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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噩梦缠身

    麻家兄弟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是踉踉跄跄、歪歪斜斜、连滚带爬的回到家中。

    刚进门,二子都没来得及上炕,便一头栽倒在地。麻大也是没了力气,撒手把工具霹雳吧啦的掉在脚下,都没顾得上去看看二子如何,便弯着腰、双手向前,好去扶往炕沿儿,可还没等扶住喽,人已经顺势道在了炕上,一个劲儿的喘着极不匀称的、大口、大口的粗气。

    就这样过了好半天,麻大挣扎着下了炕,先把煤油灯点燃,这才憋足力气,不会容易把二子从地上拽起来,让他就近先坐在椅子上,等缓缓劲儿再说。自己则坐在了离二子更近些的炕沿儿上。

    这期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也是没精力、没力气说话,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又过了半天,麻大先开口说道;

    “二子,你刚才是怎么了?是什么把你吓成哪样?”

    二子咽了口吐沫,口打咳声,还是心有余悸的说;

    “哥,我看见鬼了,真的,我真的看见啦。”

    麻大听罢,不由得心中发紧咚咚乱跳,着实给吓的不轻,恐怖的阴云立刻把他完全的笼罩住。

    但是,他并没有把经不住事的样子给带出来,也加上煤油灯的灯光发暗,脸上即便是已经变成惨绿色,二子也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二子自己,此时已经快没脈了。

    只听麻大用仍然可以掌控一切的口气说道;

    “我看你是越活越窝囊。咱从小到大,这深更半夜里钻那孤坟,也不是十回八回了,咱什么阵势没见过。没想到你练了这么多年,这胆子倒是给练小了,还说些个没有的事。”

    “哥,有,我是真的看见----”

    没等二子把话说完,麻大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接过他的话说道;

    “那是疑心生暗鬼。你也不想想,那里才多大点儿地方,要是有鬼的话,你看见了,哪我为什么没看见?再说了,哪有那么好心的鬼,见了咱们在找他们的宝贝,还能让咱们全须全尾儿的回来,早把咱们给按住了。”

    麻大说道此停顿下来,长出一口气后接着说道;

    “行了,你也别瞎寻思个没完,就是你一时的眼睛发花,看走眼了,准是这么回事。得,赶紧睡吧。好好地养养精神头。”

    说罢,麻大起身回自己屋去了。

    二子见哥哥对自己的话根本不信,又见他理直气壮地样子,知道自己再说个没完,他不但会烦自己,也许还会对自己发脾气。

    无奈,二子只得不再说什么。虽然如此,可刚才在墓室里见到的那特瘆人的情景,却是清清楚楚的,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闹得他精神恍惚坐立不安。

    突然,他猛地拍了下大腿,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着牙暗自发狠的说道;

    “算了,还是自己扛起来。我从小就听说过,‘神鬼怕恶人’,我麻老二就要做个‘恶人’。那个破坟头儿有什么呀,我还是刨定了我。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天地间还是我们人最强、最厉害。我是什么都不怕。”

    二子在如此坚定的信念下,顿感全身上下是充满力量了,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在村子以北三四里外,有条不算宽阔的大河,河畔果树上果实累累、芳香馥郁。河水清澈哗哗流淌,水面上对对鸳鸯在游戏,许多的野鸭在岸边的芦苇丛中觅食,还有不少的飞鸟在水面上掠过,或突然间在苇丛里噗噗啦啦的涌出。好一个夏日里大好时光。

    二子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下水摸鱼,而且还是个技术高超的能手。

    此时,他正在水里专心致志的摸鱼,忽听有女子低低地,却也是急促的呼救声;救人呀、救人呀-----

    而在这一刻,二子刚好把条大鱼抓在手中,正要双手合力把大鱼死死的抓住,却听到有人在呼救。不由得令他身体微微一颤,而在他双手中拼命要挣脱的大鱼,便在他分神之际,得以在紧要时刻脱身而去。

    对此,二子并不在意,而是直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水,暗自说道;

    “怎么,有人落水?还是个女的在喊救人。难道-----”

    不等二子再想下去,那女子的呼救声越发的、急促的再次响起;

    “快、快救人呀。”

    二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知道,事发地是旁边不远处的芦苇丛那里。芦苇丛是人们下河洗澡换衣服的地方。

    “得,到手的大鱼也跑了,那就过去看看,都是附近的乡里乡亲,能够帮一把就帮一把。也是,你个女子大下午的、大热天的,跑到河边来干什么。”

    想罢,二子走出水面,把鱼篓放在安全的地方,便寻着声音向茂密的芦苇丛走了过去。

    快到近前时才看见,是位身穿白色衣裤的年轻女子,边看着河水,边挥手在呼喊。

    二子立刻小跑着来到女子身边,见她中等身材,浓密乌黑的头发,在耳鬓上插着一枝鲜艳的桃花。

    二子平常对花花草草的东西,根本是不屑一顾,从未拿正眼看过这些很是漂亮的植物。

    但是,今天插在此女头上的这枝桃花,却让二子不禁怦然心动。说是好奇、更应该说是被深深地吸引住,竟张着嘴巴傻傻的愣在那里。直到此女转过头看向他时,他才缓过神来。

    可当看到此女时,二子又是吃惊非小,心里不禁暗自念叨道;

    “好漂亮的女子,是哪个村子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心里正琢磨呢,那女子开口说道;

    “快帮帮我。”

    “怎么回事?怎么了?”

    二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女子口气有所缓和的说;

    “是我丈夫刚才不小心倒进河里,因水流急没再站起来,我又没拉住他,便被河水给冲走了。”

    二子听罢,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向河里张望,随后又转过脸来对女子说道;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人呀?”

    “你看,在那儿呢,快到河中间了。”

    那女子轻缓舒曼的扬起手臂指向河里,并不急切的说。

    二子听此言,只得将目光离开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仔细地在水面上寻找,可仍然什么也没看到,便随口说道;

    “什么也没有哇。”

    可就在他刚要转过脸来时,那女子却说道;

    “你仔细看,就在那里嘛。大哥,快下去救救他。”

    而就在此时,二子真的看见,河水中果然有个人头从水里露出。他不禁向前又走了两步,脚已经踩进水里。可待他定睛细看时,人脑袋已经变成个白色的骷髅头,在水里一起一伏的向前飘荡。

    “哟,怎么刚掉河里,没多大功夫就给泡化了,不能够呀。”

    二子正在迟疑,忽的又觉得想起了什么,便自言自语的说;

    “真是怪了,这个骷髅头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二子还再想着,只见水里骷髅头的眼窝里,忽的又冒出两行殷红的鲜血,那鲜血立刻把明亮、清澈的河水,染成昏天黑地的臭水沟。

    二子见状,顿时被吓得双腿发颤、心口窝发烫,还没能叫出声来,已是身不由己的向河水中倒去。

    但是,他同时有感到,那女子也伸出一只手,把几乎已经挨着水面的自己,很是轻松的扶了起来。还满脸笑容的领着他回到河边,向旁边的草地走去。

    之后,那女子不再说话,更不再呼叫,而是默不作声的与二子来到草地上。

    这里芳草萋萋,野花遍地绽放,可都比不上那女子耳鬓旁插得那枝桃花鲜艳夺目。

    女子仍然无语,仍然面带笑容,与二子稳稳地站在草地上后,美美的注视着他。

    见此情景,二子立刻是精神大振,哪里还有河水中所见的恐怖,哪里还有什么肝胆俱裂的感觉。心里倒是有了止不住狂喜的咚咚乱跳。

    二子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于是,仗着胆子加上小心的,只拉起女子的小拇指,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见人家并无反感之意,脸上仍然还有笑意,二子便不顾一切的要拦腰将人家抱住-----

    只听那女子冷冷地问道;

    “你还会来找我吗?”

    “找,当然找。”

    “好吧,我知道你会来,我等你。”

    言毕,女子把二子的头向后猛地一推,二子的头顿时被地下一截枯树枝,给硌的生疼。他连忙用手去摸,有股黏糊糊,还热乎乎的液体,正在向外止不住的流。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那液体竟然顺着二子的手腕,直直的向上流来,转眼间便流到他胳膊肘上。可转眼间又调转回来,哗哗的向下流,都流到了二子的胸口上。

    至此,二子才看清楚,这黏糊糊、热乎乎的不是别的,居然是鲜红的血,与那看到的骷髅头眼睛里,流出的血是完全相同、丝毫不差。

    二子见此情景,顿感呼吸加速,连忙大声呼喊。

    呼喊过后,二子已是全身热汗淋漓,他睁开眼睛,又揉了揉后脑勺,才知道自己是大梦一场。

    他又躺了有两分钟,才坐了起来,心里说;

    “是场梦。不过这梦也太过真实。从前我也做梦,那都是醒了以后,迷迷糊糊的也记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可是,刚才这场白日梦,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的真事。那女子香美,身体柔软。尤其是他头上的那枝粉红色桃花,实在是太好看,我实在是太喜欢,当然,也喜欢她人。对了,梦中在河里见一骷髅头在流血,怎么会和昨天晚上在孤坟里,看到的那一幕完全相同,就像是同一个骷髅头似得。就连从我胳膊肘上往下流血时的样子,都和那骷髅头里往外流血没区别。好嘛,这也太吓人了。”

    此时,二子感到口渴,便起身给自己到了杯水,喝着水,他还是止不住在想;

    “这是个好梦还是噩梦?不会是什么征兆吧?二十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梦到流血的场面。不过我听老人说过,梦见血,那是预示着要走极大的旺运。莫非这旺运是应在这孤坟上?嗯,我看是。”

    二子正在想着美事,麻大推门走了进来,说道;

    “二子,都快中午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俩先卖瓜。卖完瓜咱到孤坟那里,打些羊草回来,咱的羊和兔子也该喂了。在打草时,你帮我盯着点儿,我下孤坟里看看。我想今天应该能够看出点儿门道来。”

    二子听罢,还没在犯嘀咕中完全清醒过来,便不由得随口糊里糊涂的应付道;

    “什么?噢----行。”

    麻大从一进门就是兴冲冲的,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今天准能得手的喜悦中。因此,根本就没发现二子麻木和疲倦的神态。

    麻家兄弟从父亲手中,学得一手种西瓜的好手艺,自家种的两亩西瓜地,大西瓜各个滚瓜溜油,各个皮薄汁甜,是家里不少的一笔收入。

    只是这两年来,兄弟俩疏于管理,使得西瓜的品相和甜度,都大不如以前。日子由此开始过得紧巴起来。对此,兄弟俩似乎并不在意,照样无所谓的过着每一天。

    二子心不在焉的草草吃过早饭也是午饭,之后,又在干粮袋里装了四个窝头、两个小一些的馒头,和一块咸菜疙瘩,又挎上水壶,最后带上大草帽。麻大则拿上镰刀、绳子,兄弟俩便离开屋内。

    当兄弟俩来走出院子,二子正要把大门关好时,忽然眼前一亮,见一枝美艳的桃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见此,二子顿感头发晕、眼发花,不禁惊慌的、磕磕巴巴的说;

    “桃-----桃花。”

    二子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把已经走出有三四步的麻大给吓了一跳。赶紧转回身急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

    “桃花、是桃花。”

    二子眼睛直勾勾的盯住眼前的“桃花”说到。

    麻大不耐烦的来到二子近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气呼呼的说;

    “你有病吧?眼花了。再仔细看看,是桃花吗?那不是你种的‘死不了’嘛。那是‘死不了’的花儿,桃子两个月前就都摘完了,还桃花呢,你可笑不可笑。”

    说完,麻大又在二子耳旁低声说道;

    “二子,我看你跟丢了魂儿似得,是不是发财梦把心给蒙住了吧。赶紧锁门,赶紧走。”

    二子听出哥哥话里话外的是在埋怨自己,可刚要开口辩解,说来也怪了,自己一直盯着看的桃花,真的就不是桃花了,果真是串“死不了”花儿。

    这让他心里止不住直在划魂儿,寻思道;

    “好嘛,真是邪门儿呀。我看见的明明就是枝桃花,与那女子头上的桃花是一般不二。怎么,连眼都没眨呢,这新鲜大朵的桃花,就变成了‘死不了’。难道真的是我看错啦?也没准儿,这两天没睡好,又感觉和那女子,还有那枝桃花搅在一起,乱哄哄的还挺吓人。咳,管他呢,还是那句话;神鬼怕恶人。谁能奈何的了我。”

    二子还再想着,听到哥哥又在催促,这才打起精神,把院子门锁上,兄弟俩一起向村外走去。

    两个人在瓜地里忙活了小半天,直到下午太阳偏西,才胡乱的吃完干粮,喝了碗水,二子就带上绳子,拿起镰刀要去孤坟那边打羊草。麻大见状说道;

    “二子,别忘了咱们约定好的信号。”

    “忘不了。听见你学两声蛤蟆叫,我再同样回你两声,表示收到你的提示。如果此时有人来,我再叫两声。如果没人,你数六下后就可以出来了。”

    二子有些不情愿的说。

    “二子,不是我话多,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下,别桃花、桃花的,你又没有桃花运。还是把心思放在孤坟上。等咱们发了,哥也就不会再唠叨了。得,快去吧,过会儿我挑上两筐西瓜,到大路边儿去卖。等卖完瓜,你的草也差不多打完了,我会抽空儿到孤坟里去查看查看。你放心,这回怎么着也该轮到咱们哥儿俩发财,那是手拿把攥事。”

    麻大很是自信又兴奋的说。

    二子去打羊草,带着草帽弯着腰,挥起手中的镰刀,一把一把的、割倒一片一片的青草,就像是个平常正经庄稼人,在大太阳光下辛勤的劳作。

    尽管他很是卖力的在割草,可依然不会影响他用眼睛的余光,向周围四下里来回的巡视。

    下午的阳光很是毒辣,把路上的行人晒得懒于行动,可为了生活,仍然要出门讨活计。而此时,在树荫下歇歇脚,吃块凉丝丝又大又甜的西瓜,则是十分爽快的乐事。

    因此,二十多个大西瓜没用多长时间,连零块带整个的卖,就给卖完了。

    麻大高兴地把钱收好后,就挑起筐去找二子。当他来到二子近前,把筐放在旁边,摘下草帽做扇子,对着胸前用力地扇了起来,口中低声说道;

    “现在没人,我赶紧下去,你在这里盯着。”

    “知道,放心吧。”二子连头也没回的答到。

    麻大从筐里拿出镰刀,快步来到孤坟前,紧接着来个跳跃,猛地跳到孤坟的墓道里,挨着墓道的侧边,放慢脚步轻轻地往里走,尽量不把脚下的杂物踩出凌乱痕迹。

    当麻大来到墓室里时,他屏住呼吸,心里不住念叨着;随我心想、随我心想。

    随后才用手轻轻地先把西北角上的枯树枝掀开,见之前被水淹的小水坑里,积水依旧,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他又赶紧来到西南角查看,这里的情况和西北角一样。他又起急忙慌的来查看东南角,结果还是同样。

    麻大有些发慌,心里想;

    “真的是我搞错了?我可是按照希望的大小来查看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点,也是最没希望的一个点。这让我太难过、太堵心。但不管怎样,剩下的这最后一个点,我也不能放弃。那就看看呗,反正人已经站在了这里。”

    他心里想着,便有些有气无力的来到东北角。弯下腰慢慢的把地面上的杂物挪开,都没用眼睛往下边看,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把两根手指在认为是小水坑的里面,胡乱的划拉了两下。

    这种瞎划拉的感觉,不曾想却是令麻大是欣喜若狂。原因是,原本是小水坑了的水,没了,里面是干燥的。

    这令麻大惊喜无比,高兴地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咧开大嘴哈哈的大笑起来。但是,笑声刚起,他立即用手把嘴牢牢地捂住,生怕这笑声传出孤坟被外人听到。

    孤坟里光线惨淡,他想要看清楚小水坑里面到底怎样,那是绝无可能。但他眯着眼睛,仍然将目光盯在那个小坑里,开始用中指的手指肚,在坑里细细的摸索,期待着可以摸到打开墓道的暗门或机关。

    他强忍住心头的狂喜,人张着大嘴,长长的发黑的舌头,已经被吐出有两寸长,而他却是全然不知。

    就这样,他坐在地上摸了有五分钟,之后,在地上向墓道的方向爬了两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舌头还耷拉在嘴外面,于是,赶紧用手向嘴里揉了揉,又往下咽了口吐沫,这舌头才回归原位。

    想着从此可以完成打开宝藏密室的开关,走进装满宝贝的密室,麻大开始兴奋,兴奋地不得了。然而,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刚才摸小水坑的那只手的五根手指,开始嗖嗖的发麻,而且是越来越严重。很快居然竟不听使唤,会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左左右右的来回乱晃,闹得人心里也是慌慌张张的直发怵。

    麻大无奈,只得坐在地下,把颤动的手压在屁股底下,期待这样可以把手恢复到正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