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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魔心躁动

    清末一九零九年夏,京西宛平县城西、偏北三十多里,有座五六十户人家的小村庄——黄庄。

    原本平和安宁的庄户人家,却因距本庄向西十多里地、有座百十年来都不曾消停、闹得就连在县城、及周边众多村镇的人们,都谈之色变的“荒野孤坟”,而变得是“名声在外”。

    这不嘛,十几年前在别的村子,因“荒野孤坟”闹过“双尸毙命”的诡异事件,刚刚被人们忘记没几天后,在黄庄又为这“荒野孤坟”,出了件更加惊耸、离奇的怪事。

    这“荒野孤坟”,静静地卧在一片辽阔苍茫的荒野之中。那没膝的杂草、繁茂丛生的荆棘,却也造成绿油油翻波作浪之势。其中,獐狍野兔、毒蛇蝎子乱窜,凶狠的郊狼时时会现身游荡,若无其事的好不自在。

    绿野中只有孤坟坟茔边上,竖着一根不到两米的灰白色石柱,周边长着九棵,看上去似乎根本就从不在生长、永远是拳头粗细、三米来高、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通体呈黑紫色的不知是松树呀还是柏树。既显得十分突兀扎眼,更显得鬼怪邪性。

    再就是,在“荒野孤坟”周围十多米内,不管冬春,无论夏秋,从未见过有野花绿草,有的只是常年终日不变的、浅灰色的地上长着浅灰色的、也就是半尺来高在稗草。

    这一天,正是点灯时分,突然,从东边半空中,“呼啦啦”卷起阵大风。不久,只见“刺啦啦”像是从天至地般,亮出道长长的厉闪,刹那间把整个村子映的如同白昼,随后便听得惊天动地的“咔嚓”一声,那闷雷惊得人心头激灵灵的要抖上几抖,方可再静下心来。

    就在人们刚刚于惊吓中略微的缓过神来,应有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就已经把房门、窗户,砸的是“啪啪”乱响。有的人家来不及将门窗关好,于匆忙中已被急雨打湿衣衫。

    此时,家家户户是房门紧闭,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任凭风雨交加,任凭闪电雷鸣,在头顶上肆意的张狂、宣泄。

    这般光景,还别说有人敢出门,就连平日里胆大妄为的郊狼,也乖乖的躲入深深地洞穴里不敢露头。

    然而,村子里的的确确有两个胆量过人的能者。他们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大雨天,心里是喜出望外。

    在村西头靠南的一家小院子里,屋内有亲兄弟俩,正在面带喜色的说话,只听哥哥说道;

    “二子,真是天赐良机,咱们刚做好准备,老天爷就咱们送来大好时机。我想这一次准能探明孤坟里的玄机。”

    “哥,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说,你判断的能准吗?”二子又面露难色的问。

    “你管他准不准呢,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孤坟里的宝贝能自己溜达出来嘛。”

    言罢,他咽了口吐沫,然后接着说道;

    “在这之前,咱们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还是瞎忙活了两年多。但是,有了这两年多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教训,我相信,这一次我的判断是准确的。咱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走走又能怎么了。还是那句话;宝贝不会自己溜达出来,溜达到咱们的炕头上来。”

    “对,咱们什么也不说啦,走吧。”

    二子口气坚定的说。

    哥哥看二子的表情如此坚定,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咬着牙吐出个子来;

    “走。”

    说完,两个人弯下腰紧了紧鞋带儿,然后是十分利落的,各自取下挂在墙上的大草帽,快速的带在头上,麻利的系好帽带儿,推开屋门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当他们来的院子的大门时,二子双手扶在门闩上,轻轻地将门闩拉开,慢慢的把院门打开。

    不料,当他二人刚刚迈出脚步,只见迎面“唰”的,现出道极为刺眼的厉闪。而后,那雷不仅来的太快,而且,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竟然十分罕见的顶出一个圆圆、红红的大火球,直直的正落在离他们俩不到十米的一棵大树上。与此同时,只听得轰隆、咔嚓两声,将大树的树冠上,挺粗、挺长的一节大树杈子给劈断。并且随着火光和硝烟,霹雳吧啦的砸向地面。

    而然,就在断枝还悬在半空中时,闪电、火球、硝烟,刹那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是在两三秒后,黑夜的大雨中,十分清晰的听到,断枝砸到地上所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同时,溅起的碎树枝等物,击打到他们的身上,令他们顿感疼痛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让他二人离立刻是惊恐万分。尽管他二人是不惧风高雨急的夜行人,可眼前从没见过的这般惊险,着实令他俩心惊肉跳。

    走在前面的二子,给吓得身体颤抖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跟在后面的哥哥,也是被吓得魂飞天外,腿肚子直在转筋。没法子只好赶紧靠在门框上,免得自己一屁股坐在雨地里。

    但是,他还算是有些胆量,尽管心里恐慌,可并没有到被吓破胆的地步。就在自己倚住身体的同时,在黑暗里恍恍惚惚的看见,二子正在向后摔倒,急切中赶紧伸出双手,扶住他也贴在门框上站住。

    兄弟俩心头砰砰乱跳有好半天,这神智才有所恢复,还是二子心有余悸的先开口说话;

    “哥,这闪电霹雷太邪性了,哪有这几样东西差不多同时出现的。”

    “是,是邪性的出奇了,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哥哥也仗着胆子说。

    “哎,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提示预警,提示咱们别去了。”

    哥哥听罢,略微的沉思片刻,说道;

    “也有你这么一说。不过我想的是,老天爷也在提示咱,那荒野孤坟里确实有东西,不然的话还提什么醒。什么也不说啦,就按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办,不把孤坟里的情况搞明白,不把里面的宝贝拿到手,咱们誓死也不罢休。走。”

    二子虽然看不到哥哥的面目表情,可透过他如此坚定果敢的口气,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哥哥的。再就是哥哥勇气也感染到自己,因此,只得把心一横,重新打起精神,跟着哥哥迈开大步向村外走去。

    他们俩贴着墙根儿,趁着雨中的夜色,犹如一条巨大的穿地蛇,曲里拐弯的穿街过巷,快速的向西口游动。

    也许是他们俩的脚步,声早已被各家各户的看门狗所熟识,也许是闪电雷鸣把狗都给吓坏了,躲在狗窝了不敢出头。

    因此,当他们俩踩在水里,不可避免的发出“吧唧、吧唧”的脚步声时,各家各户院子里,仍然是悄无声息的毫无反应。

    很快,他们俩离开村子,人也加快脚步,急急的向西北方向奔去。

    大雨还在下,雷还时不时的还在半空中炸响。可这两道黑影,不但没有丝毫的缓慢,反倒是以更加极快的速度向前冲。

    约有半袋烟的功夫,两个人在一座瓜棚前止住脚步。二子上前取下插在门环上的小半截铁丝,然后,两个人便闪身而进。

    瓜棚不大,靠里边是用石头支起的、铺着干山草的木板床,旁边是把破旧的柜子,既可以当桌子使,又可以当椅子用。

    只见二子并没有做稍微的喘息,便一头扎到床下,跪在地下在那里捣鼓、捣鼓的,很快就从地底下拎出个布包。然后将布包放在床上,打开布包,从里面取出一盏马灯,随即立刻把马灯点燃,小小的瓜棚里顿时现出明亮的光芒。

    哥哥也没闲着,在床尾处的地下,刨出一把铁钎和镐头拿在手中。这两把铁器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泛起道道冷森森、蓝哇哇的寒光。

    “哥,这马灯没问题。”二子说。

    “没问题就好。看这钎和镐,也都锋利的很,用起来十分的趁手。”哥哥满意的说。

    二子听罢并没有答话,只是瞥了一眼,便把马灯止灭,拎在手里向外就走。哥哥则把铁钎和铁镐扛在肩头上,跟着走出瓜棚。

    两个人走出没多久,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荒野孤坟,

    这孤坟在风雨交加中,孤零零更加显得诡异难侧,黑洞洞越发的令人胆战心寒。

    这孤坟年代久远,也不知其是何人所留,何时就已经被人盗挖。原本挺高、挺大的坟茔,早就坍塌了大半部,只留下边缘处很少一部分,似乎还在奋力的要掩住下面黝黑的墓室。

    其墓前没有汉白玉雕成的围栏,更没有石像生之类,来表示墓主人身份的石雕。现如今只剩下左边,还有根折断且残破的石柱,死气沉沉的竖立在那里。

    此时,他们俩已经来到孤坟前,没有任何的迟疑,二子便蹲下身来,就着墓道的残垣处把马灯点燃。哥哥放下手中的铁镐,拎着铁钎走下墓道,沿着一米来宽的墓道左侧,借着马灯的光亮,用铁钎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石、枯枝,很快就清理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二子习惯性的向四下里望了望,尽管周围是漆黑一片,之后,他这才也走进了墓室。

    两个人站在已经是能见天的墓室里,仍然是十分认真仔细的,开始了自己的探秘工作…

    这兄弟俩姓麻,就是本村人,父母已亡故多年,家中只剩下他哥两个。哥哥叫麻生,今年二十六岁,弟弟叫麻火,今年二十二岁。村里人都称呼他们麻大和麻二。

    在麻大刚刚记事时,就从父亲口中,听到过关于“荒野孤坟”的许多传说。什么里面有宝贝啦、什么不知怎么的就出了人命啦,等等离奇古怪事情,慢慢的都在他心里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为此,到后来他也把自己的这些个认知,有意无意的都传个了麻二。

    就在麻大十六岁时,他带着麻二,第一次来到孤坟前。看到大坟头里面黑乎乎的,墓道里还有大蛇抬起头来,向外面直吐着长长的信子。这心里还真是怕的要命,连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拉着麻二,急急忙忙的往回跑。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转,听着有人对孤坟的种种传言,他在惧怕中又增加了许多的好奇。为此,在心里曾经暗暗的想过;

    “在深坑里真的有什么?真有鬼怪吗?真的有没被人发现的宝贝?有大蛇我倒是不怕,我有法子对付它。不过这也怪了,要是这里面没有宝贝,哪为什么会有一拨又一拨的人,拼着命不要,也要闯进这‘荒野孤坟’中。这样看来,里面必是有吸引人的东西,哪东西能是什么?必是宝贝无疑了,那宝贝肯定是黄金、珠宝了。”

    因此,在这种极富想象、极富诱人的思维中,一定要下到孤坟里探个究竟的想法,便在他少年时期,就已经在无形中深深地,也是牢牢地植入到脑子里。

    就在几年后还是夏天时,麻大第二次带着麻二,又站到了孤坟前。看着眼前仍然是阴森森的、还冒出阵阵凉气的墓道,哥两个只站了有几秒钟,还是不顾一切的撒腿就跑,慌里慌张的逃离此地。

    待跑出很远了才停下脚步,麻二连呼哧带喘的说道;

    “哥,真太瘆人啦,我还是怕,以后咱别来了。”

    “也是,我怎么刚站住脚,就感到从脊梁沟里往外冒凉气,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鬼地方的确是够邪门儿的。”

    “哥,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真的别来了。如果你非要来不可,那你就一个人来,别再叫上我。”

    麻二真是胆怯的说。

    麻大听此言,很是不高兴的、也是在拿话将他说;

    “怎么,这还没下到里面呢,你就先成怂包蛋了。”

    “我不是怂包蛋,就是不想来了。”

    麻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麻大见他说话声小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因此,和蔼中也夹着兄长的威严说道;

    “没关系,胆子都是练出来的。你听我的,咱们现在就返回头再回去一趟。我数了,刚才咱们在洞口站了有四五下,只要这次咱能站上十下就行,反正咱也不往里面走。你听我数十下,然后咱们就往回走。听好喽,是走,可不是跑。”

    说罢,不等兄弟答言,便伸手拉住他的手,转回身就往回走。

    麻二既没有哥哥的力气大,想要挣脱被紧紧拉住的手已是不能。再加上也不敢与哥哥闹翻,只得依从。

    于是,两个人很快又站在了刚才站过的地方,都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墓道往里看,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但是,就在麻大刚数到五时,黑松林里有只乌鸦,“呱”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叫声。随即噗噗啦啦的飞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精神高度紧张的兄弟俩,立刻是惊恐万状。不由得双双被吓得一个屁股顿就倒在地上,同时也尿湿了裤裆。

    麻大尽管已是如此,可当他听到弟弟的哭声时,还是立刻有了反应。连忙鼓足勇气,站起来拉着弟弟的手,是一路狂奔跑出有二里地,这才在一棵大树下站住。

    的确,人的毅力和胆量,真的就是靠磨练、刻苦的磨练,才能够练出来。

    这哥俩自从有了这一次屁滚尿流的磨练后,又经过大半年的锻炼,这胆子的确是大了,而且是极大。又过了几年,父母相继过世。没了父母的管教,这哥俩更是无所顾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至于开始在夜里,尤其是在风雨交加的雨夜,去探访“荒野孤坟”。

    就这样,经过几年连续不断的坚持,如今他们俩在深夜里来孤坟,那大模大样、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像是到自己家另一间屋子里似得,没有丝毫的不适。

    有心人是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哪怕是从老人口中听来的传说。为此,麻大是特别上心的,经常去找村子那几位好聊的、七八十岁的老人闲白话。老人也很乐意有人和自己东拉西扯,何况又是同村里的熟人。

    听得多了,知道的广了,麻大还要到县城听书,还和算命先生套近乎,还假装无所谓的样子,买了本介绍本地皇家和王公大臣墓葬的小书,以此来印证那些听起来很可信的传说。

    也由此对这方面的历史有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在今后的几年中,竟然成为本地小有名气的、古墓葬勘察方面的高手。

    在两年前,他最终认定;“荒野孤坟”绝不是眼前的样子,其中必有重大隐情,尽管百十多年前就已被盗。但是,在它不为人知的内部,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没被人发觉,自己必定成为发觉这个秘密的第一人。

    正是为了这个坚定不移决心,他和弟弟二子,利用夏天草高树茂,便于隐蔽的有利条件,只在后半夜或者风雨满天之时,趁着夜幕的掩护,且每次只在墓中干上半小时,对孤坟进行秘密的考察和挖掘。

    而在离开时,还会把被移动过的地方,进行全面的恢复,做到只要外人不再动手开挖的话,绝对发现不了,这里已经有被人动过的新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