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传道始皇
“石头...石头！”
浑浑噩噩的意识里出现了清晰的呼喊，所剩无几的残余灵韵稍稍有了些许波动。
“石头，我们没事了，石头！”
一丝丝暖意逐渐沁润冰冷的心灵，浑浑噩噩的意识开始凝聚。
“吾名敕令，诸灵苏醒！”
庄严的古老之声响彻路明非的心间，来源于言灵的力量将凝聚的意识聚合如一。
“阿......政？”
随着对四周的感官逐渐恢复，路明非一眼就看见了在旁边的嬴政，他的衣服和头发都已整理好，脸上的泪痕和血痕也已被擦去，正板着脸使用着言灵“活灵敕令”，正是这操控活灵的言灵帮助路明非重新凝聚了意识。
只是小嬴政对这言灵的使用并不如赵灵，短时间内虽然唤醒了路明非，但路明非栖身之石还是布满着裂缝，一股股钻心的疼痛正从周身各处传来。
再往周围看去，他们现在正在一辆马车之上，马车周边的笭正封闭着，也看不清外面到底是何等景象，但有细碎的光透过笭照射在小嬴政的脸上，至少可以确定已是白天。
“我们...这是...在哪？”
路明非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询问小嬴政，但小嬴政只是摇了摇头，嘴上依旧吟诵着龙文，指了指他密布着裂纹的身躯，示意等情况稍好之后再作详谈。
看来情况已经不再那么紧急了。
路明非心中想着，开始全力配合小嬴政修复自己的躯体，又过了一会，路明非躯体上遍布的裂纹总算在小嬴政的努力下逐渐合拢。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小嬴政旁边还有一小堆暗淡无光的器具和一块碎裂的令牌，小嬴政正是从这其中挑选了一些材料来修补他的身躯。
是赵灵倾尽心血炼制的防御领域，但既然这些都已彻底损坏，小嬴政是怎么逃出赵都的？
待得石头上的裂纹不再那么密布和深入，小嬴政终于长吁一口气，停止了自己的言灵，看得出来，这对于混血种的他来说远远没有赵灵那么简单轻易。
缓了缓气，小嬴政马上跟路明非解释起了现在的情况。
“石头，是水帝救下了我，现在我们正在回秦国的路上。”
“水帝？是龙族的四大君主？”
自从与赵灵相遇，这漫长的四百年里，作为石头的路明非也听赵灵说起了一些关于龙族的事情。
在融入了华夏的古文化之后，龙族对四大君王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极具华夏本土特色的四方四帝-东方火帝、西方水帝、北方风帝、南方岩帝。
“是的，水帝大人认出了这块令牌的炼制手法，所以救下了我，我们又在赵都找了一日，他说..他说母亲......”
初时小嬴政还能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跟路明非好好解释，但提到了赵灵之后，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
“石头...母亲她不在了.......呜呜呜”
泪水重新淌过已经擦干的小脸，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因为母亲的逝去，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石头前无助地痛哭着。
“阿政...”
一时间，幽闭的马车中，只有那个孩子悲伤的哭声，但斯人已逝，却是再多哭声也无法救回了。
那驾车之人似乎也听到了小嬴政的哭声，本来疾驰的马车逐渐减速，最后静静立在了道边。
车前的竹帘被掀起，一个浑身肌肉虬结、光着膀子的大汉把身子探了进来，用和他外表完全不同的敏捷身手轻手轻脚地从小嬴政身前将路明非带了出去。
“让嬴政发泄一会，剩下的我来说与你听，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
“我是水帝，浑洋。”
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在路明非精神世界里响起，这位王座上的双生子竟然也能与路明非交流，而路明非也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封神之战里那如同银河倒挂一样的江河！其中隐藏着的正是这位。
那果然是海洋与水王座上的双生子，这是路明非重生前也未曾见过的陌生龙王。
“这是我弟弟，赤河。”
那大汉看向马车的另一边，有一个俊朗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手里握着马绳，似乎是听到了路明非意识里大汉正在说的话，他也对路明非所化的石头微微一笑。
刚刚居然是这对双生子在亲自驾车！
“浑洋...大人，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来不及想其他，路明非急切地希望知道一切的原委。
赵都被毁灭，是完全超出路明非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完全违背路明非记忆中历史的事情，如果没办法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自己会被困在这个时代，再也无法回去。
更何况赵灵不在了，小嬴政虽然早慧，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离死别。
这种时候，虽然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但路明非必须担起这个责任，尽快决定接下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是对那个陪伴了自己四百多年的疯女人的承诺。
“你先回答我，赵灵将你送给小嬴政是在哪一年？”
“赵都解秦军之围的第二年，也就是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四年前。”
“四年吗？看来赵灵是真的很爱嬴政啊。”
那大汉一声叹息，出人意料地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
“赵灵将你送给嬴政后，便不再向以前那样频繁使用言灵与你交流了，可对？”
“这？似乎是的...”
路明非回想之后的时光，突然发现，除了因为嬴政的学习问题而找过赵灵，这四年间赵灵居然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果然，那我便知道这事情的始末了。”
浑洋脸色一正，语气严肃地叮嘱起路明非来。
“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我龙族的一桩秘密，你只能与嬴政说起此事，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可明白？”
那一刻，路明非从眼前这位大汉身上，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位龙族君主的压迫感。
“明白。”
“我等并不是偶遇嬴政，我们是追着那个怪物去到赵都的，他是龙族，但他比我们强，也比我们快。”
浑洋第一句话，便在路明非心里响起一声炸雷。
比海洋与水王座上的双生子强大的龙族，还是使用的水系言灵？
难道是完整的海洋与水之王？可自己眼前分明就是王座上的双生子，怎么会有完整的海洋与水之王和双生子同时存在？
浑洋不知路明非的震惊，只继续说了下去。
“他在追寻龙族中言灵暴乱之龙，当龙族撑不过言灵暴乱，混乱的天地元素便会将他吸引而去，终结对方的生命。”
“我等也不知他为何如此，但过去一千年来，已经有十数只血统不一的龙族因此而亡，赵灵便是最近的一个。”
“言灵暴乱？”
路明非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我等使用言灵乃是天生之力，但却会有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导致的言灵失控。”
“失控时，言灵反噬，天地元素倒灌入体，每时每刻皆在侵蚀龙躯，每一瞬间都会有莫大痛苦，言灵愈是强大，所受反噬便愈是强烈，我们将这称之为言灵暴乱”
“千年以来，十数只龙族，有血脉高贵至次代种公爵，却从未有龙撑过一年，他们一般都撑不过数日。”
“而赵灵，撑了整整四年。”
“此事赵灵不知，她向赵丹求援，应是以为言灵暴乱到最后会伤害到周遭之人，却从未想到那个怪物的存在。”
......
路明非愣愣地听着浑洋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仿佛又看见了赵灵那妖艳的笑容。
四年，直到最后小嬴政与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的异常，她为何要坚持那么久？
是嬴政......
好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赵灵。
回过神来，路明非已经被送回了车厢之中，车内小嬴政已经止住了哭泣，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出略显空洞和迷茫的双眼，眼角泪痕未干，却不再有新的眼泪涌出了。
“石头...母亲她，再也没办法回来了吗？”
路明非的意识中，传来小嬴政细若游丝的声音，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或许在向他寻求绝望的种子。
但路明非又能给他什么呢？
人死不能复生，龙死确实可以复生，但三代种没有那种力量，更何况，按浑洋所说，连最接近龙王的次代种公爵因为言灵暴乱被那个怪物毁灭之后，都无法归来，就算龙族能复生，在那个怪物面前也是没有意义的。
路明非只能将绝望的种子，从一个曾经应该绝望过很多次的少年心里，传递到本来应该充满希望的小嬴政心中。
或许他还能教他像自己以前那样欺骗自己，追寻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可是上哪再找一个诺诺给深陷绝望之中的路明非？
又上哪再找一个母亲给奔向绝望的小嬴政呢？
也许现在能救起小嬴政的，只有对那不知名怪物的彻骨仇恨，如同饮鸩止渴般痛饮仇恨的美酒，让怨恨的种子深埋于心。
待到直面那怪物时，便如飞蛾扑火般投入自己的一切，燃烧自己的存在来追寻对自己内心深埋怨恨的一丝慰藉。
就如楚子航一样，逐死之人从未希翼萤火之光，仇恨从一开始只是为了填补无法再前进的残躯罢了。
一切皆是虚假的努力，逐死者必当由生向死，堕入自我毁灭。
根本毫无区别。
“赵灵她，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
沉默片刻，路明非还是选择将残酷的现实给予小嬴政。
许久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路明非想起了曾经卞和眼中永不被岁月磨灭的光。
还有卞和那不管何等光亮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是啊......”
小嬴政的声音再次传入路明非的意识之中，那声音忽地平淡下来，变得坚定而深邃。
路明非知道，那或许是某些残酷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小嬴政的眼里也会有永不被时光磨灭的光亮闪耀。
像是师兄挥动的村雨，也像是小魔鬼给自己看的十五岁少年的葬礼。
更像是在自己身体中百余年的那块宝玉，终卞和一生，得一方万世流传的和氏璧。
不屈于命运者，扼住命运的咽喉，终其一生与命运相斗，然后划入历史，成为命运的一部分。
嘿，路明非还真就想做回石头，就这么沉寂到现代算了，或许到时候会出现自己捡到自己的有趣事情？
反正自己可能也回不去了。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有一个石头正在变成石头，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变成倔小孩。
“如此便要永远记住，这天地固有一线生机！”
像是阳光洒落在石头上，一点金光照进路明非的意识里。
是源君传道于自己时一样闪耀的金光，那金光曾经给予路明非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带来路明非成道彼岸的一丝可能，也是路明非熬过数百年的精神寄托。
可是那金光只是路明非的一线生机罢了，与嬴政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干系。
“等等...传承金光？！”
霎时间，路明非的意识沸腾起来，沸腾的意识环绕着那似是虚幻的金光，清晰的显示出其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源君”
是那时传承金光留下的源君签名，不知为何，跨越数千年时光，它竟然一直都在路明非的意识之中，从未消失过。
“阿政！赵灵有救了！”
顺着那丝言灵搭建的若有若无的联系，路明非狂喜的声音响彻小嬴政的意识。
“石头，你说什么？”
“赵灵有救了！快用你的全力对我使用言灵！”
伴随着路明非欣喜若狂的声音，小嬴政本来归为平静的内心也被路明非扰动起来。
他激动地站起身，嘶吼着古老的龙文，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强压激动，感受到与小嬴政之间的联系骤然加强，路明非紧张地调动着自己的意识，试图引动那一丝金光。
一定要是这样啊，一定要猜对啊！
仿佛过去了一辈子一样，路明非的眼中，两个大字忽的一抖，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驾驭着那一丝金光，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车厢内，耀眼的金光暴起，天地在一瞬间彻底停滞，连车外的海洋与水双生子都在惊讶中被固定在原地。
两个扭来扭去的大字舞动着冲向了嬴政的额头，接触的一瞬间，如同恢宏的钟声一样，源君的大笑响彻整个天地间。
“孺子可教！”
庞大的知识在一瞬间充斥了小嬴政的脑海，那正是源君烙印在传承金光之中的《源典》。
彼岸的行为，哪怕看似再不经心，也能在举手投足间改变既定的命运。
路明非看着小嬴政被金光照耀的脸庞，喜悦和庆幸油然而生，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深深的决意再一次烙印在他的心中。
扼住命运咽喉者，当因命运拥一线生机。
而我路明非，一定要抓住一线生机，做那命运的编织者！
Ps:不知道能不能签上啊，心情忐忑，虽然老想着这事，这几天还是照常更新，别担心。明天横扫六合或许是6000字章。
ps:审核大大，最后一章好看，最后一章最好看，超想被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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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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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嬴政对这言灵的使用并不如赵灵，短时间内虽然唤醒了路明非，但路明非栖身之石还是布满着裂缝，一股股钻心的疼痛正从周身各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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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在哪？”
路明非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询问小嬴政，但小嬴政只是摇了摇头，嘴上依旧吟诵着龙文，指了指他密布着裂纹的身躯，示意等情况稍好之后再作详谈。
看来情况已经不再那么紧急了。
路明非心中想着，开始全力配合小嬴政修复自己的躯体，又过了一会，路明非躯体上遍布的裂纹总算在小嬴政的努力下逐渐合拢。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小嬴政旁边还有一小堆暗淡无光的器具和一块碎裂的令牌，小嬴政正是从这其中挑选了一些材料来修补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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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石头上的裂纹不再那么密布和深入，小嬴政终于长吁一口气，停止了自己的言灵，看得出来，这对于混血种的他来说远远没有赵灵那么简单轻易。
缓了缓气，小嬴政马上跟路明非解释起了现在的情况。
“石头，是水帝救下了我，现在我们正在回秦国的路上。”
“水帝？是龙族的四大君主？”
自从与赵灵相遇，这漫长的四百年里，作为石头的路明非也听赵灵说起了一些关于龙族的事情。
在融入了华夏的古文化之后，龙族对四大君王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极具华夏本土特色的四方四帝-东方火帝、西方水帝、北方风帝、南方岩帝。
“是的，水帝大人认出了这块令牌的炼制手法，所以救下了我，我们又在赵都找了一日，他说..他说母亲......”
初时小嬴政还能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跟路明非好好解释，但提到了赵灵之后，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
“石头...母亲她不在了.......呜呜呜”
泪水重新淌过已经擦干的小脸，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因为母亲的逝去，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石头前无助地痛哭着。
“阿政...”
一时间，幽闭的马车中，只有那个孩子悲伤的哭声，但斯人已逝，却是再多哭声也无法救回了。
那驾车之人似乎也听到了小嬴政的哭声，本来疾驰的马车逐渐减速，最后静静立在了道边。
车前的竹帘被掀起，一个浑身肌肉虬结、光着膀子的大汉把身子探了进来，用和他外表完全不同的敏捷身手轻手轻脚地从小嬴政身前将路明非带了出去。
“让嬴政发泄一会，剩下的我来说与你听，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
“我是水帝，浑洋。”
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在路明非精神世界里响起，这位王座上的双生子竟然也能与路明非交流，而路明非也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封神之战里那如同银河倒挂一样的江河！其中隐藏着的正是这位。
那果然是海洋与水王座上的双生子，这是路明非重生前也未曾见过的陌生龙王。
“这是我弟弟，赤河。”
那大汉看向马车的另一边，有一个俊朗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手里握着马绳，似乎是听到了路明非意识里大汉正在说的话，他也对路明非所化的石头微微一笑。
刚刚居然是这对双生子在亲自驾车！
“浑洋...大人，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来不及想其他，路明非急切地希望知道一切的原委。
赵都被毁灭，是完全超出路明非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完全违背路明非记忆中历史的事情，如果没办法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自己会被困在这个时代，再也无法回去。
更何况赵灵不在了，小嬴政虽然早慧，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离死别。
这种时候，虽然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但路明非必须担起这个责任，尽快决定接下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是对那个陪伴了自己四百多年的疯女人的承诺。
“你先回答我，赵灵将你送给小嬴政是在哪一年？”
“赵都解秦军之围的第二年，也就是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四年前。”
“四年吗？看来赵灵是真的很爱嬴政啊。”
那大汉一声叹息，出人意料地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
“赵灵将你送给嬴政后，便不再向以前那样频繁使用言灵与你交流了，可对？”
“这？似乎是的...”
路明非回想之后的时光，突然发现，除了因为嬴政的学习问题而找过赵灵，这四年间赵灵居然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果然，那我便知道这事情的始末了。”
浑洋脸色一正，语气严肃地叮嘱起路明非来。
“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我龙族的一桩秘密，你只能与嬴政说起此事，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可明白？”
那一刻，路明非从眼前这位大汉身上，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位龙族君主的压迫感。
“明白。”
“我等并不是偶遇嬴政，我们是追着那个怪物去到赵都的，他是龙族，但他比我们强，也比我们快。”
浑洋第一句话，便在路明非心里响起一声炸雷。
比海洋与水王座上的双生子强大的龙族，还是使用的水系言灵？
难道是完整的海洋与水之王？可自己眼前分明就是王座上的双生子，怎么会有完整的海洋与水之王和双生子同时存在？
浑洋不知路明非的震惊，只继续说了下去。
“他在追寻龙族中言灵暴乱之龙，当龙族撑不过言灵暴乱，混乱的天地元素便会将他吸引而去，终结对方的生命。”
“我等也不知他为何如此，但过去一千年来，已经有十数只血统不一的龙族因此而亡，赵灵便是最近的一个。”
“言灵暴乱？”
路明非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我等使用言灵乃是天生之力，但却会有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导致的言灵失控。”
“失控时，言灵反噬，天地元素倒灌入体，每时每刻皆在侵蚀龙躯，每一瞬间都会有莫大痛苦，言灵愈是强大，所受反噬便愈是强烈，我们将这称之为言灵暴乱”
“千年以来，十数只龙族，有血脉高贵至次代种公爵，却从未有龙撑过一年，他们一般都撑不过数日。”
“而赵灵，撑了整整四年。”
“此事赵灵不知，她向赵丹求援，应是以为言灵暴乱到最后会伤害到周遭之人，却从未想到那个怪物的存在。”
......
路明非愣愣地听着浑洋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仿佛又看见了赵灵那妖艳的笑容。
四年，直到最后小嬴政与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的异常，她为何要坚持那么久？
是嬴政......
好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赵灵。
回过神来，路明非已经被送回了车厢之中，车内小嬴政已经止住了哭泣，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出略显空洞和迷茫的双眼，眼角泪痕未干，却不再有新的眼泪涌出了。
“石头...母亲她，再也没办法回来了吗？”
路明非的意识中，传来小嬴政细若游丝的声音，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或许在向他寻求绝望的种子。
但路明非又能给他什么呢？
人死不能复生，龙死确实可以复生，但三代种没有那种力量，更何况，按浑洋所说，连最接近龙王的次代种公爵因为言灵暴乱被那个怪物毁灭之后，都无法归来，就算龙族能复生，在那个怪物面前也是没有意义的。
路明非只能将绝望的种子，从一个曾经应该绝望过很多次的少年心里，传递到本来应该充满希望的小嬴政心中。
或许他还能教他像自己以前那样欺骗自己，追寻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可是上哪再找一个诺诺给深陷绝望之中的路明非？
又上哪再找一个母亲给奔向绝望的小嬴政呢？
也许现在能救起小嬴政的，只有对那不知名怪物的彻骨仇恨，如同饮鸩止渴般痛饮仇恨的美酒，让怨恨的种子深埋于心。
待到直面那怪物时，便如飞蛾扑火般投入自己的一切，燃烧自己的存在来追寻对自己内心深埋怨恨的一丝慰藉。
就如楚子航一样，逐死之人从未希翼萤火之光，仇恨从一开始只是为了填补无法再前进的残躯罢了。
一切皆是虚假的努力，逐死者必当由生向死，堕入自我毁灭。
根本毫无区别。
“赵灵她，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
沉默片刻，路明非还是选择将残酷的现实给予小嬴政。
许久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路明非想起了曾经卞和眼中永不被岁月磨灭的光。
还有卞和那不管何等光亮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是啊......”
小嬴政的声音再次传入路明非的意识之中，那声音忽地平淡下来，变得坚定而深邃。
路明非知道，那或许是某些残酷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小嬴政的眼里也会有永不被时光磨灭的光亮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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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在自己身体中百余年的那块宝玉，终卞和一生，得一方万世流传的和氏璧。
不屈于命运者，扼住命运的咽喉，终其一生与命运相斗，然后划入历史，成为命运的一部分。
嘿，路明非还真就想做回石头，就这么沉寂到现代算了，或许到时候会出现自己捡到自己的有趣事情？
反正自己可能也回不去了。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有一个石头正在变成石头，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变成倔小孩。
“如此便要永远记住，这天地固有一线生机！”
像是阳光洒落在石头上，一点金光照进路明非的意识里。
是源君传道于自己时一样闪耀的金光，那金光曾经给予路明非绝望中的一线生机，带来路明非成道彼岸的一丝可能，也是路明非熬过数百年的精神寄托。
可是那金光只是路明非的一线生机罢了，与嬴政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干系。
“等等...传承金光？！”
霎时间，路明非的意识沸腾起来，沸腾的意识环绕着那似是虚幻的金光，清晰的显示出其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源君”
是那时传承金光留下的源君签名，不知为何，跨越数千年时光，它竟然一直都在路明非的意识之中，从未消失过。
“阿政！赵灵有救了！”
顺着那丝言灵搭建的若有若无的联系，路明非狂喜的声音响彻小嬴政的意识。
“石头，你说什么？”
“赵灵有救了！快用你的全力对我使用言灵！”
伴随着路明非欣喜若狂的声音，小嬴政本来归为平静的内心也被路明非扰动起来。
他激动地站起身，嘶吼着古老的龙文，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强压激动，感受到与小嬴政之间的联系骤然加强，路明非紧张地调动着自己的意识，试图引动那一丝金光。
一定要是这样啊，一定要猜对啊！
仿佛过去了一辈子一样，路明非的眼中，两个大字忽的一抖，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驾驭着那一丝金光，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车厢内，耀眼的金光暴起，天地在一瞬间彻底停滞，连车外的海洋与水双生子都在惊讶中被固定在原地。
两个扭来扭去的大字舞动着冲向了嬴政的额头，接触的一瞬间，如同恢宏的钟声一样，源君的大笑响彻整个天地间。
“孺子可教！”
庞大的知识在一瞬间充斥了小嬴政的脑海，那正是源君烙印在传承金光之中的《源典》。
彼岸的行为，哪怕看似再不经心，也能在举手投足间改变既定的命运。
路明非看着小嬴政被金光照耀的脸庞，喜悦和庆幸油然而生，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深深的决意再一次烙印在他的心中。
扼住命运咽喉者，当因命运拥一线生机。
而我路明非，一定要抓住一线生机，做那命运的编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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