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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破冰 二

    这帮该死的仙宗上师!

    贺家二少爷贺全帆在原地焦躁地绕圈,脸色则沉静如水。

    我的,本该都是我的!

    想起那风韵动人年不过三十的小娘,死了丈夫,失了依靠,正是需要他这个做儿子的尽孝心的时候,却被人叫到他父亲的灵前狠狠凌辱。

    甚至都不愿等到停灵结束。

    他的心就跟充血后拧成麻花似的,揪得生疼。

    相信他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好受。

    贺全帆微微低头,盯着脚尖,不让人看见他凶厉的眼神。

    希望他的大哥,能早日上路。

    不然父亲,可孤寂得很呐。

    贺全帆有些难过,父亲······你死得好啊!

    等到他独掌大权的时候,又有吕姓仙师撑腰,一定要把他父亲没活够的加倍补上!

    首先,就是把内院那些极品丫鬟全给纳了,天天翻牌子!

    以前他只是老二,上头有爹和大哥压着,现在天塌了,砸死了个高的,虽然天矮了一截,但下面的人依旧能快活!

    左右不过多给些仙师供奉罢了。

    他又没有重振家族荣光的雄心,费劲巴拉地笼络山野散修,甚至不惜把那么鲜嫩的丫鬟做成切片给人品尝,只为礼贤下士。

    结果咋样?

    不还是祸事一来,立马就死了,最终还得请波岭观的仙师相助!

    什么唯有保我桐竹一县之独立,方能有将来家族荣光重现之时。

    全是狗屁!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道,唯有把良心喂狗,抱紧大腿,才能活得长久,活得滋润,活得像个人上人!

    房门打开,那生得格外好看的仙师脚步略有虚浮地走了出来,身后的贺家夫人低着头,不施粉黛的脸上犹挂泪痕,大约是觉得对不起自己丈夫。

    魂还没走远,如何能自荐枕席呢?

    虽然是被胁迫的,可似乎,好像,仙师都没拍她屁股,她自己就摆好了姿势,委实是,羞人极了。

    桃秀扶着她匆匆去内院屋子洗漱。

    等了许久的贺二少爷视若未见,只迎着钟煜笑脸招待。

    “小的贺全帆,是贺家二子,仙师大人,午宴已备好,请了全县最好的厨子做了十八桌,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另有八珍曲酒鹿鸣烧尾,但凡桐竹县有的,无所不包,请仙师大人一坐!”

    钟煜道:“我姓钟,不必称大人。”

    贺全帆赶紧点头改口:“是是,钟仙师,这边请!”

    钟煜有些犹豫:“令尊刚死,是否铺张了些?”

    贺全帆面不改色,若他爹真的在天有灵,见了方才纠缠怕也气得魂飞魄散了吧,管他作甚?

    依旧笑容满面,道:“小的刚才于院中打盹,竟是梦到了我父亲,他交代了,莫要因他死了就慢待仙师,定要尽心尽力招待好了,把我桐竹美色、特色展示全了才可,故仙师不必烦恼,我父亲恨不能活过来亲自招待,岂有铺张之理?只叹我桐竹县地小物薄,钟仙师莫要嫌弃的好。”

    钟煜便也露出笑,道:“不会,桐竹的女子便很美。”

    贺全帆心中一痛,又想起了他刚死了丈夫的可怜小娘。

    还不如给吕仙师吃了干脆。

    他想,跟着问道:“钟仙师,不知道吕仙师去哪了?若无要事,不如一齐用餐,也好增进一二。”

    他的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显然是正经的增进感情的方式。

    钟煜却像被提了个醒般,说道:“倒是忘了,吕师兄已和不详怪异同归于尽了,贺二少爷,麻烦你在你父亲灵旁再立个灵位,落款就写挚亲同门钟煜拜上,也算我一份心意了。”

    钟煜有些怅然,催促道:“贺二少爷,还愣着干什么?该开席了。”

    贺全帆一个激灵,扶了扶有些歪的发冠,强打精神镇定道:“是是,仙师,这边请,钟仙师,这边请!”

    钟煜吃饱喝足,听贺二少爷带回来的人讲城外不详古宅的情况,当听到贺家骨干已给不详古宅烧了好几把大火,他明白此事不能善了了,若真有大恐怖发生,黑海又迟迟没有新的漂流玉瓶出现,他很可能成为小小的一张纸片寄回宗门,上面写着:兹有弟子钟煜,于桐竹县处理不详,罹难。

    想想,就很悲哀。

    也不知几人欢喜几人忧。

    所以要修行,所以要比别人强。

    钟煜要贺全帆加大力度开足马力,把桐竹县有点道行的男女老少全给抓起来,准备三日后一起带往城外古宅贡献力量,若有不愿的,就带到这里来,他亲自劝说,想来城里没人比他拳头更大。

    他也想过要不要大开杀戒,看看黑海会不会起变化。

    但到底,他是有底线的。

    说不做傀儡,就不做傀儡。

    只是蝼蚁尚且贪生,没有外挂,他自当想办法求生,比如,拿人命填,求一线生机。

    不然他还要修行做什么?

    不就是在这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里,将顺位往前提?

    佩紫檀玉的薛嘉珊把练气四五层的弟子视作炮灰。

    佩绿荷玉的钟煜把桐竹县城里的无辜当做数字。

    谁让他们是吴国三大宗门之一的波岭观的内门弟子,是千万人里脱颖而出的天骄?

    钟煜不滥杀无辜,但不意味着他会路见不平。

    若有人这回敢路见不平,他只会把对方的腿打断,丢到城外喂不详。

    凭什么,凭脸大?

    居然敢断他的生机!

    一旁的贺全帆得了吩咐,匆匆下楼去办。

    同行的心腹提醒道:“少爷,那位吕仙师的灵位是不是该派人去安排?”

    贺全帆一瞪眼,把心里不爽尽数发泄:“安排?安排个屁!一个死人也配跟我爹同列!没看席都吃过了吗,这事就算过了!”

    “赶紧的,给老子备马去李家!”

    心腹唯唯诺诺,犹有不解:“少爷,李家去过了,人都把孙女给你了。”

    贺全帆一巴掌扇过去,骂道:“瞎了你的眼,李家哪里把孙女给我了!那是给仙师的,懂吗!还有,一个孙女不够,这次李家那把老骨头也得走!一个两个的,别想躲,都得给爷死!”

    贺全帆气喘吁吁,红着眼仿佛要吃人,心里咆哮着:楼上那位连自己人都杀!我一跑腿的外人,不把脑袋提裤腰带上办事,若办疵了,脑袋就该掉地上了!那些收得好处占得便宜,又哪里有命享受!

    心腹肿着半张脸给贺全帆牵来马,贺全帆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四周畏畏缩缩的人群,明白其中必有许多是富贵人家的眼线,拿起马鞭横指,众皆噤若寒蝉,心里倏得又升起一阵快意!

    妈的,当狗也没什么不好!

    放以前,我一个二公子,哪里有如此鲜衣怒马过!

    城里豪绅全得巴结他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哥,惧怕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他算个球,一个只会玩小门小户妇女的垃圾纨绔罢了!

    正眼都不瞧一眼。

    也没有贵女愿与他亲近。

    他做梦都想牵的手,却为他大哥操琴吹笙,而他只能躲在暗阁贪婪偷窥!

    他不服。

    他嫉妒。

    他憎恨!

    然后终于等到了今日。

    整座桐竹县城,都将在他的马蹄下颤栗,臣服,如剥开了衣裳的女子待他蹂躏!

    贺全帆仰天大笑,钟煜在楼上幽静枯坐。

    贺全帆心中明悟,人生如大河,一往东流,不知何处有礁石,何处有激流。

    但他贺全帆的人生高光之时,当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