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3章 烂俗电影（1）
“没打中？”男子扭头看向身旁的短发少女。
短发少女没有吭声，右手虚握在半空中，掌心正好可以将目标遮住。她的眼睛也如同魔鬼一般，白眸黑巩。
“是预知类的势能啦。”脑内传入男孩漫不经心的声音。
男子微眯双眼，又看向对面7楼已经破碎的落地窗，屋内已没了人影，只留一地的玻璃残渣。
“看来是没机会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男子站起身，他和长发少女正潜伏在目标对面的楼顶。
短发少女开口了，声音清冷：“我可以再试一次。”
男子摇头，说：“没必要了。对方有预知势能的话，远距离基本拿他没辙。”
短发少女闻言起身，将手放回腰间。
“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吧，我就不信他们能成天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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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此时紧贴在大门旁边，不敢作声，坐在他对面厨房里的唐亦洋倒是一脸淡定，眼眸也变回了正常的紫黑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王从幸的幻觉。
“别躲啦，人都走了。”唐亦洋说。
最好是幻觉……王从幸有些后怕地探头看向客厅，一地的玻璃残渣和木屑，不知何时起的风肆意地从落地窗的破口处冲入，带着窗帘在半空中乱甩，这要换成夜晚绝对能称得上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不是……”王从幸揉了揉锁紧的眉头，试图让自己放松点：“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眼睛……还有那儿？”他伸手指向破碎的落地窗。
“还记得我说的吗，有人刺杀了王自启，刚才他们找到你了。”唐亦洋用手顺着有些凌乱的刘海，向王从幸走过来：“但我救了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一下我？”
王从幸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骚包，就算他已经在尽力适应唐亦洋的这种发言方式，但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亦洋翻了个白眼，说：“我的能力可以观测到几秒后的未来，所以才让你没和王自启陷入同一种死法。”
王从幸傻眼了，心说这种能力就算和那个什么‘烛芒’相比，也挺逆天的吧？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某个正常人在面试官面前介绍自己说“我会画画”这么简单明了？
“有代价的啦。所有势能的使用基本都会伴随着代价。”唐亦洋适时进行补充。
“刚才你的眼睛……？”
“能力者的特征，使用能力后的势能者眼睛都会变成刚才那样，”唐亦洋挥舞了下手里的墨镜，“不然你以为这是干嘛的？”
王从幸听着唐亦洋的发言，感觉自己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在逐渐粉碎。
“所以这群刺杀王自启的人，之后还会来杀我？”
他妈的平时梁枭趁他不注意绊他一脚王从幸都反应不过来，别提这个什么能力者想取他小命了……
唐亦洋张大嘴，都能塞进去一枚鸡蛋，随即假惺惺地表示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滚蛋……”王从幸快要免疫唐亦洋的跳脱了，“那我可就赖上你了啊，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亦洋却摇摇头，说：“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下轮到王从幸的嘴能塞鸡蛋了，他说大哥是你把我突然弄到这里来的，这时候你不管我了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吗？唐亦洋说我也是个大忙人！我给你当这么长时间的十万个为什么已经很累了，年轻人要敢闯敢拼巴拉巴拉……王从幸有些恼火，说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感情我刚才坐床上哭成傻叉那眼泪都是白流的，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都被你喂狗了？知道我坐那儿脑袋里都想好几个死法了吗？唐亦洋嘴上白烂话不停，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未来在社会上你要吃苦头的！
“别扯蛋了！赶紧好好说！”王从幸被唐亦洋气得有些头疼，他知道面前这主儿可不是个善茬子，一不留神就能被他带沟里去。
唐亦洋也不再嘴贱，他的眼睛里蓝光流动，半晌突然大喊一嗓子：“小林！”
王从幸被他吓了一跳，后者却自顾自地说上话了。
“诶，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唐亦洋一脸神采飞扬，踱步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上，“我怎么能骗你呢！那我们老地方见？OKOK！”
“什么情况？”
“打电话，没见过啊？”唐亦洋稍微转头，给王从幸看了看左耳下的那枚蓝色棱形方块。
王从幸想起好像王氏公司里的员工都有这么个方块在耳后，于是提问：“这是什么东西？”
“问题宝宝，哥哥现在没时间回答你幼稚的问题。”唐亦洋坚决贯彻气死人不偿命的发言思路，“出发！跟哥哥走！”
走？去哪儿？但没等王从幸发问，唐亦洋已经像个导游般大步走出房门，根本没有要等王从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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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觉得自己就像廉价游戏里面的主角，被NPC介绍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副本，期间甚至连垃圾对话都跳过不了。
他时不时就左右观望，狐疑地看着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生怕某个人会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手枪大喊“你命数已尽！”然后对着他开火。但两人这一路倒是再没发生什么幺蛾子，而此刻NPC正一路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来到某两座大厦夹缝中的小路上。
那一地的玻璃会有人收拾吗？王从幸脑袋冒出来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唐亦洋突然向左一拐，王从幸诧异地发现竟然还有条向大厦地底延伸的楼梯。
王从幸跟着唐亦洋走下楼梯，眼前一条宽度正好够两人并排行走的过道，两侧贴满了横七竖八的彩色霓虹灯管，倒也不显昏暗，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还画着孩童般的涂鸦。
过道里非常安静，似是把外面喧闹的世界隔开了，有的只是两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Courierstation？”王从幸念着门牌上的单词，“驿站？”
“嗯哼，这可是我的地盘。”唐亦洋挑挑眉。
王从幸没想到未来世界还流行这种复古的邮政设施，莫非进屋还能看见一群cos成牛仔的大叔？
唐亦洋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下衣领和领带，仿佛是要面见什么重要的人物。王从幸再看看自己，堪称一身的“潦草”，就算给他条领带他也搞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系上去的。
“咚咚咚。”唐亦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
Knockknock！王从幸突然想起这个敲门笑话。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位长相颇为立体，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面露警惕地探出头。
“Myfriend!Longtimenosee!”唐亦洋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张开双臂。外国男子看清来者后也咧开嘴大笑，彻底从门中走出，与唐亦洋拥抱在了一起。
WTH？这闹的是哪一出？与外国友人成功会师？王从幸没想到这位金发外国帅哥竟然穿得和自己差不多，花衬衫大短裤，甚至脚上还踩着副人字拖！
更让王从幸大跌眼镜的是，金发帅哥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还他娘的是东北口音：“好久不见小唐！最近咋样儿啊？”
“就那样吧！咱妈那边最近怎么样？”唐亦洋竟然扯起了家常。
金发帅哥一脸苦笑，“你也知道，我妈总觉得我不干正经事儿，天天研究咋让我回国呢！”
两人就这么一说一和，勾肩搭背地走进了门内，似乎都忘了外面还站着个傻愣的王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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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间不算大，但也可以容纳二三十人。这里有点类似王从幸陪朋友过生日去的清吧，紫黑色的墙壁，表面光滑的地板，霓虹灯管被贴在墙角四周，环绕了屋子一圈。左侧是长长的吧台，同样被霓虹灯管包围，十几张吧凳，半透明的展柜，擦拭高脚杯的男酒保，全息投影在空中打出当日推荐的饮品，有几个人正围着吧台说王从幸听不懂的语言。离门口最远的那面墙旁安放着几个卡座，靠右些则是五六张供人面对面说话的小圆桌。室内没多少人，可能是中午的原因，从天花板处响着还算顺耳的轻音乐。
这跟驿站根本不搭边吧……王从幸甚至怀疑这时代的驿站就是酒吧的意思。
四下扫视一番，王从幸这才看见唐亦洋已经和那金发帅哥坐在了卡座里大侃特侃，手上还端着杯青色的液体。
见两人谈的忘乎所以，王从幸也想放松一下，梳理梳理脑内爆棚的信息量。他在吧台旁挑了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酒保边擦着手里的高脚杯边来到王从幸的面前。
“中午好，一个人吗？”酒保微笑着说。
王从幸赶忙摇头，指了指卡座里正不知为何哈哈大笑的唐亦洋，说：“我和那个什么，小唐一起的。”
酒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依旧保持微笑：“今天想喝点儿什么？”
“都可以，只要不是酒。啊，还有，挑贵的，都记他身上。”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唐亦洋，王从幸想着多少坑他一笔，起码为自己出出气——反正唐亦洋看上去也不是差钱的主。
酒保点点头，在展柜里掏出两三瓶液体，没有什么花哨的调酒操作，就那么按照比例倒在一起。王从幸倒也不在意是否少了一场表演，他本来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一杯深蓝色的饮料很快就摆在了王从幸面前，里面被倒满了冰块，杯口上还夹着片柠檬。
“一杯‘庸俗’，祝您玩得愉快。”酒保对着王从幸点头示意，而后转身回到杯架旁，继续擦拭着杯子。
“庸俗”？这是什么名字？
王从幸纳闷，他浅抿了一口，酸、甜、后劲又带着点苦涩。硬要说的话，有点接近柠檬水加各种果汁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不难喝，但也称不上美味。
果然贵的东西不见得就是能让人满意的……说来应该已经快下午了吧，到这儿已经快过去半天了，真像做梦啊，从没有这么真实的梦……
梁枭这时候在干嘛呢？可能正躺在床上打呼噜，他打呼噜确实很吵……没想到吧兄弟，哥们穿越了！当年你和女朋友谈恋爱硬拉着我去当电灯泡，电影院里放的垃圾科幻电影，真没想到如今我成里面的主角了！倒也没什么好兴奋的……谁家主角悲催到开场就差点被人乱棍打死了……
……势能、无序、变革，还有什么代价，嗯……小唐没说过他能力的代价，那么厉害的作用代价应该也不低吧……王自启为什么会被刺杀呢？仇人？情杀？什么是他应尽的责任？我又能替他做到什么……太乱了，信息太乱太繁琐……
王从幸越想越觉得无力，他感觉自己在这群怪胎面前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还是被狗熊拿来擦屁股的那只。他郁闷地啜着饮料，冲着紫黑色的地板发呆。
突然一抹耀眼的白光打破紫黑闯入眼帘，紧接着面前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女声。
“大男人还喝果汁呀？”
王从幸疑惑地顺着白光向上看去，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个身着白色加大款T恤的长发女孩，此时正盯着他手里的饮料。
那并不是什么白光，而是女孩匀称白皙的双腿。配上一双黄色板鞋，加大款的T恤遮掩住了身材，同时也遮住了下半身的穿着。再往上看，女孩露在T恤外的胳膊同样纤细冷白，在霓虹灯的映射下透出几点粉红。锁骨分明，脖颈修长，下巴略微显尖。女孩的长相也很好看，五官精致，眉眼间隐约流露出些许英气。身高不矮，目测得有175左右。最后就是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衬着女孩的肤色白纸若曦。
顺眼耐看，这是王从幸对女孩的第一印象。只是这么个顺眼的女孩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让王从幸不由得莫名感到心虚。
但王从幸很快意识到这股心虚不是没由来的，刚才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可一直盯着人家的双腿走神呢！
为了避免女孩误会，也避免自己落个变态的称呼，王从幸急忙想作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两杯‘怠惰’，多冰，加根吸管。”长发女孩却打断了王从幸的话语，坐在了他身边的吧凳上，“请我喝一杯吧？”
“啊，我……”王从幸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理解女孩这么做的意图，是想说请一杯酒当赔礼吗？但他记的可是小唐的账，为自己买杯饮料解解气说得过去，为其他人买这算怎么回事嘛！
长发女孩慵懒地用胳膊当枕头靠在了吧台上，发丝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睛，但王从幸能感觉到女孩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转，“怎么，不舍得呀？”她说。
王从幸看向卡座那边，却发现唐亦洋还在和金发帅哥胡咧咧着，丝毫没注意到他这儿。
见此情景，王从幸当即慷他人之慨，说：“舍得舍得，就当赔礼道歉了。”
管他那么多呢，小唐你也该补偿补偿我了！他暗自腹诽。
“赔礼？赔什么礼？”长发女孩撩开挡住眼睛的发丝，问。
王从幸被问到语塞，不知作何回应。
因为我盯着你的腿看了半天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看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苟活下去？这未免太扯了点儿。
好在酒保适时端来两杯呈葡萄酒红色的饮料，打破王从幸的尴尬。
“两杯‘怠惰’，慢用。”
长发女孩拿过插着玻璃吸管的那杯，张嘴含住。“你怎么不喝？”她问王从幸。
“我不会喝酒，”王从幸举起手里还剩大半的‘庸俗’示意，“这还有没喝完的呢。”
“这不是酒，这是果汁。”长发女孩笑盈盈地看着他，齿如含贝。
王从幸好奇：“你刚才不是说，大男人喝什么果汁吗？那你怎么……？”
长发女孩耸耸肩，“我又不是大男人。”
王从幸心说真是神级别的脑回路，和小唐有得一拼。
“你那杯好喝吗？”女孩又问。
王从幸一愣，说：“一般吧，不难喝也不好喝。”
长发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再也没说话了。
真是奇怪的人。王从幸倒也没打扰对方的沉思，他又喝了口饮料，还是一样的味道，五味混杂。
回看四周，王从幸发现这里其实还挺好的，是个放空自己的好地方。如果不是目前自身难保，他很乐意在这里待上一天打发时间。
“王从幸，感觉这里怎么样？”长发女孩突然开口问。
王从幸低头喝着饮料，下意识回答：“挺好的，不怎么吵……”
但他的话猛地顿住了，像是全身的血都停流了半秒。
王从幸僵硬地抬头看向女孩，对方上一秒还笑着的脸此时却冷若冰霜，她那盈盈秋水的双眸正逐步被黑暗吞噬。
“你……”王从幸尝试远离女孩，但屁股就像被黏在了吧凳上，浑身也使不上力气。
“你好呀，王从幸。”女孩缓缓站起身，她嘴里还叼着那根吸管。
王从幸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对方身上似乎有什么气场一般，压迫着他做不出任何动作。他觉得手脚冰凉，不知是女孩迸发出的气场还是那杯‘庸俗’的缘故。
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刺杀他的人不应该都是把他当成王自启吗？
女孩好似怪物，周遭的声音全被她扩散开的“领域”吞噬进肚。耳边没了悠扬的轻音乐，没了旁边几人推杯换盏的声响，没了酒保自己哼着的小曲，王从幸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至于呼吸——他几乎忘记了要如何呼吸。就像是被困进了一间真空室，任凭怎么努力都甭想让耳朵感受到任何响动。
王从幸一直以为死亡对他来说永远是遥不可及的话题，未曾想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对生命的惋惜和对人世间的不舍。
那双诡异至极的双瞳慢慢向着他靠近，像是死神随时准备挥下手里的镰刀。王从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胸口滚烫。
得了兄弟，可能这世界上真存在开场就要被乱棍打死的主角了……王从幸悲极反笑，都死到临头了他竟然还想着这些古怪的念头，怪不得梁枭说他是台自走吐槽机……
“别吓人家啦，再给人吓傻了。”
唐亦洋悠闲的声音凭空闯入“领域”，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也随之归来，优美的音乐也再度响起。
什么……什么？
再睁开眼看向女孩的时候，她依旧双瞳剪水，但笑得前仰后合，什么气场什么冰霜脸，在她身上根本找寻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长发女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向王从幸道歉，“我从死小唐那儿知道的你，别怕别怕。”
“死……小唐……？”大脑正处宕机的王从幸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唐亦洋从他身后走来，顺手拿过那杯还无人认领的‘怠惰’，边喝边解释：“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小林。你知道的，烂俗电影里总要给男主角安排一个女主角，现在轮到女主角到场了。”
“放屁！我怎么就是烂俗电影里的了！”长发女孩挥拳恐吓。
“比喻！比喻懂不啦！”唐亦洋鄙视。
长发女孩拍了拍胸脯，“要比喻那也是票房爆棚的电影，你当姐姐我什么地位！”
“地位个锤子，你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
“你去死！”
王从幸看着长发女孩勒住了唐亦洋的脖子，纤细的手臂却誓要把对方勒断气。
“小心发火长皱纹嘿……姐姐喘不过气儿了！”唐亦洋拍打着女孩的手臂大叫。
“那我就在长皱纹之前先把你勒死，为民除害！”
两人的关系一看就很好，驿站的其他客人也都对此熟视无睹，显然这种掐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王从幸有些麻木了，万万没料到一个堪称“梁枭加强版”的唐亦洋还不够，这时候又来了位和唐亦洋脑回路简直如出一辙的女孩，这俩活宝加起来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他觉得自己脚下的船很可能刚出内海，就会被俩脑袋不正常的船员给捅穿甲板，拉着他一同沉没大海深处，和海绵宝宝说你好。
短发少女没有吭声，右手虚握在半空中，掌心正好可以将目标遮住。她的眼睛也如同魔鬼一般，白眸黑巩。
“是预知类的势能啦。”脑内传入男孩漫不经心的声音。
男子微眯双眼，又看向对面7楼已经破碎的落地窗，屋内已没了人影，只留一地的玻璃残渣。
“看来是没机会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男子站起身，他和长发少女正潜伏在目标对面的楼顶。
短发少女开口了，声音清冷：“我可以再试一次。”
男子摇头，说：“没必要了。对方有预知势能的话，远距离基本拿他没辙。”
短发少女闻言起身，将手放回腰间。
“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吧，我就不信他们能成天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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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此时紧贴在大门旁边，不敢作声，坐在他对面厨房里的唐亦洋倒是一脸淡定，眼眸也变回了正常的紫黑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王从幸的幻觉。
“别躲啦，人都走了。”唐亦洋说。
最好是幻觉……王从幸有些后怕地探头看向客厅，一地的玻璃残渣和木屑，不知何时起的风肆意地从落地窗的破口处冲入，带着窗帘在半空中乱甩，这要换成夜晚绝对能称得上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不是……”王从幸揉了揉锁紧的眉头，试图让自己放松点：“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眼睛……还有那儿？”他伸手指向破碎的落地窗。
“还记得我说的吗，有人刺杀了王自启，刚才他们找到你了。”唐亦洋用手顺着有些凌乱的刘海，向王从幸走过来：“但我救了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一下我？”
王从幸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骚包，就算他已经在尽力适应唐亦洋的这种发言方式，但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亦洋翻了个白眼，说：“我的能力可以观测到几秒后的未来，所以才让你没和王自启陷入同一种死法。”
王从幸傻眼了，心说这种能力就算和那个什么‘烛芒’相比，也挺逆天的吧？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某个正常人在面试官面前介绍自己说“我会画画”这么简单明了？
“有代价的啦。所有势能的使用基本都会伴随着代价。”唐亦洋适时进行补充。
“刚才你的眼睛……？”
“能力者的特征，使用能力后的势能者眼睛都会变成刚才那样，”唐亦洋挥舞了下手里的墨镜，“不然你以为这是干嘛的？”
王从幸听着唐亦洋的发言，感觉自己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在逐渐粉碎。
“所以这群刺杀王自启的人，之后还会来杀我？”
他妈的平时梁枭趁他不注意绊他一脚王从幸都反应不过来，别提这个什么能力者想取他小命了……
唐亦洋张大嘴，都能塞进去一枚鸡蛋，随即假惺惺地表示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滚蛋……”王从幸快要免疫唐亦洋的跳脱了，“那我可就赖上你了啊，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亦洋却摇摇头，说：“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下轮到王从幸的嘴能塞鸡蛋了，他说大哥是你把我突然弄到这里来的，这时候你不管我了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吗？唐亦洋说我也是个大忙人！我给你当这么长时间的十万个为什么已经很累了，年轻人要敢闯敢拼巴拉巴拉……王从幸有些恼火，说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感情我刚才坐床上哭成傻叉那眼泪都是白流的，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都被你喂狗了？知道我坐那儿脑袋里都想好几个死法了吗？唐亦洋嘴上白烂话不停，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未来在社会上你要吃苦头的！
“别扯蛋了！赶紧好好说！”王从幸被唐亦洋气得有些头疼，他知道面前这主儿可不是个善茬子，一不留神就能被他带沟里去。
唐亦洋也不再嘴贱，他的眼睛里蓝光流动，半晌突然大喊一嗓子：“小林！”
王从幸被他吓了一跳，后者却自顾自地说上话了。
“诶，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唐亦洋一脸神采飞扬，踱步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上，“我怎么能骗你呢！那我们老地方见？OKOK！”
“什么情况？”
“打电话，没见过啊？”唐亦洋稍微转头，给王从幸看了看左耳下的那枚蓝色棱形方块。
王从幸想起好像王氏公司里的员工都有这么个方块在耳后，于是提问：“这是什么东西？”
“问题宝宝，哥哥现在没时间回答你幼稚的问题。”唐亦洋坚决贯彻气死人不偿命的发言思路，“出发！跟哥哥走！”
走？去哪儿？但没等王从幸发问，唐亦洋已经像个导游般大步走出房门，根本没有要等王从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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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觉得自己就像廉价游戏里面的主角，被NPC介绍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副本，期间甚至连垃圾对话都跳过不了。
他时不时就左右观望，狐疑地看着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生怕某个人会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手枪大喊“你命数已尽！”然后对着他开火。但两人这一路倒是再没发生什么幺蛾子，而此刻NPC正一路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来到某两座大厦夹缝中的小路上。
那一地的玻璃会有人收拾吗？王从幸脑袋冒出来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唐亦洋突然向左一拐，王从幸诧异地发现竟然还有条向大厦地底延伸的楼梯。
王从幸跟着唐亦洋走下楼梯，眼前一条宽度正好够两人并排行走的过道，两侧贴满了横七竖八的彩色霓虹灯管，倒也不显昏暗，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还画着孩童般的涂鸦。
过道里非常安静，似是把外面喧闹的世界隔开了，有的只是两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Courierstation？”王从幸念着门牌上的单词，“驿站？”
“嗯哼，这可是我的地盘。”唐亦洋挑挑眉。
王从幸没想到未来世界还流行这种复古的邮政设施，莫非进屋还能看见一群cos成牛仔的大叔？
唐亦洋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下衣领和领带，仿佛是要面见什么重要的人物。王从幸再看看自己，堪称一身的“潦草”，就算给他条领带他也搞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系上去的。
“咚咚咚。”唐亦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
Knockknock！王从幸突然想起这个敲门笑话。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位长相颇为立体，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面露警惕地探出头。
“Myfriend!Longtimenosee!”唐亦洋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张开双臂。外国男子看清来者后也咧开嘴大笑，彻底从门中走出，与唐亦洋拥抱在了一起。
WTH？这闹的是哪一出？与外国友人成功会师？王从幸没想到这位金发外国帅哥竟然穿得和自己差不多，花衬衫大短裤，甚至脚上还踩着副人字拖！
更让王从幸大跌眼镜的是，金发帅哥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还他娘的是东北口音：“好久不见小唐！最近咋样儿啊？”
“就那样吧！咱妈那边最近怎么样？”唐亦洋竟然扯起了家常。
金发帅哥一脸苦笑，“你也知道，我妈总觉得我不干正经事儿，天天研究咋让我回国呢！”
两人就这么一说一和，勾肩搭背地走进了门内，似乎都忘了外面还站着个傻愣的王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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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间不算大，但也可以容纳二三十人。这里有点类似王从幸陪朋友过生日去的清吧，紫黑色的墙壁，表面光滑的地板，霓虹灯管被贴在墙角四周，环绕了屋子一圈。左侧是长长的吧台，同样被霓虹灯管包围，十几张吧凳，半透明的展柜，擦拭高脚杯的男酒保，全息投影在空中打出当日推荐的饮品，有几个人正围着吧台说王从幸听不懂的语言。离门口最远的那面墙旁安放着几个卡座，靠右些则是五六张供人面对面说话的小圆桌。室内没多少人，可能是中午的原因，从天花板处响着还算顺耳的轻音乐。
这跟驿站根本不搭边吧……王从幸甚至怀疑这时代的驿站就是酒吧的意思。
四下扫视一番，王从幸这才看见唐亦洋已经和那金发帅哥坐在了卡座里大侃特侃，手上还端着杯青色的液体。
见两人谈的忘乎所以，王从幸也想放松一下，梳理梳理脑内爆棚的信息量。他在吧台旁挑了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酒保边擦着手里的高脚杯边来到王从幸的面前。
“中午好，一个人吗？”酒保微笑着说。
王从幸赶忙摇头，指了指卡座里正不知为何哈哈大笑的唐亦洋，说：“我和那个什么，小唐一起的。”
酒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依旧保持微笑：“今天想喝点儿什么？”
“都可以，只要不是酒。啊，还有，挑贵的，都记他身上。”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唐亦洋，王从幸想着多少坑他一笔，起码为自己出出气——反正唐亦洋看上去也不是差钱的主。
酒保点点头，在展柜里掏出两三瓶液体，没有什么花哨的调酒操作，就那么按照比例倒在一起。王从幸倒也不在意是否少了一场表演，他本来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一杯深蓝色的饮料很快就摆在了王从幸面前，里面被倒满了冰块，杯口上还夹着片柠檬。
“一杯‘庸俗’，祝您玩得愉快。”酒保对着王从幸点头示意，而后转身回到杯架旁，继续擦拭着杯子。
“庸俗”？这是什么名字？
王从幸纳闷，他浅抿了一口，酸、甜、后劲又带着点苦涩。硬要说的话，有点接近柠檬水加各种果汁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不难喝，但也称不上美味。
果然贵的东西不见得就是能让人满意的……说来应该已经快下午了吧，到这儿已经快过去半天了，真像做梦啊，从没有这么真实的梦……
梁枭这时候在干嘛呢？可能正躺在床上打呼噜，他打呼噜确实很吵……没想到吧兄弟，哥们穿越了！当年你和女朋友谈恋爱硬拉着我去当电灯泡，电影院里放的垃圾科幻电影，真没想到如今我成里面的主角了！倒也没什么好兴奋的……谁家主角悲催到开场就差点被人乱棍打死了……
……势能、无序、变革，还有什么代价，嗯……小唐没说过他能力的代价，那么厉害的作用代价应该也不低吧……王自启为什么会被刺杀呢？仇人？情杀？什么是他应尽的责任？我又能替他做到什么……太乱了，信息太乱太繁琐……
王从幸越想越觉得无力，他感觉自己在这群怪胎面前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还是被狗熊拿来擦屁股的那只。他郁闷地啜着饮料，冲着紫黑色的地板发呆。
突然一抹耀眼的白光打破紫黑闯入眼帘，紧接着面前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女声。
“大男人还喝果汁呀？”
王从幸疑惑地顺着白光向上看去，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个身着白色加大款T恤的长发女孩，此时正盯着他手里的饮料。
那并不是什么白光，而是女孩匀称白皙的双腿。配上一双黄色板鞋，加大款的T恤遮掩住了身材，同时也遮住了下半身的穿着。再往上看，女孩露在T恤外的胳膊同样纤细冷白，在霓虹灯的映射下透出几点粉红。锁骨分明，脖颈修长，下巴略微显尖。女孩的长相也很好看，五官精致，眉眼间隐约流露出些许英气。身高不矮，目测得有175左右。最后就是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衬着女孩的肤色白纸若曦。
顺眼耐看，这是王从幸对女孩的第一印象。只是这么个顺眼的女孩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让王从幸不由得莫名感到心虚。
但王从幸很快意识到这股心虚不是没由来的，刚才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可一直盯着人家的双腿走神呢！
为了避免女孩误会，也避免自己落个变态的称呼，王从幸急忙想作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两杯‘怠惰’，多冰，加根吸管。”长发女孩却打断了王从幸的话语，坐在了他身边的吧凳上，“请我喝一杯吧？”
“啊，我……”王从幸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理解女孩这么做的意图，是想说请一杯酒当赔礼吗？但他记的可是小唐的账，为自己买杯饮料解解气说得过去，为其他人买这算怎么回事嘛！
长发女孩慵懒地用胳膊当枕头靠在了吧台上，发丝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睛，但王从幸能感觉到女孩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转，“怎么，不舍得呀？”她说。
王从幸看向卡座那边，却发现唐亦洋还在和金发帅哥胡咧咧着，丝毫没注意到他这儿。
见此情景，王从幸当即慷他人之慨，说：“舍得舍得，就当赔礼道歉了。”
管他那么多呢，小唐你也该补偿补偿我了！他暗自腹诽。
“赔礼？赔什么礼？”长发女孩撩开挡住眼睛的发丝，问。
王从幸被问到语塞，不知作何回应。
因为我盯着你的腿看了半天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看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苟活下去？这未免太扯了点儿。
好在酒保适时端来两杯呈葡萄酒红色的饮料，打破王从幸的尴尬。
“两杯‘怠惰’，慢用。”
长发女孩拿过插着玻璃吸管的那杯，张嘴含住。“你怎么不喝？”她问王从幸。
“我不会喝酒，”王从幸举起手里还剩大半的‘庸俗’示意，“这还有没喝完的呢。”
“这不是酒，这是果汁。”长发女孩笑盈盈地看着他，齿如含贝。
王从幸好奇：“你刚才不是说，大男人喝什么果汁吗？那你怎么……？”
长发女孩耸耸肩，“我又不是大男人。”
王从幸心说真是神级别的脑回路，和小唐有得一拼。
“你那杯好喝吗？”女孩又问。
王从幸一愣，说：“一般吧，不难喝也不好喝。”
长发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再也没说话了。
真是奇怪的人。王从幸倒也没打扰对方的沉思，他又喝了口饮料，还是一样的味道，五味混杂。
回看四周，王从幸发现这里其实还挺好的，是个放空自己的好地方。如果不是目前自身难保，他很乐意在这里待上一天打发时间。
“王从幸，感觉这里怎么样？”长发女孩突然开口问。
王从幸低头喝着饮料，下意识回答：“挺好的，不怎么吵……”
但他的话猛地顿住了，像是全身的血都停流了半秒。
王从幸僵硬地抬头看向女孩，对方上一秒还笑着的脸此时却冷若冰霜，她那盈盈秋水的双眸正逐步被黑暗吞噬。
“你……”王从幸尝试远离女孩，但屁股就像被黏在了吧凳上，浑身也使不上力气。
“你好呀，王从幸。”女孩缓缓站起身，她嘴里还叼着那根吸管。
王从幸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对方身上似乎有什么气场一般，压迫着他做不出任何动作。他觉得手脚冰凉，不知是女孩迸发出的气场还是那杯‘庸俗’的缘故。
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刺杀他的人不应该都是把他当成王自启吗？
女孩好似怪物，周遭的声音全被她扩散开的“领域”吞噬进肚。耳边没了悠扬的轻音乐，没了旁边几人推杯换盏的声响，没了酒保自己哼着的小曲，王从幸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至于呼吸——他几乎忘记了要如何呼吸。就像是被困进了一间真空室，任凭怎么努力都甭想让耳朵感受到任何响动。
王从幸一直以为死亡对他来说永远是遥不可及的话题，未曾想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对生命的惋惜和对人世间的不舍。
那双诡异至极的双瞳慢慢向着他靠近，像是死神随时准备挥下手里的镰刀。王从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胸口滚烫。
得了兄弟，可能这世界上真存在开场就要被乱棍打死的主角了……王从幸悲极反笑，都死到临头了他竟然还想着这些古怪的念头，怪不得梁枭说他是台自走吐槽机……
“别吓人家啦，再给人吓傻了。”
唐亦洋悠闲的声音凭空闯入“领域”，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也随之归来，优美的音乐也再度响起。
什么……什么？
再睁开眼看向女孩的时候，她依旧双瞳剪水，但笑得前仰后合，什么气场什么冰霜脸，在她身上根本找寻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长发女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向王从幸道歉，“我从死小唐那儿知道的你，别怕别怕。”
“死……小唐……？”大脑正处宕机的王从幸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唐亦洋从他身后走来，顺手拿过那杯还无人认领的‘怠惰’，边喝边解释：“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小林。你知道的，烂俗电影里总要给男主角安排一个女主角，现在轮到女主角到场了。”
“放屁！我怎么就是烂俗电影里的了！”长发女孩挥拳恐吓。
“比喻！比喻懂不啦！”唐亦洋鄙视。
长发女孩拍了拍胸脯，“要比喻那也是票房爆棚的电影，你当姐姐我什么地位！”
“地位个锤子，你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
“你去死！”
王从幸看着长发女孩勒住了唐亦洋的脖子，纤细的手臂却誓要把对方勒断气。
“小心发火长皱纹嘿……姐姐喘不过气儿了！”唐亦洋拍打着女孩的手臂大叫。
“那我就在长皱纹之前先把你勒死，为民除害！”
两人的关系一看就很好，驿站的其他客人也都对此熟视无睹，显然这种掐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王从幸有些麻木了，万万没料到一个堪称“梁枭加强版”的唐亦洋还不够，这时候又来了位和唐亦洋脑回路简直如出一辙的女孩，这俩活宝加起来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他觉得自己脚下的船很可能刚出内海，就会被俩脑袋不正常的船员给捅穿甲板，拉着他一同沉没大海深处，和海绵宝宝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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