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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4章 我们的未来已成定局(2)

    琴川美绪不知做了什么,屏风后的女子再次走出来,只不过这次她径直走入了电梯,为三人留下了私人的谈话空间。

    “您是琴川守的……?”林沐卉试探着发问。

    “长女。”琴川美绪说。

    王从幸恍然,原来这位并不是什么驻颜有术,因为她压根就不是琴川守本人,这也就解释清了对方的年龄问题。

    “这是我的弟弟,村修。”琴川美绪切出块屏幕呈现在两人眼前,画面上是一位和琴川美绪长相颇为相似的清秀男孩,黑发白颜,看上去十七八岁,脸上镶嵌着外露义体,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他就是我需要你们的原因。”

    “他?”

    “……义体反噬症,已经很严重了,我希望你们能找到救他的办法。”

    说这话的时候,王从幸注意到琴川美绪的神色明显变得悲痛起来,但她看向画面中人儿的眼神依旧保持着宠溺,看样子她很爱自己的弟弟。

    义体反噬症,又是个新鲜词。王从幸扭头去看林沐卉,后者却轻微摇头,示意先别说话。

    “能力者有义体反噬症,不是很正常吗?”林沐卉继续问,“红樱难道还能没有办法?”

    “不,不是的,你也明白,义体反噬症目基本无药可医。”

    “红樱都没办法的话,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就更没辙嘞。小孩子都知道,红樱的医保是最厉害的。”林沐卉撇嘴。

    “医保?”琴川美绪有些不理解这个词汇。

    “就是那个,那个紧急什么救援的服务。”林沐卉尝试回忆那一长串的官方名称。

    “紧急救援保障行动?”琴川美绪意识到林沐卉在说什么,“原来民间还有医保这个代名词。”

    “您还逛论坛呢,这都不知道?”林沐卉惊讶。

    琴川美绪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我……平时一般不上网。”

    和室内陷入沉默,欢脱如林沐卉也愣神了几秒。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王从幸脑海里浮现出徐志摩的名句。

    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欢在网络上和人打交道,有时候王从幸自己也会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看看纸质小说,觉得那样倒也惬意。

    但琴川美绪这句“一般不上网”,换做王从幸那年代也就算了——现在可是2417年,是王从幸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未来年代,科技和网络正胜蓬勃呢,琴川美绪岁数看上去也不大,怎么这年纪就过上赏花养鱼坐摇椅的日子了?

    “所以,您昨晚的回帖?”

    “管家做的,她说这种事情应该找不出名的赏金猎人来做比较好,我也是昨天才刚知道有你们这种人存在。”琴川美绪这里说的管家大概就是方才走出和室的女子。

    王从幸和林沐卉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想法跃然脑内:这位琴川小姐要么是只老练的狐狸,要么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如果说您觉得我的能力是可以治疗义体反噬的,那抱歉了,我做不到这点。”林沐卉说,“而且为什么不动用您手下的那些势能者呢?是有什么忌惮么?”

    琴川美绪却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啊,家庭不和睦嘛。林沐卉见此反应,心中已有了答案,琴川美绪在红樱的权力可能并没有那么大,至少没法随意调遣红樱养的势能者。那作为父亲的琴川守为什么却没有表态,反而是当姐姐的露面寻求帮助,这原因也就很简单了。

    果不其然,琴川美绪说的话进一步印证了林沐卉心中的答案:“我接下来要说的,两位请务必别泄露出去,否则红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目前可还没答应呢,琴川小姐。”林沐卉伸手拿过茶壶,为自己续满。

    “但我觉得,只有红樱能满足您的委托,也只有红樱有这个资本,您觉得呢?”琴川美绪说,“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或许吧,但我觉着我们的委托可能并没有您家的急啊。”林沐卉说。

    “那您觉得除了红樱,还有谁有这种实力呢?”琴川美绪反问,在这时候两人的气场都变得强势起来,颇有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果然,这种层级的人不可能是个雏儿,林沐卉琢磨着,琴川美绪很清楚目前她需要什么,而且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人脉这方面红樱也确实是一家独大…

    王从幸倒一直没说话,他看着两人较劲半天了。正想默默为自己倒上杯心旷神怡的茶水时,莫名的疼痛突然涌入脑壳,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打转,这股疼痛甚至让人感到窒息,他不得不用手拄在和桌上支撑自己的身体。

    什么情况……王从幸疼得龇牙咧嘴,这种头疼已经出现过好几次,而且都是自从他来到这世界之后发生的,像是什么疾病突然就缠上了他,但这次的程度远不是之前那几次小打小闹可以作对比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女孩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王从幸将头埋低,和桌下他的脸因痛苦扭曲,疼痛如电流般蔓延,从最深处向外扩散,似要把整个大脑都包裹住。

    王从幸尝试大口深呼吸,两人说些什么他也都听不见了——头疼引发的耳鸣,他的眼前开始发黑,却又涌入了大量的色彩,迫使他闭紧双眼。

    可当他闭上眼之后,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道光亮处于黑暗中间,那光亮逐渐变大,最终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透过圆圈王从幸反而还可以看见这屋子朦胧的一切:在空中摇曳的樱花投影、不再散发热气的茶杯、还有微笑着握手的林沐卉和琴川美绪,她们忽然一同看向王从幸,表情也是同样的诧异。

    妈的,见鬼了!王从幸头昏欲裂,他以为自己因为疼痛出现了幻觉,再度睁开双眼,林沐卉和琴川美绪依旧在紧张的对峙,茶杯也仍热气升腾。

    不,不对,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什么东西在他闭眼的时候变了!王从幸愕然地又闭上眼,这次光圈更大了,几乎要把黑暗吞没,在光圈里他依旧可以看清周围的所有。

    “王从幸?”光圈里的林沐卉贴近他,不知怎的,林沐卉的声音越过了“耳鸣”,直接响在了他的脑内。

    王从幸“看着”靠近的林沐卉,她一脸急切,这个视角更像是林沐卉从上俯视着他。

    睁开眼,林沐卉和琴川美绪的交谈仍在进行着,看情况等到握手还有段时间。

    王从幸的手指因疼痛揪紧了头发,见鬼了,真他妈的见鬼了,为什么他闭上眼还能看见这世界?而且光圈里世界的时间……是这世界的后几分钟?

    “我的能力可以观测到几秒后的未来,所以才让你没和王自启陷入同一种死法。”

    王从幸想起了唐亦洋当时对他说的话,他强忍抽痛,整理脑内杂乱的信息。如果他在光圈里看到的是几分钟后会发生的事情,那这就相当于“觉醒”——先用这个词吧,头疼也就是所谓“势能所伴随的代价”?可是他好像没有做什么能触发势能的动作或者话术,难道这势能还是被动的?而且……而且就算他的势能和唐亦洋的类似,但他在光圈看到的世界里,时间可不止是过了“几秒”而已……

    嘴巴因剧烈的头疼张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王从幸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空气仿佛被隔绝,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氧气吸入肺里,眼前开始发黑,他不受控制地又闭上了双眼,这次光圈里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冷雨倾盆,他躺倒在地上,林沐卉则满脸惊慌,握紧了他的手,力度很重……她冲着他大喊着,但这次她的声音没有穿透“耳鸣”,也没有穿过这世界的朦胧,她喊出来的话语好像永远到达不了王从幸的耳朵里,她在……她在……

    她在哭。

    大点的泪珠夹着雨滴从林沐卉的眼眶滚落,她的表情很难看,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妆容也哭花了,她的长发垂落在王从幸的脸上,有水花打在他的额头……也可能是泪花。她握住他的手很用力,看向王从幸的眼神就像在看病床上即将逝去的爱人,她仰头哭喊着,撕心裂肺,又肝肠寸断。

    王从幸听着她的哭声,心底像是被揪下来一块,他想说嘿,别哭了,但他发现自己却开不了口,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王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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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卫生间,角落里挂着那件粉红色的兔子睡袍,还有女孩棉质的白色内衣,不时有水滴顺着肩带滴落。房间的门紧闭,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这狭小的空间。

    哭喊的林沐卉、琴川美绪、如同炮塔的红樱大楼全都不见了,这是林沐卉家里的卫生间,只有他一人。

    王从幸就站在洗手台前,他呆愣地看着周围,呼吸顺畅,头不疼了,闭眼也看不见光圈,一切似乎如常。

    做梦?幻觉?

    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镜中的他也是一脸茫然,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洗手池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仿佛在很久之前,又好似就在刚才。王从幸下意识伸手要去关掉,但他的动作却又停住了,手臂就那么悬在半空。

    他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对劲,或者说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镜中人压根就不是他——发型不一样,身高也要略矮些,连黑色的正装变成了件灰色的西装:那他妈明明就是已经死了的王自启!

    王从幸被吓得汗毛倒竖,他慌乱地倒退几步,倒也没忘了抄起洗手台上的牙刷,对准了镜中的那人。

    “你要干什么?!”王从幸冲着镜子大叫,虽说气势挺足,但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妈的,换谁来都会害怕啊!大白天的真见鬼了,还是个长相和自己无异的鬼,这是要来索命?那也不是我害得你啊祖宗!寻仇也要找对人吧,我好歹还在帮你找呢!?

    那王自启的“鬼魂”却没在乎王从幸的情绪,隔着镜子开始说话了:“你就是我的分身么?”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哪怕是双胞胎也起码会在声音上有区别吧?可王自启却没有,他和王从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嗓音都是一样的,只是语气腔调有些不同。

    “不是又怎么样?”王从幸可做不到像武教头那么勇猛,说出“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之类的话语。

    “你不需要怕,我看不见你的样子,这段话是我死前留给‘王自启的分身’的。”王自启说。

    “什么?”王从幸仍惊魂未定。

    “我叫王自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既然你能看见我,就说明我的能力已经被触发了。

    “你可能会看见些未来所发生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不要试图去改变或者逃避。”

    “你是王自启死前留下的话?”王从幸半信半疑,“就类似遗言?还有什么是未来所发生的?”

    但王自启没有回答他,像是台精密的仪器自顾自地运作:“很抱歉将你卷进来,这是我无法阻止的。”

    王从幸愣了一会儿,而后深深地吐出口长气。他走近洗手台,镜中的王自启也走向他。“既然是这样,那你的能力是什么?正好教教我该怎么用,我也好早点儿回去。”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能力是什么,但你应该还没掌握自己的能力,这点我帮不到你。”王自启的回答就像可以预判一样,王从幸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只是有些不灵敏:“即使说出来,可能在你耳中也会变成一段杂音,你是听不见的。”

    “什么意思?”

    “[覆盖],[覆盖]。”

    “什么玩意儿?你说了什么?”王自启的嘴唇不断开合,但王从幸只听见阵如同撕裂塑料布的声音。

    “只要是提及帮助你掌握能力的有关话语,都被[覆盖]屏蔽了,[覆盖]想通过这样的办法,让你没法使用能力。但我提前留下了这段话,希望会对你有帮助,也是给你个选择。”

    “选择?”听到这话,王从幸却觉得有些可笑,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么?他也想有个红蓝药丸摆在眼前供他挑选,但事实是这两颗药丸都他妈是红色的,只不过一颗是深红一颗是浅红罢了,控制着他步入“真实”的脚步快慢而已。

    唐亦洋当初也说过,要给他“两条路”,可是结果呢,他还是被迫夹裹进了这世界的洪流中,找不到出处,也见不到未来。

    “我会给你个‘放弃’的选择。”

    “放弃什么?”

    “放弃你现在的生活,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如果是前者的话,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王自启平静地诉说着,“毕竟你还没对这陌生的世界产生留恋的想法,放弃掉,要比你在这儿继续活着要好。”

    王自启说得很简白,逻辑也挑不出毛病,但王从幸越听越觉得不得劲,无由来的恼火涌上心头。

    “我知道你不想当,我说的两个选择也是骗你的,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不需要去公司替王自启干些什么,毕竟他本来也要走了——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当你尽完王自启应尽的责任后,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啊,就是这个,这个所谓的为你做出‘选择’,所谓的,你的最佳出路。

    是是是,在这世界里我就是只被狗熊拿来擦屁股的兔子,满大街走的都是狗熊,但兔子也有脾气,兔子也会被逼急了在狗熊屁股上咬下一撮毛,虽然在之后狗熊会揍它一顿——可现在却有人对兔子说:“把牙拔掉就不会被揍了”——是这么个理么?问题出在这里吗?问题难道不是为什么他妈的狗熊要拿兔子擦屁股么?只因为兔子弱小,没资格说话,也没资格做选择,甚至还要把那对板牙掰断才能生存,把那唯二的选择权抛弃掉么?

    他看着镜中的王自启,后者一脸平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脸还能摆出这么个表情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惹不出他的脾气般。

    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权么?王从幸自己也说不准,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不可能和镜中的一样,他能感受到怒意,能感受到痛苦,能感受到牙齿相咬传递到大脑的麻木感。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什么性别,什么年龄,但我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又来了,又是这种看似有选择的单项填空题,好玩吗?看着我无能为力的样子,难道很有趣?

    “怎么放弃?自杀么?”王从幸摊开双手,向镜中的“自己”敞开全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手机都没电两天了,你知道手机没电在我那时候是怎样的情况吗?你知道什么是手机吗?你不理解啊,你们每个人脖子后面都有个什么东西,可以让你们看这看那,甚至可以上网,那需要电么?我觉得应该也不需要吧?最多会受到信号干扰?可我不一样啊,我现在就像我的手机一样,他妈的没电了连充电的地方都没有,你要我做选择,做什么放弃不放弃的选择,这他妈的很不公平啊?!”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是嘶吼出来的。

    王自启并没有情绪波动,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给王从幸怒火中烧的内心洒下清雨:“如果你选择放弃,我可以帮你去另外一个分身已死的世界,你可以继承那里‘自己’的身份、记忆,直到你活成真正的自己,而且我会立刻帮你去那个地方,那个世界应该和你所在的世界大差不差。”

    “你什么意思?”王从幸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亦洋当初答应他的代价,是需要他完成一堆条件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但脸前的“自己”说了什么?他说你可以去到一个“自己”已死的世界,去到一个和他生活了21年的世界差不多的世界里——这和直接回去好像没什么区别?

    “等等,代价呢?代价就是放弃?”王从幸追问,结果王自启又把方才说的“放弃现有生活”的话术说了一遍,看来这就是代价。

    只要放弃就能回去,王从幸低头看着洗手台的出水口发愣,就这么简单吗?

    虽然另一个世界里的家人和朋友可能不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但总比要在这儿随时有可能扑街的世界里好太多了吧?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呢王从幸?你在犹豫什么呢?

    “我在那个世界的……朋友们,和我之前世界的……?”

    “基本一样。”

    王从幸心动了,他真的心动了,毕竟来到这儿也不是他的本意,虽然这个世界很棒,甚至还有可能学到什么气功波,但这和安稳平凡的生活相比算得了什么?是吧?

    是吧?

    王从幸抬头,想再问些关于那个世界的问题,但他却看见王自启的瞳孔——自己的眼睛变得和势能者一样。透过这双眼睛,王从幸好像又回到了那场冰冷刺骨的大雨中,那让人眼前朦胧烟雨交接的世界里。

    他躺在一个女孩的怀里,那女孩哭得不能自已,他认得那女孩,和刚才在光圈里看到的一样,是林沐卉。她抚摸着他的脸,大声哭喊着什么,这次她的声音穿透了雨声也钻破了“耳鸣”,她在喊着……他的名字。

    “王从幸!王从幸!”

    王从幸想去拥抱她——或者说,在光圈里的王从幸,想去拥抱林沐卉,但他做不到,他已没了知觉,眼皮也无神地阖半。冷雨浇的女孩浑身都湿透了,还带走了大片血污,是她的血么?不……是他自己的,他能看见自己的身体遍布伤痕和血迹,嗓子里有铁锈和恶心的味道。

    “王从幸!”

    林沐卉的声音快喊哑了,她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狠劲儿地捶地,激起一片水花和血雾。

    王从幸看着她,似乎又看着自己。

    这就是未来,我的未来吗?我死了吗?

    他能感受到光圈里自己的想法,极度的不甘、愤怒、悲伤,和对某人的不舍。

    “王从幸……别死……求求你……”

    对谁的呢……

    转眼间,那场暴雨似乎从未出现过,搂着他的姑娘也不知去处。王从幸依旧站在洗手台前,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

    我为什么要哭?王从幸不知所措地擦拭眼泪,镜中的王自启竟然也流下眼泪,只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瞳孔依旧是诡异的白色。

    “你做了什么?”王从幸拼命地抹着眼泪,但泪腺却不停地分泌着泪水。

    “你看见的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避免不了。所以我给了你这个选择,放弃的选择。”王自启重复着,“做选择吧,我‘自己’,为你自己做选择。”

    选个屁!有什么好选择的,我选放弃!如果是放在刚才的王从幸,没在那场暴雨中见过林沐卉眼泪的王从幸的身上,他绝对会这么说。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哭得那么惨呢?

    有哪里不对,王从幸,好好思考……好好思考他说的话……

    “你要怎么……送我去那个世界?”王从幸问。

    “穿过这面镜子。”王自启说,他向王从幸伸出了手,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唐亦洋伸出手救他一样。

    王从幸伸出手触摸着那面镜子,他和王自启指指相抵,一股微小的吸引力从镜子那边传过来。

    “如果过去了,我还会记得这些事情么?”他这么问王自启。

    王自启在镜中回答:“取决于你的意见。”

    王从幸的手臂已经没入镜中大半,王自启的身影却随着他手的前进而后退。

    “最后,”王从幸停止了手部移动,突然问出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呢,你又做了什么选择?”

    对方却因这看似没有篇幅的问题陷入出奇的沉默,而就是这段沉默,让王从幸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他知道,有些事情可能再也实现不了了。

    他暴起揪住了王自启的衣领,带着哭腔怒吼,像个活脱脱的疯子:

    “赶紧把你的能力说出来!我他妈还急着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