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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桃花示警

    金鸡报晓天光大亮,麻家兄弟起床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四肢酸软无力,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可又都觉得是让好事拿的,美得没睡好觉,因此并没有多想,待缓了好半天才强打精神起来。

    等吃过早饭,二子正在屋子里磨钢钎,忽听得有人敲院门,突然听到声音,二子不禁一哆嗦,心说;

    “谁大清早的就来敲门?哦,准是隔壁那个院子的。这家的老婆子,一天到晚是神神叨叨怪吓人的,活脱脱就是个老妖婆。莫非是她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动静?这才过来查看查看。”

    麻大在自己屋里画草图,计算着要找多大的一张苫布才合适。正入神儿呢,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说;

    “我们家从来没有一大早就来串门的人,今天这是谁呀?。”

    兄弟俩虽然都听到了敲门声,同时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可谁都没出声,看着院门直发呆。

    那人也不说话,仍然在敲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兄弟俩仍是谁也没出声。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算是平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倒也是静的有些出奇。

    可是,刚刚过了不久,敲门声再起。来者先敲了两下,见里面没人答话,便提高嗓门说道;

    “麻大哥在家吗?在家吗?”

    这次麻大听出,这是村子里老张家的三小子,这才赶紧出屋,来到院子里说道;

    “等等,你还挺急。”

    说着,几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院门。

    门外正是张三,只听他说;

    “麻大哥,我妈明天到东村看我姥姥,让我来告诉你,让你给准备两个大西瓜,等我妈明天中午路过你们家,她顺便来取。”

    “就这事儿呀,放心吧,回去告诉你妈,小事一件,保证让她满意。”

    麻大笑着很是大方的说。

    “多谢麻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张三说完高兴地离开。

    麻大关上院门,来到二子屋里,拿起铁钎看了看,随后笑着说道;

    “是张三儿,明天要两个西瓜,给他妈带回娘家。”

    他话声刚落,刹那间顿感手指尖传来钻心般疼痛,不由得“哎呦”一声惨叫。

    叫声过后,他发现自己的另一手指,被自己手中的钢钎给砸了,顿时肿起个大紫血泡。

    二子见状马上说道;

    “加小心,还没开工呢倒把自己先伤着。”

    听到二子的话,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大血泡,麻大顿感惊愕,连忙问道;

    “二子,我刚才干别的没有?”

    “没有哇,别的没干呀。”

    二子十分不解的回答到。

    “哪我说什么没有?”

    “你只说给张三准备两个大西瓜的事,别的没说。”二子答到。

    “那之前有人敲门,你听见没有?”麻大又问。

    “听见了,我去开的门,可-----”

    “是谁来了?”

    麻大迫不及待的立刻追问到。

    见哥哥如此着急,二子赶紧说道;

    “没人,准是哪个坏小子犯坏,逗咱玩儿,敲完门就跑一边偷着乐去了。这招儿咱们小时候也没少用。”

    二子倒是挺轻松的说。

    听罢,麻大是低头不语,可心里却像是开了锅似得,心说;

    “真是大白天遇到鬼了,这张三几年前就死了。当时我还帮助他们家张罗来着。哪刚才、就是刚才,我还和他热热乎乎的说过话。这可是大白天遇到鬼了。不好-----”

    麻大在惊呼后,人也随即翻身坐起,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大梦初醒。

    忽然间,麻大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心说;

    “我是晚上没睡好,刚才干着、干着活打了个盹儿。现在我明白了,这张三儿在地下有知,知道我马上就要发财了,让我别忘喽多照顾照顾他的家。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此看来,我这个大财是发定了。张三儿,你放心,我发了财,会照顾你年迈的父母。你既然给我托了梦,我就不会白了你。”

    想到此,麻大嘿嘿一笑,接着画草图。

    午饭后,兄弟俩躺下稍微歇了歇,然后,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到瓜地里忙活料理一番,又摘了两筐西瓜,到大路边去卖。还别说,生意真不错,没用多长时间都卖光了。当然,麻大挣钱是为了买苫布。

    二子嫌哥哥卖瓜耽误时间,还抓机会到河边摸了几条鱼,好为即将开始的辛勤夜战,吃点好的来补补身体。

    兄弟俩在回家的路上,还买了二斤好酒,准备晚上痛痛快快的吃喝一顿。

    所有事项进展顺利,苫布买到了,两把钢钎磨好了,四根雷管到手了,麻家兄弟一切准备完毕。

    在第四天的夜里,虽然没有阴天,更没有下雨,但是,麻家兄弟带上准备好的所有工具、用品,在黑暗中如两道幽灵般,在草丛中只露出上半身,嗖嗖的再次向“荒野孤坟”疾驰而去。

    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稀疏隐约的星光,在高高的半空中闪耀。昏暗的光亮,不但没有把地面照的亮些,反倒在黝黑、黝黑的草地上,映出一层模模糊糊在轻微摇摆的表像,使得原本就分不出南北,看不见路面的原野上,产生出好似幽灵在到处乱窜般的情景。

    但是,早就轻车熟路麻家兄弟,对此那是毫不在意。别说地下还有些微弱的光线,就是让两个人闭上眼睛往前跑,都不会把路跑错。

    在离孤坟还有约一里来地时,兄弟俩放慢了脚步,蹲在一棵大树下,万分警惕得冲孤坟方向,和四下里瞭望。经过观察,确认周边没有人后,便又加快脚步向孤坟奔去。

    当来到孤坟旁边,二子蹲在墓道里点燃了马灯。由麻大一边提着马灯给二子照亮,一边匍匐在墓道外面,继续向周围监视着。

    二子则借着灯光,手脚麻利的将墓道清理出来,然后仰头低声说道;

    “可以下来了。”

    麻大并不答言,提着马灯走进墓道,随后立刻把马灯放在地下后说;

    “拿苫布。”

    二子明白,立刻从一个大布包里拿出苫布,两个人齐动手,把张有近十平米的苫布展开。然后各自拉起,小心翼翼的从孤坟里走出。然后各分右右,把苫布固定在之前就准备好的几个木橛子上。如此这般,便将孤坟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兄弟俩此时要“开工了”。他二人并不答话,二子先抄起大锤,麻大则指了指东北角,然后拿起钢钎,蹲下身把钢钎插在小坑里,左手扶着钢钎,右手拿着块小圆松木垫在钢钎上,之后很严肃的低声说;

    “来吧。”

    二子听罢,把大锤刚抡过头顶,只听耳边忽的响起很熟悉且轻柔的声音;

    “你来了。”

    二子听罢,却没有感到害怕和不解,倒是心平气和的说;

    “来了。”

    “来什么来,看准喽。”

    二子没头没脑的说出那两个字,麻大听后,有些不满的也是在提醒他说。

    听到哥哥的话,二子这才心中一沉,没敢转头向旁边看,只好用眼睛的余光,顺着声音传来的左上方,偷偷得瞭了一眼。可什么也没看到,周围在马灯忽闪忽闪的微弱光亮下,尽是黑压压的哪里有人,也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就在此时,二子抡过头顶的大锤,已经无法收住,只得借着强大的贯力,狠狠地、重重的落了下去,可以说是稳准狠的正砸在钢钎上。

    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二子立刻从若有所思中有所惊醒。但是,他也没时间多想,仍将大锤高高的抡起,锤锤有力地砸在钢钎上。

    因为,墓室里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被苫布蒙住出气口,所以,大锤砸钢钎的声音,依然把兄弟二人震得头晕脑胀,耳膜嗡嗡作响。

    尽管如此,兄弟俩还是不顾一切的挥汗如雨,一门心思的在埋头苦干。

    几番轮换后,两个人的力气小了下来,轮锤的频次,也渐渐地慢了许多。因此,二子也有了可以分神的机会,心里不禁开始琢磨,那在耳边响起的女子声音。

    他心里想着,当少气无力的刚要再次抡起大锤时,自己的目光,正要从眼前的墙壁上离开时,说来也怪了,他又看到那个从两个黑窟窿里,向外流着鲜血的骷髅头,就悬挂在那里。

    见此,二子只觉得眼前发黑,双手无力。于是,连忙把大锤放在地下,同时蹲下身来,想要好好地缓缓神儿,顺便再好好歇歇。可当他还没完全蹲好,却看见在自己的膝盖上,正放在一枝美丽鲜艳的桃花。

    看到如此光景,二子实在是承受不住,感到自己已是被冰寒活活的给冻住,手脚是麻木,心脏停止跳动。腹内有股凉气,围着五脏六腑在环绕,之后,便“嗖”的一下,直从口中喷出。令他不得不“啊”的一声,与此同时人如同着了魔似得,猛然从地上,腾得纵身而起,先抖掉那枝桃花,后双臂用力,抡起大锤,奋力向那骷髅头狠狠地砸去。

    随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响,而在刹那间,从墙壁上飘散出呛人的、发霉的尘土味,把两个人顿时给呛的直咳嗽。二子没咳嗽两声,便双手撒开大锤落地,人向后“扑通”一声摔倒。

    蹲在地上扶钢钎的麻大,虽然在隐约中,已发现二子的举止有些反常。但是,还没来得及询问,二子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这一连串快速、用力的每个动作完成了。

    麻大见二子扔锤倒地,心中大惊,赶紧把钢钎放到旁边,过来拉起他的手,关切的说道;

    “二子、二子,这是怎么了?你这一锤从我脑瓜顶上过去,多悬啊。”

    尽管二子倒地,可心里还是明白的。他亲眼看到,自己这狠狠地重锤,已将那骷髅头砸得粉碎,这让自己是出了口恶气,这心里多少好受些。此时听到哥哥的话,随即开口说道;

    “我是见鬼了。”

    “胡说,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再说了,就是有鬼也要对我下手哇,我都没事,你说你是不是满嘴胡吣。我看你就是心太累,想的太多,也难怪,马上要发大财了,在心里七想八猜很正常。只是你别总别想歪了。”

    麻大倒是挺冷静得分析说。

    听哥哥如此说,二子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自己心里的确是想得太多。想多了,眼前出现些怪异的景象,也是难免。因此,二子坐起身来,也是自我安慰的在心里说道;

    “他说的也是,按理说,非要挖这孤坟,那也是我哥的主意,我只是个跟从。即便是有什么鬼呀怪呀的,那也是先找他,怎么着也轮不到先冲我来。看样子还是我想多了,才招来许多幻觉,还是那句话;疑心生暗鬼,是我疑心太重。”

    想到这些,二子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麻大见此说道;

    “你先定定神,拿出就要从这里背回,一大麻袋宝贝的劲头,抡开膀子干吧。”

    麻大在给二子鼓劲的说到。

    二子又来了精神头,兄弟俩接着开始更加卖力的埋头苦干。

    很快,两根钢钎的刃被磨平了,兄弟俩也没了力气,没办法只能停下来准备收工。

    麻大用手摸摸已经被砸出有一尺来深,半尺多宽的坑,对二子说道;

    “咱们是摸准了,这石头下面,一定是通向藏宝贝的密道,不要然这一尺来厚的硬土下面,怎么会有这又是一尺来厚的石头。你放心,在石头下面就是宝贝睡大觉的地方,那它们也该挪挪地方喽。”

    “没错,该让咱们用麻袋把它们装走,该挪到咱们家去啦。”

    二子这时笑声连连的说。

    笑声过后,二子接着问道;

    “哥,照现在这个样子,你看咱们还需要几天才能完事?”

    “我看这石头是大青条石,这种石头最硬,我看咱还得再砸两天。当然,要是能够砸开得话,那就别说了,要是砸不开的话,就得上炸药啦。不过炸药也用不了多少,我看用两只雷管就行。”麻大说。

    “行,就这么着,咱回吧,累的够呛,这腰都直不起来了。”二子说。

    “收拾东西,回。”麻大很干脆的说。

    两个人里里外外的收拾妥当后,麻大拿着大锤等工具在前,先趴在墓道出口的边上,向四外小心的张望。

    二子在后,细致的把墓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最后准备转过身来,想要赶紧用手扶住墓道的墙边,直直腰好喘喘气休息休息。

    而就在他转身,还未完全转过来的刹那间,他看见那枝鲜艳的桃花,就在自己手边墓道的边缘上。夜色昏暗,可那枝桃花却明亮清晰的很。

    这一次二子没有心惊肉跳,没有大惊失色,倒是毫不在乎的顺手将桃花拿起,在上下左右的一番打量后,还把桃花爱惜的放在鼻子下闻了好半天,之后笑着说道;

    “还别说,真香。”

    二子的话被趴在前面的麻大听见,不禁转回头看着二子,没有好气的说;

    “瞧你那幅德行,拿个破树枝子美个什么劲儿。都弄好了吧?弄好了把马灯灭喽,咱们赶紧走。”

    听到哥哥已经生气的话声,二子似乎有所清醒,再看手中的那枝桃花,还真就是节枯败的树枝。

    二子见状,连忙用力得把手抖了抖,将那枯枝甩回到孤坟里,这才蹲下来把马灯止灭。

    两个人走出孤坟,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