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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噩耗

    “老大!我们被圣教军包围了。”

    士兵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哈米德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这事果然没有他原来想的那么简单,维林教绝不可能就觉得这么点人和一个自大的傻子就妄图吞下整个巴西奥港。

    或者说维林教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冲击团的人。

    的确哈米德一开始就没打算当维林教的狗。他只是借着维林教的势,谋求自己的利益。他心里早就准备和维林教干上一场,但是他们来的有些太快了,他都还没站稳。

    满心烦躁的哈米德看着面前的众人,也无心和他们继续废话。

    “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走也好留也行。”他说罢也不再搭理现场的诸位,便领着前冲击团员去城门处查看情况。

    在杂乱的脚步声和木门巨大的摩擦声中,他们留下了满地圣教军的残骸。

    剩下的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突遭巨变的他们茫然着举着武器。

    卡普打断了这片宁静,“还要在这里发呆吗?不走吗?大卫。”

    大卫如条件反射一样回复着;“是!队长。”刚迈出脚步的他才回想起来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利力吉镇的守备,而是归属……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他的船长已经出海,不再会回头了,他从窗口看向那漆黑的海面,试图从一片黑暗中看到那个记忆中的红色旗帜。

    他的肩膀被轻轻拍打,转过头的他看向拍他肩的同胞。

    “别看了,船长是不会回头的,我们已经被留下了,这里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大卫环顾四周与眼眶微红的兄弟互相对视,他轻叹一口气,他们所思考的似乎有所差别。大卫已经离开巴西奥港太久了,同胞兄弟的面容已经无法和记忆里的名字一一对应。

    他更无法向已经有些陌生的兄弟们述说自己目前的心情,他已经习惯跟随在队长的身后,习惯于作为一个小小的民兵生活,他已经无法共情“家”这个名词。

    他鬼使身材的张开嘴,“和我们一起走吧。”他口中的我们已经不在是冲击团。

    ……

    在冲击团的八人商量的时间里,卡普走到靠着墙躲在阴影里永贤身边;“你呢?打算怎么办?”

    永贤杂乱的发丝从额前垂下,汗珠从脸颊滑下,一脸狼狈的他抬起头凝视着这个他之前小看的男人。

    “我能怎么办呢?”永贤满是汗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就算回去那些白衣也不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回去当一个骨瘦嶙峋死在矿井的矿工吗?算了吧。”

    永贤在卡普眼中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作为异乡人的他却能流畅着说着霍尔顿的语言,作为维林教宣传里面地狱爬出的恶魔,甚至在刚才还听从着维林教的指示。

    他所讲述的故事,卡普半信半疑,太多的未知让他无法对面前的异乡人放下防备。或许说从一开始卡普就对面前这个火疫满是警惕。

    但现在这有些迷惘的永贤,卡普却有了些许的同情,或许是他话里同胞的苦难,也或许是同样对于未来的茫然。

    永贤说完话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卡普,他抹去了面颊上的汗珠;

    “比起你那个……恩,算我欠你一个情,如果你没杀了那个混蛋的话……有缘再见了。”黑甲的火疫刚开口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转开了话题。

    他不等卡普回应便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退后几步,拿起倚靠在墙边那把刀刃上已经有了缺口的武器,走入阴影,消失在黑夜里。

    “就这么让他走了吗?”卡普身后传来了罗根的声音,作为冲击团八人里最年长的,他与兄弟们讨论了许久,最终在离家许久的弟弟“大卫”的建议,决定同卡普一起离开。

    “要不然呢?再打一场?”

    面前的中年男人思索片刻也并没有接上这个话题,而是向卡普简述了一起离开的决定。

    卡普点点头,示意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

    他在大卫兄弟们的注视下,将安赫克的身躯用圣教军的皮带固定在自己背上,捡起安赫克丢在地上的手杖。黑色的手杖上由复杂的机构组成,卡普翻转几下便将它别在腰上。

    “我们怎么走?”卡普环视一周确认了自己没有什么遗漏,问向罗根。

    “尼格里奇下面有一个码头,平时停靠着……红龙号,现在应该还剩些小船。我们可以靠着这些船出去。”说到桑松伯爵的红龙号时罗根有着明显的迟疑,被自愿留下断后的他们就算心里早有建设,但一时可能也不太好接受。

    “从这边走。”

    顺着左旋的楼梯向下,透过狭小的窗口依稀能看到巴西奥港目前的景象,海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但城市的火依旧在燃烧,城市的街道上一片狼藉,海港码头上满是拖家带口试图离开巴西奥港的市民。城门处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在其上穿行着,依稀有砍杀声和摇晃的火光顺着海风飘来。

    “看起来维林教的圣教军似乎没准备把这座城市交给哈米德。”卡普的话在狭小的旋转通路里显得格外清晰,还带着些许回音。

    “哈米德一直是这样,做事莽撞不顾后果。”罗根头也不回的说着;“但就维林教那些废物,不玩阴的,想打下巴西奥港还是有些可笑。”

    “当初贡多林也是这么丢的……谁也不知道维林教到底从火疫那边抢来了什么。”卡普想到了曾今自己也是站在坚城堡垒上一员,刚开始面对火疫的他也是这般自信。

    罗根脚步一顿,透过小窗看向城门的方向,眼中倒映着燃烧的城市。他随即轻笑一声继续领路;“谁知道呢?”

    随后便是沉默,压抑的、窒息的沉默,直到众人感受到了扑鼻而来的清冷水汽才仿佛喘过气来。

    罗根推开旋梯尽头的木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巨大溶洞改建的码头。码头上空空荡荡,只剩下几台巨大的木质吊机和岸边四散的木箱。

    “都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大卫最小的兄弟,西弗维看着这原先停靠着红龙号的码头喃喃自语。

    或许原先心里可能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但冰冷的现实彻底抽碎了他们的梦。

    “可能仓库里还有些旧木船,来,兄弟们,去找找!”罗根狠狠揉着西弗维的脑袋,招呼着弟兄们。

    卡普正要跟上,却看见了码头木质栈道的栏杆上用匕首钉着一块熟悉的布,淡绿色,那是今天法拉裙子的颜色。

    卡普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上前去,淡绿色布条上用红色的印记写着触动心弦的话,

    “雷杜因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