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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迎风阁的喜乐悲欢(上)

    紫华摇摇头:“怎么什么都有你呢,这还是修道之人所为吗?小龙虾饺子?”

    吴半仙儿理直气壮道:“随缘吃肉,怎么了!修大道之人,向来是不拘小节。”

    紫华:“嗯,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吴半仙儿不理会紫华,反倒扯着粉团儿的胳臂道:“我发现,这么多人当中,就我们粉团儿最小,也最贴心了。”

    粉团儿嘻嘻一笑:“谢谢叔叔。”

    “不过,”吴半仙儿接着说道,“有一事,我必须要纠正你。”

    粉团儿:“粉团儿做错什么了吗?”

    吴半仙儿摇摇头:“不会,我们粉团儿这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叔叔的意思是,有些人的称呼呢,粉团儿应该改一改了。”

    粉团儿杏眼圆睁:“什么称呼?”

    “就是……”吴半仙儿指着刘氏姐弟二人道,“这应当是你刘姨和刘舅舅,知道吗?可不能再喊他们姐姐哥哥了,差辈份儿了。”

    “哦,”粉团儿暗自道,“刘姨?刘舅舅?可,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姨和舅舅啊!”

    吴半仙儿气恼道:“那我也长得不像叔叔啊!”

    “不像吗?”粉团儿伸手摸了下吴半仙儿那微微泛青的下巴,“胡子都这么长了。”

    “胡子?哪儿有胡子!”吴半仙儿被粉团儿气得够呛。众人闻言,皆掩嘴偷乐。

    这边,众人正喝着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声,紧接着,只见一旁摆得工整的木料颓然倒下,从里面,连滚带爬地钻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众人仔细一看,竟是马静的父亲,马原。

    马原从木头堆里爬出来,片刻都不敢耽误,就开始往院门口跑,身后,马静的母亲王氏拿着木棒紧追不舍。

    这阵势,众人一时间都看呆了去。

    片刻后,静以望向刘清野道:“你管我们方才那叫争吵,还担心伤和气?那你看看人家这一家子。”

    刘清野不明所以:“一家子?”

    正此时,马静一脸歉意的牵着弟弟马东出现在众人面前;将手中的纸向众人展开,纸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对不起。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打紧,不打紧,”静以望摇着手道,“这等小事马姑娘不必挂碍。我们也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刘清野也支持地冲马静点点头;马静这才愧疚不安地牵着弟弟离去。

    紫华道:“方才那是这姑娘的父母?”

    静以望:“是啊!马姑娘的父母都是建造房屋的能工巧匠。马静大概是遗传了父母的长处,所以在建屋画图等方面颇有天赋。不过只可惜,她不能说话;至于那个弟弟,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生下就与正常人不同,没办法与人交流,生活起居都得马姑娘照看。”

    紫华点点头:“虽然方才二人打成那样,不过,他们倒是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优点。”

    刘清野:“什么?”

    紫华:“至少他们不拿孩子撒气。就这条,就已经强过大半为人父母者了。”

    刘清野若有所思:“都打成这样了,我在想,当初他们为什么会成亲。”

    吴半仙儿:“打成这样的,必然不会是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而结缘;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年轻那会儿一定是经历了轰轰烈烈、惊世骇俗的爱情,这起点越高,在以后材米油盐的枯燥现实中也跌得越惨痛。所以,吵得也必然激烈。这也算是当初热烈开场的爱情故事的一个延续;只是,当初看着彼此像是鲜花明月;如今,看着彼此倒更像是眼中钉肉中刺而已。

    最其次,他们眼中始终都有彼此——这就是现实中的恩爱夫妻的典型处境了。”

    次日,刘清野在迎风阁外架起灶台,升火煮饺子;工友们排队品尝,候在一旁的粉团儿伸着脖子望着锅里沸腾地饺子,一碗一碗被人端走,终于,最后一个工友端着饺子离开了,刘清野这才向粉团儿问道:

    “饿了吧?”

    “嗯!”

    “这一锅就是你的了。你想蘸着吃还是怎么吃?”

    粉团儿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站,我要坐着吃,行吗?今儿古诗没背来,被以望叔叔罚站,站得我现在腿还酸着呢,我可不想再站着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刘清野抿嘴道:“好!咱粉团儿坐着吃,没毛病!”

    粉团儿开心地冲刘清野咧嘴一笑。

    六个月后,迎风阁建成;慈济堂终于正式开门,为百姓接诊。

    新慈济堂内,吴半仙儿正在为一名农夫看诊。

    农夫:“大夫,我得了个怪病,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听说你治好了衔山皇上的怪病,名声传遍三国,所以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求医。求求你快救救我吧。”

    吴半仙儿安慰道:“别急,先跟我说说,你这病都有何症状。”

    农夫:“就是。明明刚跟熟人说完话,转眼,我就再也想不起来他的脸长什么样子了。

    “哦?”吴半仙儿双眼放光,“那见面能认出对方吗?

    农夫:“见了面当然能认出来,就是,只要对方不在我跟前,我就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他的模样。”

    农夫继续说道:“从我记事起,到现在,我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夫了,吃了多少药,但是统统都没有一点改善。”

    吴半仙儿:“那有继续变坏的迹象吗?”

    农妇:“没有。”

    农夫:“有的,大夫,有的,我感觉,我的记忆力现在是越来越差了。”

    医生:“哦?差到什么程度?请你举个例子。”

    农夫:“我上街买菜,老是忘记给钱,结果被人满大街追着要钱;去酒肆吃酒,也总是没付钱就走了,被掌柜抓了个正着。”

    吴半仙儿:“那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医疗费付清了,我再替你看病吧。”

    刘疏桐:“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农夫:“大夫,我真的很担心,快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都担心,有一天醒来,我会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吴半仙儿:“大可不必。据我的多年经验来看,你这并不是一种病。”

    农夫:“不是病?那是什么?”

    吴半仙儿:“这是人类经验中有趣的差异而已。”

    农夫老泪纵横:“就因为与他人不同,打我出生时起,就被人告知‘有病’;也正因此,我足足看了一辈子的病;今日有幸遇着吴神医,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老汉活了大半辈子,如今看来,竟是皆如梦一般。”

    吴半仙儿拍了拍老汉的手:“如今,梦醒了,回去过属于你的真实生活吧。把那所谓有病或没病的话题,留给那些尚沉浸在梦中的人去啃噬充饥吧。”

    农夫老汉再三道谢后,与农妇一起搀扶着离开。

    迎风阁既已建成,马静一家便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刘清野担心他们会不告而别,第一时间去找了马静,告诉她大家要在迎风阁内为她践行。

    通过这六个月的相处,年轻人很快便打成一片,友情或爱情,都在每日的日升月落中缓缓蔓延生长;听刘清野一说,马静便欣然答应前往。

    迎风阁厅内,满屋挂满的各种形状各异的风铃;一阵风后,风铃一阵忙活,记录下风儿叮叮咚咚的清脆脚步声。

    刘清野带着马静与其弟马东刚进得厅来;前脚刚进屋,刘清野就向屋后高声喊道:“姐,马静来了!”

    庖房内,忙碌的刘疏桐闻言道:“啥?马进来了?马进来了你就把它牵出去啊。”

    刘清野一脸尴尬:“对不起,我姐大概是没听清。”

    马静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很快,手巧的刘疏桐就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众人围桌而坐,静以望举杯道:“六个月过得比想象中的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刘清野忍不住插话道:“就是,不知马姑娘回去哪里?”

    马静思考片刻,拿出纸笔写道:“尚还未知。”

    刘清野:“最大可能会去哪里?”

    马静继续写道:“回衔山,续修万字神庙。”

    刘清野喃喃自语:“衔山?够远的。”

    马静写道:“不远。不过数日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