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物质流
夏天的个性很洒脱的，一般事从不往心里去，可经历两次伤害，她实在受不了了。关键这次都到这份上了，不管分与不分，两边倒是怎么说？
顾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时候，一切语言都是废话。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让她发泄让她哭。
说来也是莫名，顾云都觉得，老天对她们师徒仨有点成见，事业上顺风顺水的仨人，为什么就在情字上连栽跟头？莫非这也是有得必有失？真要这样，能不能反过来折磨她们？
听说贝贝又谈了一个男朋友，这人是搞装修的，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个大包工头，找人设计，给人施工，全包、半包都能干。这些年，家装行业也赚钱，可这样有钱的主儿，是怎么坚持到三十岁还没结婚的？
这件事，并不是贝贝主动说的，而是顾云听了多次电话，自已发现的。顾云曾让贝贝留个心眼，贝贝答应的很痛快，可从她轻飘飘的眼神里，顾云感觉，贝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不得不说，贝贝是几人中最有本事的，大气干练的表相下，她也是最贪心的，不撞南墙不死心的那种。
如此想着，顾云也跟着哭了，曾经的画面浮现，仿佛一切又成了悲剧……
三月后，当寒冬来临，夏天跟老杨的喜事烟销云散。
不过，夏天并未跟老杨分手，思前想后，她还是想搏一把。虽然这段感情于她不深，老杨也主动提出分手，可要就这样分了，他的那帮兄弟会怎么说？老板又会怎么看？
碰上这样的冤家，个人感情早已不那么重要，她本来也不是冲着个人感情来的。
因此，这时候答应分手，于她并没有好处，虽然她是业绩女王，可要惹了上边冷眼，你就是女王她姥姥也不好使。
就像孜姐，跟黄总分手后，虽说她现在仍是店长，可在众人眼里，她明显短了一头，人人都知道她业绩一般，人人都明白她是怎么上位的。有靠山时，众人自然敬你三分，靠山移了，谁还正眼瞧你？即便你主动尬聊，别人也未必理你。等时间一长，即便没人找你茬，你说你待的住么？
得亏孜姐的抗压能力比较强，脸皮薄的她在这方面还挺厚的。就算这样，她也一直没找男朋友。因为主动分手已经不地道了，万一被扣个见异思迁，那她的名声就彻底完蛋了。
相反，黄总完全没这个担心，不出一月，他就谈了一个，这人面相一般，二人相处不到两月就分了。之后，黄总又找了一个，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她确实可以，完全符合大众审美，关键比孜姐还年轻、还漂亮，二人到现在还处着。
这就是现实，不走捷径，你想怎么自由是你的事，可要走了捷径，身与心都要付出额外代价的。
只能说，在这物质流的时代，钱能解决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
鉴于此类种种，夏天想好了，这两年就先这么空着，如此重情重义的表相，谁都不会说她不好。之后，只要她业绩出色，当店长是很快的事。她有实力，有靠山，不管去新店还是接旧店，她保准能让店里的业绩更上一层楼。
稳了这层关系，她跟老杨的事就可以重新谈了。两年后，老杨要是念她的好，出来能好好做人，那就试一段时间。他要是凡凡之辈，直接一刀两断。
到那时，她会站在道德的高位上，俯视一切，谁都不会说她一个不字，包括老板。
郁闷的心情，拼命的工作，让夏天的烟瘾越来越大，店里能抽烟的地方有限，好多同事都趁上厕所的时候来一根，尤其厨房那帮小弟。
夏天还是有格调的，上厕所的时候，再怎么顺手她都不吸，实在不方便，她会去行政部来一根。孟涛不抽烟，见她来，总会提前把窗打开。
“你想冻死你天姐？”
“那也比呛死好。”孟涛稍微关了点窗。
“把你羽绒服给我。”
孟涛把衣服取下，递了过去。夏天快速披好，拿出一支细烟就点上。
“真不明白大冬天的，你们的工服怎么还这么漏。”
“假正经，你不想看呢？”
“总得照顾一下女顾客的感受吧？”
“你懂个锤子，女人更女子色。”
“啥意思？来这儿的女顾客都是同志呢？”
“不是同志，也是同类，谁脑子烧了，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富二代呀。”
“那都是典型的有钱没脑子。”
孟涛笑，不得不说，身在一线，天天迎来送往，她们的眼神比谁都透彻。
“那兜里有一万二，你拿着吧。”
“真假的？”夏天伸手掏兜，拿出钱来一抖，她笑道：“你这几个月不吃不喝呢？”
“怎么会？我现在有副业。”
“什么副业？”
“捣腾点东西，做个中间商。”
“把话说完！”
“说完了。”
“不老实是吧？”
“就捣腾点东西，有啥说的？”
“你把公司的废品偷偷卖了？”
“那能卖几个钱？”
“给男生租的半地下宿舍，你赚差价了？”
“没有，那地方是国资委的，这点猫腻，人家看不眼里。”
“还有什么地方能赚钱？”
“没有了。”
“看你那样，就不是没有的样！”
孟涛笑了，诡异的。
“你是不是跟其他店的行政后勤学坏了？”
孟涛摇摇头。
夏天来气，她拿着钱就朝孟涛头上打去，吼着哄着、敲着掐着，她非要孟涛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我说可以，但你不能跟云姐说。”
“看来你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是吧？”
“哪有，都算是合理诉求好不好？”
“怎么合理了？”
“比如说，二楼漏水了，要修理，工程部干不了，要不要请人修？”
“然后呢？”
“然后我找人修好了，这钱就是我的了。”
“什么意思？”
“管理公司为了上市，保洁跟洗碗部不是都承包出去了么，我找他们帮的忙。”
“他们帮你白干？”
孟涛点点头。
“还有呢？”
“搬宿舍我找的车，来回好几趟都是钱。”
“那也是他们帮的？”
“那不是，有个收废品的伙计干的，我只是把废品跟垃圾让他处理，然后这车费都抵了。”
“孜姐知道么？”
孟涛摇摇头。
“还有什么？”
“还有洗碗部的泔水、地沟油，这段时间养猪的多了，涨价了。”
“你没往上报？”
“其他店都没报。”
“你们都商量好了？”
“有时候会通通气，现在我们又归行政后勤张总管了，店里好多负责人都换成了男的，他老人家现在可风光了，每月都请我们喝一顿，K一顿，他都喝的痛风了，还轻伤不下火线。”
“承包的事都是他一手弄的是吧？”
“肯定的，这么多店一起弄，这里边的油水，你想想吧。”
“你还整啥了？”
“乱七八糟的多了，有些我都忘了。”
“你真能。”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你可不能给我捅出去啊，这要捅出去，所有店都跟着倒霉。”
顾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时候，一切语言都是废话。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让她发泄让她哭。
说来也是莫名，顾云都觉得，老天对她们师徒仨有点成见，事业上顺风顺水的仨人，为什么就在情字上连栽跟头？莫非这也是有得必有失？真要这样，能不能反过来折磨她们？
听说贝贝又谈了一个男朋友，这人是搞装修的，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个大包工头，找人设计，给人施工，全包、半包都能干。这些年，家装行业也赚钱，可这样有钱的主儿，是怎么坚持到三十岁还没结婚的？
这件事，并不是贝贝主动说的，而是顾云听了多次电话，自已发现的。顾云曾让贝贝留个心眼，贝贝答应的很痛快，可从她轻飘飘的眼神里，顾云感觉，贝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不得不说，贝贝是几人中最有本事的，大气干练的表相下，她也是最贪心的，不撞南墙不死心的那种。
如此想着，顾云也跟着哭了，曾经的画面浮现，仿佛一切又成了悲剧……
三月后，当寒冬来临，夏天跟老杨的喜事烟销云散。
不过，夏天并未跟老杨分手，思前想后，她还是想搏一把。虽然这段感情于她不深，老杨也主动提出分手，可要就这样分了，他的那帮兄弟会怎么说？老板又会怎么看？
碰上这样的冤家，个人感情早已不那么重要，她本来也不是冲着个人感情来的。
因此，这时候答应分手，于她并没有好处，虽然她是业绩女王，可要惹了上边冷眼，你就是女王她姥姥也不好使。
就像孜姐，跟黄总分手后，虽说她现在仍是店长，可在众人眼里，她明显短了一头，人人都知道她业绩一般，人人都明白她是怎么上位的。有靠山时，众人自然敬你三分，靠山移了，谁还正眼瞧你？即便你主动尬聊，别人也未必理你。等时间一长，即便没人找你茬，你说你待的住么？
得亏孜姐的抗压能力比较强，脸皮薄的她在这方面还挺厚的。就算这样，她也一直没找男朋友。因为主动分手已经不地道了，万一被扣个见异思迁，那她的名声就彻底完蛋了。
相反，黄总完全没这个担心，不出一月，他就谈了一个，这人面相一般，二人相处不到两月就分了。之后，黄总又找了一个，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她确实可以，完全符合大众审美，关键比孜姐还年轻、还漂亮，二人到现在还处着。
这就是现实，不走捷径，你想怎么自由是你的事，可要走了捷径，身与心都要付出额外代价的。
只能说，在这物质流的时代，钱能解决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
鉴于此类种种，夏天想好了，这两年就先这么空着，如此重情重义的表相，谁都不会说她不好。之后，只要她业绩出色，当店长是很快的事。她有实力，有靠山，不管去新店还是接旧店，她保准能让店里的业绩更上一层楼。
稳了这层关系，她跟老杨的事就可以重新谈了。两年后，老杨要是念她的好，出来能好好做人，那就试一段时间。他要是凡凡之辈，直接一刀两断。
到那时，她会站在道德的高位上，俯视一切，谁都不会说她一个不字，包括老板。
郁闷的心情，拼命的工作，让夏天的烟瘾越来越大，店里能抽烟的地方有限，好多同事都趁上厕所的时候来一根，尤其厨房那帮小弟。
夏天还是有格调的，上厕所的时候，再怎么顺手她都不吸，实在不方便，她会去行政部来一根。孟涛不抽烟，见她来，总会提前把窗打开。
“你想冻死你天姐？”
“那也比呛死好。”孟涛稍微关了点窗。
“把你羽绒服给我。”
孟涛把衣服取下，递了过去。夏天快速披好，拿出一支细烟就点上。
“真不明白大冬天的，你们的工服怎么还这么漏。”
“假正经，你不想看呢？”
“总得照顾一下女顾客的感受吧？”
“你懂个锤子，女人更女子色。”
“啥意思？来这儿的女顾客都是同志呢？”
“不是同志，也是同类，谁脑子烧了，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富二代呀。”
“那都是典型的有钱没脑子。”
孟涛笑，不得不说，身在一线，天天迎来送往，她们的眼神比谁都透彻。
“那兜里有一万二，你拿着吧。”
“真假的？”夏天伸手掏兜，拿出钱来一抖，她笑道：“你这几个月不吃不喝呢？”
“怎么会？我现在有副业。”
“什么副业？”
“捣腾点东西，做个中间商。”
“把话说完！”
“说完了。”
“不老实是吧？”
“就捣腾点东西，有啥说的？”
“你把公司的废品偷偷卖了？”
“那能卖几个钱？”
“给男生租的半地下宿舍，你赚差价了？”
“没有，那地方是国资委的，这点猫腻，人家看不眼里。”
“还有什么地方能赚钱？”
“没有了。”
“看你那样，就不是没有的样！”
孟涛笑了，诡异的。
“你是不是跟其他店的行政后勤学坏了？”
孟涛摇摇头。
夏天来气，她拿着钱就朝孟涛头上打去，吼着哄着、敲着掐着，她非要孟涛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我说可以，但你不能跟云姐说。”
“看来你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是吧？”
“哪有，都算是合理诉求好不好？”
“怎么合理了？”
“比如说，二楼漏水了，要修理，工程部干不了，要不要请人修？”
“然后呢？”
“然后我找人修好了，这钱就是我的了。”
“什么意思？”
“管理公司为了上市，保洁跟洗碗部不是都承包出去了么，我找他们帮的忙。”
“他们帮你白干？”
孟涛点点头。
“还有呢？”
“搬宿舍我找的车，来回好几趟都是钱。”
“那也是他们帮的？”
“那不是，有个收废品的伙计干的，我只是把废品跟垃圾让他处理，然后这车费都抵了。”
“孜姐知道么？”
孟涛摇摇头。
“还有什么？”
“还有洗碗部的泔水、地沟油，这段时间养猪的多了，涨价了。”
“你没往上报？”
“其他店都没报。”
“你们都商量好了？”
“有时候会通通气，现在我们又归行政后勤张总管了，店里好多负责人都换成了男的，他老人家现在可风光了，每月都请我们喝一顿，K一顿，他都喝的痛风了，还轻伤不下火线。”
“承包的事都是他一手弄的是吧？”
“肯定的，这么多店一起弄，这里边的油水，你想想吧。”
“你还整啥了？”
“乱七八糟的多了，有些我都忘了。”
“你真能。”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你可不能给我捅出去啊，这要捅出去，所有店都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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