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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血溅卧龙,谷含冤(中)

    “不过,也情有可原。作为常年被道德君子们嫉恨的对象,我早已经习惯了。”吴半仙儿叹道。

    “习……习惯了?”静以望瞪眼道,“这厚脸皮也能厚成习惯?

    吴半仙儿小声抗议道:“怎么就厚脸皮了?就因为我曾经非常喜欢泡在花院和酒坛子里,我就厚脸皮了?我跟你说吧,我从未有过一刻以此为丑的。

    “你还心安理得了?”静以望反问道。

    “对。非常的心安理得。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爱情的向往!”吴半仙儿慷慨陈词道。

    静以望:“你在青楼找爱情?”

    “不能吗?”吴半仙儿反问道,“别人把青楼当钟点房,唯独我,把青楼当成自己的家。”

    静以望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半晌,伸出大拇指道:“仙哥如此浪得虚名的精神,值得永垂青楼史。真乃是诗中金瓶梅,淫唱贯古今,烟花唱初透,红尘咏三绝啊。”

    吴半仙儿闻言,拍手道:“好诗!怎么样?如今,你应当可以理解花院与诗之间的微妙联系了吧?”

    静以望一时被吴半仙儿噎得直翻白眼儿;而后,只感到腹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伴随着咕噜噜的肠鸣声,静以望一声惨叫:

    “天呐!又来了?你能不能饶了我啊!”

    花若刚一止住马车,静以望便冲出去找地儿方便,吴半仙儿紧随其后,边追边喊:

    “哎,你等等我,我也去。跑那么快干嘛?”

    马车上,花若冲静无风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就那张嘴给他害的,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吃。”

    须臾,吴半仙儿提着裤子,一边跑一边系着衣服上的带子;还没找花若跟前就嚷嚷道:

    “纸,给我纸。”

    花若一面从包袱里翻找着,一面问:“怎么?”

    吴半仙儿指着静以望如厕的方向道:“他,忘带纸了。”

    花若脸上露出一声狡黠的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是吗。”

    “正是。”吴半仙儿一面说,一面急着要去拿花若手中握着的一把纸;花若一把拦住吴半仙儿的手。

    “既如此。”花若一面说,一面抽出一小张纸出来,小心翼翼地叠了两下,而后将纸撕成了四小块,捏起其中一小块递给吴半仙儿道:

    “他要纸是吧?喏,先把这张纸给他,叫他自己看着办。”

    “啊?”吴半仙儿捏着一小块补丁一样的纸片,一脸讶然道:“这小块儿补丁也能用?哦,我知道了!你是叫他先用手擦,完事儿之后,再用这块儿补丁来擦手,你是这个意思吧?”

    花若看了静无风一眼,这才将剩下的纸递给吴半仙儿,接着说道:“而后,你再将这些给他。”

    “哦!好的!我明白了!”吴半仙儿恍然大悟道,“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呐!”

    说完,吴半仙儿颠颠儿地一路小跑着去给静以望送“补丁”去了。

    卧龙谷内。

    骤雨散去,寒风凄厉,卷起浮尘落叶无数。

    无邪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卧龙谷中,脑海中想象着长安君在此奋战的悲怆,良久良久。就在无邪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余光却被一星白光吸引了过去;无邪遂举步向前,在泥里半埋着的乃是一珠串。

    无邪蹲下身来,将天珠从泥里扣了出来,再缓缓擦去其上粘附的泥土;待泥土擦尽,无邪这才看清,自己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串十眼天珠——两颗宝瓶天珠中间坠着一朵水莲花天珠。

    这串天珠,正是无邪当年赠予长安君的那串稀世之珠。

    在此是非之地,重忆起当初千挑万选赠珠的情形,一阵物是人非之感划过心头,无邪情不自禁地握紧天珠,双眼一热,遂喃喃自语道:

    “或许你会怪我。

    但,只要你平安,这一切都值得。

    只是这次,你不要再原谅我。”

    衔山国城门外,一人身影萧瑟,脚步蹒跚,形单影只地手牵一骑,缓缓驻足,立于城门外。

    起初,风沙吹得城墙上的哨兵难以睁眼,待一阵风沙过境,众人才依稀看见这马背上伏有一人,此人身着衔山国的玄衣龙袍。其中一哨兵惊声道:

    “皇上?!”

    “是长安君!”

    “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徐徐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的画面瞬间变得如此模棱两可,又意味深长起来。众人心下疑团重生。

    “这马背上身着龙袍之人,可真是当今皇上?”

    “不知道啊!也没人看见脸。”

    “长安君倒还显得无甚大碍。”

    事后,随着消息进一步的确证,以及国中少数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引导,众人议论纷纷的焦点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同去二十余精兵强将,全军覆没,连皇上都惨遭不测,为何偏偏他长安君可以独善其身?”

    “据说是遭遇了伏兵。”

    “那为何他可以独活?”

    “莫非……长安君一直以来有弑君夺位之心?”

    当前,浑身血迹斑驳,一手牵着托有衔山皇帝尸首马儿的长安君一时间叫城门内兵将乱了阵脚,认出来马背上的尸体即是司马重的兵将对举步向前的长安君不知是当迎,还是当拦阻。

    然而长安君脚下的步伐却坦荡依旧,只管向前,一刻也未停地直直向皇宫走去。岂知,这长安君勇往直前的地方,并非是同胞亲族体贴涵容的坦途,倒却是误解深深之坑绊无数。

    话说数日前,静以望便收到匿名传信,告知西风国国君派遣韩不识带兵驻扎界外,要为其弟之冤死讨回公道。

    得知长安君与友国有难。静以望遂向岫溪致歉道别,一路寻着静无风与花若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在与之汇合后,一起快马加鞭,直奔衔山。

    衔山皇宫大殿外,长安君茕茕独立。

    一众朝臣在侍卫的掩护之下,对长安君频频发难。

    “你说是遇到了二三百人的伏兵,前往谈判的二十骑人马全军覆没,皇上也没能幸免,既如此,你又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是啊!这太不合情理了!”

    “如果说这埋伏的人马是西风国韩不识的人,他如何会独独放过你呢?”

    “正是!你杀了他兄弟,这次谈判的目的也是要商讨如何惩罚你,以为他的兄弟讨公道,你不应该是他第一个想杀的人吗?”

    “说得有理。长安君,这谎言编得怕是连你自己也不信吧?”

    “我看八成就是长安君怕自己被皇上交去西风国受苦,所以杀了陛下想取而代之,继而让西风小国奈他不何!”

    “这长安君,素以忠孝悌义闻名于世,百姓还把他奉之为道德楷模,身正之范,却不想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