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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李家寨救人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收拾行李和房东交割完毕便出发回老家山东。行走的路线昨日已商量好,永平府向西到天津卫,然后向南进入山东地界。鳌山卫距永平府有一千五百里左右,按陈忠的估算大约他们得半个月才能到家。每人一匹马,还有两匹马驮着行李,大家都是全副武装,这年代路上可不太平。人吃马食的,两匹驮马竟然比人骑的马载重还要多。出了永平府后,陈忠让大家把路上的用的干粮各自带着,以减轻驮马的负担。

    天气还是有些冷,这明末的小冰河时期影响力真不小,后世这时节百草早已发芽,柳树变绿。陈兴华紧紧衣衫,望了望。除了陈忠外其他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小柱子,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

    虽然骑着马,但也不能长时间奔跑。别说马儿受不了,人也受不了。陈修远和陈忠一样,可不想到了山东几匹马都废了。陈修远后世骑马的机会很少,只是偶尔和生意伙伴去马场过几次,对于马匹速度有一些了解,行走的话时速六七公里,快速奔跑的话四五十公里,这是短距离跑,长距离马儿肯定受不了。这时期的马匹没有后世科学喂养训练的好,身材没有后世马匹身材高大健美。陈修远实验了一下,现在行走的话四五公里左右,跑的话估计在三四十公里。

    第一天,大家都很兴奋,也没有感到累,中午饭在马背上解决的。下午日头西下时来到了一个小村子边。陈忠招呼大家停住脚步,再向前走不知道何时才有村镇。

    几个人下马来,徒步牵马走到村口。这个村子也是结寨修墙,世道混乱乡下大都聚而修堡结寨。在士绅地主的领导下团在一起防御流寇盗匪与鞑子和官兵,来的人马多的话,士绅地主们出些粮食酒肉以保平安无事,少量盗匪流寇则武装防御。也有些寨子小,人丁少,存粮无多达不到寇匪要求,攻破村寨烧杀抢掠。自古以来兵匪一家,受苦受难的总是处于底层的老百姓。

    寨子的围墙上站着两个人,手拿着木枪,远远的看到几个人牵马而来。

    “二狗子,你快去禀报李老爷,我招呼人来守寨门。”

    “好”二狗子应了声,下了围墙向寨子里跑去,围墙上留下的人叫李元,是寨子里秀才老爷的近院。这秀才老爷是村子里唯一识文断字的人,也是寨子里的大地主,村里大多数人都是他的佃户,得秀才老爷提拔,李元才寻得这了个差事。

    李元敲响了铜锣,召集人手上墙守卫。不大会寨子里的壮年男丁三十多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上了围墙,这时陈修远几个人也赶到了寨门口。

    寨门的门拱上三个字“李家寨”,门两边的围墙上的人警惕的看着寨门外的几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李家寨做什么?”

    寨墙上靠近大门端的一男子高声问道,陈忠看了一眼陈修远,望着寨墙上的人回答道:“我们是行脚过路的客商,天色渐晚,想在贵寨休息一晚,明早离开,请问你们这里谁主事?”

    就在陈忠说话的档口,寨门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片刻十几个人团围着一个锦衣老者登上了寨墙。只见刚才问话的人和老者耳语几句,老者面色不改,时而向下看看。顿了一下,对陈修远他们说到。

    “诸位,我李家寨小房破,没有旅店客栈,请各位前行六十里,有一个村镇稍大酒楼客栈具有。”

    听到老者这么说,陈修远看了一下陈忠回道:

    “老伯,天色已晚,而且我们的马匹甚是疲乏,恐怕赶不到前面的城镇了,我们只是在贵寨歇息一晚,明天一早便离开,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我们会付些银子费用。”

    墙上一个年轻人没等老者回音,便对着墙下喊道:

    “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寨子没有旅店客房招待你等,速速退去,不然就不客气了!”

    老者看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眼神稍带着怒气。“平儿,不得放肆,”然后又对着墙下说道:“各位,本寨实在是太小,多有妇孺,不便招待几位,对不住了,各位请了。”

    “老伯,我们不是歹人。”

    陈修远看了下陈忠,接着说道:

    “实言相禀,我等是山东的卫所兵,奉调永平府征伐东虏鞑子,家父战死沙场,现带父亲的骨灰回乡安葬入土为安,路遇贵寨天色已晚,请老伯一定收留我等休息一晚。”

    陈修远边说边把背上的白包解开,拿出骨灰罐让墙上的人看到。只见墙上的人相互窃窃私语商量起来。其实老者早就看出陈修远他们不是什么行商客,他们只有两匹驮马有稍许货物,这哪是什么客商。听到陈修远说了实情,老者的戒备心稍降低了些,又是打鞑子的好汉,寨子前年遭了东虏鞑子的祸害,只听那老者言道:

    “我寨的确简陋,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寨子北边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诸位可在哪里休息一晚。”

    “多谢老伯收留我等!”

    陈修远在门外拱手道谢,寨门在里面被慢慢打开,“吱吱吱”墙上众人在老者的带领下了寨墙,来到大门口迎陈修远等人。陈兴华前走几步,来到老者面前,拱手说道:

    “再次谢过老伯收留我等一晚,在下陈修远。”

    “我寨简陋,委屈各位打鞑子的英雄了,平儿前面带路。”

    陈修远带着大家随着老者向村北行走,不大会来到一村边的宅院前。打开院门众人进了院子里,这小院长时间没有住人了,有些荒芜。寨子里的其他人都散去了,陈文抚他们去栓马收拾房间。陈修远和陈忠在堂屋里和老者说着话,相互介绍名讳。

    谈话中知道了老者名叫李穆字丰海,是本寨子的士绅地主,寨子也是他带领大家修建的,大儿子李荣庭字安平,有一孙子弱冠之年。寨内大都是李姓本家,只有三两户外姓人家。陈兴华和李穆在堂屋坐着说话,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但也没有茶水,无法端茶送客。李穆今天心情可能不错,兴致很高谈了很多,天南地北人文地理。

    “老爷,老爷不好了,孙少爷掉进河里了!”院子外面忽然之间传来了尖锐的叫声,李穆浑身一个机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下陈修远,话都没有来不及说,拱了下手就急忙向往走去。

    陈修远知道这个时代人不懂溺水急救措施,不会游泳溺水的话九死一生,自己可是海军陆战队出身,急救措施是必修课。他朝陈忠使了个眼色,二人紧随李穆跟了出去。河道在寨子的东北角,西北而来奔东南而去,估计是流入渤海湾。

    几个人紧走似跑霎时间到了河边,已有些人围松散在一起,一个年轻的妇女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大男孩,顾不上形象嚎啕大哭,紧挨着她站着一男子眼圈血红强忍着泪,正是李穆的儿子李荣庭。

    “闪开,闪开!”

    李穆尖声的叫着,几步走了进去,看到孙子老泪纵横。陈兴华也拨开人群,看到了溺水之人,走到跟前伸手试了试呼吸和颈动脉,呼吸感觉不到,颈动脉也没感觉。

    “多长时间了?”

    陈修远一边问,一边从妇人的手里抢过来少年。也许李荣庭的夫人从陈修远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没有反抗将孩子交给的陈修远。

    “一盏茶功夫”

    “不大会儿”

    ......

    众人开口答道。也就三四分钟,有希望。陈修远立即清除其口、鼻腔的水、泥及污物,用衣布裹着手指将少年舌头拉出口外,解开衣领,以保持呼吸道通畅,然后抱起少年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进行倒水。少年已经让村民空出了些水,众人在旁边七嘴八舌:

    “李老爷,孩子已经走了,别让他再折腾孩子了。”

    此人最先发现并捞出孩子的,也进行了简单的救护,孩子没有呼吸断了气。古人不懂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也就放弃了。李穆知道陈修远也想救回孙儿,和陈兴华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陈修远将少年平躺放在地上,抬高下颚打开呼吸道,一手托住溺水者的下巴,将脸拧向左侧。呼吸道打开后,用双手按住少年胸口,有节奏地用力按每分钟按六十到八十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忙活了两分钟少年还是没有呼吸。陈修远也有个倔劲,接下来每分钟按八十下以上,用上人工呼吸。托起少年下颌,捏住其鼻子,深吸一口气后,往其嘴里吹气,待其胸廓稍有抬起时,放松其鼻孔,并用手压其胸部以助呼气,反复并有节奏地进行。陈修远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本身就是很累了,忙活了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

    这人工呼吸在这个时代还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好多人在旁边议论纷纷。陈文抚他们几个也赶了过来,在四周边站着。对于陈兴华的举动也大惑不解,少爷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利索,做出这样难以启齿的动作来。大部分村民露出鄙夷不屑的目光来。

    陈修远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在众人的议论下又施救起来。一分钟后,这一分钟对于陈修远是真心的漫长,这世的身体还不够健壮累的他气喘如牛。只见这少年轻微的咳嗽了一下,接着又大咳几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少年又活了回来。陈修远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李穆。

    “少爷,你没事吧?”

    小柱子看到陈修远累的坐在地上,上前扶住他,关心的问到。陈修远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陈朝宗也挤到陈修远身边,他的嗓子响亮,忽然来了一句,惊到来众人。

    “少爷你把阳气都给了他,你咋办呀?”

    大家的目光都变的敬仰起来,这公子原来是用自己的命来救命,瞬间对陈修远敬佩的五体投地。这溺水少年活了过来,他父母李荣庭和他夫人,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咋办才好,是抱着儿子?搂着儿子?在儿子旁边措手无措,听到陈朝宗说话,两人双双给陈修远跪了下来,千恩道谢。

    陈修远忙站起来将他们拉起来。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

    陈修远又看了看大家。

    “大家伙都散了吧,”

    李穆接了陈修远的话头。

    “都散了吧。”

    李穆拱手深深弯腰向谢。

    “陈公子,老朽多谢了,在寨门还拦截诸位,罪过,惭愧惭愧!”

    “李老爷言过了,举手之劳,应该的。现在派人将令孙抬回家,烧些姜汤服下,今天晚上不发热的话,就应该无大碍了。”

    “是是是”

    李穆一边回答陈修远,一边招呼儿子和仆人将孙子抬起来,往家走。

    陈朝宗几个人拥簇着陈修远一会儿回到了村边小院。刚才几人收拾庭院,打扫卫生。找了个铁锅刷刷干净,小柱子赶忙去烧水沏茶。陈修远和陈忠坐在堂屋说着话,胡乱编了些谎话应付陈忠的询问,说是在一些杂书上看到的救人方法。陈朝宗几个人自己分配人手,轮流站岗警戒。

    夕阳西下,袅烟升起。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有了闲暇休息时光,寨子里到处谈论着陈修远,村民愚昧迷信,三三两两在一起说着陈修远用自己的阳气,从阎王爷那里把已经断了气的李老爷大孙子救回来的神奇事件。李穆差人送来了酒食,晚些时候李穆携儿子李荣庭来到小院。陈修远出门将李家父子迎入堂屋入坐。

    “再次感谢陈公子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我们家将永铭与心,些许黄白之物不成敬意,万望陈公子笑纳。”

    李穆说完挥挥手,一管家模样的人手拿着一个小箱子走到桌子旁,将箱子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李老爷这是做什么?遇到此事,出手救援是我等的本分,收了银子我等那还有脸面在贵寨留宿,此事万万不可。”

    陈修远使了个眼色,陈文抚上前将小箱子送回,双方你来我往,看到陈修远坚辞不授,李穆才招呼管家将银钱收回,又是万般感谢。

    陈修远记得后世时,这儿没有大的河流,往南有一条河流海河,流经天津塘沽注入渤海,便和李穆谈起了这条河流来。

    从李穆的介绍中知道,此河的名字有很多,各段的叫法不同,在这里叫做清水河,发源地是燕山,水流量不大,用于灌溉两旁田地,养育了河边百姓。大船难以航行,只有小船可通行,零零散散的渔舟在河里捕鱼养家。

    两个人叙谈半个多时辰,李穆再三感谢后,告辞陈修远返回府邸。陈修远和陈忠送走李穆后,看了下值日警戒的陈朝宗和陈尚臣,又去陈文抚他们休息的房间看了看,几个人正在看书习字。

    这是在永平府陈修远定的规矩和任务,考秀才那是扯淡,但识文断字是必要的本领,必须学会,几个人都有些底子,学起来还不算太费劲。陈忠已去房间休息,陈修远便于陈文抚他们一起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