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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报~~”

    一士兵小跑,从营区大门而入,直奔冷云天营帐。

    士兵来到冷云天营帐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低头禀道:“启禀将军,按照将军吩咐,营区前门外,均已设好埋伏。暗哨也已就位,巡夜的兵力减了几队”。

    还未等冷云天回话,桌侧边上,郭荣将军紧锁了眉头。

    他满脸疑惑,问道:“将军,那些蛮人诡计多端。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几日一战,我们的兵力也是损伤过半,并未占到丝毫便宜。

    如今,营区已是不到千人。将军为何要减少巡夜士兵?这样一来,若是那些蛮人回马,夜里偷袭,我们毫无应对啊!”。

    郭荣是冷云天的副将,也是跟随过冷王爷的老人,久经沙场。

    此番话语,郭荣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冷云天自有他的打算。

    待到郭荣将军话音落尽,冷云天才从案桌上直起身来。

    他抬手一挥,示意面前士兵退下。

    待到士兵退去,冷云天沿着案桌边缘,几步来到郭荣面前。

    “郭将军,你说的没错。这几日,我们死伤惨重,是我轻敌导致,该是怪我”。

    冷云天话到此处,郭荣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郭荣双手抱拳,低头道:“末将并非是要责怪世子!”。

    冷云天紧接着抬手,抚在郭荣胳膊处,道:“这几日,我们与那些蛮人纠缠,让我更加清楚。这些蛮人身材矮小,善于藏匿,又诡诈多端,并非是硬碰能够取胜的。

    要对付他们,必须花些心思。我让兵士们在营地不远处设了陷阱,又派一小队士兵,带了弓弩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蛮人若是偷袭,也会先经过这两道关卡。利用这两道关卡,可为我们赢得时机。

    再则,我撤掉巡夜士兵,一是,为了让那些蛮人掉以轻心,以为我们营区防守松懈,不至于太过专心于先前的两道陷阱。

    二是,这几日来,将士们身心俱疲。少留一些巡夜交替,也好让他们多加休息,养精蓄锐”。

    冷云天的这番话,让身经百战的郭荣信服不已。

    他躬身作揖,道:“是末将目光短浅,还望将军恕罪!”。

    冷云天紧接着道:“将军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如今,边关战事就要告捷,我们不能在此刻掉以轻心。所以,今夜还得劳烦郭将军,带些人马等候在营帐内,伺机而动”。

    话罢,郭荣再次抱拳行礼,回应道:“末将遵命!”。

    时到深夜。

    营区将士们都已熟睡,郭荣带着两个营帐的兵士,约莫百人,枕戈待旦。

    营区东侧山顶,一股流窜的蛮人,大约五六百人,果真去而复返。

    “~~蛮语~~(你们两队从左右包抄,动作要轻。你带人,从这山顶绳索滑降,其他人,跟我从营区正门进攻。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看火把为信!)”

    为首的蛮兵头目,站在山顶上,俯瞰冷云天的营区。

    营区景象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头目似乎看出了冷云天在营区周边设了埋伏,故而如此摆布。

    冷云天营帐内,一片漆黑。

    他身着犀甲,手握长剑,闭目,正坐太师椅中,等待敌人偷袭。

    鹿砦百米开外,蛮人头目带着百十来人,一路匍匐而来。

    秋冬交替之时,周围枯草被士兵们身上的铠甲,磨的莎莎作响。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几声不肯离去的草虫叫声,在这漆黑的夜里,这些草虫儿似乎也在哀鸣。

    ‘啊!~’

    一声惨叫,从蛮人头目身前传来。

    蛮人头目立刻举手握拳,将拳头随即降到耳边附近。

    “~~蛮语~~(等等!前面怎么回事?!!)”

    头目左右两侧的士兵,看见手势,身体下蹲,藏在草丛林子里,不再前行。

    紧随着头目话音,走在前面的士兵,折返回话,道:“~~蛮语~~(将军!前面有埋伏!~)”。

    那报信士兵话音落地,蛮人头目少许思量后,道:“~~蛮语~~(前面带路!)”。

    随即,他又带上几个亲随,跟着那报信士兵,往前又深探了几步。

    头目来到陷阱旁,只见:

    此处草丛更为密集,差不多有半人之高,陷阱洞口约莫一米多宽,足有两米多深,底部还有用手腕粗细的树枝,被削尖做成的荆棘丛。

    这可是冷云天,从小就跟冷王爷学的,专门用来捕杀像熊一样的大型猎物。

    蛮人身材矮小,高不过五尺,身手却是灵活,经常寻找密林藏匿。

    冷云天正是利用蛮人的习性,将陷阱置在了这营区之外的密林里,让其防不胜防。

    蛮人头目见眼前四五个士兵,像被串了糖葫芦一般,挺在陷阱中。

    他心中怒火飙升,脸色甚是难看,道:“~~蛮语~~(告诉后面的人小心行事,放低身姿,倘着步走。去点起火把,让山顶上的人准备!)”。

    头目的声音虽是不高,但是浑厚、铿锵有力。

    士兵得令,随即点起火把,举过头顶,面朝着山顶,将那火把左右各是挥动两下,然后向前一下。

    这是蛮人夜间征战的火语(准备进攻!)。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也传来了微弱星火。

    同样是一名蛮人士兵,高举着点燃的火把,左右各是挥动了两下,然后向后一下,与山下呼应(准备进攻!)。

    待山上火语演罢,山顶早已准备好的蛮人士兵,匆匆朝后跑去,来到一辆装满大块岩石的战车前站定。

    再看山顶之上百余人中,已经有约莫一半的人,身上捆着绳索,脚下蹬着崖边,背朝山崖下,整个身体都已悬空,只等一声令下,便可直冲冷云天的营区而降!

    这里面,领头的将,朝着山崖边走了两步,脚尖已置腾空。

    他向前探着身子,俯瞰冷云天的营区。

    少许,他伸手摸向左侧腰间,伴随着长长一声。

    ‘呛啷啷啷~’

    雪白的刀身从黑暗中闪过,划破这夜晚的宁静。

    蛮人之刀,不比南国。

    刀身像剑一样修长,单面开刃,刀尖向上微翘。

    领头将,身子还是保持方才前探的姿势,右手握着此刀,向空中劲力一挥,道:“~~蛮语~~(降!)”。

    一声令下,山崖边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犹如坠石一般,朝着冷云天营区正上方而去。

    冷云天营帐外,一个黑色人影步履匆匆。

    营帐之内,冷云天侧耳一听,‘莎莎莎’作响的脚步声,正朝自己营帐而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右手紧紧握住剑柄。

    ‘呼啦’一声。

    营帐帐帘被拨开。

    紧接着,‘呛啷’一下,冷云天剑身已出至过半。

    他眉头一锁,神情严肃,问道:“是谁!”。

    只要对方不作声,冷云天的剑虽只出了半鞘,几步之外,也毫不影响他一剑封喉。

    来人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应道:“将军,是我!”。

    原来,此人是前方暗哨。

    冷云天听得出声音。

    ‘哗哗哗’

    收剑入鞘。

    “禀来!”。

    声音落地,士兵接着道:“果然如将军所料,那股蛮人流寇,已至营区百米之外”。

    冷云天闻此,紧接着问道:“可有中了埋伏?”。

    暗哨士兵回道:“有,不过那蛮人诡变,好像发现了咱们设下的埋伏,只是伤了他们十几人”。

    暗哨士兵话到此处,停顿少许,随后又接着道:“将军,此次夜袭,那些蛮人好像只来了少许,看上去也就百十来人”。

    话尽,冷云天从太师椅中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心中好似盘算着。

    忽然,冷云天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不好!是我低估了这些蛮人!白日里,我看他们行迹,应该还剩五六百人才是。眼下却从营区正面只来了百余人。

    我本想这三十里铺地势险要,背靠大山,三面临坡,再往前不到百里,就是渤海断崖。

    想着这些蛮人,会集中兵力一举来犯,断也不会打了这几处的注意。

    却不曾想,此时正是他们一鼓作气,拼死一搏的时刻,故而任何危险都是冒得的!”。

    冷云天自顾说到此处,懊悔自己的轻率臆断。

    他转身,朝着那暗哨士兵,道:“立刻下令,让郭将军带些人马,营前迎战!”。

    暗哨士兵回应:“是!”。

    话罢,就要离去时,又被冷云天的话拦了去。

    士兵闻声,立刻驻足,转头躬身作揖,静待冷云天示下。

    冷云天道:“还有,把大家都叫醒!营区背靠山顶处,两侧临坡处都去些兵力!”。

    士兵得令回应:“是,将军!”。

    话音不及落地,士兵疾步出了冷云天的营帐。

    紧接着那士兵的步伐,冷云天营区外围,忽然亮起了火光。

    营区被火光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伴随着‘乌啦啦’的叫喊声,这个夜晚再不能平静。

    冷云天冲出营帐,正面迎来了一名士兵。

    士兵甲衣已是残缺,头部血泪模糊,右侧肩膀显然是被刀剑所伤,他拿手用力按压在伤口处,趔趔趄趄来到冷云天面前,声音稍有虚弱,道:“将军!那些~~,那些蛮人,识破了我们的埋伏,趁我们不注意,从后面偷袭了我们!”。

    冷云天闻此,大惊失色,道:“他们现在何处?!!”。

    受伤士兵‘呼呼呼’大喘几声,回应道:“现已至营区大门口!!”。

    话音还未来得及落地,只听得从营区靠山处,两面临坡处‘啊啊啊啊~’的冲刺叫喊声,袭面而来!

    冷云天转头再看时,从山顶至山底,不断的有蛮人来袭,两侧临坡处更是因为自己疏于防范,让那些蛮人,破营如探囊取物。

    他抬头再向上看时,‘轰隆轰隆!’,不断有巨石滚落砸向营帐。

    营帐内,还未来得及整装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巨石碾压!

    有的被压断了胳膊,有的被压断了腿,有的被直接压在胸口,瞬间死去。

    冷云天看着眼前这一幕,眼泪婆娑。

    他回身再看向营区大门,郭荣正带着士兵与那些个蛮人殊死相搏。

    冷云天眉头一锁,伸手从犀甲内里拽出一截红色衣襟。

    ‘撕拉!’一声,撤下一段,随后系在额间。

    他朝着受伤士兵道:“若我战死,将我的头颅送回京城!”。

    话音落地,不等眼前士兵回应,冷云天就朝着营区大门疾步冲去。

    士兵极快转身,朝着冷云天喊道:“将军!~将军!~”。

    伴随着几声呼喊,冷云天一脚踏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紧握剑柄。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落入阵前。

    冷云天阵前厮杀,犹入无人之境!

    只可惜,因为自己未能提前防范,眼下即便是自己分身十人,面对如此凶悍的蛮人,怕也是败局已定。

    不管怎样,即便要败,也要败在拼死一搏之后,冷云天绝不会在战场退却!

    郭荣将军此刻正在抵挡蛮人头目,数十招后,郭荣显然已不敌蛮人头目。

    只见那蛮人头目双手紧握刀柄,高举过头,一脚踏地,飞身一跃,直朝郭荣头顶而去。

    郭荣来不及喘息,眼看刀就到眼前。

    他一手提剑,立刻挡住。

    ‘当!’一声响,蛮人头目的刀,死死地咬住了郭荣的剑,劲力十足。

    郭荣被逼的整个人向后滑去。

    滑行数十米后,郭荣右脚向后撤了一步,运足了内力,架住了蛮人头目的刀,右脚脚下,立时出现一寸深的坑。

    紧接着,蛮人头目落地抽刀,换个招法,又朝着郭荣身下向上挑去!

    郭荣还来不及换手,刀忍已经挑破胸前甲衣,鲜血瞬间流出!

    蛮人头目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挥刀再次朝着郭荣脖颈砍来!

    郭荣已是无还手之力,眼看刀已至脖颈不足半寸!

    他紧闭双眼,准备献身殉国。

    当下之际,‘咣当!’一声,冷云天出现的及时,他从郭荣左后方挺剑而来,右手挥剑,挑开了蛮人头目的刀!

    随即直挺而入,朝着蛮人头目的胸前而去。

    蛮人头目的刀法已是无敌,但是冷云天的剑术也不差,二人又是几个回合。

    回过神来的郭荣,提剑赶来,与冷云天并肩作战。

    三人打斗之时,营区三面,再次围来百十名蛮人士兵。

    瞬间,冷云天与郭荣被困其中。

    二人背靠而立,郭荣左手捂着胸前伤口,右手持剑时刻防备,他道:“将军,我来掩护,你速速离开!”。

    冷云天虽然满身是血,但无一处伤口,他挺剑而立,道:“不!郭将军,你先撤!回去告诉我爹,我冷云天是战死沙场的!从未后退!!”。

    紧接着冷云天的话,郭荣再道:“不!世子,你先走!末将就算一死,也会护得世子周全!”。

    郭荣话音落尽,蛮人头目操着不太清晰的南国口音,道:“按南国人说法,今日冷将军的局面,已是四面楚歌。

    冷将军若是能倒戈我军,我定会向我君禀明,辅冷将军坐上南国君主宝座!”。

    冷云天闻此,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如此上心,对我国言语还颇有研究。今日一战,我并没有想着能活着回去”。

    话到此处,他转头朝着身边郭荣,再道:“郭将军,时已至此,你我破釜成舟,将血流在这故土边疆如何?!”。

    话尽,郭荣仰头,长笑一声:“哈哈哈!末将正有此意!将军!末将先走一步!!”。

    郭荣此话说罢,立刻挺剑,朝着那些蛮人士兵而去!

    冷云天也挺剑朝着蛮人头目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