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声啼哭震四方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露头，林间的露水浓密，只有鸟鸣，未见人声，一队军械齐整的军卒在静静的走着。
苏刘义一大早就指挥队伍进山了，他想在日落前走出深山，尽管很难，也想试试，至少可以与行在靠得近一些。
赵窉坐在马上，柳娘依然控着缰绳，四处打量。
山里没有路，军卒劈开荆棘探路前行。始终沿着山谷往西前进，沿着溪流，尽量寻找平坦的路面。实在不能骑马，柳娘就牵着马，走在赵窉前面。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溪流处，变得开阔，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有十几间竹屋散布。
突然，探路的斥候举起弩，对着前方。
队伍停步。
赵窉努力朝前方望去，似有一个夷人，披着发，精赤着上身，腰间围了兽皮，正拿着一张巨弓，箭已扣在弦上，对着斥候。
“莫慌，放下弩，慢慢上去说话”。苏刘义喊了一嗓子。朝廷有章程，尽量不要和蛮夷起冲突。
赵窉慢慢走到前面一些，想看得更清楚，柳娘亦步亦趋的跟上。
那个斥候，慢慢的将弩弦卸了力，又慢慢的将弩放在地上，展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见那个蛮夷依然不动，又把腰间的佩刀解了，放在地上，再次举起双手晃了晃。
那个蛮夷也慢慢收了弓弦，把弓反手背到背上，只是依然站在前面不让开。
“什么意思？不让过”？赵窉自言自语。
“上去说话，过路的”！苏刘义又喊了一嗓子。
斥候慢慢往前走，依然张着双臂。那个夷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只是依然站在前面，没有让开。
斥候一脸笑意，已经快要靠近那个夷人了。突然坡上的竹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啊！”。是个女人的声音。
斥候迅速看向竹屋，顿时脸色变了，这怕不是在洗劫吧？
再看回那个夷人，夷人的目光已经陡然变得凌冽，一拳挥出，直打向斥候面门。斥候本也身手了得，准备侧身避开，再去擒拿夷人手臂。
“噗”，虽然侧身动作依然在做，但那一拳依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脸上，斥候顿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咦！”柳娘发出惊疑。
赵窉还没看明白。
“再上三个，擒了那厮”！苏刘义大吼一声。
三名禁军好手弃了弩弓，直直奔向那个夷人。
“噗！噗！噗！”
“啊！啊！啊！”
也没见怎么打斗，那三个禁军又是面门被轰了一拳，都趴在了地上。
一群禁军拿起弩弓，对准了夷人，弩箭上了箭槽，随时可以击发。
“官家，那个人没练过，是天生的”！柳娘似乎有些兴奋，盯着那个人，眼睛精光四射。
“柳娘，你能打过他吗？”赵窉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到柳娘的兴奋。
“打过才知道，官家，让我去会会他吧”？
第一次见柳娘这么想主动出战，赵窉想了想，这是遇到高手了？想切磋一下？
“殿帅！让柳娘去试试吧？能不杀就不杀”。
“好的官家”！
“柳娘你要小心啊，不行就一刀结果了那直娘贼”。
“好的官家”！
柳娘不紧不慢的走向那个夷人，手在腰间似有似无的晃一下。
那个夷人愣住了，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走过来，不知道是否该轰她一拳。
柳娘也愣住了，那还是个孩子嘛，十二三岁？
两个人愣了一会，还是柳娘先动了，胳膊一抬，手掌向上，赵窉不懂也能看明白，这是起手式，等对方出招呢。
那个夷人似乎也看明白了，也不多话，一拳轰出，还是打面门。柳娘稍一侧头，躲过去了，那四个禁军好手都没躲过的一拳，柳娘轻松就化解了。
接下来赵窉依然看不懂，那个夷人手脚并用，出拳，脚踢，膝撞，动作没什么姿势，但都果决迅速，力大势沉。柳娘频频躲避，看似只能将将避开，但姿势甚是优美。
打了十几个回合，柳娘突然轰出一拳，“砰”！打在了那个夷人的肩膀，夷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勉强站稳。迅疾又扑上来，手脚并用的攻击。
“砰”！又是一拳打在夷人的肩膀。夷人又被打的退后。
“啊”！竹屋又发出了惨叫。还是女人的声音。
那个夷人和柳娘的脸色都变了，死死盯着对方，准备决一死战？
“柳娘住手！”赵窉突然大喊起来，飞快往前跑。
“官家”！苏刘义大吼。
赵窉并不理会，一直跑到柳娘身前，看着那夷人，先是一愣，是个孩子？接着做了几个动作。
先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用双手向前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又用手指向自己胯下，做了一个往外拔的动作，最后指向竹屋，摇了摇头。
肢体语言远远早于任何口语和文字，蛮夷也能轻松明白。
夷人看着赵冰，点了点头，仍然一脸警惕。
“刘捕头，快过来”！赵窉头也不会的喊了一嗓子。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竹屋，点了点头。夷人不太相信，依然警惕。
插着斑斓鸟毛的捕快一溜小跑来到跟前，“官家，有何吩咐”。
“告诉他，我可以救那个产妇。”
也不知道是刘捕头说的土话，夷人听懂了，还是夷人认可了那根鸟毛。夷人带着赵窉走向竹屋，柳娘和捕头紧紧跟随，苏刘义想跟上，被赵窉阻止了。
竹屋内，一个妇人，赤裸了全身，躺在竹板床上，大着肚子，身下一滩血，呼吸急促，脸色很白。周围站着几个女人，看不出年纪，戴了竹篾编织的帽子，帽子上插了羽毛，脸上画了看不懂的图案，可能是稳婆，也可能是巫婆。
赵窉先看了一眼妇人的下身，血糊糊的，有东西鼓胀着，出不来，但不是头。又双手摸了摸肚子，硬邦邦的。
“柳娘，去拿酒精，和清创包，这是个臀先露，出不来，要侧切”。
柳娘听不懂什么是臀先露，但是清创包是懂得的，立即往回跑，往马包里摸。
“柳娘，官家进去如何了”？苏刘义忙不迭的问了一句。
“有个妇人生不出来，官家帮她生孩子”。柳娘再不多话，拿了包就往回跑。
苏刘义一脸懵：“官家帮蛮夷生孩子”？
赵窉迅速消毒了手，又拿麻布蘸了酒精，在妇人下身消毒，拿出小刀，毫不犹豫，在妇人外阴处切开皮肤，妇人哼哼了一声，切皮疼痛和宫缩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赵窉七岁的小手，轻松伸入，抓住了婴儿的屁股，又顺势往里摸索，摸到婴儿的髂骨，手用力，缓慢而持久的用力，婴儿的屁股露出来了，双手再紧握婴儿屁股，尝试转位，几个方向旋转后，屁股连同双腿一起出来了，双腿如同折刀一般紧贴在胸腹上。
柳娘看呆了，大宗师也没见过生孩子，更何况是切开那里把孩子拽出来。
赵窉继续往外拽，婴儿胸部露出来了。赵窉又双手抱住婴儿的胸部，开始旋转婴儿，上下左右找头部适合的出口。似乎头还在宫颈内，下不来。“柳娘，帮我按一下肚子，这个妇人没力气了，上面压力不够。”
柳娘慌忙把手伸到妇人的肚子上，也不知道该按哪里，也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大宗师发力，可以用飞刀把一个脑袋射穿，再钉到木头里。“官家，我手放这里可以吧？该用多大力按啊？”
“位置可以，感觉肚子按紧实了就可以，对，就这个力，坚持住！”
“啊”！妇人又一声大喊。
“啊”！出来了，赵窉一声大喊。
突然的一个阻力消失，婴儿被拽了出来，也不及细看婴儿，赵窉拿了两个钳子，把脐带夹住，中间用剪刀剪断。又捉了婴儿的双脚，倒提起来，照着婴儿的脚板心用力拍打。
“哇～”！婴儿响亮的哭声传出了很远。
屋外，插着鸟毛的捕快一屁股坐在地上。“官家生了”！
更远一点，禁军齐声大喊“官家生了”！
苏刘义一大早就指挥队伍进山了，他想在日落前走出深山，尽管很难，也想试试，至少可以与行在靠得近一些。
赵窉坐在马上，柳娘依然控着缰绳，四处打量。
山里没有路，军卒劈开荆棘探路前行。始终沿着山谷往西前进，沿着溪流，尽量寻找平坦的路面。实在不能骑马，柳娘就牵着马，走在赵窉前面。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溪流处，变得开阔，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有十几间竹屋散布。
突然，探路的斥候举起弩，对着前方。
队伍停步。
赵窉努力朝前方望去，似有一个夷人，披着发，精赤着上身，腰间围了兽皮，正拿着一张巨弓，箭已扣在弦上，对着斥候。
“莫慌，放下弩，慢慢上去说话”。苏刘义喊了一嗓子。朝廷有章程，尽量不要和蛮夷起冲突。
赵窉慢慢走到前面一些，想看得更清楚，柳娘亦步亦趋的跟上。
那个斥候，慢慢的将弩弦卸了力，又慢慢的将弩放在地上，展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见那个蛮夷依然不动，又把腰间的佩刀解了，放在地上，再次举起双手晃了晃。
那个蛮夷也慢慢收了弓弦，把弓反手背到背上，只是依然站在前面不让开。
“什么意思？不让过”？赵窉自言自语。
“上去说话，过路的”！苏刘义又喊了一嗓子。
斥候慢慢往前走，依然张着双臂。那个夷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只是依然站在前面，没有让开。
斥候一脸笑意，已经快要靠近那个夷人了。突然坡上的竹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啊！”。是个女人的声音。
斥候迅速看向竹屋，顿时脸色变了，这怕不是在洗劫吧？
再看回那个夷人，夷人的目光已经陡然变得凌冽，一拳挥出，直打向斥候面门。斥候本也身手了得，准备侧身避开，再去擒拿夷人手臂。
“噗”，虽然侧身动作依然在做，但那一拳依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脸上，斥候顿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咦！”柳娘发出惊疑。
赵窉还没看明白。
“再上三个，擒了那厮”！苏刘义大吼一声。
三名禁军好手弃了弩弓，直直奔向那个夷人。
“噗！噗！噗！”
“啊！啊！啊！”
也没见怎么打斗，那三个禁军又是面门被轰了一拳，都趴在了地上。
一群禁军拿起弩弓，对准了夷人，弩箭上了箭槽，随时可以击发。
“官家，那个人没练过，是天生的”！柳娘似乎有些兴奋，盯着那个人，眼睛精光四射。
“柳娘，你能打过他吗？”赵窉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到柳娘的兴奋。
“打过才知道，官家，让我去会会他吧”？
第一次见柳娘这么想主动出战，赵窉想了想，这是遇到高手了？想切磋一下？
“殿帅！让柳娘去试试吧？能不杀就不杀”。
“好的官家”！
“柳娘你要小心啊，不行就一刀结果了那直娘贼”。
“好的官家”！
柳娘不紧不慢的走向那个夷人，手在腰间似有似无的晃一下。
那个夷人愣住了，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走过来，不知道是否该轰她一拳。
柳娘也愣住了，那还是个孩子嘛，十二三岁？
两个人愣了一会，还是柳娘先动了，胳膊一抬，手掌向上，赵窉不懂也能看明白，这是起手式，等对方出招呢。
那个夷人似乎也看明白了，也不多话，一拳轰出，还是打面门。柳娘稍一侧头，躲过去了，那四个禁军好手都没躲过的一拳，柳娘轻松就化解了。
接下来赵窉依然看不懂，那个夷人手脚并用，出拳，脚踢，膝撞，动作没什么姿势，但都果决迅速，力大势沉。柳娘频频躲避，看似只能将将避开，但姿势甚是优美。
打了十几个回合，柳娘突然轰出一拳，“砰”！打在了那个夷人的肩膀，夷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勉强站稳。迅疾又扑上来，手脚并用的攻击。
“砰”！又是一拳打在夷人的肩膀。夷人又被打的退后。
“啊”！竹屋又发出了惨叫。还是女人的声音。
那个夷人和柳娘的脸色都变了，死死盯着对方，准备决一死战？
“柳娘住手！”赵窉突然大喊起来，飞快往前跑。
“官家”！苏刘义大吼。
赵窉并不理会，一直跑到柳娘身前，看着那夷人，先是一愣，是个孩子？接着做了几个动作。
先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用双手向前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又用手指向自己胯下，做了一个往外拔的动作，最后指向竹屋，摇了摇头。
肢体语言远远早于任何口语和文字，蛮夷也能轻松明白。
夷人看着赵冰，点了点头，仍然一脸警惕。
“刘捕头，快过来”！赵窉头也不会的喊了一嗓子。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竹屋，点了点头。夷人不太相信，依然警惕。
插着斑斓鸟毛的捕快一溜小跑来到跟前，“官家，有何吩咐”。
“告诉他，我可以救那个产妇。”
也不知道是刘捕头说的土话，夷人听懂了，还是夷人认可了那根鸟毛。夷人带着赵窉走向竹屋，柳娘和捕头紧紧跟随，苏刘义想跟上，被赵窉阻止了。
竹屋内，一个妇人，赤裸了全身，躺在竹板床上，大着肚子，身下一滩血，呼吸急促，脸色很白。周围站着几个女人，看不出年纪，戴了竹篾编织的帽子，帽子上插了羽毛，脸上画了看不懂的图案，可能是稳婆，也可能是巫婆。
赵窉先看了一眼妇人的下身，血糊糊的，有东西鼓胀着，出不来，但不是头。又双手摸了摸肚子，硬邦邦的。
“柳娘，去拿酒精，和清创包，这是个臀先露，出不来，要侧切”。
柳娘听不懂什么是臀先露，但是清创包是懂得的，立即往回跑，往马包里摸。
“柳娘，官家进去如何了”？苏刘义忙不迭的问了一句。
“有个妇人生不出来，官家帮她生孩子”。柳娘再不多话，拿了包就往回跑。
苏刘义一脸懵：“官家帮蛮夷生孩子”？
赵窉迅速消毒了手，又拿麻布蘸了酒精，在妇人下身消毒，拿出小刀，毫不犹豫，在妇人外阴处切开皮肤，妇人哼哼了一声，切皮疼痛和宫缩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赵窉七岁的小手，轻松伸入，抓住了婴儿的屁股，又顺势往里摸索，摸到婴儿的髂骨，手用力，缓慢而持久的用力，婴儿的屁股露出来了，双手再紧握婴儿屁股，尝试转位，几个方向旋转后，屁股连同双腿一起出来了，双腿如同折刀一般紧贴在胸腹上。
柳娘看呆了，大宗师也没见过生孩子，更何况是切开那里把孩子拽出来。
赵窉继续往外拽，婴儿胸部露出来了。赵窉又双手抱住婴儿的胸部，开始旋转婴儿，上下左右找头部适合的出口。似乎头还在宫颈内，下不来。“柳娘，帮我按一下肚子，这个妇人没力气了，上面压力不够。”
柳娘慌忙把手伸到妇人的肚子上，也不知道该按哪里，也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大宗师发力，可以用飞刀把一个脑袋射穿，再钉到木头里。“官家，我手放这里可以吧？该用多大力按啊？”
“位置可以，感觉肚子按紧实了就可以，对，就这个力，坚持住！”
“啊”！妇人又一声大喊。
“啊”！出来了，赵窉一声大喊。
突然的一个阻力消失，婴儿被拽了出来，也不及细看婴儿，赵窉拿了两个钳子，把脐带夹住，中间用剪刀剪断。又捉了婴儿的双脚，倒提起来，照着婴儿的脚板心用力拍打。
“哇～”！婴儿响亮的哭声传出了很远。
屋外，插着鸟毛的捕快一屁股坐在地上。“官家生了”！
更远一点，禁军齐声大喊“官家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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