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子
到了下午五点，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后，赵无为看了放在柜上的清单，心脏瞬间冲到了嗓子眼，直接问候了郝波祖宗十八代。
不菲的医疗费用，还额外痛失一部手机，这简直就是他十九年人生中最惨痛的损失。
便果断与医生沟通出院事宜。再多住下去，心只会比胸口更疼。
医生本坚持让他继续治疗几天，听到赵无为诉苦，只能无奈开了些药物，好心叮嘱他每天到小区诊所打点滴，一周后再到医院复查。
等他打开家门，客厅和厨房的灯正亮着。
一个男人从厨房一瘸一拐走了出来，他手拿着锅铲，披着发黄的围兜，笑着说道：“正在做菜，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工地上的事做完了吗？”
赵无为将装着药品的带子放到了进门的鞋柜上，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慢慢走到沙发坐下，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回来时走了一短路，每爬一层楼梯都要歇息许久，但胸口的疼痛明显加剧了。
“今天竣工验收了。你怎么了？生病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男人，赵无为笑道：“没事，就是胸口被撞了下，有点疼，去检查了下，买了点药。”
男人叫赵有为，赵无为的父亲，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相比赵无为，他的面容线条刚毅，面色黝黑，灰白的短发，眼角泛起深深的褶皱，脸颊凹陷，眼神困倦，好像随时都可以睡下。
只论相貌，父子俩并不像，反倒是因为名字，很多人经常误以为是兄弟。
有时赵无为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不过当赵父把家中唯一的赵母的照片给他看时，赵无为才知道自己更像母亲。
说到妈妈，赵无为从小便是赵父一人拉扯大，在他记忆里，他的亲人只有父亲，其余都是空白。
从来没有人给他投过币听着“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对于母亲的去向，赵父没有多说过什么，只是告诉他，她很爱他，只是因为赵父的无用让她离开了。
每次过节，赵父都会多摆上一副碗筷，给碗里夹满饭菜。
赵无为有时在想，是不是出身豪门贵族的母亲与穷小子赵父相爱，演绎一出牛郎织女的悲情故事。不过赵无为有点没明白，漂亮的赵母是怎么看上要钱没钱，长相一般的赵父？
见此，赵父也没多疑问：“那就好，在多等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赵无为耸了耸鼻子，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道：“做了红烧肉？”
“是的，一个红烧肉，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
赵父的手艺很棒，赵无为吃过的味道里面，赵父的饭菜一定排在前面，按照赵父的说法，一个男人，不仅要帅，还得会做饭，不一定要常做，但一定会做。
赵无为估计赵母之所以被骗，便是被这一手厨艺给吸引上的。
从这一块来说，男追女，一定要有一技之长。
“这样啊，你才会更受女孩子欢迎，马上要大学了，在女同学面前是加分项，后面同居了，做上一手好菜，周围的女朋友们不爱死你吗，再说了，自己做饭味道又好，还省钱。”
赵父唠唠叨叨地一边吃着饭，一边为赵无为畅想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之前说让你高中谈个，你还不同意，要知道，这可是谈恋爱成本最低的时候，那青雉的恋爱气息，哎，我是回不去了。”赵父一直对赵无为的恋爱情况特别关注，不像其他家长的反对，他巴不得赵无为多谈几个，“除了遗传了我的帅气，咱家条件就这样，不现在多谈谈，等到工作了，就不好谈咯。”
赵无为心里默默加了一点，不要脸。
“我记得你们班那个倪然就不错嘛，个高貌美，关键身材也不赖。”
赵无为夹住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打量起一本正经说着话的父亲。
长年累月的工地生活，他皮肤黑的有些发光，还有些黄斑点在脸上，明明才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好像五十岁的人，浑浊的眼睛即便努力睁着，似乎看不出太多的生气。
“我不打算读大学。”
赵父动作一滞，放下碗筷，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房里，一阵翻捣后，他拿出着两张银行卡出来，放到赵无为面前，“这里面有两张卡里面，一共有两万元，大一的生活费和学费应该是够了，那时你也20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我了也该放松放松，过过轻散的日子。”
赵无为好奇道：“什么时候你存了这么多钱了？”
赵父一笑：“这是我们给王姨的租金，她一直放着，最近给的我，本来打算还给她的，反正她是包租婆，有钱的很，不差我们这点，反正抚养你的责任我也基本完成了，快20岁的人，后面就不能依靠我了。”
赵父伸手想抚摸自家儿子的头，可伸到一半，就讪讪地缩回了手。
“你到底和王姨什么关系？”
王姨在扬帆起航有两栋楼，妥妥的房姐，漂亮有钱，关键一直单身。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赵父狠狠扒了两口饭，塞了两块红烧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明天我要出去旅游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旅游？星城周边游？你有钱吗？”赵无为把两张卡推到赵父面前，回想19年来，他有的记忆里，他俩好像没迈出过星城一步，“既然要出去旅游，总得有些钱，这钱你自己带着吧，我了，自己有钱。”
“去！你有钱那是你的，你读书的钱那是我的事，这钱给了，你以后就别想找我要钱了，后面结婚，买房都别指望着我。”那两张银行卡，像是烫手山芋，赵父马上推了回去。
“穷游?你王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穷游，她都买了量辆车，我们准备全国自驾游！”说到这，赵父眼睛发光。
“你们两个？”
“不然还有谁，你王姨无儿无女的。”
赵无为无语，就这还是普通朋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也不知财貌双全的王姨，看中他什么地方，难道就是中年男人的沧桑？还是那手厨艺？那也太肤浅了。
吃完饭，赵无为洗碗，赵父洗澡收拾，换上一套干练的衣服，又在头上喷了定型水，抓了抓头发。
“这么晚你还要出去？”
“是啊，明天出发的早，我得去你王姨家过夜，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王姨又不会开车，不还得是我开，我还不得养好精神嘛。”说完，提起装好衣物的背包，走到赵无为面前。
赵父身高与赵无为相仿，表情郑重：“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长大了，是个有主见的人，记住谨言慎行。”
赵无为总感觉赵父怪怪的，但看到他单肩跨包，穿上铮亮的尖头皮鞋，潇洒离去的背影后，忍不住喊道：“注意安全。”
“好！”
“别给我带个弟弟回来！”
“滚！”
不菲的医疗费用，还额外痛失一部手机，这简直就是他十九年人生中最惨痛的损失。
便果断与医生沟通出院事宜。再多住下去，心只会比胸口更疼。
医生本坚持让他继续治疗几天，听到赵无为诉苦，只能无奈开了些药物，好心叮嘱他每天到小区诊所打点滴，一周后再到医院复查。
等他打开家门，客厅和厨房的灯正亮着。
一个男人从厨房一瘸一拐走了出来，他手拿着锅铲，披着发黄的围兜，笑着说道：“正在做菜，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工地上的事做完了吗？”
赵无为将装着药品的带子放到了进门的鞋柜上，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慢慢走到沙发坐下，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回来时走了一短路，每爬一层楼梯都要歇息许久，但胸口的疼痛明显加剧了。
“今天竣工验收了。你怎么了？生病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男人，赵无为笑道：“没事，就是胸口被撞了下，有点疼，去检查了下，买了点药。”
男人叫赵有为，赵无为的父亲，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相比赵无为，他的面容线条刚毅，面色黝黑，灰白的短发，眼角泛起深深的褶皱，脸颊凹陷，眼神困倦，好像随时都可以睡下。
只论相貌，父子俩并不像，反倒是因为名字，很多人经常误以为是兄弟。
有时赵无为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不过当赵父把家中唯一的赵母的照片给他看时，赵无为才知道自己更像母亲。
说到妈妈，赵无为从小便是赵父一人拉扯大，在他记忆里，他的亲人只有父亲，其余都是空白。
从来没有人给他投过币听着“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对于母亲的去向，赵父没有多说过什么，只是告诉他，她很爱他，只是因为赵父的无用让她离开了。
每次过节，赵父都会多摆上一副碗筷，给碗里夹满饭菜。
赵无为有时在想，是不是出身豪门贵族的母亲与穷小子赵父相爱，演绎一出牛郎织女的悲情故事。不过赵无为有点没明白，漂亮的赵母是怎么看上要钱没钱，长相一般的赵父？
见此，赵父也没多疑问：“那就好，在多等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赵无为耸了耸鼻子，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道：“做了红烧肉？”
“是的，一个红烧肉，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
赵父的手艺很棒，赵无为吃过的味道里面，赵父的饭菜一定排在前面，按照赵父的说法，一个男人，不仅要帅，还得会做饭，不一定要常做，但一定会做。
赵无为估计赵母之所以被骗，便是被这一手厨艺给吸引上的。
从这一块来说，男追女，一定要有一技之长。
“这样啊，你才会更受女孩子欢迎，马上要大学了，在女同学面前是加分项，后面同居了，做上一手好菜，周围的女朋友们不爱死你吗，再说了，自己做饭味道又好，还省钱。”
赵父唠唠叨叨地一边吃着饭，一边为赵无为畅想着未来的大学生活。
“之前说让你高中谈个，你还不同意，要知道，这可是谈恋爱成本最低的时候，那青雉的恋爱气息，哎，我是回不去了。”赵父一直对赵无为的恋爱情况特别关注，不像其他家长的反对，他巴不得赵无为多谈几个，“除了遗传了我的帅气，咱家条件就这样，不现在多谈谈，等到工作了，就不好谈咯。”
赵无为心里默默加了一点，不要脸。
“我记得你们班那个倪然就不错嘛，个高貌美，关键身材也不赖。”
赵无为夹住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打量起一本正经说着话的父亲。
长年累月的工地生活，他皮肤黑的有些发光，还有些黄斑点在脸上，明明才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好像五十岁的人，浑浊的眼睛即便努力睁着，似乎看不出太多的生气。
“我不打算读大学。”
赵父动作一滞，放下碗筷，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房里，一阵翻捣后，他拿出着两张银行卡出来，放到赵无为面前，“这里面有两张卡里面，一共有两万元，大一的生活费和学费应该是够了，那时你也20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我了也该放松放松，过过轻散的日子。”
赵无为好奇道：“什么时候你存了这么多钱了？”
赵父一笑：“这是我们给王姨的租金，她一直放着，最近给的我，本来打算还给她的，反正她是包租婆，有钱的很，不差我们这点，反正抚养你的责任我也基本完成了，快20岁的人，后面就不能依靠我了。”
赵父伸手想抚摸自家儿子的头，可伸到一半，就讪讪地缩回了手。
“你到底和王姨什么关系？”
王姨在扬帆起航有两栋楼，妥妥的房姐，漂亮有钱，关键一直单身。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赵父狠狠扒了两口饭，塞了两块红烧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明天我要出去旅游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旅游？星城周边游？你有钱吗？”赵无为把两张卡推到赵父面前，回想19年来，他有的记忆里，他俩好像没迈出过星城一步，“既然要出去旅游，总得有些钱，这钱你自己带着吧，我了，自己有钱。”
“去！你有钱那是你的，你读书的钱那是我的事，这钱给了，你以后就别想找我要钱了，后面结婚，买房都别指望着我。”那两张银行卡，像是烫手山芋，赵父马上推了回去。
“穷游?你王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穷游，她都买了量辆车，我们准备全国自驾游！”说到这，赵父眼睛发光。
“你们两个？”
“不然还有谁，你王姨无儿无女的。”
赵无为无语，就这还是普通朋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也不知财貌双全的王姨，看中他什么地方，难道就是中年男人的沧桑？还是那手厨艺？那也太肤浅了。
吃完饭，赵无为洗碗，赵父洗澡收拾，换上一套干练的衣服，又在头上喷了定型水，抓了抓头发。
“这么晚你还要出去？”
“是啊，明天出发的早，我得去你王姨家过夜，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王姨又不会开车，不还得是我开，我还不得养好精神嘛。”说完，提起装好衣物的背包，走到赵无为面前。
赵父身高与赵无为相仿，表情郑重：“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长大了，是个有主见的人，记住谨言慎行。”
赵无为总感觉赵父怪怪的，但看到他单肩跨包，穿上铮亮的尖头皮鞋，潇洒离去的背影后，忍不住喊道：“注意安全。”
“好！”
“别给我带个弟弟回来！”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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