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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密谋

    永平府。

    就在陈修远他们从永平府出发后,永安客栈的王守业哼着小曲,兴致盎然的翻看着账本。

    王守业十分高兴,本来他这次准备去宣府和大同贩货,无奈路途遭遇兵乱,只好转道来了永平府,到了永平府亏本不至于,但利润没有了那么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疏通了永平府当地兵备道的关系,军马的采购又有了着落,还有陈家小子的借银和定货,这次利润也就足够了。他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平时烧香拜佛的香油钱没白花。

    王守业心里盘算着,再有几天,等需要的皮货备齐,就打道回府回山东。他琢磨着皮货生意,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账本,长随王劲进屋禀事也没发觉。

    “老爷,早饭预备好了,”

    “嗯?哦!”

    “老爷,您在这儿用饭还是在外面?”

    王守业有时喜欢在客栈的大厅吃早饭,听听当地的人文趣事,所以长随有此一问。是将饭菜端进客房还是端到大厅里,弄错了又要挨训。王守业想了下,说到:“走,去大厅吃。”

    王守业合上账本,起身径直出了客房,长随随后而出,关住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大厅的后门口分开,王守业到大厅里坐下,他的长随拐到后厨,让店伙计端饭菜到大厅。

    大厅里的一个靠窗口的位子,王守业一个人坐在那里用餐,长随王劲在一旁伺候着。客栈的早点对外开放,当然一般的平头百姓是不会来到饭店吃早饭的,来的大多是公门和经商之人,衙门口的捕头师爷书吏,沿街开店的老板掌柜。

    王守业细嚼慢咽的享用着早饭,一阵嘈杂的声音把他的目光引到了大厅的门口。只见一身材魁梧的大汉,身着盔甲被几个军汉拥族着进了门。吸引了整个大厅里的人的注意,不时传来几句下流低级的黄色笑话和笑声。

    秦凤廷!对,是山东灵山卫的秦凤亭,登莱巡抚曾樱的远房亲戚,这秦凤亭和李云彩是同父异母姐妹的连襟,现任灵山卫付千户。

    “他不是前几天去山海关公干?怎么在永平府了呢?”

    王守业心里差异着,两人四目相对,秦凤亭投来了埋怨的目光。王守业起身相前迎去:

    “秦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永平府的,怎么也不招呼在下一声,好给大人接风。”

    秦凤亭来永安客栈也有一些找王守业晦气的意思,虽然王守业的身后势力颇大,但自己也不惧他,消遣他几句出口恶气。两人早就认识,深交倒没有,但很熟悉,王守业做生意的缘故,官场之上交友广泛,登莱巡抚也有关系。

    “哪敢惊动王老板呐,怕王老板的银子都借出去了,没钱招待我等啊!”

    王守业心里想,感情是因为借银给陈家小子的事,这是特意来客栈找我的了。哼!什么东西,一个粗鄙的丘八军汉,如果不是曾抚台的关系,自己都懒得理你。

    “哈哈哈!秦大人说笑了,走,秦大人我们雅间用饭。”

    王守业转身又对王劲说到:

    “照顾几位军爷在这里吃好”

    “是,老爷!”长随王劲应了一句。能随秦凤亭出来吃饭的也不是寻常兵卒,定然是秦凤亭亲信家丁,王劲自然不会怠慢的。

    王守业和秦凤亭一前一后进了雅间。王守业脑子飞快的寻思着,是谁把他借银给陈修远的事给透露了出去的?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和陈修远的人知道此事,自己的人?不会的,都是跟了自己好些年了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有分寸,也没有透露出去的动机。陈修远的人?这他就心里没数了。

    两人落坐自有小二前来招呼王守业点了一些酒菜,小二出去回复厨房。秦凤亭首先说话发难。

    “王老板你做事一点也不给兄弟面子啊!全不看我们以前的交情,不够朋友啊!”

    王守业心想,什么交情朋友的,给我来这些屁话,但场面话还要说:

    “秦大人,言过其实了,兄弟借钱给那陈家小子无非是因为兵备道衙门李夏的关系。对了,秦大人知道李夏这个人吗?”

    王守业把陈修远的事的时间顺序倒了一下,把李夏的出现放在了借银的前面,虽然不怕得罪秦凤亭,但是不得罪人最好。

    “李夏,哼!听说是永平府兵宪大人的外甥,也是个孬种,云彩遭鞑子围攻不救援径直溜走。”秦凤亭面露恼怒之色,在永平府他拿李夏毫无办法。

    “秦大人,在永平府你我都在兵备道衙门的管辖之下,实不相瞒我为登莱军营和刘帅购买的军马就是走的兵备道衙门的关系,得罪不起啊!”

    王守业将自己摘了出来,将借银给陈修远的事,说成了自己的无奈。

    “唉i我那云彩老弟死的冤啊!陈汉秋见死不救,战场上坐视部下被围战死,就因为云彩平时与他不和,陈汉秋以官职压人,云彩看不下去。这是蓄意的报复清除异己,皇天有眼陈汉秋贪污腐化懦弱无能,死在了荒村,以后不能再误国误民。云彩的死不能因为陈汉秋死了就一了百了,哼!陈家家小儿得付出代价,回到山东再找他算账。”

    王守业的脑子高速的转着。这秦凤亭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仗着有曾巡抚的关系,欺男霸女夺人财产丧尽天良的事没少干,这陈家可是要倒霉了。陈家小子在我这借了银子,又定了不少的货物,这两件事情做完,自己也会挣不少银子。转念一想,如果陈家小子现在没了,自己白得了定货的银子,还有手里的借据,回得到更多。王守业狠狠心,说道:

    “到了山东,陈家小子千户所为官一任,就是正宗的官身,秦大人要报私仇不容易吧!也许这小子命薄,这回山东的路上流寇土匪强盗乱民要了他的命,为云彩兄报了仇,到不用秦大人回到山东再找他的晦气了。”

    秦凤亭听到王守业的言语,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只道陈修远路上死于非命,哈哈一笑。细一琢磨满脸络腮胡子的他露出来了凶狠狰狞的目光来。对王守业的称呼都变了,

    “王老弟,俺老秦就是一个大老粗,多谢提醒。”

    “秦大人,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对对对,王老弟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也没做。对了,王老弟我手头的马匹少了些,能否借几匹马?”

    王守业心道你不用我的马匹,我怎么安插人手呢。

    “秦大人说的哪里话,当然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些马匹都是登州军营和刘大帅的,用完当完璧归赵,否则刘帅那里我可吃罪不起,还有我得派人看着马。”

    末了王守业还有一丝丝威胁,倒不怕他赖账,怕他把马匹给跑废了。

    “好,只要王老弟肯借与我马匹,派几个人都行,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你那里选些马匹。”

    “秦大人,再忙也要吃饭呐!吃了饭不差这一会儿。”

    小二早已在两人谈话的间隙将饭菜端了进来。秦凤亭心里有事,风卷残云般吃了饭,饮了三两酒。王守业刚才已经吃了个半饱,又喝了一碗粥便饱了。

    秦凤亭将亲信薛城叫进来,对他交代了几句,便回军营招呼人手去了。大厅内还有两人留下和薛城一道去选马,王守业叫来王劲,对王劲交代一番后也回客房了。

    主人休息去了,剩下的事要下人具体办理。王劲和薛城互相认识了一下,王劲便领着薛城去选马。

    永平府军营校场内,秦凤亭吩咐亲信秦浩去找罗人手,自己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哼!陈家小儿,这回要了你的小命,你老子的抚恤金和在王守业那里借的银子都是老子我的了,你家的产业老子也要霸占。”

    秦凤亭正在做着春秋大梦,他的心腹之一秦浩进了来。秦浩是秦凤亭的进房侄子,长的尖嘴猴腮,从小到大坏事做尽,抢人财货,奸辱妇女等等无恶不作。

    “叔父,人都召集起来了。都是身手不凡干净利落的人手,遵叔父吩咐,大都是我们在山东网络的绿林好汉。”

    “嗯,知道了,你把他们带到城外和薛城汇合,等一下我也去城外给你们说说这次的任务。”

    下午,永平府城郊的一破败的长亭外,二十几个人歪歪扭扭的站在有些返青的草地上,五六匹马在一旁打着响鼻。秦浩正在向永平府城的方向张望着,只见两个人骑着马正向他们这儿赶来。近了,正是秦凤亭带着一随护而来。秦浩忙招呼众人抖抖精神,列队站好。虽然队伍参差不齐,没能横平竖直,但也挺胸抬头有了几分气势。

    秦凤亭到了众人面前,下了马,扫视了一下众人。这些个亡命之徒都是自己在山东时收拢的,有马匪悍徒,命案在身的强人,监狱里捞的死刑人犯等等。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发话,被秦浩召集到这儿,说是秦大人有要事要他们办理,事成之后有重赏,但具体事情他们还不清楚。

    “都听了,把你们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让大家去做,本官有一个仇人现在正在回山东老家的路上,看着这小儿活蹦乱跳的,本官咽不下这鸟气,你们说该怎么办?”

    大部分人都蒙了,大人的仇人是谁?有聪明的有心人,按这段时间里永平发生的事,推断估计是陈家。

    “活剥了他,给大人报仇。”

    大家纷纷叫到。

    “好!送他去见阎王。但这是本官的私仇,并非公事,现在谁不想干提前说,莫要到时候才临阵退缩推三阻四!”

    秦凤亭扫视了一圈,众人都不言语。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退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严重的可能被灭口。第一次叫来办私活的以后就成了大人的亲信之人,况且这种事奖赏向来丰厚。

    “很好!你们都是本官可倚重之人,事成之后本官重重有赏,每人十两银子。具体的事由秦浩告诉大家,一切都听从秦浩指挥。”

    秦凤亭刚说完,远处薛城和王劲驱赶着二十来匹马正向这边行进。王守业和秦凤亭说妥王劲随队而行,秦凤亭把秦浩和薛城叫到跟前嘱咐了一番,又将王劲喊来与秦浩相互认识一下。

    秘密之事当然要做的秘密,秦凤亭下了死命令,活口一个不要,只要人头。事情办差了,秦浩和薛城提头来见。吩咐完秦凤亭站在长亭外挥挥手,二十几个人上马出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