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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院良宵,为释疑(上)

    是夜。荒堂内,白山与静以望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二人,又同坐对酌。

    酒过半巡,静以望突然望着白山问道:“白山,你有没有对人动过心?“

    白山眯眼,微醺道:“有。”

    静以望追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人?”

    白山早已微醺,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女人?那倒……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静以望眨巴眨巴眼睛道。

    “所以呢?这又如何?”

    静以望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也没什么,主要……我有惑。“

    “有……何惑?”白山奇怪地看着静以望。

    “我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白山被静以望拖拖拉拉的说话方式搅得云里雾里,“你喝多了吧?说半天话,我都愣是没听出个所以然。”

    白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了看手中的空杯,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喝多了,也有可能是。”

    “我其实是很想弄明白……我……究竟……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静以望一脸纠结地说道;话音还未落地,白山已经将一口尚未咽下的酒喷了静以望一脸。

    此刻静以望的脑中正浮现的乃是昨日所见长安君之翩翩风姿;白山的脑中却是闪现出静无风的冷冷身影。

    静以望眨巴着双眼,甩了甩脑袋,冷静地抹了把脸:

    “谢谢白兄你这么心疼我,拿酒给我洗脸,不过这酒可不便宜,有点可惜了。下次你还是不要用它给我洗脸了。或者,要洗之前,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山一瘪嘴,“咚”地放下手中酒杯,心里暗自窃喜:

    “我也正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呢。”

    思及此,白山醒了几下嗓子,凑到静以望跟前低声正色道:“我有一法,一试便知。”

    “真的?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白山伏在静以望耳边,如此这般,如何如何。

    片刻,原本还是愁眉不展的静以望,忽而喜出望外道:

    “好!就这么办!喊你一声白兄果然没错,你这个主意真是绝了!也就你能想出来!”

    白山看了看门口,小声道:

    “不过,这事咱俩去就好,可千万别让你兄长知道,别看他平日不怎么发脾气,这事上我有种预感,他要知道了,咱俩估计谁也别想活着回来了。”

    静以望想象被兄长发现此事的严重后果,一脸惊骇,连连摆手摇头道:

    “不能让他知道,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不得不说,白兄真是比我这个弟弟还了解我兄长啊,你在这件事上的预感真的是准极了!准得不能再准。非常准。”

    一看静以望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说起车轱辘话,白山翻着白眼,一脸要吐血的表情。干脆上前捂住静以望那说个不停的嘴,二人趁着夜色,跌跌撞撞出了门。

    勾栏花院门口,白山、静以望二人相互搀扶着以防跌倒。

    “到了。”

    “是啊,到了。”静以望抬眼看看牌匾,又看看白山,“我们……我们真要进去?”

    “进!怎么不进……人……人都来了。”

    二人正说着,涂着厚厚脂粉的老鸨已笑脸相迎地殷勤招呼二人:

    “二位客官快请进。”随即,领着二人进屋。

    “二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本院今日刚进两位新人,与二位公子年龄不相上下,且这二女之容貌与公子们的才气那真是相当般配啊。公子且坐,容我让人把她们喊来。”

    须臾,去人领回两位妙龄女子。樱桃小嘴,弯月眉,双目盈盈,面含春,真是可怜可爱又可惜,让人不禁叹息这如花似玉之女子怎就落到如此风尘之所。

    “二位公子可还满意?”老鸨满脸堆笑地问道。

    “好!”白山一口答应下来。

    “好?”静以望时下几分酒醒,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见面前站着二位可爱女子,才意识到这是要动真格的,心中不觉既忐忑又局促起来。

    “好!”喝得醉醺醺的白山无不爽快地高声喊着,两眼望虚,这一看已经是喝大发了,神志已然不大清醒。

    还未等静以望开口,老鸨急忙说道:

    “公子真是爽快人。来人啊,还不快将二位公子带去客房。”

    二楼客房中。

    静以望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张地抓住椅子的棉布座垫,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静以望拼命咽着口水,只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女子上前作揖道:“公子,您需要奴家为您做什么?”

    “啊?”静以望从太师椅上跳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

    女子见状,莞尔一笑道:“公子是头一次上我们这样的风月之地吧。”

    “哦,当然不是!”一开口,静以望竟被自己奇怪的男儿自尊心给吓到了,“之前……有来过几次,只是那时你还不在。”

    女子浅笑,向静以望请示道:“是。公子若无他事让奴家去做,那奴家就先行沐浴去了?”

    “啊?哦。”静以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故作镇静,强装老练地答道:“好,你且去吧,洗干净点。”

    “是。”女子退身至屏风后,窸窣解衣沐浴起来。

    静以望听见女子下水声,腾得又从太师椅上跳起来,在屋里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边搓手暗自道:“这下如何是好?这下如何是好?”

    顷刻又想起早已醉得快不省人事的白山,心下又是担心,又是有几分好奇:“白兄那边不知如何……”

    正胡思乱想着,转眼女子已沐浴梳妆毕,满身脂粉香气,双颊微红,风姿绰约地从屏风后走出。

    “公子,奴家已浴毕。”

    “啊?洗好了?”

    “是。”

    “洗……洗干净了吗?”静以望双手一会交叉在身前,一会又置于身后,不知如何站立是好。

    “公子看呢?”女子一脸娇羞,将白晃晃的一条手臂伸至静以望跟前。

    静以望一阵头皮发麻,眼见这手臂似乎毫无收回之势,无奈之中,只好俯身向前,在女子手腕处装模作样地闻了闻,道:“再去洗一次吧!”

    “是。公子。”女子虽有几分错愕,却依旧再度踱步置屏风后、宽衣解带,从头再来。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数次,终于长夜已过,初见黎明。

    看到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静以望如同看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救世主,惊喜异常;冲刚沐浴出来、因洗了一夜澡而一脸倦容的女子道:“好了,不用再洗了。我的时间到了。”

    言罢,急匆匆推门而出。

    正欲寻白山,却不知他在何屋,只好在楼下静坐,待老鸨来问,

    老鸨姗姗来迟,依旧笑意盈盈。

    “公子昨晚可还尽兴?小莲对公子可有照顾不周之处?”

    “哦,没有没有,小莲姑娘挺好,非常好。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一一照做了,我对她非常满意。”

    “哦?是吗。公子满意就好。”老鸨讪笑道。

    “那个,昨晚与我一同前来的公子,他现在人在何处?”

    “哦,那位公子呀,他人还没醒呢,需要我让人再去喊他起来么?”

    “哦,不用不用。我也不急,等他自己慢慢醒吧!对了,这是我俩花费之银钱,您且收好,”

    老鸨笑逐颜开,从静以望手中接过碎银两,一手摸着银钱一边笑道:

    “哎哟,公子真是大方人儿,如若来本院的客人都能像你们二位公子这般雅趣儒风,我这小小花院估计都能改做书院生意了。”

    “啊?”静以望一脸错愕。

    “公子为何这般惊讶。其实,书院、花院,同是院,一字之差而已。这究竟是花还是书,还不是得由里面经常出入的人而定嘛。像二位公子,一位让小莲洗了一夜澡;另一位……”

    “他……怎么了?”老鸨一番话说得静以望满脸通红,立马抓住一个可以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的机会。

    “另一位公子拉着蓉儿陪他下了一夜棋。”

    “扑哧。”静以望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下暗想:

    “还一试便知呢!这不但人白试,钱也白花,这原来该有的疑惑还是一样都没少,真是活活白瞎了——喊他姓白还真是没错!”

    静以望正独自瞎想;却见白山手扶额头,跌撞着从楼上下来,静以望上前一把扶住白山,调侃道:

    “怎样?白公子昨夜可还尽兴?”

    白山仰面一怔,脑子里虽对昨夜之事完全一片空白,嘴上却还不忘赞叹吹嘘:

    “尽兴!非常之尽兴!”

    “心中疑惑,可也有解了?”

    白山又是一怔,片刻又笑道:“有解有解,当然有解。”

    静以望讥笑道:“敢问怎么个解法啊?”

    “哦,实不相瞒,昨夜我真是醉得厉害,我只记得……”刚开了个头,白山转而努努嘴不满道,“你怎么跟审犯人一样。”

    “少打岔,你只记得什么?”静以望不依不饶,正是想让白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进而全面认识到自己所出之馊主意。

    “哦,昨晚呐,我好像有点喝断片儿了,尽管如此,我依然依稀记得那位姑娘……”白山卡在姑娘名字上,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蓉儿。”静以望翻着白眼,给白山递砖。

    “对!蓉儿姑娘。我依然记得蓉儿姑娘的好啊!我真是非常喜欢她,非常喜欢,到现在我都记得这种喜欢的感觉。”白山一边说,一边点头,试图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那是,人家故意下棋输了你一晚上,你怎么能不喜欢人家呢?依我看啊,你八成是爱上人家了!”

    老鸨和姑娘们忍不住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