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告知小燃这次的化疗效果不错，身体排异现象也在减轻的时候，全家人都非常高兴。维恩趁势问医师是否可以短途旅行。
“可以，但是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最好不要超过五天。”小燃主治医师叶医师说。
“没事的，叶医师，我们就回一趟小燃的老家，看看她爸爸。全程都是自驾游，单程也就不超过两个小时。小燃累了就停下来让她休息。”维恩很兴奋，同时给医师汇报计划的行程。
“可以去一些大自然的地方，到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风景不错的。”叶医师应允道。“心旷神怡的感受有助于构筑好的心情。好心情是治疗的关键。好好享受！”
小燃和卢妈妈连声道谢。
这次回浙江老家，小燃和卢妈妈商量不要提前告诉卢爸爸。一是不想他过于紧张提前准备一切，再者，也想看看他真实的生活究竟是如何。因为每次小燃旁敲侧击的问起，他都说特别好，特别好，虽然比不上你妈妈，但是也挺知足了。
只是，卢妈妈答应小燃，不会与她一同在第一时间出现。而是先让维恩在远处观察，然后再决定如何告知卢爸爸。因为病态的小燃突然出现，卢爸爸毫无准备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这种事情，在正式告知之前，还是需要提醒对方做一下心理准备。
于是，一家人准备周六上午出发，加上吴妈也一同出行，主要为了照顾欣然。
小燃出生在浙江的T市，自古江南出美人，在那诗情画意的W镇上，她听着塔岭阵阵清脆的声响，走在古街青石路上，每次回到这里，她总会念起外公外婆为她吟诗作画的时光。弹指一挥间，她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一切。
小镇已经越来越商业化，门庭若市间，早就没有了小时候的清雅静谧。她贪婪地呼吸着，尝试闻到小时候的滋味，那个时候，在家门前郁郁青青的香樟树下，大口的呼吸，会体验到丝丝甜意。
现如今，外公外婆的去天堂以后，房子已经被妈妈赠与给了舅舅。舅舅常年经商在外，现在的旧屋也被改造成了一间民宿。白墙灰瓦，雕花门廊，红木家具，古色古香。络绎不绝的游客为古镇增添了许多的热闹和繁华，却依旧保持着古镇的朴素和气质，惟有用心爱着这片土地的人，才会让这里融合恰如其分的完美。
中午在一家旧相识的好友开的餐馆吃饭，说是餐馆，更像一个私房菜小馆，餐桌在自家小楼的二层，只放了五张正方形的餐桌，靠窗边的位置还要预定。维恩请卢妈妈打了招呼，所以特意将两张靠窗的桌子拼在一起，这样一家五口全都坐得下，主要是欣然还是个孩子，所以位置少许宽裕些。
香干野菜，葱爆鳝丝，招牌鸡煲，秘制芋艿，桑叶炒蛋，清炒小白菜，再来人头一份阳春面，都是简单的食材，却做出了人间的美味。
小燃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卢妈妈挨着她，为她夹菜，因为身子虚弱，她的动作极致的轻柔。“妈妈，你是怎么舍得离开这么美的地方的。”她问。
“为了你啊。”卢妈妈回答的干脆。“当时你爸爸的情况是大家都觉得他很难再起来，一开始还会有些亲戚主动愿意借钱来帮衬周转。但他终日拿钱去买酒吃，成天醉醺醺的。我一开始知道他难受，也找过外公外婆要把老房子卖了来支持他，但他当时那副样子，实在让人不敢下定决心。”她喝了口茶，又添了一筷子芋艿给小燃。“你外公一直等他有足够的勇气说，还会东山再起。可直到我要带你离开他了，他都没说。外公也是恨铁不成钢，说养你可以，不想养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小燃默默低下了头，她虽然理解这一切的发生，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竟然很心疼爸爸。卢妈妈似乎也意识到了小燃的情绪不对，也急忙补上。“妈妈那个时候也是情急之下的没有办法，你爸这几年不是也过的挺好的？”她用白瓷汤匙舀起一匙面汤，入嘴品咂，依然温热的面汤清香涤荡，回味无穷。“这汤很鲜美，快趁热吃，已经不烫了。”她转身侧向欣然，想转移此刻的尴尬。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觉得很舒坦极了。但是气氛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
因为，在这里要见的人，和要说的事，都令人觉得莫名的惆怅。惆怅过往的时光未曾好好的相伴，惆怅此生的未来不知如何。这总归不是令人愉悦的事。维恩主动提议让小燃先回酒店休息，他下午就按照地址去找小燃的父亲，在远处偷偷的看他真实的生活，然后回酒店如实汇报。
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老板娘，“哟，妹妹、小燃来了，你们吃的可好？”妹妹是妈妈小时候常被叫的名字。因为是家中小妹，十分受宠。
“好吃的，好吃的，还是家乡味道好啊，孙姐，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卢妈妈寒暄的说道。“哟，怎么小燃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国外伙食不好哦！这位是小燃的老公伐？”孙姐的记忆还停留在小燃出国在外。卢妈妈和维恩互看一眼。“老板娘好，我叫宋维恩，是小燃的先生。”维恩先伸双手想与孙姐握手。孙姐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刚从外面买菜回来，还没洗手，免了免了，别脏了你的手。”说完还呵呵笑两声。“城里人就是讲究，所以我没消毒不好意思握，我也要自觉些。”然后将目光望向卢妈妈。
“就是，这么多年还是吃不惯，越长大月喜欢吃家乡菜。”卢妈妈打圆场，不想戳穿孙姐不记得小燃已经回国好几年了，同时也不想主动说出小燃生病了。
“蛮好蛮好，这个小囡囡太好玩了，是小燃的宝贝哇？你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呀？”她又开始热心的逗欣然。欣然还没回答，孙姐又立刻说：“你们蛮好先别走，我洗个手，泡点茶，我们一起聊聊嘛。”她想挽留，也想叙旧。
“孙姐，明天吧，明天我来找你。”卢妈妈说。“今天下午我们有安排了，明天上午吃好早饭我就来。”
“哦哦，好的，好的妹妹，你们先去忙。”孙姐很知趣，点点头，送他们出门。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好似想起什么，“等我一下！”然后冲去前台给自己用免洗液搓了搓手，在收银台操作了些什么没看清，再用免洗液搓一遍手，过来前又从抽屉里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小跑过来塞给欣然。“小囡囡，阿姨第一次见你，也没准备，这是小小心意，阿婆祝你天天开心！”说罢，掏出一个红包，也要一起塞给欣然。
欣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不是逢年过节，为什么也有红包可以拿。
“哎呀孙姐，你也太客气了！不好要不好要的。多不好意思！”卢妈妈赶忙拒绝。
“要的要的，你看看你，好福气哦，这么乖的孙女，和小燃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她一边硬往欣然手中放，一边很高兴的说：“我们这个年纪，看到小宝贝就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妹妹你，我看着你长大，然后看你结婚生小燃，小燃再结婚生下的小囡囡。多好啊多好啊。”看的真切，她是由衷的想要送出这份祝福。
卢妈妈不忍心再推辞。“你倒是讲究的。”
“多谢你们每次回来都还来我这里捧场呢。你们不也是一直拒绝我请客？每次都给我钱，不收还要硬塞。”孙姐笑，很温暖很舒服。小燃心头也一暖。
下午，维恩独自开车来到T市，根据小燃给的地址，早年他们还有通信，后来网络逐渐在老家普及以后，就不再写信了。卢爸爸具体做什么的，一直没有很详细的告诉过小燃。要不是因为小燃生病，她肯定也不会如此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爸爸究竟过的怎么样。
维恩按照地址上的位置，看到卢爸爸正在一家瓷器店门口坐着看报纸。老式的竹编正方形小桌子，搭配一张竹编靠背椅，翘着二郎腿，很是惬意。放着一个玻璃水杯，里面似乎是刚泡的茶。他放的茶叶不太多，所以茶汤颜色很清淡，他看了会报纸，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包烟，开始抽。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不能说过的多潇洒，但气色和精神状态看着依然矍铄。
可以判断得出来，小燃的父亲年轻时候一定也是玉树临风的。婚礼上他没有过多的和岳父有交流，这些年来，小燃和父亲的关系并不紧密，他也很少主动找小燃。大抵是出于面子的害怕打扰。男人的这种心情，维恩多少可以猜测的出来。尤其看到女儿愈发成功，也会映衬的他愈发普通。身为爸爸，他一定是很快乐看到女儿的优秀，但也是作为爸爸，他更希望的是不拖累小燃。
小燃曾经跟维恩抱怨过，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主动联络她，维恩说，一个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心理变化我们谁都不知道。只要他现在身体健康，我们能帮就帮，有时间多去看看，也算是尽孝了。因为很多时候，父亲是不愿意在女儿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小燃尝试去理解，工作后也每年过年会给父亲塞点钱，随着小燃越来越成功，金额也越来越大。前年春节，小燃直接送了一辆车给父亲。还记得当时他接受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让小燃破费了，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让小燃难过了很久。她一直想和爸爸聊聊当年的事，想听听爸爸的心情，因为这么多年都只是听妈妈和外公外婆的一面之词，她从没听过爸爸那边的说法。
爸爸沉默居多，从没主动说出过和妈妈分开的事，好像小燃跟着母亲以后接受了更好的教育也算是对小燃没有亏欠太多了。好像隐约听过外公外婆说起，爸爸一开始也还是会给抚养费的，后来卢妈妈境遇越来越好，那些钱就显得有些寒酸，就让他不用给了。他也没说什么，总是这样，闷声葫芦，性格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也是难。
至少看上去，卢爸爸心情不错。
维恩又在车上坐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开车回酒店了。
这是一家全新的酒店，还在试营业阶段，也是托关系可以入住的。河水穿过酒店中央，套房和别墅被别具一格的流水庭院深深包围。潺潺春水悠然灵动，沉静而轻盈。小燃对这里很是喜欢，一切都很素雅清幽。开阔的自然，简约尊贵的设计风格，她觉得浑身都得到了无限的滋养，她对维恩的这个安排十分喜悦。
下午，吴妈带着欣然去镇上逛了，卢妈妈在酒店陪小燃。维恩回来的时候小燃刚醒。
“卢爸爸看上去还挺好的，他坐在一家瓷器店铺外头。”
“他在做瓷器生意？”小燃问。
“不太清楚，也没上前去问。”维恩说。“不过看起来颇有老板的气势，感觉像是他自己的店。那个店铺虽然不大，不过门面看上去还是很体面的。蛮整洁，也很有质感。”
“做瓷器的话怎么都不告诉我，死要面子。”卢妈妈嘟囔了一句。“好歹夫妻一场，能帮的我肯定可以帮。在国外销售瓷器不要太容易。”
“妈，爸爸也许有他的想法。”卢妈妈立刻没再说话，眼里满是心疼。“我们现在要想，怎么告诉他。”
小燃和卢妈妈都把目光投向维恩。
“可以，但是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最好不要超过五天。”小燃主治医师叶医师说。
“没事的，叶医师，我们就回一趟小燃的老家，看看她爸爸。全程都是自驾游，单程也就不超过两个小时。小燃累了就停下来让她休息。”维恩很兴奋，同时给医师汇报计划的行程。
“可以去一些大自然的地方，到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风景不错的。”叶医师应允道。“心旷神怡的感受有助于构筑好的心情。好心情是治疗的关键。好好享受！”
小燃和卢妈妈连声道谢。
这次回浙江老家，小燃和卢妈妈商量不要提前告诉卢爸爸。一是不想他过于紧张提前准备一切，再者，也想看看他真实的生活究竟是如何。因为每次小燃旁敲侧击的问起，他都说特别好，特别好，虽然比不上你妈妈，但是也挺知足了。
只是，卢妈妈答应小燃，不会与她一同在第一时间出现。而是先让维恩在远处观察，然后再决定如何告知卢爸爸。因为病态的小燃突然出现，卢爸爸毫无准备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这种事情，在正式告知之前，还是需要提醒对方做一下心理准备。
于是，一家人准备周六上午出发，加上吴妈也一同出行，主要为了照顾欣然。
小燃出生在浙江的T市，自古江南出美人，在那诗情画意的W镇上，她听着塔岭阵阵清脆的声响，走在古街青石路上，每次回到这里，她总会念起外公外婆为她吟诗作画的时光。弹指一挥间，她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一切。
小镇已经越来越商业化，门庭若市间，早就没有了小时候的清雅静谧。她贪婪地呼吸着，尝试闻到小时候的滋味，那个时候，在家门前郁郁青青的香樟树下，大口的呼吸，会体验到丝丝甜意。
现如今，外公外婆的去天堂以后，房子已经被妈妈赠与给了舅舅。舅舅常年经商在外，现在的旧屋也被改造成了一间民宿。白墙灰瓦，雕花门廊，红木家具，古色古香。络绎不绝的游客为古镇增添了许多的热闹和繁华，却依旧保持着古镇的朴素和气质，惟有用心爱着这片土地的人，才会让这里融合恰如其分的完美。
中午在一家旧相识的好友开的餐馆吃饭，说是餐馆，更像一个私房菜小馆，餐桌在自家小楼的二层，只放了五张正方形的餐桌，靠窗边的位置还要预定。维恩请卢妈妈打了招呼，所以特意将两张靠窗的桌子拼在一起，这样一家五口全都坐得下，主要是欣然还是个孩子，所以位置少许宽裕些。
香干野菜，葱爆鳝丝，招牌鸡煲，秘制芋艿，桑叶炒蛋，清炒小白菜，再来人头一份阳春面，都是简单的食材，却做出了人间的美味。
小燃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卢妈妈挨着她，为她夹菜，因为身子虚弱，她的动作极致的轻柔。“妈妈，你是怎么舍得离开这么美的地方的。”她问。
“为了你啊。”卢妈妈回答的干脆。“当时你爸爸的情况是大家都觉得他很难再起来，一开始还会有些亲戚主动愿意借钱来帮衬周转。但他终日拿钱去买酒吃，成天醉醺醺的。我一开始知道他难受，也找过外公外婆要把老房子卖了来支持他，但他当时那副样子，实在让人不敢下定决心。”她喝了口茶，又添了一筷子芋艿给小燃。“你外公一直等他有足够的勇气说，还会东山再起。可直到我要带你离开他了，他都没说。外公也是恨铁不成钢，说养你可以，不想养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小燃默默低下了头，她虽然理解这一切的发生，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竟然很心疼爸爸。卢妈妈似乎也意识到了小燃的情绪不对，也急忙补上。“妈妈那个时候也是情急之下的没有办法，你爸这几年不是也过的挺好的？”她用白瓷汤匙舀起一匙面汤，入嘴品咂，依然温热的面汤清香涤荡，回味无穷。“这汤很鲜美，快趁热吃，已经不烫了。”她转身侧向欣然，想转移此刻的尴尬。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觉得很舒坦极了。但是气氛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
因为，在这里要见的人，和要说的事，都令人觉得莫名的惆怅。惆怅过往的时光未曾好好的相伴，惆怅此生的未来不知如何。这总归不是令人愉悦的事。维恩主动提议让小燃先回酒店休息，他下午就按照地址去找小燃的父亲，在远处偷偷的看他真实的生活，然后回酒店如实汇报。
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老板娘，“哟，妹妹、小燃来了，你们吃的可好？”妹妹是妈妈小时候常被叫的名字。因为是家中小妹，十分受宠。
“好吃的，好吃的，还是家乡味道好啊，孙姐，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卢妈妈寒暄的说道。“哟，怎么小燃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国外伙食不好哦！这位是小燃的老公伐？”孙姐的记忆还停留在小燃出国在外。卢妈妈和维恩互看一眼。“老板娘好，我叫宋维恩，是小燃的先生。”维恩先伸双手想与孙姐握手。孙姐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刚从外面买菜回来，还没洗手，免了免了，别脏了你的手。”说完还呵呵笑两声。“城里人就是讲究，所以我没消毒不好意思握，我也要自觉些。”然后将目光望向卢妈妈。
“就是，这么多年还是吃不惯，越长大月喜欢吃家乡菜。”卢妈妈打圆场，不想戳穿孙姐不记得小燃已经回国好几年了，同时也不想主动说出小燃生病了。
“蛮好蛮好，这个小囡囡太好玩了，是小燃的宝贝哇？你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呀？”她又开始热心的逗欣然。欣然还没回答，孙姐又立刻说：“你们蛮好先别走，我洗个手，泡点茶，我们一起聊聊嘛。”她想挽留，也想叙旧。
“孙姐，明天吧，明天我来找你。”卢妈妈说。“今天下午我们有安排了，明天上午吃好早饭我就来。”
“哦哦，好的，好的妹妹，你们先去忙。”孙姐很知趣，点点头，送他们出门。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好似想起什么，“等我一下！”然后冲去前台给自己用免洗液搓了搓手，在收银台操作了些什么没看清，再用免洗液搓一遍手，过来前又从抽屉里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小跑过来塞给欣然。“小囡囡，阿姨第一次见你，也没准备，这是小小心意，阿婆祝你天天开心！”说罢，掏出一个红包，也要一起塞给欣然。
欣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不是逢年过节，为什么也有红包可以拿。
“哎呀孙姐，你也太客气了！不好要不好要的。多不好意思！”卢妈妈赶忙拒绝。
“要的要的，你看看你，好福气哦，这么乖的孙女，和小燃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她一边硬往欣然手中放，一边很高兴的说：“我们这个年纪，看到小宝贝就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妹妹你，我看着你长大，然后看你结婚生小燃，小燃再结婚生下的小囡囡。多好啊多好啊。”看的真切，她是由衷的想要送出这份祝福。
卢妈妈不忍心再推辞。“你倒是讲究的。”
“多谢你们每次回来都还来我这里捧场呢。你们不也是一直拒绝我请客？每次都给我钱，不收还要硬塞。”孙姐笑，很温暖很舒服。小燃心头也一暖。
下午，维恩独自开车来到T市，根据小燃给的地址，早年他们还有通信，后来网络逐渐在老家普及以后，就不再写信了。卢爸爸具体做什么的，一直没有很详细的告诉过小燃。要不是因为小燃生病，她肯定也不会如此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爸爸究竟过的怎么样。
维恩按照地址上的位置，看到卢爸爸正在一家瓷器店门口坐着看报纸。老式的竹编正方形小桌子，搭配一张竹编靠背椅，翘着二郎腿，很是惬意。放着一个玻璃水杯，里面似乎是刚泡的茶。他放的茶叶不太多，所以茶汤颜色很清淡，他看了会报纸，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包烟，开始抽。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不能说过的多潇洒，但气色和精神状态看着依然矍铄。
可以判断得出来，小燃的父亲年轻时候一定也是玉树临风的。婚礼上他没有过多的和岳父有交流，这些年来，小燃和父亲的关系并不紧密，他也很少主动找小燃。大抵是出于面子的害怕打扰。男人的这种心情，维恩多少可以猜测的出来。尤其看到女儿愈发成功，也会映衬的他愈发普通。身为爸爸，他一定是很快乐看到女儿的优秀，但也是作为爸爸，他更希望的是不拖累小燃。
小燃曾经跟维恩抱怨过，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主动联络她，维恩说，一个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心理变化我们谁都不知道。只要他现在身体健康，我们能帮就帮，有时间多去看看，也算是尽孝了。因为很多时候，父亲是不愿意在女儿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小燃尝试去理解，工作后也每年过年会给父亲塞点钱，随着小燃越来越成功，金额也越来越大。前年春节，小燃直接送了一辆车给父亲。还记得当时他接受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让小燃破费了，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让小燃难过了很久。她一直想和爸爸聊聊当年的事，想听听爸爸的心情，因为这么多年都只是听妈妈和外公外婆的一面之词，她从没听过爸爸那边的说法。
爸爸沉默居多，从没主动说出过和妈妈分开的事，好像小燃跟着母亲以后接受了更好的教育也算是对小燃没有亏欠太多了。好像隐约听过外公外婆说起，爸爸一开始也还是会给抚养费的，后来卢妈妈境遇越来越好，那些钱就显得有些寒酸，就让他不用给了。他也没说什么，总是这样，闷声葫芦，性格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也是难。
至少看上去，卢爸爸心情不错。
维恩又在车上坐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开车回酒店了。
这是一家全新的酒店，还在试营业阶段，也是托关系可以入住的。河水穿过酒店中央，套房和别墅被别具一格的流水庭院深深包围。潺潺春水悠然灵动，沉静而轻盈。小燃对这里很是喜欢，一切都很素雅清幽。开阔的自然，简约尊贵的设计风格，她觉得浑身都得到了无限的滋养，她对维恩的这个安排十分喜悦。
下午，吴妈带着欣然去镇上逛了，卢妈妈在酒店陪小燃。维恩回来的时候小燃刚醒。
“卢爸爸看上去还挺好的，他坐在一家瓷器店铺外头。”
“他在做瓷器生意？”小燃问。
“不太清楚，也没上前去问。”维恩说。“不过看起来颇有老板的气势，感觉像是他自己的店。那个店铺虽然不大，不过门面看上去还是很体面的。蛮整洁，也很有质感。”
“做瓷器的话怎么都不告诉我，死要面子。”卢妈妈嘟囔了一句。“好歹夫妻一场，能帮的我肯定可以帮。在国外销售瓷器不要太容易。”
“妈，爸爸也许有他的想法。”卢妈妈立刻没再说话，眼里满是心疼。“我们现在要想，怎么告诉他。”
小燃和卢妈妈都把目光投向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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