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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火烧沙门岛

    王六敷衍的点点头,伸出手继续烤火,空气沉寂了。

    约莫安静了十息后,空气弥漫着尴尬,谭伯为了郭萧也强忍着心头不适接受着众人的打量和指指点点。

    “唔......”

    王六沉吟一声。

    “老谭啊,不是俺不帮你,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你看看俺们这一屋子兄弟也就这几角酒,实在是不多啊.....”

    谭伯复讨好的笑笑,将手凑了过去,掌心赫然是一块墨玉,上边游龙走凤的镌刻这什么,玉身还有一排小字,最佳的是这墨玉上挂着一条彩色的穗儿,在寒气里摇摆着,冷艳明亮。

    王六眼眸微闪,一丝贪婪悄悄划过,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违心的笑笑后开口道。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节级老爷说过了,不能私取你爷孙俩的东西,你可别害我.....”

    谭伯微微躬身,舔舔干裂的嘴唇又凑近了些,低声对着王六到。

    “王总管,我这是换....是换....”

    王六沉吟一声,假装犹豫了几秒后顺手一划老谭便掌心空空,他仰起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老谭笑道。

    “你看你多见外,那龟壳你便端走吧,俺们兄弟今日受受苦,也饥冷一回。”

    谭伯眼神微动,看着王六袖筒盈透的丝丝绿光满脸不舍,最后仿佛狠下心来似得猛的转身用蓑衣包了龟壳,毡笠子做盖子,小心翼翼的端起,就那么任凭风雪盖在自己肩头、打湿自己衣衫,向着囚窟亦步亦趋的走了......

    王六看着老谭的背影嗤笑一声,给身后跟班使个眼色,有狱卒又端出一坛新酒烤在火上,王六搓搓手拱拱火,像没事发生一般复笑谈起来。

    屋檐上挂的冰溜子晶莹剔透,冰封的沙门岛上万籁俱寂,呼出的冷气瞬间便结成冰。

    郭萧卧在生硬的土炕上打着哆嗦,小屋里阴冷的空气冻得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老谭穿风带雪进了囚窟,颤抖着将带回来的酒喂郭萧细细酌下,郭萧只觉得身体一股暖流游走着,终于有了力气睁眼。

    抬眼看去只见老谭头发、衣服湿漉漉的,身体不住地打着摆子,斑白的眉毛上挂着雪霜,发丝垂着冰露,一双眼睛疲惫而惊喜。

    “少爷...你醒啦..”

    郭萧躺在土炕上,强忍着身体不适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眼前未老先衰的中年人,心头悸动,鼻头发酸。恍惚间只见他原本悬着玉佩的腰间变得空空如也,心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郭萧缓缓转过身去面对墙壁,眼泪汩汩而下,牙齿紧咬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骄张跋扈的郭萧死在了这个雪夜。

    十三岁的郭萧在心头埋怨着自己的无用。

    为什么自己入了狱?

    为什么自己是个拖油瓶?

    自己为何如此无用?换成别人谭伯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谭伯没能发现郭萧的心事,只是以为他累了,默默为他盖上破布后捧着龟壳缓步出了门。

    辗转过了几处牢房,谭伯轻手轻脚把尚且温热的烈酒放在一个青衣中年脚边,摇摇挂在他身上的镣枷唤醒他,青年无力的看看眼前狼狈的老人,嘴角翕合着,已是无力发声。

    “吕生,跟着我家老爷你吃苦了....”

    谭伯说着话眼眶泛泪,将剩下的一点儿残酒小心翼翼的倒进他的嘴中去。

    那一天老谭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一枚玉佩,换来了一瓢温热的酒,他把这些酒水均匀的分给了郭萧和别人,用自己干裂的嘴唇慰藉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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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萧双眼布满血丝,无力地瘫坐在石阶上,双手不住捶打自己的脑袋。

    钟离权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想说什么又终究是开不了口。

    正当钟离权默默无言陪着郭萧时,沙门寨里的烟味儿骤然变浓,钟离权抬头看去只见四面八方火起,彤彤焰光就那么在黑暗中跳耀着,煞是好看。

    郭萧缓缓起身四顾,犹自颓废着,心想看来吕岩的计划成功了,现在的沙门岛已然是乱成一锅粥了。

    最先着火的自然是被钟离权推倒烛台的宴厅,那边火势烧的正凶,在家上筑构使得全是好木头,真是直要把天边染红。

    似是要和这边呼应,半个时辰内囚窟、库府、马厩纷纷火势冲天,偌大的沙门寨一瞬间四面火起。

    钟离权的红脸被火光映衬的更添几分血色,他好似许久没见过这样场景一般,目光呆滞的伸出手指对着这些地方点到。

    “宴厅、四生宅、囚窟、马厩、库府......还有...那是个什么地方?”

    郭萧本犹自站在庭院里颓然,听了钟离权的话身体猛地一哆嗦,骤然转身环顾四面天空,好似见到鬼一般瞪大了眼睛。

    复慌忙两步上前来握住钟离权的手,口不择言道。

    “钟.....钟大哥,你知道方才那几个地方在哪里?”

    钟离权不知所谓,只是木然的点点大脑袋开口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宴厅就不说了,囚窟不就在凤凰山脚下....”

    说到这里钟离权凌空一指西南,所指的方向浓烟滚滚,赫然是囚窟位置。

    “那边是司马监,看马的小子叫个什么韩清夫的,长得像个女人,喜欢吹个劳什子竹管,倒是没怎么打过交道...”

    “那个是府库,洒家早上刚从那里过来的...”

    “那边是四生宅......”

    说完这句话钟离权看着紧挨着四生宅的火光皱皱眉头,随后用蒲扇一样大的手挠挠脑袋,开口道。

    “那边俺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怎的也起火了?莫非是哪位兄弟顺手点的?”

    内堂!

    郭萧心头一动。

    吕岩的计划中除了这些地方也就只剩下内堂了,看来是吕岩不知怎的先找到了内堂的方位,可是为何要点火?

    莫非已经看到了小高和谭伯的尸首,抑或是救出了人来,所以一了百了烧了那劳什子地方。

    想到这里郭萧心头又燃起一丝希冀,忙拉起钟离权得手向着那处火光狂奔而去,钟离权不知道郭萧哪儿来的力气,但是感觉郭萧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也不追问,忙跟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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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岩和两个儒生被捆的像粽子一般丢在地上。

    王六一手提了哨棍忧心忡忡的看着地上的三人。

    “王哥,现在怎么办?”

    一个狱卒龇牙咧嘴的摸摸自己的小腿开口问道,那处位置方才被一个儒生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生疼。

    王六眼光微闪,转过头去看看方才被点了的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