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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梨花院里故人影,少年天真总如烟(上)

    数年前的某天,长安君和身为质子的花若、无邪还都是皇家学堂——梨花院的淘气学生。

    刚入学堂那会儿,三人聚在一起,没有少给老师惹麻烦。

    一众老师中,有位老师有个毛病,那就是爱喝酒,上课的时候,有时也喝得醉醺醺,满嘴都是酒味。

    有一次,花若和无邪趁着老师喝得醉醺醺在桌上打盹儿,偷偷将老师的酒偷了来;三人于是拿了这老师的酒来喂别的同学养的兔子。结果这只兔子被灌得晕乎乎,好不容易从这群熊孩子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后,四处乱跑,最后一头撞晕在老师的三尺之台前。

    后来,“多亏”樊似锦向老师打小报告,花若、无邪被罚跪了一整天。

    还有一次,三人趁着老师在讲台上打盹儿,这次不偷酒、也不灌兔子,而是堂而皇之的在座上打起了叶子戏,三人玩得正尽兴,一盘未了,就被醒来的老师当堂抓个正着;这一次,因长安君贵为皇帝之弟,当然是不能受罚的;花若、无邪被责打手板心之后,在门外跪了两天。

    如此一来,三人也学乖了,开始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做个老师的好好学生。

    寒来暑往,梨花院里的学子们的学识与武功也渐长;原来调皮捣蛋的三人,如今倒是都成了学堂里混得数一数二的、老师的得意门生。

    一日,皇帝闲来无事,借口视察皇族人的文武学习近况:一来,为探视比自己小一轮儿多的幼弟——长安君;二来,为缓解国事之累心,借机与一众少年处处,凑凑他们的热闹。

    见皇帝亲临指导,正在给诸位皇族子弟上课的武师遂命自己的得意门生长安君舞出近日刚学的一套拳法。

    只见少年长安君,身着一袭白底银丝暗纹的武衣,虽面上依稀还有些稚气未脱,但起势过后,竟舞出一种乾坤倒转之飒爽迷离的成熟风姿;亦拳亦舞,似刚更柔,一套拳法下来,竟然是让皇帝连同一众同窗好友都看呆了去。

    少年花若有感于长安君涤荡心灵的剑舞,即兴赋诗一首:

    “少年剑舞七月雪;荡去心间十月尘;

    狂沙若梦难止曦;惊问何家美儿郎。”

    一文殊一武胜,众人不由得齐齐嗟叹击掌,太息面前这一对翩翩璧人美儿郎。

    彼时,于太学就读的皇亲国戚当中,有宰相之子樊似锦;这樊似锦有一姐姐名曰樊如画。早就传闻,这二人自小便被宰相夫妇二人百般宠溺娇惯;而这樊似锦也因性格乖张跋扈而在同窗之中“闻名”。

    一直以来,樊似锦暗自嫉妒长安君与花若、无邪二人走得太近,几次三番故意挑衅、刁难,乃至侮辱两位异国质子;只是少年的花若和无邪二人,并不以为意。

    一次,花若和无邪远远就看见樊似锦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二人遂伫立路旁作揖行礼;樊似锦身边的人纷纷回礼,唯独樊似锦视若不见,还指桑骂槐道:

    “彼异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

    众人听闻后,皆面面相觑;有平日里追捧樊似锦的人,此时便于花若、无邪旁侧指指点点,嗤声笑着。

    不料,此一番话被紧随其后的长安君听得真切清楚,长安君微感诧异道:“花若、无邪二人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样辱骂,是否太有失仁德礼仪。”

    樊似锦郡王一看长安君出来替这二人出头,吓得不轻,连忙躬身作揖:“小人多有失言,恳请君上恕罪。”

    少年长安君道:“失足犹可追,失言难挽回。言而无当,不如缄默为上。”

    樊似锦被长安君一番话说得直翻白眼儿,却奈何自己平日不好好学习诗书文章,想反驳两句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忍气吞声,灰溜溜道:“长安君所言极是。”

    长安君拍了拍樊似锦的肩,这才笑着转身朝花若、无邪二人走去。

    少年花若则连连回头看着气得一脸煞白的樊似锦郡王,一面又转头认真看看长安君。

    “怎么?这是在怪我不该为你出头啊?”长安君道,

    “花若惶恐,只是长安君为了我而得罪樊公子,让我深感不安。”花若作礼道。

    “此言差矣,我也并非只想你们强出头,也算是为了他好。此时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好过以后他再闯下什么大祸。”

    花若望着长安君,半晌才轻声道:“话虽这么说,可长安君你还记得老师之前讲过的唾面自干么?”

    一旁的无邪闻言已经忍不住暗笑起来。

    “什么?”长安君一脸诧异地看着花若,“你莫不是叫我也学做娄师德之弟吧?”

    “可是,别人即使吐唾沫到我们脸上,我们都不当人家面擦去,让唾沫自己在脸上晾干了——这难道不正是君子之道吗?”

    长安君叹息道:“我承认我这修行还不够。还请花若先行放过我吧。”

    “总不能就因为长安君比我们年长,就如此严苛要求他吧!”无邪道。

    花若闻言,先是扑哧一笑:“我只是举个比较极端的例子罢了。主要是不想让长安君与人交恶。”随后又正色道,“长安君虽贵为皇上之弟,但也是身处权力的漩涡之中,还是要谨言慎行,轻易不开罪他人为善。”

    长安君为花若言语之间流露的对自己的真切担忧而感动,口上却轻描淡写道:”知道了,花若博士。”

    三人遂笑着挨肩搭背而去;身后留下樊似锦敢怒不敢言。

    回家后,这樊似锦便在母亲面前撒娇哭泣,樊似锦之母素来宠溺这个小儿子,于是忙问:

    “我儿为何事哭泣?”

    “娘亲,那个花若、无邪又联合长安君一起欺侮孩儿了。”樊似锦假哭道。

    正值此时,樊似锦爹,宰相进得屋来,见这两母子哭哭啼啼,便问道:“何时惊泣?”

    本是歌姬出身的宰相夫人,此时倒是将自己一身表演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哎呦,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我们家儿子又被兰泽、西风国质子和皇帝的弟弟欺辱罢了。也罢,谁让咱们为臣,人为君呢?要权没权,要位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