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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仗剑走天涯

    十几天前.......

    此地毒障奇浓,血潭奇深。

    似脓血一般的地面上藏着魑魅魍魉,妖兽野鬼,半空中也盘旋着无数光怪陆离的奇妙造物。

    天幕不可见,自远看,这片天似被撕开了一个大口,漆黑的雾霭倾注而下。

    白衣飘飘的二人似不属于这天地之间。他们虽似在泥沼中缓慢前行,却与地有一线之隔。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们二人脚下,有纯白如绸缎的一条小路。

    正面瞧去,分明是平生路过大漠时,举手搭救的主仆二人。

    那少爷脱下裘皮大衣,露出一身纯白绸布武服,上绣玄凤与百鸟。看不出是哪家公子。

    他此时举一柄精致长剑,长剑剑身印着一条银龙,剑柄粉雕玉砌,好不华丽。

    少爷面上有丝丝玉汗垂下,神色紧张。

    那仆从俊美异常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信手站在其背后,看着少爷一点点向前探身。

    “少爷,您这个速度,我们怕是一百年也走不出这大泽了。”仆从并无多少情感波动的声音传来。

    “剑叔,你就让我再练练吧,再说这离人烟略近,你不方便出手。”那少爷苦笑一声,眼神不离前方,却是向后说到。

    那仆从长叹一声,却是缓缓坐在离地一寸的空中,闭目养神起来。但其身子却是跟着前方那少爷缓缓向前挪动。

    前方泥泞中,一道粗大的波纹渐渐荡开来。那泥沼色如鲜血,但在雾气茫茫的这片天地下却如一般之泥。

    少爷似乎发现了那道波纹,停下脚步,严阵以待。一道纯白剑风缠上长剑,少爷挺直脊梁,气度陡增,似突然横亘在天地之间。

    一剑刺出!一道凝实剑风猝然刺入泥沼,泥沼却并无多大波澜,剑气似泥牛入海。

    少爷微惊,一道剑风又缠剑上。

    那泥中,一颗硕大的红色头颅缓缓探出。那抹赤色比之泥沼更为鲜艳,其上还有漆黑斑块相连。

    竖直的清灰瞳孔骤现!赫然,一只血赤的通天巨蟒长立在天地之间!

    少爷被其周身威压之风吹的钗横鬓乱,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为何这大泽未过半,就有如此强横之兽出现......剑叔!这个对付不了啊!”少爷暗自腹诽,转头向那仆从喊道。

    “这个兽一时半会应杀不掉你,趁此良机,多练练。”那仆从仍旧闭目,丝毫不慌。

    少爷苦笑更甚,动作却是不敢怠慢。脚尖轻轻点地,一道莲花般的白光突现,少爷脚踩莲光,缓缓踏空而起,步步生莲。

    赤蟒头颅瞬间消散!若仔细看,并非头颅消失,而是其身躯以无匹之势向不知何处伸长着。

    半空中,一道红菱挟残影在空中擦出一道诡异弧线,直冲那少爷面门而去!

    他并不惊慌,只是脚下一松,白莲消散,其人向下坠落,红菱与其擦发而过,少爷身下一道霓裳之气横来,其身随气躺倒在半空,一剑向上刺出!

    剑锋与蛇身摩擦,竟划出一道赤色火光!少爷此时大惊失色,因那蛇头,竟在半空转了半圈,悬停在他身侧,任身躯延展,蛇头却是纹丝未动。

    蛇首血盆大口陡然张开,竟比原本头颅大上七寸!其内一道浊血之液爆射而出。血液遇着虚空,竟燃成一道血烟!瞬间吞没那少爷身躯。

    血蟒身躯回缩,又剩下那泥地里,竖直的三丈之躯。

    “剑叔啊,这个太难了些,一合都不到,我怎么锻炼啊......”血雾之中,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悠悠传来。

    “哼,就这两击,这蟒连七成力都不到,与你之力相仿,只是这畜生脑子比你好用,戏耍于你罢了。”仆从淡淡道。

    说话间,他慢慢站起,掸了掸周身之尘。随后食指与将指并拢,眯一只眼,双指冲着那巨蟒。

    巨蟒舌信吞吐,一滴血涎滴落。

    血涎随重力向泥沼落下,即在血滴将融于泥池一瞬,一道剑之虚影自那仆从并拢双指横冲刺出!

    巨蟒瞳仁盯着面前那不起眼的人类,这人类周身并无危险之气息。蟒已然有降地之境,灵智不输凡人,只不过语言不通,无法得知这些人类究竟在聒噪些什么。

    但此人之气远不如方才之人,显然,是一道更美味有趣的小点心。巨蟒已构思好了,该如何将这两人,戏耍至死。

    旋即,一道轻柔平淡的剑锋已然到达它双目之间,他并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清风拂面,如沐春风。

    下一刻,巨蟒头颅绽裂,它生命的最后一秒,仍醉心于,那剑风大道。

    一道晨光洒入云雾中,照亮一方血池。血池中,那蟒四散的身躯更显鲜艳。蟒的鲜血正嘶嘶冒出滚烫白烟。

    从天望去,天幕被撕开了道巨口。

    半空中血雾散去,散出一巨大的莲花骨朵。那少爷正横躺其中,好不悠哉。

    “少爷,该上路了。”仆从云淡风轻,自沼中拖出一段蟒躯,丢进一锦囊之中。

    “剑叔,在这就已经打不过了,咱直接穿过这大泽吧,反正后面也有不少凶兽,到后面再锻炼好不?”那少爷撒娇般的语气说到。

    “不是您自己说,要在这泽中试炼自己,早日掌握道气之衰么。真是任性啊。”仆从嘴角似有一抹调笑,轻轻说到。

    “剑叔!”

    “好好。那你抓紧了。”

    仆从双指一挥,那莲花消散一空,随之一道剑之虚影突显,那少爷双脚稳稳踏在剑身上,却是速速伏低,死死把住虚影剑柄。

    仆从手中一柄小剑飞出,随其旋转几圈,涨成一普通长剑,长剑平平无奇,不近了看,甚至以为这是一支木棍。

    近了看,这竟是一柄包了浆的木剑。

    仆从轻轻踏上剑身。

    两人化为一道霞光,冲破整个大泽之雾,在漆黑的天幕上划出一道清朗之路。

    黑雾之外,两人冲破雾霭,稳稳落在清沙之上。大漠穿过大泽后,便是大片大片的清沙之漠,也已到达苍人部族的地界。

    “剑叔,下次能不能稍微慢些.....呕!”那少爷一道虹彩便从嘴里飞出,一点不含糊。

    “还是缺乏锻炼。”仆从慢悠悠掏出一道手帕,向那少爷丢去。

    少爷草草擦就嘴巴,瘫倒一旁。

    “剑叔,还要往西走多久?”

    “没多久了,到了苍人的宁玛旗最外的聚落,一路向北即可。”

    “一路向北?苍人的老王城不是要更西北些么?”少爷起了身,扑了扑身上黄沙。

    “我们不是要先去那战场么,而且如果少爷没猜错,那战场可能与王城相连。”仆从见他站起,便也不管不顾,向前走去。

    “剑叔别急啊,等等我,”少爷只得快步跟上。

    “那聚落,是什么样?咱们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少爷又问。

    “我先给你讲讲苍人的部族构成罢。

    苍人在十几年前那场与我们的战役后,分裂成两个大部族,予壮部族在沙漠内,扎唐部族在草原中。

    予壮部族有三旗,扎唐部族有两旗。

    苍人尚武,族内男丁皆有兵役。故城制与军制相通。这一旗,便如我大晋一州,而郡在此称猛安,县在此称谋克。

    其首领与军队,皆称为猛安谋克。

    我们去向这一聚落,是围绕大漠中最大的湖泊,佩枯错湖而成。

    这一郡,便叫佩枯错猛安。也多人直称其佩枯错。

    而离我大晋最近这一县,就称为佩枯错松谋克,一般行商之人都直称佩枯错松。”

    少爷被这苍人的名称搞的一愣一愣。

    “这佩枯错所在之州,宁玛旗,是整个苍人部族里最古老,也是最保守的族群,也是我大晋行商最多的族群。

    这佩枯错松又是行商重地,所以我们去了,不会有太大危险。”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危险。”少爷一脸了然之色。一看便是没听进去多少,引得仆从白眼。

    两人一前一后,虽是黄沙肆虐,但二人周身却并无多少尘土飞扬。

    二人并未有其余坐骑,只凭脚力,却是健步如飞,似有一条白玉绸缎,似履带一般,在二人脚下,带着其前进。二人半个时辰,少说走出百里有余。

    黄沙漫漫,没完没了。

    即是路不累人,心也累人,那少爷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不知行何处捡了根破棍,支着肉体不倒。

    “剑叔,还要行多久啊…累死我了…”

    “以你如今修为,这点路应还是累不倒你的,别吊儿郎当的,好好走。”仆从一丝情面不留。

    远处沙中,似有些许厮杀之声。

    仆从双耳一动,发现异样。

    “少爷,前方略有些喊杀之声。”

    少爷突然来了些精神。“走走,近前看看。”

    ……

    “白玛!快跑!回营帐找阿爸!”一处流沙中央,一面色坚毅小伙正冲身后姑娘大喊。

    其身前,则有一帮骑着沙狼的流寇,不怀好意的看着沙坑对面的姑娘。

    “阿哥!”姑娘美目噙泪,情凄意切喊着坑内男人。

    ……

    “这群,是边界的流寇啊,鱼龙混杂的,有晋人有苍人,甚至好似还有几只妖兽。”少爷藏在一垛沙堆背后,望向那处。

    “您要怎么做?”仆从轻轻倚在虚空之中,漫不经心地问。

    那边,流寇已放下流沙中脑袋埋了一半的男人,向三步一回头往西跑去的姑娘冲来。

    “早先不是有个小少年救了我们么,”少爷嘴角一抹暗笑。

    “也该咱们助人为乐一下了。”

    “你来我来?”

    “这离人群太近了,就我来吧。”

    精致长剑再次唤出,此次不同对那巨蟒,少爷脚下几片似梧桐般清气骤生,一道清风自其周身吹起,带着其身一飞冲天。

    少爷似灵鸟一般随清风漫舞,瞬间便到了那流沙坑之上。

    少爷微抬双指,一阵清风自坑底升起,轻柔地带着坑中男子缓缓升空。

    “有埋伏!先干丫的!”几个流寇麻匪见此状瞬时唤出各自武器,但见空中的少爷皆是一惊,

    其中一人一步登起,在半空朝其杀来。

    少爷一道剑风缠上剑身,其身随风在空中舞动半周,旋即一剑刺出!来人头颅应声抛飞。

    地上少年少女皆是一惊。

    少爷身躯舞动,清风飘过,给几个流寇带来灭顶之灾。

    不出几息,流寇皆被斩与马下。少爷拿出一手绢,细细擦拭长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微笑。

    “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旁里那少年少女皆向少爷跪拜道。

    “二位不必如此大礼,举手之劳。”少爷忙上前扶起二人。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少爷沉吟片刻。

    “我叫陈永平。”露出一抹清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