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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起陪我死

    周围狱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

    廖行也不顾这边一众人等怎么想,抓住机会连忙跑向谭稹军阵,嘴中高呼。

    “谭大人救我,谭大人救我!!!”

    这边张猪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嘴角反而露出一丝阴毒的笑,此时此刻他再没有倚仗,旧时东京多少人没有被抓到谋反之实都被株连九族,人头滚滚,更别说现在自己纵容手下持械妄图谋杀朝廷命官,更是有理说不清。

    回头看看站在角落讷讷不语的梅二,再看看全副武装的狱卒们,心中悲凉之意顿生,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竟然莫名其妙就被架空,张猪儿心头不由得变得疯魔。

    张猪儿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双眼变得充血焦红,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回转头去廖行已经跑了五六米远,你们都害我是吧?都不帮我是吧?都以为我张猪儿好欺负是吧?

    行行行!好好好!

    那就一起死吧!

    想通这些张猪儿霍然起身将肩头的短匕拔下,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两步便追上想要跑向谭稹的廖行,不顾他的挣扎扯住头发拉回自己这边。

    四顾周围的狱卒、管营们,用沾着自己污血得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嘻嘻的把匕首捅进了廖行的后腰,廖行杀猪一般的声音响彻四野......

    “大兄你跑什么?我只想和你说说话你跑什么?”

    张猪儿脸上糊着血渍,挂着癫狂的笑容一刀一刀捅过去,初几下廖行还扑腾着抓他,再几刀过后廖行便像一头死猪一般一动不动了。

    张猪儿索性将廖行的脖儿一环,提起那头颅来向着周围众人道。

    “兄弟们,码头上的官船上有这些狗官押给皇帝老子的花石纲,全是金银细软啊,和我杀过去!大块银锭抢他娘!”

    众人似乎被张猪儿吓到了,都怔怔不说话。

    张猪儿看此番说辞不管用,癫狂的笑笑后将;廖行头颅扔在众人脚下又将匕首指着众人道。

    “这狗官我已经杀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脱不了干系!拿着刀兵对着当朝命官莫非还想着善终不成?一个个不是都头生反骨吗?现在不敢说话了?

    “狗头大的金锭子,码成堆的银坨子,谁先抢到就是谁的,就在那码头边上靠着,是当个被官兵杀了头的贼还是劫了钱财的富家翁自己选吧?”

    且说能来沙门寨挡狱子的本身都是各个地方有点关系的泼皮无赖,犯了事才被家里塞来这里躲事安身,几年牢狱生活下来刀头舔血的事情也没少做,谁心里又不懂现在密谋劫皇纲的事情怎么可能被一带而过。

    纵使你是无辜的现在也被架了起来,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听了张猪儿的话不少人都看清了形式,所幸心一横上去站在了张猪儿身后。

    对着不死就发财的命运谁不红了眼,更别说不少人提前就被梅二支会过一些迷辛,此时纷纷也不藏着掖着了,几乎所有人都上前两步纷纷跟在张猪儿身后。

    “接着夜色杀过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过了这一关那就是喝酒吃肉玩娘们儿!”

    说完话张猪儿从一个狱子手中抢个长刀作势就动了起来,借着夜色张猪儿两步便潜入黑暗中去,被他裹挟着几乎所有狱子同时而动,月色下宴厅旁的房屋、树丛里淅索作响,靠着对沙门寨地形的熟悉众人手持尖刀摸向军阵。

    谭稹眯着眼睛看着狱子们隐入夜色眉头微微一皱,下令四方放箭,约莫两轮箭放完后,伴随着几声来自夜色中惨痛的哀嚎终于有狱子摸近了战阵。

    谭稹眼看着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跃起扑向外围的盾士,虽说几息便被团杀了,几乎没有溅起水花,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他没想到这些狱子竟然真有反抗镇压的胆子,更别说几乎各个悍不畏死。

    谭稹脑门儿不由得渗出几滴冷汗来。

    随着张猪儿在军阵尾侧露面,以胳膊中了一刀的代价抹了一个盾士的脖子为开端,狱卒们用忽隐忽现的卑鄙手段不断消耗着禁军战力,战斗彻底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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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郭萧本来伙着众狱子奔驰在前往寨门的路上,高天让竟在路途颠簸中突然醒转。

    高天让看着郭萧安然无事不说还将自己和谭伯从死牢里救了出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几日来积攒的哀愁以及对生的绝望突然爆发出来,悲喜交加之下也不顾一众狱卒在旁边连连抱着郭萧、钟离权和吕岩三人痛哭流涕。

    这一哭引动了郭萧的情绪,几日来高压下郭萧无时无刻不在为谭伯和小高担心,现在小高醒转,谭伯也逃出生天来,郭萧第一次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的同时也不禁潸然泪下。

    两个同命相连的“年轻人”就那么抱头痛哭起来,引得身边众人都不由得鼻头发酸。

    吕岩正伤感时却听得那边堂口处传来一声马嘶,定睛看去只见堂口后面兜转出几匹马来,马上人几身皆着皮甲,手里零零散散拎着几条哨棍、手刀。

    望见这边有狱子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就要厮杀。

    钟离权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皱,纵身便挡在几人前面,要知道这种跑马骑兵冲过来对于他们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几乎就是屠杀。

    高天让用破烂的衣袖抹抹脸几乎紧随其后,一个鹞子翻身从担架上下来便站在了钟离权身侧。

    钟离权转头看看这十六岁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早就听郭萧不止一次说高家父子没有孬种,老的死了就罢了,小的受了如此重伤还兀自能做到这一步。

    不错不错。

    就当钟离权正打量这小高时突闻得身后的郭萧说话。

    “老钟你再看看,我怎觉得马上那人有几分像李凝阳。”

    钟离权听了话转头看去,只见那马上汉子倒提哨棒纵马疾驰冲杀过来已经离自己止有十几丈远。

    那汉随着马匹起伏间纸甲飘扬露隐约出身上褐麻长袍,长若流水的头发披肩,远远的遮住一双眼睛,待得再进几分发丝飘扬方见他眉下一对杀气凌然的虎目,体型敦壮,威风凛凛。

    赫然正是李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