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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澹台润(二)

    对付身经百战又装备十足的警察先生们,我能怎么办呢?我思考了好久好久,也查了好多东西,最后的结论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失败。但是,我也没想过要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于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方面都布置到位,然后放手一搏。而最终结局,也由原来的远走高飞,改成了持枪自杀。

    大脑在之后的一瞬间涌入巨量的疼痛,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脑海里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白。我开始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是什么。

    在那之后应该是极短,也可能是极长的一段时间,或者一段距离后。我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再次清楚了自己是什么,自己的名字。

    意识逐渐清醒起来,但是我记起来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这件事绝对是千真万确无法被抹去的,毕竟扳机扣动后子弹射出时的剧烈且沉闷的轰鸣声,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至于对我现在还能思考的这件事,我甚至亲身经历过将毛绒玩具变成活物的事情,这种小事早就已经不算什么了好吧。

    在模糊的意识里,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女孩,那个改变了我生活的女孩,我没有犹豫,张嘴问道:

    我现在,是死了对吧。

    “对哦,你已经死了”,少女如此说道,但是我看不清她的样子,我忽然想起来或许死人是没有眼睛的。

    那我的愿望实现了吗?

    “不知道诶”,少女带着半分戏谑地这样说道,恍惚中我看见她侧着身子低着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啊,我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献出了生命是吧?”,少女打断我的话接着说道。

    “其实呢?我之前说的等价,既不是由你的价值观决定,也不是由我的价值观决定,而是由你在这个过程中所做的所有事情来决定”

    什么意思?

    我的心里越来越冷,那种无论穿几件衣服,泡在那种温度的热水里都止不住的寒冷。

    “也就是说啊,当你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其实你会获得什么,会失去什么,已经被确定好,只不过是多或者少的问题”

    可是,这不等价啊......

    “等价?小家伙,你记好,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是怎样的,或许在它看来我们的生命和路边的石头一个价钱呢,或许在它的眼里人的肝脏还不如断树枝有趣呢”

    从她说话的语气种我想她应该微微笑着,但我却越来越慌,担心一切功亏一篑,或者反而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我感觉自己的额头似乎渗出汗来,明明应该没有额头。我的心底在此时渐渐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开始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几个音。

    她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声音像石块落进湖泊,像跃起的鱼落入水底。

    “哈哈哈哈哈,害怕了呀?小傻瓜,那为什么不再好好思考一下再做事呢?还输光了你跟师傅做了大半年的人偶,那些材料不是你用辛辛苦苦做零工买的吗?”

    “没有,我是给它们下了中枪就必须倒地的命令,而且还要求不能对人射击才会那么容易倒,不然他们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有个人偶还开枪了呢?”

    “我不知道,或许是不熟练吧,能不能......”,少年越说越着急,但是心底的那丝异样却越来越明显,少年觉得口干舌燥。少女笑了笑然后说道:

    “别那么担心嘛,小家伙......”,少女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本来我觉得吧,你这样的做法的确会让你的愿望实现,虽然是以一种很悲哀的形式,你的父母最后应该只会得到一些赔金和你想要的公道,但是他们因为这起官司却可能还要搬家,你还小不懂这些,没关系,没有任何人怪罪你”,少女忽然顿了顿,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是呢,现在有个很有趣的小家伙在了解了你的事情之后决定帮帮你,所以,你现在其实没有死”

    什么意思。

    我心里的那丝异样开始膨胀,就像一个逐渐充满气的球,它越来越胀越来越胀,最后在心底炸开。喷涌出好多好多的东西,我认识的不多,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喜悦。

    “字面意思,哦对了,等你醒了,就当作是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要去看看它哦,他是一只白色的小猫,你第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特点是可爱”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原本就有些模糊的身影也变得更加模糊。

    我还想说点什么,因为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猛地翻起身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身上的被子从胸口滑到了肚子上,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我想起来这是我的房间,因为明天就要开学的原因今天睡的很早,嘴巴里还残留着牙膏的味道,因为我的用完了的缘故,所以用的是爸爸的牙膏。外面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还有远处有些细微的音响设备里发出的音乐的声音,客厅的灯还开着,妈妈每天晚上都要看一会电视节目,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门外的客厅里传出妈妈轻笑的声音,伴随着细细的蛙鸣一起进入我的耳朵。

    那天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哭了很久。哭声响亮把门外的妈妈吓到了,她走进来,我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得越发大声。

    我想,我一定是在哭这里既不是少管所也不是精神病院,更不是那天早上那间大的吓人,白的可怕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