子，实在是太浪费了。我给予她教师职位，让她研究兵法，还安排她进云雾山管理处，我希望贵国不要对此不满，毕竟我只是捡了你们不要的东西。”
“这个，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这些事”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未来对身边人好一点，随随便便把人关冷宫，把孩子抛弃的人很可能不经意间就失去了上天赐予的英才。”
“我好像说太多了，诸位可别出去乱嚼舌根，我会拒绝承认的哈”
“不会，首相大人所说也有道理”
“咱们这话传出去，你太爷爷怕是会杀了你，然后攻击雨青国。就当咱们没说过，石阳你们也别乱说哈”
在天养脸色难看而众人纷纷保证之际，德维示意远处的锦衣护卫前去上主食和汤。德维极为绅士的慢慢喝了半碗汤后，起身招呼几句便前往厨房方向。司凤用餐也非常淑女，不过德维的斯文显然与平日在她们面前吃相不符，司凤和星晨不止一次看德维吃东西，搞得来客们以为她们在学习德维吃饭礼仪，于是也都吃的相当斯文。
“我极少设宴，今日也算投缘，送你们几个小礼物”
德维从厨房方向走来，身后几名锦衣护卫端着木盘，众宾客见他过来便纷纷起身。德维首先取出的是几个红色棉布缝的袋子，里面装了几百中银币和两枚中金币。
“来小凤，给你家小可爱一人带一个红包”德维率先给了司凤两个，然后走到现场宾客小孩面前“迟发的压岁钱，拿着买点吃喝好好过年”
随后德维笑着走到星晨面前，递给她一袋“小朋友，你要不要啊？”
“没结婚就是小朋友，当然要”
星晨毫不客气接下，德维又转身取出八个大木盒，递给现场女子每人两个“一盒内装了一套梳洗打扮用的香皂、胭脂、珍珠粉、花香油、闻香水，另一盒随缘装了一些小礼物，祝大家新年快乐”
话虽然这么说，发给众人的盒子却并非随意发放。众人不好意思当场打开，所以并不知各人所装物品完全不同。司凤和星晨的盒子里装了一些阿胶、黄芪等她们也能买到的滋补品，算是祝她们身体健康吧。晴茸的盒子里是三块丝绸手绢，隐含了德维“三思”“留守”的最后劝谏。德维与晴茸除了学校师生关系外，别说私交，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今既然有缘聚餐，自然要给她最后的忠告。妾不如妻，无后台的妾在皇族更是艰难，能不能读懂就看她自己愿不愿深思了。给予晴茸的盒子里有一些莲子及核桃，寓意她必须懂得“联合”，就算是根据一些民间寓意误以为送莲子是劝她早点生孩子也能解释，毕竟若不能联合雅琳并且有自己的孩子，把将来人老珠黄之后的命运交给天养这样的好色纨绔身上显然不靠谱。雨青国与其说押注天养不如说押注他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可能在未来对晴茸有什么帮助。德维看在共餐缘分上劝她联合雅琳，说白了就是让她选择退让，不要与雅琳这位未来皇后、皇太后争抢。这也是德维和雨青国对于她皇族身份最后的劝谏，今后德维和雨青国都不会对她有过多接触，也不会有更多庇护，即使未来有师生关系也改变不了雨青国的押注。雅琳的盒子内是一些沙棘叶茶，寓意显而易见，只是她未必识货而荆棘花茶又不适合久服。
“雨青国国小而穷，拿不出什么重礼”德维接过俩个木盒递给天养和石阳“贵国陛下已不年轻，这里装的是千年人参，还请专家贵国陛下作为国礼”
“这盒礼物送给天养公子”德维取出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里面是红蔻的人按德维口述要求所绘制的周边海图，然后由红蔻找工匠用丝线绣在丝帛上“根据我国画师所绘制的近海诸国图绣制，也请作为雨青国的国礼带回。除此之外，若天养公子一家愿在雨青国读书且未考取王国大学，雨青国愿特事特办为天养公子和你的俩名妻子办理雷女城学院的入读手续且免除在校期间所有学杂费、食宿费。”
“至于石阳，请原谅雨青国国小而穷，所以只能勉强为我国惹不起的大国皇位继承人提供微薄帮助。天养公子是天水帝国几乎没有争议的未来皇位继承人，所以我国将其视为储君给予礼遇。贵国并没有这样的人前来，可能贵国自己也没有确定继承人，所以雨青国针对储君的讨好行为无法适用贵国，也无法适用你”
“我明白的，老师不用解释”
“这个，其实我们不在这里上学也行”天养说道“就算上学，费用也可以自理”
“若是这样，那雨青国就不多管了，贵国自行决定是否上学以及承担费用吧”德维丝毫不客气的取消了刚承诺的优惠，惹得身边司凤和星晨一起投来鄙视的目光“石阳你是天水帝国里少有给我留下印象的学生，之前还帮我抄书、上街表演，所以我个人给你三套云雾山丛书。你在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带着车队来拿，听闻这些书在外面想凑齐并不容易，你带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就当雨青国土特产了”
“多谢老师”石阳不禁大喜“学生万分感谢”
“别急”德维走向一旁，不久拽着俩只鸵鸟过来“这是在海外买的异鸟，虽然似乎飞不起来，但是跑起来很快。你的爷爷作为皇帝不便前来，你就把这个带回去让他看个稀罕，然后让厨师炖了喝汤吃肉吧。”
“这，学生再度感谢老师，学生一定好好喂养”
“你要是有耐心，或许可以得到鸵鸟蛋尝尝，反正它们的肉不咋好吃”德维笑笑把绳子交给他，然后又取出一个小盒，里面有一个陶瓶和几张腰贴“使者团被杀之事，云雾山也进行了暗中调查，你爷爷的处置还算公平。医仙曾远远看了他一眼，断定他应当经常腰痛，这里的舒筋健腰丸和腰贴对他有些帮助，具体配方在丛书中有。如果有效，可以让你们的医生自己研究配，前往别来烦我哦；如果无效，这点东西对他也造不成损害，同样别来烦我哦”
“学生明白，我替爷爷感谢老师”
“好啦，今日宴会就到此为止吧，我还另外有事，就让星晨送你们出去，你们的仆从应该还在外面吧？”
“是，不必麻烦星晨姑娘，学生自己走就好了”
“别客气，让这懒丫头活动活动”
“那多谢星晨姑娘带路了”
“那我们也告辞了”
天养颇为羡慕的看着石阳夫妇抱着盒子牵着鸵鸟外出，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告辞。
“你看上哪个了？还是仨都看上了？”司凤悄声笑道“我看她们看你眼神不对，尤其那个雅琳”
“来到异国他乡见到我这样英俊潇洒的高人，难免心神荡漾，这没什么，你也别乱扯”
“呵，谁乱扯了”司凤狡黠一笑“要是三个国家的帝王都是你的女儿，这天下自然太平，我这是为了苍生考虑”
“幼稚而愚蠢”德维气的轻拍她脑袋“星晨不过替我跑腿多了些，你便觉得我偏心她。倘若真是三个国家都是一家，你们彼此妒忌之下引发冲突甚至战争，你有自信一定让我帮你吗？”
“唔，开个玩笑嘛。”
“再者说你这话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什么好色之徒，你就不怕天下美女蜂拥而至，本公子另立女王吗？”
“嘿嘿嘿，我好怕”司凤笑道“人家说错话啦”
“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红包是不是给奈桃她们也准备一份？还有你答应我的上天看日出，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
“假如还有一个国家里有一个你这样的人，你说你们会不会恨不得杀死对方？”德维叹气“所以你刚才的说法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能发生，否则云雾山会变成真正的中立，连雨青国被灭、你被杀都不会插手的中立。你曾经问过司龙的事，我确实没去找他，即使找到也只能杀掉他，这是因为他背叛在先。可是假如没有背叛，此时他要回来和你争位并恢复各国男尊女卑的制度，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境地？只有雨青国之外的各国对云雾山而言没有一丝真正亲密的联系，云雾山才能毫不犹豫的帮助雨青国。”
“哦，可是你今天对石阳似乎很好”
“对他好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雨青国首相或者云雾山之主的职位。与其说对他好，不如说是利益投资。”
“那莲梦？”
“千金买马骨，如果她没有公主身份便不会有后续。虽然她公主身份不值钱，帮助她还得罪天水帝国皇帝，可是那个皇帝已经很老了，未来她却一直是天水帝国皇族的亲戚，是两国友好的象征，这也是破格用她的理由。”
“那香芸呢？因为她的家世？”
“不，因为恶作剧”德维冷笑“这个人怀着复仇之心潜伏却又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就让她做捕快成为我的爪牙。明明仇恨对方却被人视为仇人的心腹，还因为亲人安危和胁迫而不得不为仇人工作，是不是很有趣？”
“真坏，可是万一她真的不恨你，你不是白忙活？”
“星晨调职之后本就想另外安排一个女捕快作为雨青国女武者的形象大使，这个职位具有很大危险性，所以除了星晨受到我严密保护外，其余之人都应该是那种牺牲了也不会很惋惜的人。香芸、莲梦还有那个梦婵都是候选人，因为她们武功确实不错同时心思确实不忠，被杀也不可惜”
“梦婵？就是你说一直张牙舞爪那个？似乎没看见她”
“和星晨一样养尊处优，懒得上班”德维叹气“她现在既没复仇干劲也没工作打算，我也懒得搭理她，大家各自安好吧”
“唔，就这么放过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都不复仇找茬了，我干嘛伤害人家？”
“哇，好善良的心”
“应该说好光明正大的人品，香芸知道我不信她并且对她工作安排有羞辱之意，莲梦现在也算忠诚所以给她调岗。我能理直气壮跟你说这些阴谋诡计是因为它们都在阳光下，是当事人都知道的光明正大的算盘”
“好吧，光明正大的男人”司凤呵呵一笑“光明正大夜闯姑娘闺房的男人，光明正大私藏异国姑娘的男人”
“星晨的嘴是真靠不住”德维看着返回的星晨郁闷嘟囔“不过我既然一时失言宣布会好好安置她，不带回雨青国怎么安置？这天下除了雨青国，哪里能保证她善终？”
“好啦，我就随口一说”司凤笑笑“但是上天看日出这事，能不能带上奈桃他们”
“异兽已经回洞府，无法再带你们上天”
“可是你答应了我，你说过不偏心的”
“唉，我原本想直接背着你跳到高处，然后日出前带你使劲一跳争取进入云层。”
“那就挨个上天看日出？”
“你是女王，所以特别关照你，再加其它人就不合适了。假如带了他们，别人也提要求怎么办？记住，带你上天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第三个人知道就不带你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奈桃、梅香、福来他们了”
“与我何干？”
“无情！残忍！”
“与我何干？”
“你们说啥呢？”星晨走近说道“那个香芸说想带她长辈前来拜访你，说她后悔放弃你给予的拜见机会，请求来见见你”
“你看，这不是很有趣”德维笑道“她知道我不信任她，可是她却不得不以我心腹的姿态求取特权。她的家人本该与她同仇敌忾，可是却逼迫她来献媚。”
“我觉得人家是真没那心”星晨说道“人家是真的喜欢雨青国”
“她给你好处了？”
“实话实话嘛”星晨自顾自的去煽风点火想要再烤些肉串“我就这么觉得的”
“那你希望我见他们咯？”
“我才不管，不过你把她塞我身边当跟班，她对我也很尊敬，难道让我做恶人说不见吗？”
“呵，云雾山非请禁入，就算要预约也得找管理处，岂能你一句话就带进来？你要做好人还是恶人是你的事，但我懒得见。你们抓紧吃完走人，最近深山里有许多事要我处理”
“走人就走人，司凤姐，咱们去草木屋看看有啥好吃的”
“哼，说起这个就生气”司凤一跺脚“我是那里唯一没有宝剑、面具和腰牌的人！”
“赶紧走人，我要封山了”德维做出撵人动作“现在外面的神经病太多，你回去告诉烈奴等护送官员返回后派人把外面清理一下，还有就是新粮仓的建设早点开始”
“我要宝剑”
“以后再说吧”
“我想要那种大鸟”星晨嘿嘿笑道“感觉蛮好玩”
“虽然还有几只，但如果给了你，那还怎么体现国礼的重要性？以后再说吧，外面任何人求见都一律免谈，接下来几天你们也别来山里找我，我会常驻深山，无法保护你们”
那些剑是给爪牙的勋章，若是给了女王，那虚伪的官场面具岂非彻底乱套？当然有给王者之剑的做法，但她似乎名不副实，欲盖弥彰反而对她形象不好。至于鸵鸟本就是用来代表异兽而特意拉回来养的赠品，岂能随意给人来影响重要性。
“那些贵族还有宗派都是一方豪强，与他们打好关系不是更有利于商路吗？”司凤问道“人家大老远跑来，见个面有什么关系？”
“已经请他们吃过饭，你也见过他们，现在他们与其说想见我不如说想赖上云雾山甚至奢望一些不可能给他们的东西。云雾山本就不是好客之处，若非首相身份，我连那天养、石阳也不会见。好了，如果你们不想被我讨厌就不要试图改变云雾山，更不要试图对云雾山有过多好奇心，否则触犯禁忌，我不会保你们”
“知道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好啦，你们去城里玩吧，我要封山了，看着荆棘门外的人就讨厌”
“那好吧，那你答应我的事何时兑现？”
“五日后吧，那个时候城内游人少了很多但灯火仍然辉煌，你带着奈桃、福来他们来山上过夜吧”德维边送二人边说道“对了，司凤你找渝娇他们商量然后发布一个新规：借款利息不论金额及期限，总还款利息不得超过本金。”
“这也太狠了”星晨说道“那放贷还有什么赚头？”
“这行造就了多少罪案和苦难？司凤此时发布，也算是向各国展示女王慈悲。”
“这是必须推行的新规还是让他们商讨可行性？”
“必须推行，你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渝娇他们，然后走程序公布吧”德维说道“记得让治安军清场荆棘门外，不要太粗暴，就以要建设仓库的理由礼貌驱赶吧。能有功夫在外面耗的都是有钱人且大多识字或者有识字手下，得罪他们怕是要骂名远扬”
“那你还不见人家？”
“就算要见也应该见那些送来重礼的，也算是多条财路。可惜昨天他们送礼赴宴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登记礼物清单，连谁送了礼都不确定，更不知道谁送了重礼。以后要不要见谁都必须通过管理处预约，你不要没事找事”
“哦，以后你的事都找渔椰，不用我跑腿了吗？”
“这话不对”德维摇头“你把云雾山禁区看成一个县，渔椰便是王国负责管理这个县的城主或者叫县长，所有与这个县无关的事都不该由渔椰出面。例如国家大事或者和这里无关的其它地区的政事，因为她没有那个权力。当然我个人的私事也不该找渔椰，毕竟渔椰作为王国官员，她和管理处的所有工作都必须备案记录并且经过次相、辅相及涉及机构总长审批，私人事情让她处理属于公器私用。当然由于我具有云雾山之主兼首相的身份，有些事在到底属于云雾山之事还是我这个首相的私事方面区分对于她可能比较为难，只能靠我自觉区分了。但无论如何，你跑腿的特权在你结婚前都无法取消，不必失落”
“啥特权？人家还不愿意跑腿呢”
德维送二人至土墙屏障附近便不再前进，二人自行绕过屏风出荆棘门后和随从离开。荆棘门外人声鼎沸，德维不太喜欢这种场面。明明不欠他们什么却被人以毫无意义的谦卑勒索满足各种心愿，德维才懒得搭理他们。
傍晚时分，梦婵的长辈及丈夫的长辈联合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质问与斥责。原因是梦婵的三叔收到一封由店小二转来的书信，写信人自称烛人而身份则是梦婵的相好。信内写了梦婵结婚时与可心、可柔小时候的一些事件做为身份证明，然后以自己与梦婵多年相会并有了宝贝千金可心、可柔但无法公开相认为理由，接着以梦婵被迫参与危险刺杀所以不满且知道真相为武器，要求除梦婵母女外的所有人立刻滚出雨青国，否则便去官府揭发。
在这些长辈看来，知晓诸多细节的烛人所写书信未必都是真的，毕竟梦婵与其夫君似乎感情不错。但也不能说一定是假的，因为纯粹的外人似乎不可能知晓她们在家族之事及刺杀之事。言谈中对可心、可柔颇为在意，所以他们不得不怀疑梦婵早已背叛其夫的可能性。此事在梦婵和可心可柔看来并不复杂，因为这些情报都是她们曾经被德维套出的话，烛人一词又与主人谐音，目的既是撵人又警告，只是采用在其亲族面前对梦婵声誉进行直接羞辱令她暴跳如雷。可是想解释清楚很难，因为德维既然用化名就肯定不会承认，而他们想见到云雾山之主也不容易。就算真的见到了，德维也承认了，然后呢？按照法律抓捕和追杀这些人吗？再说她们在云雾山的屈辱经历又怎敢对这些人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否认，可是她又显然知道什么，心态的矛盾导致言行表情反常，她的族人反而逐渐深信不疑。可心与可柔被单独问询的时候如实表示这可能是逼迫她们喊主人的云雾山之主所为，毕竟她们当时确实是奴隶身份，但单凭猜测始终难以服众，前去问询云雾山又不敢，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怒、畏惧与辱骂。
这晚香芸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她丈夫的大伯收到了一封内容一样的书信，区别在于云思更加年幼或者说不够精明而没对烛人二字有过多联想。香芸母女的结局相差不大，都是遭到亲族的羞辱怒骂，只是她们心态大有不同。梦婵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复仇，而香芸母女的复仇含有一丝被迫或者说弃子的意味，所以此刻梦婵为名节受损而感到无比屈辱，香芸倒铁青脸表示去问过主人再说。毕竟信中对于香芸刺杀的指控因为香芸什么都没干而无法落实，香芸自己家族也有巴结云雾山的意思。不过被人拿名节羞辱终归令人不快，即使是青楼女子也希望有个贞洁牌坊，更何况曾有殉情觉悟的香芸。虽然那种觉悟有很大可能是形势所逼的盲从，但也能说明她受到的教育对于名节的看重，所以一直被丈夫亲族辱骂，香芸心中相当不爽。
这夜有人心情不爽，也有人心情极好。作为代写恐吓信的报酬，瑶思中午收到了一架钢琴，她欣喜若狂的弹奏了约一杯茶的时间便因弹不出节奏感而对钢琴不太热情。为了掩饰她得到报酬的动机，德维索性一次性给十二生肖卫每人送去一台，露思是喜爱这个礼物的人。事实上她已经重金在拍卖会抢购一台，但好东西那会嫌多？经过德维训练，原本就擅长多种乐器的她很快就能像模像样的弹奏一些曲子，而这夜的她终于成功弹奏了一首丛书中的曲目。成就感令她非常开心，想到德维原本还以为红蔻或奈霖会是更早成功之人，露思开心的哼着小曲，直到总是弹不好的瑶思一脸不快的催她同行看戏。
那些异国他乡的女子通过张贴在街头巷尾的律法条文及通告内容在了解本地法律之后异常欣喜，然后个别人便以诬告或出走方式来达成某些目的。不过最多的案件还是偷盗，由于云雾山重点盯防冲突和伤害类案件，偷窃行为便被云雾山无视，王国的力量又很有限，于是时常有失窃之事告到官府。倘若事情很严重，云雾山倒也不是不能插手，但正常情况下躲在高处的锦衣护卫绝对不会出现。就算石阳因为被人视为异兽的鸵鸟被盗而愤怒，偷盗作为不会公开伤人的罪案不被云雾山在意。
灯红酒绿之后，德维和霁舞探讨了开汉堡披萨店的可行性，结果发现除非这种盛会外，平常的这类店铺会因为成本问题而只能定价很高进而引发食客不足导致食材浪费的亏空。德维所要求的一份披萨汉堡仅用量最大的面粉在严格去皮精磨后的成本便超过寻常百姓一天的伙食费，渝娇家的面包店中销量最大的是档次极差简直令人无法下咽那种，最终霁舞觉得还是开客栈或点心店省心省事，德维则以客栈生意不稳定且竞争激烈而点心店又容易被人模仿的理由建议她试着利用简易工具搞个小型袜子厂或毛衣厂。
对于衣食无忧的人而言最渴望的是什么？答案通常是成就感。成就感最强表现形式是什么？答案是排场和仪式感。时辰爵、星爵、生肖爵获封是令其无比激动的仪式，王国军与锦衣护卫的联合护送则是盛大的排场，虽说许多人由于定居雷女城而无缘享受。在获爵官员分批返回之前被要求前往荆棘门接受护卫保护与首相特别赠礼即所有获宝剑者每人一套云雾山丛书、十车粮食、十车腊肉、一车丝绸，多人因同时获得星爵与生肖爵而获赠双份。到了十号，雷女城的外地官员与部分使团离开之后，雨青国久违的发放了一次特别首相福利即不论官职和级别的所有官身统一获得旅行面一箱、小麦五袋、冻猪肉一头、带鱼一箱、棉布一匹、原木一根。这次发放由近及远，多队锦衣护卫同时出发送往最低乡镇之后再由其自行分发，总耗时一个月。无论首相赠礼还是首相福利都有大量本该由马匹拉的推车被锦衣护卫推动并最终抛弃在目的地，这些推车的轮子是渝娇部下所为，所以早在官员进王城前便有要发新年福利的传言散布。这些东西对于渝娇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无俸禄官身及低档俸禄官身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不是顾虑商业影响，本可以发放更多库存物资。十五号是雷女城原本赏花灯的日子，今年由于连续十几日高密度悬挂灯笼导致这个节日在赏灯意味方面单薄，圣女祈福、舞狮敲锣之类的节目倒是有，但因为人们幻想的云雾山表演没有发生而使得本该更热烈的节日气氛有了一些失望，就连德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时任圣女在巡街时都有一些心不在焉。
德维自然不会错过这绚烂多彩的节日之夜，戴着面具的他提着一个木盒前往售卖小吃的地方采购，然后独自在街上灯笼下蹲着品尝。德维发现戴面具出行对于自己隐藏身份而言实在太过方便，他很希望天下都可以自由戴面具行走且不被盘查，但这显然会导致各地犯罪率飙升。就算在雨青国内，若不强制推行的话，恐怕海苫这个司法总长便第一个反对。至少以掩护云雾山人出行习惯并承担戴面具案件无法侦破时的责任为由在雨丘城省的省会雷女城主城旧城和西区推行，这样德维就能像现在这样逛街而不用与那些半生不熟的人有打招呼的尴尬。提着食盒打包并不罕见，不过打包之后蹲在街上吃的，目前似乎就德维一人。想要同时品尝多家手艺又不想因为被人认出后视为太能吃或者给店家增加麻烦，想要赏灯的德维没有站着边走边吃便已经是非常顾虑礼仪了，毕竟就算是戴着面具，打饭时都被某些店家认出了。幸好那些店家非常识趣也知晓德维平日不喜热闹，否则他现在可无法如此悠然自得。
夺目光彩遮掩了黑暗，治安军巡逻队和检查站禁止了乞讨者入城，这繁华始终是权贵阶层的繁华。
德维虽然一身锦衣，但是当街吃喝难免被巡逻队轻视并上前盘问，所以德维在远离规划区高楼的巷子选择站在小巷拐角处的花灯下边吃边看。若是游人路过便认为德维为观灯废寝忘食，若是巡逻队出现，德维便迅速转入拐角盖上食盒。严密的巡逻安排和对贫贱之人的轻视导致权力顶峰之人自己有些尴尬，可能所谓盛世本就是建立在一部分人群的牺牲之上。
德维正在欣赏的花灯是居住在附近的人所做，虽然工艺水平一般，但是从周围小孩子争论中可以看出花灯制作者一定很用心，否则他们的孩子不会如此自豪。这些出生在新政后的人没有旧时代的恩泽瓜葛，对于雨青国打击旧时代的事也没什么感受，更别提怨恨雨青国。对于年龄较大之人而言，三十年的太平稳定也足以令绝大部分普通百姓拥护云雾山，原本怀有仇恨并向下一代传递之人无奈的发现他们成为社会的少数异类。
这些饭店的厨艺水平受到市场的竞争考验，所以人流爆满的店铺大多手艺不错，德维颇为满意的品尝食盒内的佳肴，心中思索销售点出售食物是否对这些饭店发展由刺激变成了压制。思索之际，德维难免有些走神，结果一转身正好看见莲梦站在身后，而她的身后不远处是翠寒、云静及几名她们名下的奴仆。莲梦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赏灯的翠寒和云静此时才注意到这边。
“好巧啊”德维有点尴尬“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就这么一会功夫没戴面具就遇见熟人了，这个，要不一起吃？”
“大人，你这是？要不上我家吃？”
“嘘，叫公子”德维戴上面具连忙拽着她走到一边“别让人认出来，怪不好意思的，边吃边看不是挺有意思吗？”
“唔”莲梦点点头“那没人陪公子一起吗？”
“你懂啥？人多的话，我是看灯还是被人看？”德维悄声问道“你咋认出我的？该不会看眼背影就认出？”
“只是感觉像，所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
“嘿，还真是有缘”德维有点无奈“不过有你陪着，我也不怕被巡逻队逮着盘问了，毕竟这种做派确实挺不优雅，干脆一起逛？”
“好啊”莲梦笑了“大人既然觉得不优雅，何不吃完上街？这样子让外国人认出，该说云雾山之主多么贪吃啊”
“不叫公子就叫主人，别叫大人，太招摇”
“叫主人不是不够格吗？啊，对了，我只是个奴仆”
“够格够格”德维快速拨拉饭菜，看向站在远处的翠寒和云静“以后你就是我心腹，自由自在的那种，你不是任何人奴仆。好啦，这是你我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哦。现在还是叫公子吧，你家人应该没认出我吧？”
“主人觉得她们是瞎子吗？”
“我总觉得你个性似乎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开玩笑的”
“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啥？”德维一愣，随即想起曾经吓唬翠寒出国的话“哎呀，其实我就是吓唬她，我没有真的跟别人乱说过。再说我在天水帝国的身份也没暴露，你就别小心眼了”
“唉”莲梦深深叹气“要是真的多好”
“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喊爹，反正我又不吃亏，只要别要求我正式认可就行，否则天水帝国皇帝怕是要灭了我云雾山”
“不吃亏吗？”莲梦笑道“做女儿可和做女仆不一样哦”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德维合上食盒“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看灯，这里距离你西城住所很远呀”
“喜欢啊”莲梦点点头“我母亲和云静也很喜欢，我们天天晚上没事了就在街上逛，逛了这么多天都不觉得烦。”
“嘿嘿，冷宫看不见这种景象吧？”德维笑着挡开莲梦想要提食盒的手，顺手放下面具揽着她的肩膀走翠寒和云静“搬家不亏吧？”
“真是？”
“景色怎样？”德维做出噤声动作，二人立刻明白“这里和天水帝国皇宫比如何？”
“没法比”翠寒说道“皇宫怎可能这么热闹”
“那和皇城比呢？小云静应该可以逛街吧？”
“比那里有意思，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云静说道“也喜欢和大哥在一起”
“真的吗？”德维笑着说道“该不会是她们教你这么说的吧？”
“真的”云静点点头“刚来的时候挺紧张，也挺畏惧和讨厌大哥，但是现在真的喜欢这里。大哥有句话说得好，以前是为别人而活，现在可以为自己幸福而活”
“喜欢这里但是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讨厌”
“讨厌也没办法”德维得意的笑道“我刚收到情报，包括你俩个哥哥和父亲在内的天水帝国的亲族发布悬赏雇佣杀手要把你们绑回去关监牢，嘿嘿，你看是我讨厌还是监牢讨厌？”
德维话出，莲梦和翠寒都颇为紧张的望向他，但这话纯粹随口胡扯。德维看云静脸上表情紧张，颇为得意的点点头。
“嘿，放心吧”德维呵呵笑道“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只要你每天睡前大声夸奖本公子三句，他们就不会来抓你”
“他们在监视我？”云静紧张的看向奴仆“里面有他们的人？”
“唉”德维叹气“聪明之人最容易自作聪明，你这就是犯傻了。你说那些人那么厉害，除了傻子，谁会扮成奴仆伺候你？”
“公子”莲梦一本正经板着脸“你听过大智若愚吗？”
“那你听过大愚若智吗？哈哈”德维笑道“我们小公主肯定不是笨蛋”
“我算哪门子公主？”莲梦叹气“我既没正式的公主封号，又没享受过公主待遇”
“但是有几个公主能像你一样在这夜深之时街头观灯游逛？你问问你那当皇帝的爹有你这般自由舒坦吗？”
“那倒也是”莲梦笑笑，嗅着鱼烛散发的香气“话说公子为何不在云雾山或者那个木屋吃饭而是在街上买？体验生活吗？”
“同样的食材在不同厨师加工下便会形成不同的味道，云雾山的虽然味道不错，但我也有追求更多味道的权利吧？”
“原来如此”莲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雾山的仙女再漂亮，山外的美女也各有千秋吗？”
“我是说食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解开了我一个疑惑”
“虽然不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不要污蔑本公子清白哈”德维突然想到什么“这种日子都是赚钱的好时候，你们家不也有客栈吗？怎么没开业吗？”
“赚钱也不能错过这美景啊”翠寒说道“再说客栈还有人看着呢”
“这灯会一直有吗？”云静好奇问道“要是天天这么热闹就好了”
“后天是今年灯会最后一天，然后便一切恢复正常”德维看着云静叹气“你出生太晚也来的太晚，要不然考上王国大学，毕业后轻轻松松成为官员。现在时代不同了，五年官考的招收官身名额极其有限，以后五年官考将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甚至可能因为缺少职位而取消或延后，未来想在雨青国拥有官身会无比艰难。”
“哦，我一个小女子，当不了官就不当了，有吃有喝能太平度日就行”
“你心态倒是不错”德维点点头“官场队伍固定其实也会产生很多问题，例如缺乏晋升空间。像莲梦你做教师都是赶上教育体系扩建的机会尾巴，那个香芸是作为女子武者的象征接替星晨，而星晨的职务实际上通过多方调整是因为役染辞职留下的空缺。不要说提升官员，现在就算入职基层都缺少机会。官员们任职久了会不会懈怠也是一个问题。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神女作为官身无法增添新人会导致每年的圣女年龄越来越大，所以我打算建议她们把圣女选择从神女范围扩大到所以生活在王国的女子。”
“我怎么感觉你这像选花魁？”
“她们代表雨青国的美，又代表雷神教的圣洁，和你说的花魁不是一回事。”德维沉吟道“既然不一定是官身，那这圣女就应该在选出后给予一定经济补助。此外为了避免其胡乱折腾影响雷神教形象，她这一年应该定居雷女城神社做形象大使并且对其言行有所约束。”
“那谁还愿意啊？我肯定不愿被人关一年”
“你所说也有道理”德维思索“但若以品德为标准进行挑选，那些花车过市之时还会有这般受人关注吗？花费不菲选出的圣女结果没有调到百姓热情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只调到雷女城的热情似乎也很不划算。或许应该取消王国圣女选拔，祈福之类的行动由女王决定就好了，花车游街便改为战舞游街，各地可以根据情况由神社组织祈福活动。”
“那以后没有圣女了？”
云静对于德维所说不感兴趣，她比较关注热闹活动。
“可以由各地神社自行选择当地圣女进行祈福，雷女城便由女王负责，所以不是没有圣女，而是没有全国范围的圣女，或者说默认女王便是圣女。至于美少女游街的事还是取消吧，劳民伤财又偏离目的，还不如让青楼去搞。唉，这些事具体咋弄还得渝娇他们决定，咱们还是观灯游街吧”
这夜过去，云雾山在剧场的表演便彻底结束，但许多游客直到雷女城三日后回收灯笼、木桩时仍然不愿离开，维持秩序的官兵也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告别免费食堂。直到二月中旬，雷女城不打算久留的游客才走的差不多，但雷女城的人口仍然比庆典前多了很多。虽然取消了灯笼展，但雷女城的不宵禁政策仍然使得这里比其它地方热闹，丛书爱好者、新政拥护者、对云雾山怀有各种目的者及因为自身原因选择留下之人提升了雷女城的密度，其中以虔诚地将云雾山视为信仰之人最令德维不快。相比那些以信仰为名的求助者，能令无个人私欲狂热信徒满足的只有德维连瑶思或星晨都不准打听的云雾山真正秘密，偏偏这种人又不愿擅闯禁区还做出一副能够为云雾山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最不想被视为异类的德维最讨厌这种人，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二月中旬，天水帝国的天赐亲王被人诬告有谋反之心，皇帝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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