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少年梦思无邪 » 第159章 长安一怒,误杀恶君(下)

第159章 长安一怒,误杀恶君(下)

    “一报还一报,衔山王,你休怪我无情了。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在这件事上,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

    于此同时,无邪喊来门外的侍从,将一封密信偷偷交给他,嘱咐他道:

    “速将此信秘密送出去,切不可叫任何人看到!”

    侍从领命后,拿着信件退下。

    衔山国君侯府中。

    粉团儿如一只弓箭一般奔入长安君的怀中。

    “爹爹你回来了!”

    听见粉团儿的声音,看见她圆圆的小脸,长安君忍不住嘴角上扬;长安君将粉团儿从自己身上拔下来,轻轻一点她的鼻尖道:

    “今天有没有气先生?有没有好好写字念书?”

    听到长安君的第一个问题,粉团儿就迫不及待地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待听到第二个问题,粉团儿又连连点头道:“有有,我有。不信你考我!”

    “哦?难得今天我闺女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考上一考吧。”长安君思岑片刻,说道:“上次,我听老师说,你们学习了孟母三迁的故事,对不对?”

    “对!这个故事我知道!老师教过了。”

    长安君将粉团儿拉到桌前坐下:“那既如此,爹爹就要好好考考粉团儿了。你倒给爹爹说说看,这孟母三迁的故事说明了什么呢?”

    “哦,这个故事啊。你让我想想啊。好像是讲了,因为邻居的关系,所以孟子的娘亲不得不带他到处搬家的故事。”

    “对,正是这个故事。所以,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呢?”长安君循循善诱道。

    正此时,樊夫人听见父女二人的谈话,倚门静静聆听着。

    “这个故事说明了……”粉团儿抓耳挠腮,“哦哦,粉团儿知道了,这故事说明孟母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女人,它教导我们一定不要做像孟母那样对邻居不够友爱和忍耐之人。”

    长安君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嗯,思路果然清奇,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樊夫人忍无可忍道:“这样你还放心?你是放的什么心?”

    长安君轻轻刮了刮粉团儿的鼻子,浅笑道:“至少,不用担心她出去会被人欺负咯。当然是放的这样一颗心。”

    粉团儿咯咯地与长安君笑作一团。

    长安君将粉团儿放在膝上,问道:“粉团儿想不想玩儿荡秋千?”

    “想!”粉团儿嚷道。

    长安君笑道:“那好。你先去,爹爹和娘亲说件事之后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先去,爹爹你要快快来哦!”

    长安君点点头,丫鬟遂领着孩子出了门去。

    屋内,长安君与樊夫人相对而坐。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樊夫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你从来不会故意把粉团儿支开。到底发生什么了?”

    长安君抓住樊夫人的手,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后,一脸歉意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樊夫人一把将自己的手从长安君手中抽出来,警觉地问道。

    “一言难尽……”

    樊夫人反唇相讥道:“所以,我们君上现在是又何国家要事要忙吗?”

    长安君被樊夫人的话噎得一愣,片刻后,才缓缓道:

    “你还记得多年前,有位大师曾预言我命中有一大劫数么?我想,这个劫数已经到了。”

    樊夫人这才知大事不妙:“什么劫数?你什么意思?”

    长安君长话短说,遂将事情前后来由短短数语向樊夫人说明:“我误杀了西风国质子,也就是西风王韩敬山的二子韩亦儒……”

    长安君的话还未说完,樊夫人因为害怕,手中的茶杯哐铛坠地,遂成了片片;门外的婢女闻声,慌忙进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长安君见状,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

    “什么话?你还叫我别担心?这可是一条人命呐!还是人家西风王二儿子的命!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人吗?”想想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樊夫人的心凉到了底。

    “不是,如画你听我说。”长安君解释道,“此事由我一人而起,就算是担责,也定是由我一人来担。你信我,铸下如此大错,别的我不敢担保,但你和粉团儿的安危,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全的。”

    “我信你又怎样?不信又怎样?有什么分别吗?有吗?你早这么明智有担当,又怎么会去杀一个质子呢?”樊夫人越说越来气。

    “是,这事都是我的错。”长安君喟然道。

    “一句你的错就完了吗?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对粉团儿来说意味着什么?”樊夫人歇斯底里道。

    “你做什么事,只要你决定事对的就不管不顾。现在好了吧?终于出事了吧?你现在才来后悔,你不觉得晚了点儿吗?你……”樊夫人拿手捶打着长安君,锤着锤着,却忍不住伏案痛哭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长安君眼圈微红,上前紧紧将樊夫人抱入怀中;樊夫人从长安君怀中挣扎出来哭着喊道:

    “我们去向那西风王磕头请罪,求他原谅行不行?行不行?”

    长安君默默摇了摇头,将樊夫人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语重心长道:

    “此事既因我起,最终也只能由我来平息,如此才是牺牲最小、最明智之举。况且,我与无邪乃是至交,我唯有主动担起此事的责任,才不至叫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可是又有谁替你想?有谁替我们想一想呢?”樊夫人哭诉道。

    长安君摸摸了樊夫人的额头,鬓角处,一根白发异常耀眼地夹在众黑发之间。

    长安君哽咽道:“确实。这件事上,我……”

    樊夫人一把将长安君抱住,哭道:“你别说了!求你再别说了!”

    衔山皇宫,司马重书房中。

    长安君功高盖主;且一直为皇帝司马重所偏爱;此事一直叫这心高气傲且善于嫉妒的丞相张佑臣心怀不满。

    本次长安君失手打死韩亦儒之事,让张佑臣的一片嫉妒之心有了发挥的空间,深知厉害的他向司马重谏言道:

    “此韩亦儒虽人品极差为众人诟病,但他依旧是西风国的质子;在他为人质期间,我们衔山国理应保护其安危,如今长安君不顾国家之安危,怒杀韩亦儒,恐怕是会挑起两国之争端。”

    “关于此事朕也甚为头疼,你有何建议?”司马重问道。

    “臣以为,处理此事宜早不宜迟。趁西风国就此事有任何回应之前,我们应当……”张佑臣顿了顿,司马重追问道:

    “应当什么?”

    见司马重追问,张佑臣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应当把此事的祸首交去给他们,这样……”

    司马重挥手阻断张佑臣道:“不可能。”

    张佑臣不死心道:“陛下请听老臣把话说完。这样一来,一是可以堵住众人的嘴;二是叫那西风王无法以此事为把柄,继续纠缠于我们。说道,此事那是我方之过啊!请皇上明鉴。”

    皇帝对张佑臣的建议是一万个不同意,但为了赌他的最,司马重沉闷半晌后道:“嗯,你所言有理;不过长安君毕竟为寡人之弟,太子之叔,事关皇亲族人,先暂缓几日,容我再想想,好吧。”

    如此一拖延,数日过去了;这边,西风国在无邪的操持下,便显得更加的快人一步了。

    是日,韩不识亲自率领西风将士千人,驻扎于衔山国边界处。并派信使前往衔山国送信,恭请衔山皇帝亲自带长安君前来营中商议此事的解决之法。

    衔山国朝廷之上,长安君躬身请命道:“此事由臣所起,臣独自前往便可,陛下乃万金之躯,实不可动。”

    信使作揖道:“无邪殿下再三叮嘱,务必请皇上一同前往,否则,就不必再谈了,直接……”

    朝臣皆听出信使这话语间的威胁之意,纷纷露出不屑之神态。更有人窃窃私语道:“这西风国也太猖狂了,区区一个韩无邪居然也胆敢来威胁吾皇。”

    “就是!”

    张佑臣见众人一片悲愤之声,唯恐群情激愤酿成什么大错,连忙上前作揖请言。

    “丞相请言。”

    “陛下,依微臣之见,战不若不战;毕竟两国相争,无论孰赢孰输,都必将生灵涂炭。”

    “丞相有何建议?”

    “微臣以为,长安君所言不无道理。陛下贸然前往其军营实有不妥,因此,微臣建议,可将这韩无邪约至双方的中间地带。”

    “中间地带,他肯吗?”司马重问道。

    长安君恍然道:“确实。国中正有此一地方。”

    “何处?”

    “卧龙谷。”长安君答道,“这卧龙谷虽距我国境内,但因地势崎岖,少有人居住,方圆百里除了此处一奇异的峡谷,皆是一马平川的沙漠。而它的位置正,又好处在边界与我国都城之间;当然,事实上都城离它更远些,边界抵达此处反而更近。”

    “所以,我们应当如何与他们约定呢?”司马重问道。

    张佑臣献计道:“我们可约定,将所带兵将之人数,控制在二十骑之内,如此一来,是否更为妥当?”

    司马重点头道:“嗯,丞相所谏,甚好;信使。”

    “在。”

    “你就如此回禀无邪;如可,则见;若不然,则再议。”

    信使领命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