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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克里亚的剑圣

    卡普感受世界都仿佛慢了下来,他的眼中只有绽放的红色花朵,耳畔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看着被如同破布一般丢在地上的安赫克,眼眶逐渐通红,他伏下身将那苍老单薄的身躯抱在怀里。

    林赛俯视着面前已经崩溃的年轻民兵队长,把手里利剑上的鲜血擦在了卡普的衣服上。他满意的看着跪倒的卡普,将属于卡普的剑丢回他身边。

    “我给你个机会,来,让我看看你的勇武,我满意了的话让你当我的马夫。”

    嘲笑声在四周响起,旁人的痛苦便是这些士兵最为享受的笑话。

    这些对于卡普已经不再重要了,戏虐也好,嘲讽也好,他的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安赫克倒下的样子,安赫克对于他而言是什么呢,是老师更是父亲。

    无父无母的他,自小便被安赫克收养。

    安赫克从来不是称职的老师和父亲,作为一个追随贡多林伯爵舒克里的军功贵族,他一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军营里。

    每日除了训练和巡逻的他更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养育孩子,独自拉扯孩子的男人教导孩子的方式如同训练士兵。体罚打骂都是常事,但这样的安赫克日常最大的烦恼却是如何做饭。

    他的伙计们大多数都是单身的混球,让他们做饭只能得到猪食和烤半焦的肉,自己是没什么,但不能这么亏待孩子。常年存不下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安赫克开始变得抠抠索索,在同伴们的玩笑下,将存下的钱尽数给孩子买奶酪、水果和蔬菜。

    年轻的安赫克极为爱酒,常常酩酊大醉、跌跌撞撞的回家,直到因为醉酒的他狠狠打了卡普一顿,鼻青脸肿的孩子和躲在橱柜里的女儿让清醒后的他下定决心戒酒。

    他生疏的拉扯着自己的学生和女儿,看着年幼的孩童逐渐长大,在敲打下学会如何写字,在伤痕中明白如何挥剑,在祝福中组建了家庭……

    他无数次的说着,一时心软带回家的混小子居然祸害了自家的女儿;他无数次的念着,再生一个孙女怎么样,他已经特别擅长带孩子了……

    他现在居然就这样躺在怀里,逐渐失去体温的身躯、弥漫开的鲜血刺痛了卡普的双眼。

    “你知道吗?”卡普的声音沙哑着,对着正准备迈步走开的林赛述说着,“这个老家伙,年轻时候有一个还算响亮的名头。”

    卡普轻放下安赫克的身躯,捡起了身边的剑缓缓站起,他单手持剑,剑锋下垂于身侧。

    林赛听到了身后的响动,视线回转,手握上了剑柄;“贡多林的克里亚剑圣嘛,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上他?可惜还是老了,他的时代过去了。”他看到持剑的卡普中门大开,摇摇晃晃的样子如同醉酒的酒鬼,握住了腰间剑柄的手再次放松了。

    “是啊,贡多林的克里亚剑圣啊……”

    看起来浑身松弛勉强站起的卡普话语微微停顿,林赛正等待着他的后文,他得好好看看这丧家之犬能为他演出怎样的戏码。

    他的等待等来的是短促铺面而来的风,和一张逐渐变大的手掌。

    克里雅剑派重步伐重技巧强调应对,冲刺从来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五步之内转瞬间即至。卡普的左手在林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就钳制了他的脖颈,右手的剑划开他的双臂后直穿入他的腹腔。

    卡普单手将林赛举起,右手的剑拧住缓缓的转动;“那你又是有什么样的勇气来羞辱打败了剑圣的人,甚至还丢给他一把剑?”逐渐握紧的手压缩着林赛的脖颈,“被你这样的人偷袭,真是羞耻。”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讨厌你。你这种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我真的很讨厌。我只想过安安稳稳的过我的生活,你们的事我完全不想参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他不求手中那个双手乱挥试图自救杂碎的回复,他将搅烂腹腔的剑拔出在林赛惊恐的视线下插入他的胸膛,左手如同平时拧碎木桩那般,在清脆的响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卡普将右手的剑拔出,指向哈米德。

    “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当然你可以放箭试试。”

    卡普不是莽撞的人,这里冲击团和圣教军加起来有三十几人。能减少点敌人当然是最好的,他也是血肉之躯,放放狠话然后凭借手中的剑杀出去也是天方夜谭。

    哈米德听罢思索了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下高举左手随即握拳,绑着白臂环的冲击团看到这原先定下的暗号举起兵刃把身旁的圣教军尽数砍倒在地,在倒地的哀嚎声中为每一个圣教君盖上红布抹开脖子。

    “我承认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这些家伙活着离开的,更别说你手里那个大傻子了。虽然现在有点不太符合我的规划,但也没偏差到哪里。那你呢,卡普……现在的你还能去哪?你已经回不去了,不如……”

    卡普把手中的尸体随手一丢,抱起安赫克:“我留下然后被清算吗?比起被动送上门的,还不如我主动背上这些罪。看见过我的妻子和儿子吗?”

    哈米德看着面前这位神色从杀了林赛以后就没有丝毫波动的男人,他承认无论是性情也好,武艺也好都让他满意。当然这事也像卡普·卡尔德隆说的那样,他们需要一个人背负这些罪,一个率领着桑松伯爵余党杀了灰袍使者和圣教军的罪。

    “桑松的红龙号先前已经出港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也在船上。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相信我有些老朋友可能想和你一起走。”

    一个活着的人才能更好的吸引维林教的报复。这比他们原先计划的死无对证强多了,也能帮忙他处理掉那些不愿意同行的同胞。

    毕竟相处这么多久,因为理念而生死相向也是难以接受的。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卡普回头看向身后的八位桑松伯爵的余党。

    “他们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