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崩溃
男孩跑出了那片废墟，喘着粗气，一直向前没有停下脚步。他跑过了离学校最近的小卖部，有个男人喊叫着他的名字；跑过经常去的理发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喊着男孩的名字；跑过了人来人往的小吃店；跑过了空听家的餐馆；跑过了已经好久没有光顾过的饭店。他低着脑袋，攥着拳头，动作奇怪形似猿猴般地疯狂朝家冲去。
我冲进小区的大门，门卫大叔大声地喊了声我的名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门卫大叔好好的喊我的名字，或许以后当有人向我问起这个古怪又喜欢偷懒的门卫先生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一定是出现这副场景和他的声音吧。
我冲进公寓，跑商楼梯，楼管阿姨在身后好像也在对我喊些什么，一楼门口的那股味道似乎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犯困的味道，以前买鞋子之后鞋盒里就都是这种味道。
男孩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哽咽，脸上沾着泥土和碎渣。
手指上的疼痛越来越夸张，身上的刺痛越发明显，脑袋好像被撞破了，有血迹从额头上渗透出来一直流到了眼睛，双腿开始变得更加刺痛起来，手臂的活动变得越来越吃力。手掌也张不开了，稍微的活动似乎就会让我疼得叫出声，握在手心里的那根折断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向大脑传递着前所未有的疼痛。
男孩扑进家里，已经破了半边的鞋子可以看见里面破了口子的大拇指。男孩猛地将门反锁，那根折断的手指在手心里弹动了一下，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后猛地跃上了床，带着一身血迹伤口和碎布，带着破了半边的鞋子扑到了床上，他将被子掀起，裹在身上，他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像是一只鼠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喊声是那么沙哑，那么让我意外。
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前所未有的巨大疼痛？是因为某人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的身边？
我不明白，就只是想喊，我什么也没办法办到，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惨叫。
我的肉体灼痛万分，灵魂就像是被纵向切开之后又朝着两块伤口撒上了巨量的味精，可惜我的灵魂此时并不美味。我感到痛苦无法动弹，耳朵后面灼热的吓人。
眼泪没办法止住，连带着之前的泪水一起哭了出来，鼻涕也开始不受控制，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疼痛的越来越厉害。
我的灵魂越来越冷，我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我的声音越来越不受控制。
我想喊点什么，但最终从喉咙里出来的只有“啊”。
我哭了好久，哭到激烈的敲门声渐渐消失，哭到手机的来电铃声渐渐停下，哭到我的手指没那么疼痛，我的身体没那么疲惫，那么寒冷......
在之后的沉默和猛然袭来的困意里，我在温热的被子下面睡着了，我蜷成一团，像是一条毛毛虫。
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朦胧，然后一瞬间忽然清醒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到身边的同学冲我笑，我挺直身子却被班主任敲了敲脑袋。我扭头看向那张满是严肃和生气表情的脸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无聊的国旗下演讲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了教室，空听走到我的旁边收语文作业的时候还冲我扮着鬼脸，我吐了吐沾满面包碎屑的舌头恶心了一下他，他吐槽了两句之后就走开了。身后的刘雨和空听吵到了一块，因为刘雨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第一堂课是八点开始的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看上去属于那种很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很年轻的中年妇女，虽然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提到过相关的问题。她很喜欢在课堂上讲一些与课文关系不大的话题，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上她的课，虽然这样还是有很多孩子会睡觉，但是实际上已经比其它课上要好很多了。
我想大部分老师应该都还是和往常一样，仿佛过了暑假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实际上也只是过了一个多月而已。科学老师还是会一样有些凶巴巴的，哪怕学生们私底下老是说这堂课多么多么没有意义；数学老师也即班主任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看上去脸上都是犯困的模样，我想我们这些混小子应该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跑操的时候，大家还是一样站不整齐，估计又要挨老班的骂......
本不该这样。
我看着语文老师温和的笑容以及一张一合的嘴巴，那层清醒被擦去，我的意识陷入了湖底，但是却感到无比的清晰。我看到有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远远地站在离我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人的前面亮着光，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前面放了好几盏聚光灯一样。她背对着我，穿着红色的裙子，还有白色的帆布鞋，裙子下面却像个男孩子一样穿着宽大的牛仔短裤，身上穿着松散的白色短袖，有些宽大的袖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双手放在身后。
女孩侧过脸，如阳光照进我寒冷的灵魂，我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开始再次不受控制，她笑了起来，笑声给我感觉就像是橙汁里的橙粒一样。
“小猫，实现你的梦想了吗？”
我没有说话，她侧过身就站在哪里看着我，耐心地等候着我的答案，没有催促，没有急忙。过了一会她轻声问道：
“怎么了？”
实现了。
“这样啊，那就好”，女孩转过来，俯下身，阴影里的那张漂亮面孔微笑着。
“那这一定是一次有趣的旅途呢？”
请你，救救我的朋友。
“你不是有力量可以救他吗？”
我？我哪有......
“不，你有，请仔细幻想自己的形状，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欲望，我说过会给予你所需要的能力，那么，至少在结束一切以前，你要使用一次不是吗？”
可是我......
“没关系的，小家伙，你缺少的就是一点点自信，请把那层披在怯懦上的勇气摘掉，慢慢来，任何人在勇敢之前都是个胆小鬼，英雄就是胆小鬼”，女孩说着，开始慢慢往后退，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雪白，和身后的光芒化为了一体。
我再次昏睡了过去，但是这次，我没有做梦，只是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亮光，同时听见某人急促又剧烈的敲门声还有连绵不断的来电铃声。
过了好一会，男孩睁开眼睛，他盯着被子上那只黄色的猫眼眨眨眼睛，他脑袋下面的床单已经被打湿了，连脸上的被子都被弄湿了好多地方。男孩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手臂将被子扯了下来，他探出脑袋深呼吸一口气，泪水还沾在他的脸上，他坐起来。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外面看上去还不到中午。
我冲进小区的大门，门卫大叔大声地喊了声我的名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门卫大叔好好的喊我的名字，或许以后当有人向我问起这个古怪又喜欢偷懒的门卫先生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一定是出现这副场景和他的声音吧。
我冲进公寓，跑商楼梯，楼管阿姨在身后好像也在对我喊些什么，一楼门口的那股味道似乎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犯困的味道，以前买鞋子之后鞋盒里就都是这种味道。
男孩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哽咽，脸上沾着泥土和碎渣。
手指上的疼痛越来越夸张，身上的刺痛越发明显，脑袋好像被撞破了，有血迹从额头上渗透出来一直流到了眼睛，双腿开始变得更加刺痛起来，手臂的活动变得越来越吃力。手掌也张不开了，稍微的活动似乎就会让我疼得叫出声，握在手心里的那根折断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向大脑传递着前所未有的疼痛。
男孩扑进家里，已经破了半边的鞋子可以看见里面破了口子的大拇指。男孩猛地将门反锁，那根折断的手指在手心里弹动了一下，他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后猛地跃上了床，带着一身血迹伤口和碎布，带着破了半边的鞋子扑到了床上，他将被子掀起，裹在身上，他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像是一只鼠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喊声是那么沙哑，那么让我意外。
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前所未有的巨大疼痛？是因为某人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的身边？
我不明白，就只是想喊，我什么也没办法办到，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惨叫。
我的肉体灼痛万分，灵魂就像是被纵向切开之后又朝着两块伤口撒上了巨量的味精，可惜我的灵魂此时并不美味。我感到痛苦无法动弹，耳朵后面灼热的吓人。
眼泪没办法止住，连带着之前的泪水一起哭了出来，鼻涕也开始不受控制，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疼痛的越来越厉害。
我的灵魂越来越冷，我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我的声音越来越不受控制。
我想喊点什么，但最终从喉咙里出来的只有“啊”。
我哭了好久，哭到激烈的敲门声渐渐消失，哭到手机的来电铃声渐渐停下，哭到我的手指没那么疼痛，我的身体没那么疲惫，那么寒冷......
在之后的沉默和猛然袭来的困意里，我在温热的被子下面睡着了，我蜷成一团，像是一条毛毛虫。
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朦胧，然后一瞬间忽然清醒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到身边的同学冲我笑，我挺直身子却被班主任敲了敲脑袋。我扭头看向那张满是严肃和生气表情的脸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无聊的国旗下演讲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了教室，空听走到我的旁边收语文作业的时候还冲我扮着鬼脸，我吐了吐沾满面包碎屑的舌头恶心了一下他，他吐槽了两句之后就走开了。身后的刘雨和空听吵到了一块，因为刘雨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第一堂课是八点开始的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看上去属于那种很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很年轻的中年妇女，虽然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提到过相关的问题。她很喜欢在课堂上讲一些与课文关系不大的话题，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上她的课，虽然这样还是有很多孩子会睡觉，但是实际上已经比其它课上要好很多了。
我想大部分老师应该都还是和往常一样，仿佛过了暑假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实际上也只是过了一个多月而已。科学老师还是会一样有些凶巴巴的，哪怕学生们私底下老是说这堂课多么多么没有意义；数学老师也即班主任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看上去脸上都是犯困的模样，我想我们这些混小子应该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跑操的时候，大家还是一样站不整齐，估计又要挨老班的骂......
本不该这样。
我看着语文老师温和的笑容以及一张一合的嘴巴，那层清醒被擦去，我的意识陷入了湖底，但是却感到无比的清晰。我看到有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远远地站在离我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人的前面亮着光，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前面放了好几盏聚光灯一样。她背对着我，穿着红色的裙子，还有白色的帆布鞋，裙子下面却像个男孩子一样穿着宽大的牛仔短裤，身上穿着松散的白色短袖，有些宽大的袖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双手放在身后。
女孩侧过脸，如阳光照进我寒冷的灵魂，我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开始再次不受控制，她笑了起来，笑声给我感觉就像是橙汁里的橙粒一样。
“小猫，实现你的梦想了吗？”
我没有说话，她侧过身就站在哪里看着我，耐心地等候着我的答案，没有催促，没有急忙。过了一会她轻声问道：
“怎么了？”
实现了。
“这样啊，那就好”，女孩转过来，俯下身，阴影里的那张漂亮面孔微笑着。
“那这一定是一次有趣的旅途呢？”
请你，救救我的朋友。
“你不是有力量可以救他吗？”
我？我哪有......
“不，你有，请仔细幻想自己的形状，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欲望，我说过会给予你所需要的能力，那么，至少在结束一切以前，你要使用一次不是吗？”
可是我......
“没关系的，小家伙，你缺少的就是一点点自信，请把那层披在怯懦上的勇气摘掉，慢慢来，任何人在勇敢之前都是个胆小鬼，英雄就是胆小鬼”，女孩说着，开始慢慢往后退，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雪白，和身后的光芒化为了一体。
我再次昏睡了过去，但是这次，我没有做梦，只是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亮光，同时听见某人急促又剧烈的敲门声还有连绵不断的来电铃声。
过了好一会，男孩睁开眼睛，他盯着被子上那只黄色的猫眼眨眨眼睛，他脑袋下面的床单已经被打湿了，连脸上的被子都被弄湿了好多地方。男孩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手臂将被子扯了下来，他探出脑袋深呼吸一口气，泪水还沾在他的脸上，他坐起来。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外面看上去还不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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