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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为母收骨

    二人遂下马,上前问询道:“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在此哭泣?”

    此女显然被二人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这才慌忙向二人作礼:“两位殿下,贱妾乃赤王的侍妾云霓。只因……只因心中悲痛难消,所以才日日来此,排解心忧。不想竟惊扰了两位殿下,还请两位殿下恕罪。”

    花若、花沫二人皆以为奇,花若道:“没想到,王兄身边还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

    云霓摇头道:“贱妾何敢妄称重情,若要说情义,赤王生前对贱妾才真真是情深意重。只可惜,贱妾位卑福浅,无缘侍奉他终老……”

    花若:“云霓夫人何出此言,感情无分贵贱,您对王兄的情义若是他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感激。久悲伤身,望多多保重才是。”

    云霓苦笑道:“会吗?赤王虽于我恩重如山,但,对自己的情感却是混沌不知。赤王乃为我此生挚爱,此情深笃,天地可证。虽赤王自己不知,但,我知道我亦是他此生的心之所向。”

    花若与花沫闻此言,面面相觑。

    云霓继续说道:“两位殿下定觉得我所言狂自尊大,荒诞不经,以为我是一厢情愿或者悲伤过度,纵情自己胡言乱语,不是的,不是。你们不知道他,这世上,唯一真正懂得他的人,是我,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懂他的心。

    他这一生,看起来混乱不堪,处处留情,但他的心里始终有我……”

    花若奇道:“夫人如何就这么肯定?”

    云霓展开手掌,露出一块刻着“赤”字的金字腰牌:“这个想必你一定认得。”

    花沫奇道:“父王为我们三人特制的金字腰牌。王兄的那块,原来在你那儿?”

    如此,花若、花沫二人才知云霓夫人所言非空穴来风。这季赤一生风流,没想到,到底,这流连花丛之中的蝴蝶,也有一个倾心珍视之人。

    花若叹息良久,在拜过季赤之后,将云霓夫人托付给花沫,花若只身策马,到镇上与寇启他们一行三人汇合。

    天神山崖底,花若勒马而立。梦中,母亲所言种种又浮现脑中。

    “在狩猎场崖底,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丛乌韭草,我的尸骨正是被一位好心的采药人发现,被埋在那乌韭草之下。

    你入了崖底,先不要急着驱马,反倒是勒住缰绳,闭目凝神。这期间你会听到、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声音与事物萦绕你周围,但你不能睁开眼,更不能转身逃走,你只需要闭目静坐于马上,凝神入定即可。待一切的异样消失之后,你再睁眼;你第一眼看到任何会动的东西,你便紧随其后,它将会领你至我的埋骨之地。”

    遵照母亲梦中所交代的,花若向身后的寇启与另外两位随从吩咐道:

    “你们不要跟来,在百丈之外候我消息即可。”

    寇启担心花若的安危:“殿下,这崖底人迹罕至,还不知道会藏有什么凶猛异兽,何不叫寇启随您前行,叫他们二人在百丈外接应?”

    花若刚准备说什么,忽而一阵阴风吹过,花若感到自己的寒毛倒立;紧接着,崖内传出一阵凄清的哭声,似小孩儿,又似某种幼兽。

    花若心下大惊,自觉不妙,忙闭目凝神的同时,转身向身后三人命令道:“你们快走!在百丈外候我!”

    然而,这话显然已经迟了;花若没听见回应,睁眼一看,只见三人都吓傻了一般,张嘴愣在原地。

    不远处伫立着一物,蛇身人脸,长着四只翅膀,六双眼睛,三足支地。

    “酸与鸟!”花若心中大感不妙,忙向身后大喊:“闭目静坐!收心敛神!无论你们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睁眼,直到我叫你们睁开!”

    寇启与二随从这才猛然闭眼,两随从已经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果不其然,随着婴儿哭声越来越近,这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怪异风声也愈劲;二随从修行尚浅,心性不稳,此时,早已经精神溃散,堕马向崖外跑去,寇启凭着过人的毅力与扎实的内功,尚能稳坐马上。

    良久之后,果然妖风渐熄,那瘆人的哭声亦逐渐消失不见。花若微微睁眼,那只酸与鸟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忙向寇启道:

    “可以睁眼了。”

    寇启睁眼四顾,果然不见了先前那怪物的身影:“殿下,方才那是何物?其声怎有如此威力?您又是如何得知闭目塞听便可破它的功法呢?”

    花若道:“方才那是酸与鸟,传说,它所到之处,必会发生令人恐慌的事情。它以人的恐惧为食,但凡见它之人越恐惧,酸与鸟就会变得越强大,直至幻化成巨兽,将面前之人吓得形神溃散之后,将之吞噬殆尽。

    而破它之法,便是入定强心,不被它的幻音幻影所蛊惑,不生恐惧忧患之心,如此,这酸与鸟无法增强幻化,便会自行退去。”

    寇启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害人之物。”

    花若道:“但凡鸟兽害人,都有章可循,凭了人的聪明才智,总可以以智胜之;但若是人想害人,才是叫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二人正说着,一旁的树上忽然飞出一只黄鸟,这黄鸟贴着地面数尺高的距离,飞得异常从容而缓慢,边飞还边回头探看。

    花若瞬间想起母亲梦中嘱咐自己,只要紧跟着异常消失后,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就会找到她的埋骨之所。便策马随黄鸟逡巡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追着黄鸟不知行有多久,这黄鸟终于停栖在一簇茂密的草丛上,向花若频频张望。

    “就是这里了。”花若颤抖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