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卡尔德隆（二）
“卡尔德隆……”
失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回荡在耳边，呼喊着他的名字。卡普睁开眼，眼前是光怪陆离的方块所拼接成的土地，头顶上依旧悬挂着那日轮。
他眼前的世界，随时都扭曲着，变换着自己的形态。脚下的土地在黄色泥土、砂石、草地……中快速切换；远处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每个碎片都展现着不同的风景；天空的日轮也同样变换着姿态，赤红、苍白、湛蓝……不同的颜色皆是完全异同的构造。
‘这是哪里？’
他茫然地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那扭曲颤动随时变换形态的土地，那扭曲的景象在他的触及下变为稳定的黯蓝色冰冷钢铁的样子。
那光滑平整的表面超越了他所认知的工匠技艺，就算是万斯家御用的工坊也绝无可能捶打出如此平整的构造。
‘这是意识海。’
脑海重新出现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逐渐清晰而流畅。随着声音的响起，卡普面前扭曲的地面化作一汪熟悉的灰色大洋。尖锐如刀锋的背鳍破开了平静的海水，随后便是红瞳的勒维亚冲出了化作海洋的平面。
它巨大的身躯自海面跃起在空中翻转，肆意变换姿态的日轮将它的光芒洒在着巨大鱼兽的身躯之上，闪烁着蓝火的胸膛在空中炸裂开白色的光点。
倾斜的身躯如同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灰色的大洋随后化成虚无。
“什么意思？”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这是我的梦，也是你的。’话音刚落灰海便跃出的一个黯蓝色的圆球，正中镶嵌着勒维亚红瞳的生物。
‘这是你对我的认知吗？还挺奇怪的。’
勒维亚扫视了一下自己圆形的身躯，‘你强化认知了我这个构造眼，嗯，也可以叫它红瞳，都一样。’
卡普细细注视着面前的红瞳，红瞳与正常生物的眼球截然不同。它由多个不同的圆圈构成，它的红色是外围一圈光所印染的颜色。它与其说是器官不如说更像构造精妙的工艺品。
‘从你的认知上来，称呼我为工艺品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卡普发现了，他们的沟通其实不需要语言，他心里所想的在面前名为传说中勒维亚的生物，或者自称为工艺品的物体眼中都是表露无遗的，它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思维。
‘我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不能算做生物，也绝非故事里的神……当然我也不叫勒维亚，为了方便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也不会介意。如果可以的话，我名为谬。’
‘意识的交流并非我的权能，是这个地方所带来的。’
‘你说意识海是什么地方吗’
浑身滚圆的谬，翻滚着自己的身躯，带领着卡普向前走去。
‘这应该算海洋的最深处，离日轮最远的地方，一切开始的核心。他也有一个并不好听的名字，破碎世界。’
那圆球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躯，过于光滑的球面让他丝毫找不到立足点。它试图向前，但毫无道理的圆形构造让他滚动起来根本无法区分方向。
‘糟糕的设计！愚蠢的认知！’
它的构造眼眯了一起来，发出了抱怨，离散的光点在红光的捕捉下逐渐组成一副短小的身躯，它试图低下头看向自己全新的身躯，但硕大的脑袋一低头就只能看到冰冷的钢铁平面。
‘诶，过分了啊！你不要异化我的构造！’
挥舞着圆鼓鼓短手的谬此刻像极了他给雷杜因做的玩具。
‘现在你才相信了我说的，因为你已经发现，在这里地方，意识便是一切的源头。你眼里的一切，你的认知所构造而成的事物交织在这个混乱无序的地方，它便是你在这片破碎世界的避风港。’
谬短手伸出，一件光滑暗色的披风出现在手里，它把围在自己不曾见着分毫的脖子上。他用力拍了几下脑袋，圆球逐渐缩小成和成人巴掌差不多的大小。
‘你似乎在好奇我到底是什么？’
它扭过头，红色的构造眼中最中心的圆圈向内塌陷着，红瞳深处好像有着链接着那幽暗深邃的海底深处。
谬移开眼眸晃动着脑袋。
‘你不要乱想！构造眼里为什么会有水？什么脑回路！’它左右抖动着脑袋试图把那红色大眼里的水排出，片刻后便放弃了。
‘好了，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我从基本意义上来讲，我是十二区的守塔者。我口里的十二区就等同于你认知里历法日轮的周期。’
‘从冬天结束开始的阿尔法到下一个冬天的欧米伽，共二十四个周期，你可以粗暴的理解为一年被分为了二十四个部分……时间和空间在我们的概念里是等同的，所以我既是日冕上的守塔者也是寂静之海的巡游者。’
‘不能理解？这我也没办法，知识断层的太厉害了，你这个年纪已经没救了，你的认知都已经固化了，而且你也不太喜欢认字吧……你那个孩子说不定还可以拯救一下？’
‘你问为什么要会到这里遇到我？’
谬转过头，红色的独眼里已经被水淹了一半，那溅起的水花让它的动作放缓下来。‘是你一直在召唤我吧。从头到尾，你带着那个名为认证装置，实际上已经被激活成辐射源的玩意一直晃悠着。从我吃饭的时候在闹，我巡游的时候也在吵……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你还能撑多久，卡普·卡尔德隆，新一代的掌戒人。’
‘已经下落到意识海的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真的关注过吗？在这里越久的你，已经逐渐丢失了自我，你还能看的自己吗？’
‘或者说，你眼中的一切真的是真实吗？’
卡普眼中的世界在随着谬的话语一点点剥离掉杂乱的光线和扭曲的图形。他周边的世界逐渐变为空白，虚无。
依旧明亮的日轮依旧高悬空中，那变化的姿态逐步统一，化作四角有着莫名符号的巨大白色光球。
他移动视野看向谬，眼前的谬再次变为了初次见面时勒维亚的姿态。它巨大的红瞳所映出的自己只是一个暗淡的光点。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实际说出话来。
那光点随着他认知的回归逐渐分化成他人的形态，他无法受控的向着日轮的方向上浮。
从新变得失真的话语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段话；
‘我来了……’
他的身躯逐渐被日轮所吸引，向上，一直向上。身下逐渐远离的破碎世界光线被收束，被吞噬，化成幽暗的无尽海底深渊。卡普周边开始充沛水汽，逐渐化作灰色的大洋，液体充斥着他的鼻腔胸腔。
呼吸开始困难，随后突然地破水声伴随着一声怒吼而来，他从梦中惊醒。
“卡普·卡尔德隆！”
失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回荡在耳边，呼喊着他的名字。卡普睁开眼，眼前是光怪陆离的方块所拼接成的土地，头顶上依旧悬挂着那日轮。
他眼前的世界，随时都扭曲着，变换着自己的形态。脚下的土地在黄色泥土、砂石、草地……中快速切换；远处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每个碎片都展现着不同的风景；天空的日轮也同样变换着姿态，赤红、苍白、湛蓝……不同的颜色皆是完全异同的构造。
‘这是哪里？’
他茫然地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那扭曲颤动随时变换形态的土地，那扭曲的景象在他的触及下变为稳定的黯蓝色冰冷钢铁的样子。
那光滑平整的表面超越了他所认知的工匠技艺，就算是万斯家御用的工坊也绝无可能捶打出如此平整的构造。
‘这是意识海。’
脑海重新出现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逐渐清晰而流畅。随着声音的响起，卡普面前扭曲的地面化作一汪熟悉的灰色大洋。尖锐如刀锋的背鳍破开了平静的海水，随后便是红瞳的勒维亚冲出了化作海洋的平面。
它巨大的身躯自海面跃起在空中翻转，肆意变换姿态的日轮将它的光芒洒在着巨大鱼兽的身躯之上，闪烁着蓝火的胸膛在空中炸裂开白色的光点。
倾斜的身躯如同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灰色的大洋随后化成虚无。
“什么意思？”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这是我的梦，也是你的。’话音刚落灰海便跃出的一个黯蓝色的圆球，正中镶嵌着勒维亚红瞳的生物。
‘这是你对我的认知吗？还挺奇怪的。’
勒维亚扫视了一下自己圆形的身躯，‘你强化认知了我这个构造眼，嗯，也可以叫它红瞳，都一样。’
卡普细细注视着面前的红瞳，红瞳与正常生物的眼球截然不同。它由多个不同的圆圈构成，它的红色是外围一圈光所印染的颜色。它与其说是器官不如说更像构造精妙的工艺品。
‘从你的认知上来，称呼我为工艺品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卡普发现了，他们的沟通其实不需要语言，他心里所想的在面前名为传说中勒维亚的生物，或者自称为工艺品的物体眼中都是表露无遗的，它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思维。
‘我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不能算做生物，也绝非故事里的神……当然我也不叫勒维亚，为了方便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也不会介意。如果可以的话，我名为谬。’
‘意识的交流并非我的权能，是这个地方所带来的。’
‘你说意识海是什么地方吗’
浑身滚圆的谬，翻滚着自己的身躯，带领着卡普向前走去。
‘这应该算海洋的最深处，离日轮最远的地方，一切开始的核心。他也有一个并不好听的名字，破碎世界。’
那圆球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躯，过于光滑的球面让他丝毫找不到立足点。它试图向前，但毫无道理的圆形构造让他滚动起来根本无法区分方向。
‘糟糕的设计！愚蠢的认知！’
它的构造眼眯了一起来，发出了抱怨，离散的光点在红光的捕捉下逐渐组成一副短小的身躯，它试图低下头看向自己全新的身躯，但硕大的脑袋一低头就只能看到冰冷的钢铁平面。
‘诶，过分了啊！你不要异化我的构造！’
挥舞着圆鼓鼓短手的谬此刻像极了他给雷杜因做的玩具。
‘现在你才相信了我说的，因为你已经发现，在这里地方，意识便是一切的源头。你眼里的一切，你的认知所构造而成的事物交织在这个混乱无序的地方，它便是你在这片破碎世界的避风港。’
谬短手伸出，一件光滑暗色的披风出现在手里，它把围在自己不曾见着分毫的脖子上。他用力拍了几下脑袋，圆球逐渐缩小成和成人巴掌差不多的大小。
‘你似乎在好奇我到底是什么？’
它扭过头，红色的构造眼中最中心的圆圈向内塌陷着，红瞳深处好像有着链接着那幽暗深邃的海底深处。
谬移开眼眸晃动着脑袋。
‘你不要乱想！构造眼里为什么会有水？什么脑回路！’它左右抖动着脑袋试图把那红色大眼里的水排出，片刻后便放弃了。
‘好了，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我从基本意义上来讲，我是十二区的守塔者。我口里的十二区就等同于你认知里历法日轮的周期。’
‘从冬天结束开始的阿尔法到下一个冬天的欧米伽，共二十四个周期，你可以粗暴的理解为一年被分为了二十四个部分……时间和空间在我们的概念里是等同的，所以我既是日冕上的守塔者也是寂静之海的巡游者。’
‘不能理解？这我也没办法，知识断层的太厉害了，你这个年纪已经没救了，你的认知都已经固化了，而且你也不太喜欢认字吧……你那个孩子说不定还可以拯救一下？’
‘你问为什么要会到这里遇到我？’
谬转过头，红色的独眼里已经被水淹了一半，那溅起的水花让它的动作放缓下来。‘是你一直在召唤我吧。从头到尾，你带着那个名为认证装置，实际上已经被激活成辐射源的玩意一直晃悠着。从我吃饭的时候在闹，我巡游的时候也在吵……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你还能撑多久，卡普·卡尔德隆，新一代的掌戒人。’
‘已经下落到意识海的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真的关注过吗？在这里越久的你，已经逐渐丢失了自我，你还能看的自己吗？’
‘或者说，你眼中的一切真的是真实吗？’
卡普眼中的世界在随着谬的话语一点点剥离掉杂乱的光线和扭曲的图形。他周边的世界逐渐变为空白，虚无。
依旧明亮的日轮依旧高悬空中，那变化的姿态逐步统一，化作四角有着莫名符号的巨大白色光球。
他移动视野看向谬，眼前的谬再次变为了初次见面时勒维亚的姿态。它巨大的红瞳所映出的自己只是一个暗淡的光点。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实际说出话来。
那光点随着他认知的回归逐渐分化成他人的形态，他无法受控的向着日轮的方向上浮。
从新变得失真的话语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段话；
‘我来了……’
他的身躯逐渐被日轮所吸引，向上，一直向上。身下逐渐远离的破碎世界光线被收束，被吞噬，化成幽暗的无尽海底深渊。卡普周边开始充沛水汽，逐渐化作灰色的大洋，液体充斥着他的鼻腔胸腔。
呼吸开始困难，随后突然地破水声伴随着一声怒吼而来，他从梦中惊醒。
“卡普·卡尔德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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