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S市的夜晚多彩绚丽，美树和卫斯理沿着江边散步，一月依然清冷，但不影响络绎的行人，有过来旅行沿江拍照的游客，有共行欢唱的好友，有下班后去找就酒馆的上班族，有遛狗的，遛娃的，跑步的，还有牵手的情侣。江两边的建筑灯火辉煌，争奇斗艳。大城市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
圣诞集市还没彻底散去，新年的气氛日益渐浓。
美树大学时候还和维恩一起在这里走过，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像现在这般华美。色彩更缤纷了，装饰的颜色更浓烈了，设计感更强，品质也更精美了。她看了看身边的卫斯理，将自己从维恩的回忆里拉回来。
两人踱步走到一间几乎快被这绚烂淹没的不太起眼的小酒馆门口。如果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但是看到排队举着酒杯的一群外国人，便知道这家酒馆的味道应该不错。他们每个人都套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抵挡风寒，带着帽子或围巾，手上都拿着一杯酒，颜色味道各不相同。
美树内心很澎湃，但似乎被什么堵住，无法传达。只能面色很平静的观察着这长长的队伍。
卫斯理问美树想喝点什么，美树也答不上来。“我觉得你需要喝点儿龙舌兰。”卫斯理笑着说。
“你来定就好。”美树连点酒的心思都没有。
卫斯理端着酒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酒馆门口不远了。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有个驻场女歌手握着话筒，很陶醉的在舞台上认真的表演。声音很空灵甜美，和原唱王菲有几分相似。女孩很漂亮，也是有种清冷的气质，令人目不转睛。
舞台的氛围和灯光都围绕着音乐的流转而变化，很是享受。
“S市就是这样，总是充满着各种惊喜，什么都可以做的极致，受众群也多，对什么人都足够包容。”卫斯理感叹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品相，在这样的酒馆里，只觉得契合的恰好，真是精彩绝伦的体验。”
“嗯。”美树在手上撒了点盐，咬了一口柠檬片，吞下第一杯龙舌兰。
“你可真霸气。”卫斯理捧场的赞叹：“是不是有故事要讲？”
“没什么故事，就是学生时代的恋爱，结束了，到现在，都十几年了。”美树有些伤感。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女孩开始唱《爱与痛的边缘》。美树曾经痴迷王菲，所以早期的经典她都知道，也都一个字一个字抄写过歌词。
“这音乐怎么有点耳熟啊。”卫斯理问，“这首歌是改编自《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的。”美树告诉他，并随着音乐微微晃动身体，纷乱的灯光，让周围的一切似乎回到九十年代，老歌，复古的炫彩灯效。“当时听这首歌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是我爸爸去香港给我买的卡带，然后被我小妈说我听的是靡靡之音。”美树娓娓道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叫美树吗？”卫斯理摇摇头。
“据说我的亲生母亲喜欢诗歌，爸爸追求她的时候，就给她写诗。”陷入回忆的美树美得令人窒息，卫斯理听得入迷。“他们结婚的时候，妈妈抄了舒婷的《致橡树》给爸爸。”
“妈妈怀上我的时候，爸爸想给我取名叫许红豆，觉得那是一种相思，妈妈说相思很美，可我更希望她拥有幸福。叫美树吧。爸爸秒懂，因为《致橡树》里面，说是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正在云里。”美树说到这里，内心泛起一阵酸。
再喝一杯龙舌兰。
而此刻，背景音乐又变成了《我愿意》。像为了迎合当初美树的爸妈彼此许下的神圣诺言。“所以妈妈叫我美树，希望我也遇到另一棵值得托付的树，彼此独立的生长，根却连在一起。这种灵魂的交融是最美妙的，彼此又有呼吸的空间。”美树将手中的空酒杯举起看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失恋的感觉？”像是自说自话，也像是在问询卫斯理。
“可能因为看到你的初恋和他太太在一起吧，而你又是一个人的状态。离婚，对谁来讲都是痛的。”卫斯理很理性。“我理解你。”美树突然想起卫斯理也是离了婚的。
“你当初怎么决定净身出户？”美树有点醉，却还是忍不住八卦。“我发现自己不爱她了。”卫斯理回答的很直接。
“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变心啊。”美树感叹。
“不是我们容易变心，其实走进婚姻的男人不太容易离婚的。”卫斯理辩解。
“怎么说？”
“这么说吧，结婚以后到生孩子，坐月子，一直都是我和我爸妈跑前跑后照顾她，而她因为胆小，对刚出生的儿子碰都不碰，更别提抱了。她说软绵绵的害怕。”
“还有这样的妈妈？”
“有啊，她不可能喂奶，一出月子就开始减肥，然后继续泡吧，喝酒，孩子吃什么，换尿布她都不知道，也不管。”
“为什么？”
“我是遇到她才知道，真的会有不那么喜欢小孩的女生的。”卫斯理平静却无奈的说。“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被孩子绑住。”
“我有点不敢相信。”美树说。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有了小孩以后，所有的花销都剧增，而赚钱的精力却变少。所以吵架不可避免，她觉得她生了孩子是大功臣，我觉得我照顾她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我爸妈的情绪，还要赚钱的压力也很大。”卫斯理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也透露着点伤心。“两个人步骤不一致，我接受了她没有准备好作一个妈妈的准备，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我想爱的人。”
倒也合乎常理。任谁，长期在婚姻里得不到支持都会发疯。
“那段时间我精神状态不好，很不好，还有轻生的想法。”
美树不够理解为什么生了孩子以后的婚姻会有这么多的挑战，她想象不到。“那你没犯错误？那为什么净身出户？”
“我们福建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保护女生是天经地义的。我要离开她，也要给她一些保障的。”
美树突然间觉得卫斯理形象很高大。
“同时也是逼自己一把，觉得从租房开始的生活才更真实的让我有斗志，那种，不努力就没饭吃，没有房子住的那种紧迫感。”卫斯理看向舞台，换了一个男生，在吹萨克斯，酒馆的气氛也在这浪漫的音乐中变得暧昧。
“不说我了，你好点了吗？”卫斯理问美树。“对了，你的名字特别好听，也真的很有意义。”
美树笑了，递给他一杯龙舌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两个都忆起了伤心的人。美树觉得，相比被麦启翔抛弃，没有成为宋太太更令她感到难过和无助。
两个人走出酒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卫斯理打车送美树回酒店。
“你要回去陪孩子吗？”美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问。
“这个点他早睡了，明早起来奶奶送上学。”
“你想我陪你啊？”卫斯理挑逗她。
“好像，也可以哦。”美树很含蓄的允许卫斯理今晚陪她一同过夜。
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理所当然。
清晨，美树看着依然睡着的卫斯理，回味着昨晚的发生。
“维恩，昨晚会不会也和太太有庆祝？”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美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因为她见到了小燃，一个让她都觉得特别美好的女子，维恩跟她会是怎么样的？她既好奇，又畏惧。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她只能慢慢自己消化。
“早啊。”卫斯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美树正坐着看着他。“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你呢？”美树回。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维恩伸懒腰。“你皮肤可真好，嫩滑有弹性。”
“你表现也不错啊，的确年轻就是精力好。”美树也给与肯定。
两人决定一起去吃早餐，很默契的都没有说出此刻的关系究竟是什么。那是小孩子争取的名分，对这种失婚人士而言，短暂的温存也是永恒。
圣诞集市还没彻底散去，新年的气氛日益渐浓。
美树大学时候还和维恩一起在这里走过，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像现在这般华美。色彩更缤纷了，装饰的颜色更浓烈了，设计感更强，品质也更精美了。她看了看身边的卫斯理，将自己从维恩的回忆里拉回来。
两人踱步走到一间几乎快被这绚烂淹没的不太起眼的小酒馆门口。如果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但是看到排队举着酒杯的一群外国人，便知道这家酒馆的味道应该不错。他们每个人都套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抵挡风寒，带着帽子或围巾，手上都拿着一杯酒，颜色味道各不相同。
美树内心很澎湃，但似乎被什么堵住，无法传达。只能面色很平静的观察着这长长的队伍。
卫斯理问美树想喝点什么，美树也答不上来。“我觉得你需要喝点儿龙舌兰。”卫斯理笑着说。
“你来定就好。”美树连点酒的心思都没有。
卫斯理端着酒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酒馆门口不远了。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有个驻场女歌手握着话筒，很陶醉的在舞台上认真的表演。声音很空灵甜美，和原唱王菲有几分相似。女孩很漂亮，也是有种清冷的气质，令人目不转睛。
舞台的氛围和灯光都围绕着音乐的流转而变化，很是享受。
“S市就是这样，总是充满着各种惊喜，什么都可以做的极致，受众群也多，对什么人都足够包容。”卫斯理感叹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品相，在这样的酒馆里，只觉得契合的恰好，真是精彩绝伦的体验。”
“嗯。”美树在手上撒了点盐，咬了一口柠檬片，吞下第一杯龙舌兰。
“你可真霸气。”卫斯理捧场的赞叹：“是不是有故事要讲？”
“没什么故事，就是学生时代的恋爱，结束了，到现在，都十几年了。”美树有些伤感。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女孩开始唱《爱与痛的边缘》。美树曾经痴迷王菲，所以早期的经典她都知道，也都一个字一个字抄写过歌词。
“这音乐怎么有点耳熟啊。”卫斯理问，“这首歌是改编自《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的。”美树告诉他，并随着音乐微微晃动身体，纷乱的灯光，让周围的一切似乎回到九十年代，老歌，复古的炫彩灯效。“当时听这首歌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是我爸爸去香港给我买的卡带，然后被我小妈说我听的是靡靡之音。”美树娓娓道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叫美树吗？”卫斯理摇摇头。
“据说我的亲生母亲喜欢诗歌，爸爸追求她的时候，就给她写诗。”陷入回忆的美树美得令人窒息，卫斯理听得入迷。“他们结婚的时候，妈妈抄了舒婷的《致橡树》给爸爸。”
“妈妈怀上我的时候，爸爸想给我取名叫许红豆，觉得那是一种相思，妈妈说相思很美，可我更希望她拥有幸福。叫美树吧。爸爸秒懂，因为《致橡树》里面，说是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正在云里。”美树说到这里，内心泛起一阵酸。
再喝一杯龙舌兰。
而此刻，背景音乐又变成了《我愿意》。像为了迎合当初美树的爸妈彼此许下的神圣诺言。“所以妈妈叫我美树，希望我也遇到另一棵值得托付的树，彼此独立的生长，根却连在一起。这种灵魂的交融是最美妙的，彼此又有呼吸的空间。”美树将手中的空酒杯举起看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失恋的感觉？”像是自说自话，也像是在问询卫斯理。
“可能因为看到你的初恋和他太太在一起吧，而你又是一个人的状态。离婚，对谁来讲都是痛的。”卫斯理很理性。“我理解你。”美树突然想起卫斯理也是离了婚的。
“你当初怎么决定净身出户？”美树有点醉，却还是忍不住八卦。“我发现自己不爱她了。”卫斯理回答的很直接。
“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变心啊。”美树感叹。
“不是我们容易变心，其实走进婚姻的男人不太容易离婚的。”卫斯理辩解。
“怎么说？”
“这么说吧，结婚以后到生孩子，坐月子，一直都是我和我爸妈跑前跑后照顾她，而她因为胆小，对刚出生的儿子碰都不碰，更别提抱了。她说软绵绵的害怕。”
“还有这样的妈妈？”
“有啊，她不可能喂奶，一出月子就开始减肥，然后继续泡吧，喝酒，孩子吃什么，换尿布她都不知道，也不管。”
“为什么？”
“我是遇到她才知道，真的会有不那么喜欢小孩的女生的。”卫斯理平静却无奈的说。“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被孩子绑住。”
“我有点不敢相信。”美树说。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有了小孩以后，所有的花销都剧增，而赚钱的精力却变少。所以吵架不可避免，她觉得她生了孩子是大功臣，我觉得我照顾她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我爸妈的情绪，还要赚钱的压力也很大。”卫斯理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也透露着点伤心。“两个人步骤不一致，我接受了她没有准备好作一个妈妈的准备，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我想爱的人。”
倒也合乎常理。任谁，长期在婚姻里得不到支持都会发疯。
“那段时间我精神状态不好，很不好，还有轻生的想法。”
美树不够理解为什么生了孩子以后的婚姻会有这么多的挑战，她想象不到。“那你没犯错误？那为什么净身出户？”
“我们福建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保护女生是天经地义的。我要离开她，也要给她一些保障的。”
美树突然间觉得卫斯理形象很高大。
“同时也是逼自己一把，觉得从租房开始的生活才更真实的让我有斗志，那种，不努力就没饭吃，没有房子住的那种紧迫感。”卫斯理看向舞台，换了一个男生，在吹萨克斯，酒馆的气氛也在这浪漫的音乐中变得暧昧。
“不说我了，你好点了吗？”卫斯理问美树。“对了，你的名字特别好听，也真的很有意义。”
美树笑了，递给他一杯龙舌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两个都忆起了伤心的人。美树觉得，相比被麦启翔抛弃，没有成为宋太太更令她感到难过和无助。
两个人走出酒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卫斯理打车送美树回酒店。
“你要回去陪孩子吗？”美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问。
“这个点他早睡了，明早起来奶奶送上学。”
“你想我陪你啊？”卫斯理挑逗她。
“好像，也可以哦。”美树很含蓄的允许卫斯理今晚陪她一同过夜。
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理所当然。
清晨，美树看着依然睡着的卫斯理，回味着昨晚的发生。
“维恩，昨晚会不会也和太太有庆祝？”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美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因为她见到了小燃，一个让她都觉得特别美好的女子，维恩跟她会是怎么样的？她既好奇，又畏惧。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她只能慢慢自己消化。
“早啊。”卫斯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美树正坐着看着他。“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你呢？”美树回。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维恩伸懒腰。“你皮肤可真好，嫩滑有弹性。”
“你表现也不错啊，的确年轻就是精力好。”美树也给与肯定。
两人决定一起去吃早餐，很默契的都没有说出此刻的关系究竟是什么。那是小孩子争取的名分，对这种失婚人士而言，短暂的温存也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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